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作亂。
知道南宮司痕覺得夠了,才把她放過,只不過她穿得好端端的衣裳已經被他揉扯得皺皺巴巴,腰帶散了,香肩半露,而她無力的靠在他胸膛上喘息。
她知道他這種行為都是醋意引發的,這男人變态的占有欲總是他處在臆想中,只要是個男的,他都會把對方視作情敵般,連兒子的醋都沒少吃。
她不是沒抗議過,可抗議也沒用,他還是會亂吃飛醋,說他多少次都改不了。
察覺到他雙手越發不規矩以及他身體的亢奮之态,羅魅喘着氣把他雙手抓住,眼裏帶着幾分嬌怪,“別這樣,萬一霖兒過來又來不及穿衣。”
兒子現在大了,會走路了,他玩累了會自己找到他們房裏來,好幾次都出現那種讓他們倍感尴尬的場面。
南宮司痕不滿的瞪着她,“管他作甚?”
言外之意他還想繼續。
羅魅沒好氣,“被兒子瞧見你也不怕他學壞?”掐了他腰一把,“趕緊放開,去把朝服換了,說不定師姐那邊還需要人。你就算想幫江大哥也要看看師父的态度,他老人家還沒表态呢!”
聞言,南宮司痕欲求不滿的在她唇上輕咬了一口,這才不情不願的把她放了。
她不提,他都差點忘了,還有個老頭子在呢。
他的确是想幫江離塵一把,目的是想有個女人能把他心套走,如此一來,他才不會惦記屬于別人的……
羅魅幫他換了便袍,自己也找了一身素色的裙衫,夫妻倆收拾好,這才出了房門,前往祁老住的那處別院。
而在另一頭,江離塵在追去南宮司痕告知的地址時,路過市集突然停了下來。
還以為那對母子會逃回住所,結果那女人居然帶着他兒子在一處攤位上坐着吃豆腐。
女子先是一勺一勺的喂孩子,可小家夥沒吃幾口突然奪過勺子要自己吃。女子也不同他争,看着他小手笨拙的往嘴裏喂食,湯湯水水撒了半張小桌。可女子也不氣惱,不停的給小家夥擦嘴。她神色很平靜,不驚不慌,可每一個動作細致輕柔,明明她穿着是那麽素樸,坐着的地方又是如此簡陋,可那溫柔的動作卻讓人覺得很賞心悅目。
江離塵怔在他們不遠處,眼也不眨的盯着。來時滿腹都是怒氣,恨不得親自給這個女子一頓教訓。是她說要和他談談,結果浪費他一番口舌後才發現居然什麽要緊的事都未談成,而她還抱着他兒子就跑。
可此刻,他突然發現一肚子的怒氣莫名的消失了……
抿了抿薄唇,他擡腳走了過去。
見有客人來,攤販老大娘熱情的招呼道,“客官請坐……”看着來人英俊不凡的容貌,她愣了一下,又見他朝桌邊那對母子走去,仔細瞧了瞧正自己喂食的小家夥,她明白似的笑了笑,“客官,可否也來一碗?我這豆腐可是現磨的,可嫩了。”
江離塵對她微微抿笑,“不了,我找他們的。”
老大娘笑了笑,又忙別的生意去了。
對他的到來,祁雲也不是沒看到,可兒子要吃東西,比起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來,當然是兒子最重要。
一碗豆腐天寶一口氣吃完,還拿勺子對祁雲揮了揮,那小嘴咧着,露出還未長齊的小牙。
祁雲擦幹淨他的小臉,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輕輕笑道,“天寶真能幹。”
餘光瞥着身側,見男人已經坐下,她突然起身把天寶抱了起來。
見狀,江離塵俊臉一沉,脫口問道,“又想跑?”
祁雲扭頭朝他看去,眸光淡淡的,“我去買點水粉。”
語畢她抱着孩子又先一步走了。
江離塵擡眼盯着,見她走進了旁邊一鋪子,的确是家脂粉鋪。原本想跟上去的,可想了想還是坐着未動。女人家的東西他沒心思過問。
攤販老大娘見母子倆離開了,于是走過來說道,“這位公子,剛那位姑娘還未付錢呢。”
江離塵眸光瞬間沉着,可想到吃東西的是自己的兒子,他也沒遲疑,問道,“多少?”
