蕭錦繡醒過來的時候,軒轅靖已經去上朝了,看了看周圍的擺設,蕭錦繡意識到一件事,她居然在乾清宮睡了一晚上,這可是皇後都沒有的待遇啊。再看了看時辰,天都大亮了,給太後請安的時辰都過了,前朝都快散朝了,蕭錦繡頭疼了,這軒轅靖又在打什麽主意呢。
“怎麽也不叫醒我呢。”蕭錦繡一邊穿戴衣物,一邊問平安。
“皇上吩咐說,不讓打擾貴妃娘娘。”
“那給太後請安的時辰到了,也該叫醒我的。”
“皇上讓人去慈寧宮替娘娘請假了。”
蕭錦繡覺得她現在大概已經被後宮的那些女人詛咒了無數次了。
穿戴完畢,蕭錦繡就想快點離開乾清宮這個她不該呆的地方,剛出門口,就看到不遠處明黃色的車辇落了地,正好與下辇的軒轅靖打了個正面。
“臣妾給皇上請安。”這裏是皇宮,蕭錦繡還是要謹守本分的,否則被人抓住了把柄,就算是軒轅靖也沒辦法保住她。
“貴妃這是要去哪兒啊?”軒轅靖的口氣不好,大約是在朝堂上受了氣的。
“回皇上的話,時間不早了,臣妾該回儲秀宮了。”
“不用回去了,留下來伺候朕吧。”軒轅靖說完也不理會蕭錦繡的态度,直接越過蕭錦繡,走進了乾清宮的書房。
蕭錦繡看了看乾清宮的守衛還有侍從,不得不硬着頭皮跟着軒轅靖走了進去。
軒轅靖端坐在位置上,侍從們奉上茶水和糕點,蕭錦繡低眉順目的站在一邊。
軒轅靖揮退了衆人,靜默了半響之後,突然說道,“朕封你為皇後如何?”
蕭錦繡猛的擡頭看向軒轅靖,以為軒轅靖又拿她玩樂呢,卻對上軒轅靖嚴肅的臉臉龐和冷峻的眼神,讓蕭錦繡不知覺的認真起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朕指的軍營統領有人不服,今兒相家有人拿這事來說道,讓朕換了那統領,你覺得這裏面是有誰的影子?”
“……蕭家真的站到了相家那一邊?”能讓軍營的人不服統領,那就只有蕭家有這個人脈了。
“朕沒必要騙你,朕還得提醒你一句,別那麽天真,以為血脈親人就可以完全相信,劉靜和劉芸的事情,還不足以給你提醒嗎。”
蕭錦繡低頭想了想,“皇上,臣妾想替蕭家求個情。”
軒轅靖的眼神如劍一般将蕭錦繡全身掃了一遍,“說。”
“臣妾不讓皇上為難,哪怕流放到極北之地,留條命就行。”這算是蕭錦繡的身軀給了司徒非重生機會的報答的。這樣她跟蕭家就誰也不欠誰的了。
軒轅靖靜默了一下才說:“朕會酌情考慮的。當然你的合作态度也是十分重要的。至于朕要封你為後的事情,你要不要也考慮一下。”
蕭錦繡皺了皺眉頭,從心底來講,她真的不想去當勞什子皇後,做一個靶子,軒轅靖剛才的話已經說清楚了,他不想讓蕭家和相家合作,那麽讓蕭家替代了相家勢在必得的位置,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蕭錦繡自覺,她還沒那個能力能跟相家在後宮的勢力想比較,她就不能在一邊看戲,作收漁翁之利嘛?蕭錦繡腦海中出了個想法,“皇上,皇後之位代表的太多東西,樹敵也太多,蕭家還不足以與相家和劉家抗衡,淑妃的妃位空下來了,相昭媛和芸婕妤她們肯定會為了這個位置往上爬的。不如……”
“你這想法是好的,但是你太小看世家的心思了,你知道你第一個孩子是怎麽沒的嗎?”
蕭錦繡眼睛陡然睜大,心裏有了個驚人的想法,難道那孩子也是被軒轅靖犧牲掉的。
“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着朕,朕對天起過誓,絕對不會再用自己的孩子作為争權奪利的工具。”軒轅靖說着這話,腦海裏還會浮現出從劉靜下身流出來的那一團血塊。那是他的孩子。就這樣沒了。這筆殺子之痛,他會百倍的奉還給相家的。
“再?”蕭錦繡有時候特別能抓住重點,這可能是以前學醫看病的時候留下的習慣。
軒轅靖冷冽的目光,讓蕭錦繡退縮了半步,忙轉移了話題,“我猜是相家通過靈兒害死了我的孩子。”
“那司徒非呢,你就沒想過他為什麽會牽扯進來?”
蕭錦繡看着軒轅靖,她對于這些事情有時候真不敢想,越想那些陰謀便會後怕的緊,便等着軒轅靖給她解惑吧。
“哼,相家做事,劉家找替死鬼。你肚子裏那孩子可是朕第一個兒子,朕的防備不會不嚴,但是沒想到他們兩家會聯手,真的讓朕防不勝防啊。”軒轅靖有句話沒說,也是這件事讓軒轅靖堅定了,無論如何都要除掉相家和劉家。
這朝廷真可怕,連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蕭錦繡不直覺的打了個寒顫。
“你覺得以他們兩家現在的情形,朕弄個小小妃位讓他們争,他們争的起來嗎,他們能夠滿足嗎?”軒轅靖帶着些怒氣說道。
“劉婕妤不聰明,她本就對相昭媛沒好感,只要稍微調撥的話就可以讓她與相昭媛為敵的。”
“那相岚可是聰明的緊呢,對劉芸一再忍讓,連太後對劉芸都有了幾分不滿了。朕現在倒是可惜了劉靜去的早了點。”雖然說着可惜,但是語氣裏卻無半點可惜的味道。
“那我們就找人把劉芸教聰明了。”
“這倒是可行,你有人選?”
蕭錦繡想了想才說,“我在劉芸身邊有人,她是司徒非以前的未婚妻,司徒非的死,跟她逃脫不了幹系……”
軒轅靖擺了擺手,“只要你是站在朕這邊的,你安排什麽人,想做什麽事,朕都不會幹涉,但是別超過朕的底線。”
“恩,我有分寸。”
“朕如果想讓一個女人懷孕,又讓她懷不穩,成型之後流掉,可以用什麽藥?普通的藥材就算了,太醫院都知道的,也要讓司徒山不知道的藥,也把不出脈象的問題。”
“……有一樣東西,很多人都覺得好,其實對所有人都有害,正常人用了,會短壽,生病,孕婦用多了,對胎兒不好,還沒有緣由。”
“什麽?”軒轅靖端了一杯茶喝着問。
“就是皇上杯子上的釉彩。”
“啪啦。”軒轅靖手裏的杯子落地,碎了。
蕭錦繡忍着笑低頭不語。
軒轅靖愣了一會,才說,“你确定這件事司徒山不知道?”
“司徒山不知道,知道這件事的,除了臣妾,其他人都死了。”
“哦?”軒轅靖看向蕭錦繡等着她解釋。
“司徒安的外祖父也是一個大夫,不過是個游歷四方的大夫,他曾經到過釉彩出名的南方小鎮,那裏有一些制作釉彩的工人都有體虛身弱的毛病,有的女子懷孕也會無緣無故流掉,以前有術士說這是山中燒窯,惹怒了山神,所以山神給了懲罰,之後家裏如果有懷孕的女子或是生病的那人,那家就會停了燒窯,甚至搬出小鎮,就會好了,那裏的人也就不在意這些病痛了。司徒安的外祖父性格放蕩不羁,不信鬼神之說,便在停留在那小鎮尋找病原,過了半年也沒找出緣由,後來收到了司徒安母親懷孕的消息,只得放棄了,回到司徒安母親的身邊幫助待産,司徒安出生之後,他的外祖父的身子不好,便一直留在了司徒安的身邊,直到司徒安八歲的時候去世,司徒安從小便是個安靜不下來的,最喜歡聽他的外祖父講那些游歷的故事,,他的外祖父把這個故事講給了司徒安聽,司徒安的腦子很聰明,想了幾天便想到了釉彩的問題,正好他父親的小妾懷孕了,司徒安的母親三十歲才生出司徒安的,司徒安的父親對司徒安的母親多有不滿,雖然有了司徒安,态度也沒有太多改變,那小妾仗着司徒安父親的寵愛,一直對司徒安的母親冷嘲熱諷的,司徒安便透過熟人,送了一套全漆的白子千孫彩釉,那小妾一直用着,十個月後,那小妾生了個兒子,但是……是死嬰。”
“司徒安是怎麽進司徒家的。”軒轅靖想了想問。
“司徒安這件事做的隐秘,但是不妨礙有心人用這件事做文章,有人在司徒安的母親給小妾送的藥裏發現了少量的砒霜。司徒安的母親被處以了家法,關了起來,司徒安想去告訴所有人這事情其實是他做的,但是卻被他母親給攔住了,并且讓司徒安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後來司徒安的母親将司徒安托忠心的人送到了司徒家。”後宅的勾心鬥角就如此黑暗了,後宮呢,更加厲害呢。
“那你是怎麽讓司徒安說出來的呢?”軒轅靖是不問到底不罷休了。
“有人送了司徒安的青梅竹馬一套彩釉,被司徒安當場摔碎了,之後兩人鬧了好久的矛盾,司徒安喝醉了之後,被我套出來的話。”
“是嘛?”軒轅靖沒有再問什麽了。
蕭錦繡已經想到軒轅靖要是問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她就說時日太久記不清了,可惜軒轅靖沒有問。
“皇上想讓相昭媛懷孕?”蕭錦繡試探了問了一句。
“對,朕要讓相家看到希望。”
“那孩子生下來不是更好,讓相昭媛做皇後,劉家,蕭家都不會甘心,到時候是對付相家最好的時候。”
“蕭錦繡,記住,朕要對付的不只是相家,劉,蕭兩家也是朕的目标。其他的你就別問了,讓劉芸快點變聰明一點吧,需要人手的話,可以來找朕。”軒轅靖握緊了拳頭,他要讓相家,劉家,蕭家同時覆滅,絕對不會讓一家覆滅,另兩家得利的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