老大娘道,“四個銅板。”
江離塵緊抿着薄唇,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放桌上,“不用找了!”
看着閃閃發亮的銀光,老大娘眼都直了,“公子,要不了這麽多。”
江離塵有些不耐,難得在外人面前板着臉,“我沒散碎銀子,這錠銀子拿去,不用找了。”
聞言,老大娘一邊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一邊伸手把銀子拿起。
對眼前的人和事江離塵沒心思搭理,所有的注意力又放到了那間脂粉鋪門口。老大娘收了他一錠銀子,見他還不願離開,也沒敢攆他,又去忙另外的生意了。
江離塵就這麽坐着,本來這簡陋的露天攤鋪并不起眼,可他這一坐,每每有過路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多看一眼。雖說連日趕路休息不夠,就連衣袍都顯得皺褶有失整潔,可這絲毫不影響他極具迷人的氣質,俊如谪仙的容貌,颀長的身材,優雅的身姿,同這簡陋的攤鋪簡直格格不入。
對路人的打量,江離塵側都未側一下,一直都盯着同一個方向,一刻鐘過去了,兩刻鐘過去了……依然不見那對母子出來。
他僅有的耐心被磨得差不多,突然想到什麽讓他猛得起身朝那胭脂鋪疾步走去。
進了鋪子以後他又是一驚,臉色比從蔚卿王府出來還難看。
這間鋪子不大,一眼就能把所有的東西收入視線中。而此刻,鋪子裏除了一名中年女人外,再無別的人。
雙手緊握,指關節‘咔咔’作響,他只覺得心肝脾肺都跟烈火狂燒般,殺人的心都有了。
該死的女人,又耍他!
掌櫃的見來了人,而且還是個氣宇非凡的男人,趕緊笑臉迎道,“客官,要點什麽?我們這裏有剛進的貨……”
不等她招呼聲完,江離塵冷硬的打斷她,“剛剛那個抱孩子的女人呢?”
掌櫃的笑容僵在臉上,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你是說祁雲姑娘啊?”
江離塵眯了眯眼,“你認識她?”
掌櫃的笑了起來,“都是鄰居哪有不認識的,他們‘居安藥堂’就在隔壁,後院跟我們家後院連着的。”
江離塵揉了揉心口,沉着臉都有股吐血的沖動。
不等掌櫃的再說,他一甩廣袖朝人家後院沖去——
掌櫃瞬間拉長了臉,“哪裏跑來的登徒子?長得人模人樣,咋就這麽随便?”
她沒說謊,胭脂鋪的後院同‘居安藥堂’的後院真的只隔了一道牆。
當看着一個男人從牆頭飛到自家院子裏時,正在藥堂後院做事的夥計‘啊’的大叫了一聲,被吓了好大一跳,“你……你誰啊?”
江離塵俊臉徹底黑了。他敢說他現在一定很狼狽,第一次如此追着一個女人跑,還被人當成賊人……
懶理會兒,他直接朝前院沖去。
而此刻接近午時,藥堂的人并不多,做事的夥計見有陌生人怒氣滿面的從裏面跑出來,一個個駐足把他望着。
見到他出現,最冷靜的當屬正在掃地的女人了。擡起頭對夥計們招呼了一聲,“沒事,大家別緊張,繼續做事吧。”
夥計們這才松了口氣,雖然繼續忙活着手裏的事,可目光還是會偷偷朝陌生男子看去。主要是他神色不對勁兒,不像是來看病的,倒像是來尋仇的。
祁雲也只是多看了一眼,随即又接着不慌不忙的清掃地面的藥渣沫。
而剛好青雲從外面回來,見到江離塵的那一刻還忍不住愣了,“江公子何時來的?”
江離塵繃緊着俊臉沒應聲,這會兒都快一個女人給氣出內傷了,哪有心思對人施展笑臉。
倒是祁雲把手中笤帚放下迎了上去,“師兄,忙完了嗎?”
青雲笑着點了點頭,“嗯,忙完了。”
祁雲伸出手将他肩上的藥箱取了下來,青雲也不拒絕,很自然的配合她。
兩個人溫聲的交談,自然又親昵的舉止,這一幕看在江離塵眼中,突然覺得眼疼,像有針紮一般。除了對某個女人有着火氣外,還有一種別樣的煩悶感。這個叫青雲的男子他認識也熟悉,以往見面,彼此都溫文儒雅,禮貌而客氣的交談,而此刻,他看着青雲的眸光都帶着幾分淩厲,恨不得眼裏能放出幾道冷箭把對方弄傷弄慘。
察覺到自己突生的狠意,江離塵突然晃了晃頭,很震驚方才那一刻的想法。
青雲微笑的看着他,似是沒看到他的反應般,“江公子難得來一趟,快請裏面坐。”
江離塵斂緊眸光看向他身旁的女人,“我找她有事要談。”
青雲轉頭笑看着祁雲,“師妹,既然江公子找你有事,你就陪他去裏面說說話。”
祁雲溫順的點了點頭,“嗯。”
她主動走進了旁邊一間看診用的屋子。
江離塵緊跟着走了進去。
“孩子呢?”他忍着怒火直言問道。
祁雲淡然的看着他,“我爹帶走了。”
江離塵皺眉,“帶去了何處?”
祁雲走到桌邊,從桌上拿起一封未拆的信,然後轉身遞給他,“聽說你來,我爹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他說帶天寶出去玩玩,我也不知道他把孩子帶去了何處。”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我爹寫了些什麽,你先看看吧。”
江離塵眸光陰沉的落在她淡然無波的臉上,說真的,期初他還以為這女人很普通、很簡單,可短短一個時辰不到被她耍了兩次以後,他突然覺得這女人根本不像外表所呈現的那樣柔弱可欺。
可任憑他怎麽觀察,始終看不出這女人心裏在想什麽,內心裏有一種直覺,提醒着他随時提防她,說不定接下來又要被她耍。
信,他一把抓過,動作有些粗魯,在拆開之前還不忘瞪她一眼。
本以為遇上這麽個難以捉摸的女人已經夠鬧心的了,可當他把信拆開看了以後,那白皙如玉的俊臉唰唰的變了顏色,後牙槽磨得‘嚯嚯’響,颀長的身軀散發出來的是從未有過的寒意,甚至不顧形象的罵出了聲,“該死的!”
信是祁老寫的,老頭子說要帶小外孫去見見世面,暫時離開京城了。而他在信末還直接的留下警告——“善待我女,我會酌情考慮将孩子歸還于你。如若不然,何處來請何處去。”
他發誓,這輩子真的沒有如此動怒過!
他對那老頭子也有些了解,每次他外出游玩,別說其他人了,就連他徒弟都不一定能找到他蹤影!
他現在要去哪裏把孩子找回來?!
看着他吃人般的神色,祁雲面無表情的從他手中把信紙拿走,認認真真看完後,只溢出一個字,“哦。”
江離塵忍不住對她低吼,“你們父女到底想做何?可是覺得本宮好欺負?”
祁雲擡眼看着他,不驚不怒,淡聲反問道,“我們有欺負你嗎?”
江離塵怒瞪着她,“你!”
祁雲繞過他走了出去,似是多看一眼都嫌厭惡。
江離塵繃緊着身子,雙手指關節都握出痛意了。那老頭子是想逼他對他女兒負責?!
而再等他走出去時,外面已經沒了某個女人的身影,連她師兄青雲都不見了。他怒火中燒,對着藥堂裏做事的夥計怒問道,“人呢?那女人又去哪裏?”
全部的夥計都盯着他,其中一夥計指了指外面,“公子,我們小姐回家做飯去了。”
江離塵真差噴出一口鮮血,他都快七竅生煙了,那女人還有心情做飯?
他和她的事還沒理清楚,孩子的事也沒了解清楚,他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來不及抱一下……
這對父女,是把他當猴耍嗎?!
☆、番外三、要臉還是不要臉?
祁雲的确是回家做飯去了,藥鋪裏有那麽多夥計,中午是要管飯的。青雲之前就請了兩個中年婦人專門為夥計做飯,自從祁雲跟他們團聚後,除了帶孩子,有時候也會幫着做活。
小院是當初南宮司痕送給祁雲的,雖比不上大府高大氣派,但足夠寬敞,師徒三人加上孩子、以及做事的下人,還有剩餘的房間。
祁雲剛回家正幫忙洗着菜,就聽丫鬟來報說門口有個陌生男子找她。
是誰根本不需要問。祁雲也沒多大反應,只是讓丫鬟把人引到客堂裏先坐,她把中午要做的菜洗過之後才去客堂見人。
客堂裏,江離塵緊抓着扶手,好幾次都想去廚房抓人,好歹他來是客,居然把他涼在這裏半天都不過問一句。
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女人光天化日争吵,成何體統?
祁雲進客堂的時候還在擦手,對主位上冷面的男人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在離門口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
“江公子不必如此糾纏着小女子不放,讓人瞧了去恐失江公子顏面。”她扭頭看着男人,不卑不吭、也不喜不怒,但清澈的杏眼中有着認真。
“你以為江某喜歡纏着你?”江離塵斂緊眸光,語氣充滿了嘲諷。
“就算江公子為天寶也不必如此。”祁雲微微勾唇,對他的嘲諷淡然一笑。
江離塵沉着臉,眸光裏溢出一絲淩厲,“你也親口承認天寶是江某的孩子,江某想見他,難道不該?何來糾纏一說?”
這一次,輪到祁雲對他嘲諷,“小女子不否認天寶同你的關系,但江公子的心思小女子不敢認同。天寶是你的孩子不假,可十月成胎、一朝分娩,甚至哺育至今,都是小女子一人所為。既然江公子說到這份上了,那小女子也不避談了,敢問江公子,你憑什麽要孩子?”
江離塵瞪大眼,啞口無言。如果說羅魅是那種冰冷冷的女子,那眼前這一個可以用冷靜來形容,真的是異于常人的冷靜,哪怕跟他周旋都是如此波瀾不驚。
将他俊臉上憋怒的神色收入眼中,祁雲收住嘲諷,眸光又恢複了淡然,“江公子,你不是女人,無法體會女人生兒育女的辛苦,更不能理解女人對自己孩兒的在乎。我承受世人指點,忍着被人戳脊梁骨的辛酸把天寶生下,在我眼中,他不僅僅是我的孩子,更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試問,你願意從地上身上割下一塊肉白白贈與他人麽?”
江離塵沉着臉,冷聲道,“江某也沒說白要孩子,你有何要求盡管提!”
祁雲平靜的将他從頭看到腳,“江公子,恕小女子直言,憑你這容貌和家世,你還缺孩子?”
江離塵再一次被她問得啞口無言,也不知道為何,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祁雲也沒有要逼他回應的意思,轉而話鋒又轉了,“其實我也不是舍不得天寶,魅兒可以為我作證,我有說過會讓孩子認你,甚至跟你走,只不過……”
江離塵身子直起,眸光陰沉沉的瞪着她,“只不過什麽?”
祁雲沒看他,而是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我很高興天寶的爹能認他,只不過天寶太小,我舍不得他現在離開我。我知道只要我一放手,以後想見他一面很不容易。你想要孩子可以,但至少要等他長大一些,至少要讓他能夠記住我,哪怕以後見不着面他也能想起我的模樣。這就是我的要求,除此以外,我什麽都不要。”
江離塵緊抿着薄唇,這次不是啞口無言,而是內心突然複雜起來,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孩子他是一定要帶走的,他們江家的骨肉不可能流落在外,可她一番又一番的話卻讓他下不了決心。他承認,他是有些被觸動,哪怕他不在乎面前這個女子,可她生下孩子的确不易……
而就在此刻,青雲突然從外面進來。
祁雲起身,很自然的朝他走過去,輕道,“師兄,這麽早就回來了?飯菜還未做好呢。”
青雲朝主位上看了一眼,随即笑着對她道,“家裏來了客人,我怎能不早些回來?難得江公子光臨,你讓人奪備些酒菜,說不定一會兒魅兒他們還會來。”
祁雲點了點頭,“那我這就去。”聞到他身上藥草的氣息,她又溫聲提醒道,“師兄,先回屋換身衣裳吧,可別把客人熏着了。頭兩日我替你做了一身新衣,今早已經放你房裏了,一會兒你記得換上。”
青雲笑得越發溫柔,“好。”
兩個人自然而親昵的相處,女人溫柔體貼,男人寵溺有加,遠遠看着,如同一對恩愛的小夫妻般,般配極了。
江離塵緊斂着眸光,先前心中的複雜突然間多出一絲惱意,也許是被人怠慢了,讓他突然間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這兩個人,當他是死人麽?
他也不知道為何,眼前這對男女相處的模樣,看來就跟有針紮眼一樣,雙眼都是疼的!
“不了,江某還有事,不打擾了!”他起身,朝某個女人的後腦勺多瞪了一眼,随即沉着臉走了出去。
人雖走了,可屋子裏卻留着他散發出來的寒意。青雲目送着他颀長的背影,緋紅的薄唇微微勾勒出一絲耐心尋味的弧度。
祁雲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把目光收了回來,輕道,“師兄,我先去廚房做事了。”
青雲笑着點頭,“去吧。”
祁雲平靜的退下。對兒子的去處她并不擔心,她相信爹把天寶帶走,也是為了她。盡管他們父女分別多年,可爹卻深知她的一切想法……
她并沒有敷衍魅兒,也沒有對姓江的男人說謊,她是說過姓江的可以把孩子帶走,可她并沒有說現在可以。
對姓江的男人,她和他并沒有過感情瓜葛,那一夜意外誰也不欠誰,誰也不在乎誰。但天寶的确是她生她養,所以她有權利做主孩子跟誰,何時離開她……
……
風景怡人的花園裏,石桌上擺放着酒菜,兩個男人對坐而飲。同樣風姿卓絕,不同的是一個面露春風,一個神色暗沉。
安翼端着酒樽,笑得一臉邪肆,“沒想到江兄也能為一個女子鎖眉心煩,可真讓小弟意外,想當初江兄對魅兒也不曾這般,可見祁雲在江兄心中還是有幾分重要的。”
江離塵冷臉瞪着他,“不說風涼話你會死?”
安翼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笑得更邪氣,“江兄此言差矣,小弟不過是替你高興而已。”
看着他一副欠打的嘴臉,江離塵都有些後悔來安府了。怕他再胡亂說下去,冷聲糾正道,“江某不過是看重自己的骨肉,何來對女子動心?”
安翼嘬了一口酒,啧啧啧道,“江兄,你知道你為何還孤單至今嗎?”
江離塵蹙眉瞪着他,“你知道?”
安翼點頭,笑得更邪惡,“當然。江兄之所以孤身至今,就是因為太注重顏面了。”
江離塵臉色一沉,“此話何講?”
安翼沒臉沒羞的道,“憑江兄的條件,只要你肯動動手指頭,會有數之不盡的女人對你投懷送抱。要是你能放下面子主動些,那祁雲早晚拜倒在你身下,何愁要不到兒子?”
江離塵臉上染了一層黑色,“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如此不要臉?”
安翼哼了一聲,“要臉面能得到什麽?你看南宮那厮要過臉麽?他要臉的話能把魅兒弄到手?我聽說那厮同魅兒還未成親前就跟魅兒住一起了,你傾心魅兒多年都無果,在這件事上難道還不能讓你反省、開竅?”
提起羅魅,江離塵心裏更難受。
他承認當初恨南宮司痕橫刀奪愛,可人家的确比他有魄力,先下手為強,而他也确實輸在猶豫上,以至于他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他也想試着接受父皇安排的婚事,可同那女子見過一次之後他才發現,他根本接受不了那女子。不管對方家世多好,也不管對方相貌如何出衆,他就是接受不了那種類型。
對其他人來說,言聽計衆的女人或許溫婉賢良,可在他看來,那樣的女子實在普通,他要娶的是能相伴一生的人,而不是一尊只能擺着看的木偶。一個讓他無法動心的人,如何能陪他度過漫長的歲月?
腦子裏突然現出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他忍不住磨牙,“我對姓祁的女子無好感,你讓我如何去讨好她?”
安翼鄙夷,“認識那麽多年,第一次發現原來你腦子是榆木做的。我問你,你還想要兒子不?”
江離塵冷聲溢道,“那是當然!”
安翼笑了起來,“那就對了,為了兒子你犧牲點又何妨?反正你跟那女人之間也有過肌膚之親,你都碰過她了怕什麽?說簡單點,她也是你的女人,對自己的女人還需要矜持?”
江離塵緊抿着薄唇,沉冷的眸光中多了一絲複雜。
安翼突然伸長脖子仔細看着他,有點像打量,又有點像好奇,“我說你這般苦惱,當初是如何對她下手的?做都做了,孩子也生了,你還裝什麽正人君子?”
江離塵被他說得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要問他當初……他自己都不知道着了什麽邪!
有些事除了難以啓齒外,還不能對任何人透漏。那晚他的确醉酒,可在行事中途他就清醒了,按理說他應該把那女人扔出去的,可鬼使神差的,他居然主動起來……
他此刻的糾結、苦惱、無措……安翼都看在眼中,笑得更加邪惡了,“不是我說你,你這樣顯得也太不夠男人了。想要兒子就去把那女人搞定啊,反正是你的女人,想怎麽搞都行。憑你這條件,把她迷得神魂颠倒根本不是難事。等她對你言聽計從後,兒子不就到手了麽?”
江離塵眸光盯着身前的酒樽,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安翼說得在理!雖說他同姓祁的女子很陌生,可他們再是陌生也有了夫妻之實,孩子都這般大了,他還有何糾結的?
……
羅魅和南宮司痕趕去祁老家時,得知江離塵已經離開了。聽說他沒鬧事,夫妻倆也安心了幾分。原本青雲要留夫妻倆用午膳,可南宮司痕醋勁發作見不得這師兄一副溫柔深情的模樣,黑着臉就把羅魅帶走了,還美名其曰回家陪兒子。
對南宮司痕的醋意,青雲現在都習慣了,有時候還會故意跟羅魅多溫言細語,就是為了看某人臉黑的模樣。
下午的時候他照舊去藥堂裏忙,祁雲在院子裏陪下人修剪完花草之後才回房準備小休片刻。
平日裏她都跟孩子形影不離,分開一天不到,她心裏就空蕩蕩的。可她也不知道爹把孩子帶去了何處,連師兄都說不知道。
而就在她踏入房門時,猛然驚覺房裏不對勁兒。床幔垂下,床下居然還有一雙大黑靴!
她罕見的露出驚色,直接上前把床幔掀開,這一看,差點被眼前的一幕戳瞎了雙眼。
“誰讓你來的?”不是她不夠冷靜,而是任何一個女子在面對陌生男人跑來自己屋中睡覺都不可能冷靜。
原本閉目沉睡的男人緩緩掀開眼皮,那眸光泛着惺忪,很明顯他剛是真睡着了。
面對女人惱怒的模樣,他并未起身,反而側過身背對着她,一改先前急躁帶怒的語氣,低沉而沙啞的道,“為了你我連夜趕路,甚是疲憊。有何事待我睡醒再議。”
盡管他聲音低緩,可也難掩他的霸道。
對他如此登堂入室,祁雲緊捏着雙手,杏眸中怒火狂燒。
可床上的男人再沒一絲動靜,連呼吸都變得平緩,明顯是又睡了過去。
她咬了咬唇,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聽着她離開的腳步聲,江離塵掀了掀眼皮。說出去或許沒人信,活到今日他還是第一次進女子的閨房,他也是沒想到自己也會做出這種無恥又不可理喻的舉動。
可他還是做了,而且做得臉不紅心不跳。
陌生的房間,随處可聞都是女人的氣息,可這些氣息他卻生不出反感,同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而就在他以為女人被自己氣走時,突然又聽到腳步聲回來了,而且對方走得很急。
他下意識的往後看去,這一看,讓他眸孔突睜,臉色瞬間大變。
可已經來不及了,一盆涼水朝他潑來——
他猛得坐起身,低吼的聲音差點把房頂掀了,“該死的!”
祁雲站在床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問道,“夠嗎?不夠井裏還有。”
江離塵滿臉是水,一身濕透,輕薄的鍛袍緊貼着軀幹,此刻的他狼狽盡顯,面對作惡的女人,他真是起了幾分殺意,眸光都因為怒火而變得赤紅。
可女人面不改色,大有再去端水的沖動。他磨着後牙槽,突然摸到自己腰間,開始脫衣解褲。
祁雲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當看着他露出光滑又結實的胸膛時,她幾乎想都沒想直接朝手中的木盆扔了過去。
這一次江離塵沒給她得逞的機會,手快的将木盆穩穩接住,鐵青着臉把木盆扔到了地上——
“砰!”
見狀,祁雲又準備去撿。
可就在她彎腰的瞬間,突然肩膀被什麽東西彈了一下,她嘴裏發生一聲‘呃’後,渾身再也動彈不了了。
江離塵咬牙切齒的瞪着她,什麽優雅、什麽莊重,此刻他通通不想要了,對這如此惡劣、膽敢冒犯他的人,他還需要客氣麽?
“女人,可這是你自找的!”他手臂一伸,抓着她一側肩膀毫不憐惜的把她往床上一拽。
他江離塵可以做君子,可他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是個好人!他一再隐忍,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胡作非為!
再不濟他也是個男人,想在他面前任性妄為,除非他願意寵着她、縱容她,否則,就休怪他糟蹋她!
☆、番外四、耍得他肝膽俱裂
一室淩亂,原本整潔的床上更是不堪入目。當理智回歸的那一刻,看着身旁一絲不挂的女人,江離塵想死的心都有了。
床上濕漉漉的是她之前潑下的涼水,此刻的她躺在濕冷中,身子一絲不挂,肌膚上全是他用力過度留下的痕跡,刺眼得讓他腦子一陣陣空白。
空中還有男女之歡的氣息,所見所聞無不提醒着他方才可恥無德的舉動。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會失去理智到如此地步,居然做出這種讓人發指之事。光天化日,他居然如同禽獸般對她……
“該死的!”他咬着牙重重的捶着床鋪,也不知道是在罵她還是罵自己。
他江離塵多年來清心寡欲的日子都過了,現如今竟對一個女子……
穿好褲子,他鐵青着臉沖出了房門——
而原本一動不動的祁雲在他離開後慢慢的爬起身,臉色蒼白的她目光呆滞,行動緩慢,像被抽了魂兒般下床,身上的疼痛感讓她無法正常行走,一瘸一瘸的行到衣櫃前,随手拿出裏面的衣裳慢慢的為自己穿上……
江離塵也沒走,不過是去了青雲房間,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格外整潔。而那身衣裳雖然料子粗糙,款式也素雅,可也不像是被人穿過的。
沒錯,這身衣袍正是上午祁雲說的那件,只不過是為了自家青雲師兄做的,青雲沒換新衣,結果讓江離塵想起來了……
可就在他返回房間時,又給驚得目瞪口呆。
房間裏,除了随處可見的淩亂,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又突然不見了!
“來人!”他鐵青着臉朝外走去,見院子外并無他人,不由得冷聲喝道。
也不怪這院子裏人少,平日裏忙完家裏的事,下人們都會自覺去藥堂幫忙做事,就是那兩個煮飯的婦人也只是早中晚出現,所以這會兒偌大的院子裏空空靜靜,又值下午,更顯清冷。
聽到他的聲音,一名在後院做事的丫鬟匆匆跑出來,見到他,驚得差點尖叫,“公……公子,您、您找誰?”
江離塵難掩怒氣,厲聲問道,“祁雲呢?你可知道她去了何處?”
丫鬟哆嗦了下,要不是上午見過他,這會兒準把他當擅闖民宅的壞人了,“奴婢沒……沒見到小姐出去……”
一般午後其他人都會去藥堂做事,家裏就留一個人守着。之前小姐帶着她在花園裏修剪枝葉,後來小姐說要回屋休息,他們是主子,她一個丫鬟哪能過問他們的去處?
見她确實不像說謊的樣子,江離塵沒在多看她一眼,轉身去了別的房間,挨着尋找起來。
丫鬟又驚又無措的跟着他,直到江離塵找完所有地方,最後鐵青着臉離開後,她才關好大門慌忙的朝藥堂跑去。
……
夜幕剛降臨,羅魅正陪着南宮霖在房裏玩,突然聽慧心來報,說江離塵來了。
她沒多想,畢竟南宮司痕在書房,有何事南宮司痕肯定會處理。
可沒過多久,青雲也匆匆找了來,他并未直接去找南宮司痕,而是直接跑羅魅面前,告訴她祁雲不見了。
見到他罕見的慌色,羅魅也不敢大意,“師兄,師姐去哪裏沒有留下消息嗎?”
青雲皺眉道,“一點消息都沒有。聽丫鬟說下午江離塵到過家裏,而且也在找雲兒,似乎從那時起雲兒就不在家中。”頓了一下,他臉色難看的問道,“魅兒,江離塵可是在府上?”
羅魅點頭,“嗯,聽說他剛來,我還沒來得及過去見他。”
青雲轉身就要走。
羅魅快一步問道,“師兄,你不是說江大哥也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