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割袍斷情

“你胡說。”我一急,急忙從他懷裏跳下來,跌在地上的那一刻,郁積在喉頭的腥甜終是奔湧而出。可我卻顧不得這些了,璇晖的臉色已經鐵青,似是受了奇恥大辱。

“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易璇城繼續他的演戲“夠了,我們走。”璇晖急忙轉身,眼裏是最讓我受不了的絕望。

“璇晖,你聽我解釋。”見他轉身就走,我立馬抓住了他那火紅色的衣袖。哪怕只有一點點,好在讓我抓住了,死死的攥在手裏了。

“你還想幹什麽,抓錯了人了吧?”他并未急着抽出那一闕衣角,意外的蹲下來看着我,“我身上還有什麽你想要的?”

我的腦袋轟然炸開,他在說什麽?我何時想過從他的身上得到過什麽?

“為什麽不聽我解釋?”

“你和他一起出現就是最好的解釋。”語氣淡漠無情,似乎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成親前一天消失,要不是今晚我掀開蓋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迎娶的是什麽人?不過這樣也好,母妃說的對,比起你,玉兒對我的幫助更大。”

我還想說什麽的,還要說什麽呢?只是好不想放手,手根本就不受控制的緊緊攥着那僅剩不多的衣角,似乎那便是消失殆盡的希望。然而他連這一點希望都不曾跟我,在我面前揮劍斷了那被我死死攥着的衣袍。

“今日便于你割袍斷情。”

那樣決絕的眼神,那樣寒入骨髓的言語,我仿佛從前幾日的三伏天一下子掉進千年寒冰窟,再也無力爬出來似的。

割袍斷情、、、割袍斷情、、、我該怎麽做才能止住喉頭不住湧出的腥甜,該怎麽做才能掙開易璇城抱着我的雙手,該怎麽做才能和他解釋清楚、、、“放下、、、我吧目的不是、、、不是達到了嗎?”我無力的躺在他的懷裏,易璇城卻似還沒有放開的打算,“棄子就該丢棄,不是你一向的信仰嗎?我、、、我于你而言、、、就是、、、是個棄子、、、”

“別再說話了,先帶你去治傷要緊。”他抱起我就打算轉身,即便我不配合他也有法子制止我那些軟弱無力的反抗。

“放開她。”

我仰起頭看向易璇城的身後,竟是安宇。

“你認為你打得過我嗎?”易璇城根本不曾轉身,身側突顯一群黑衣人。我掙紮着想要阻止,可腦袋真的好重。

&&我在一陣熏人的嗆吼煙霧中醒來,透亮的光線刺得我眼睛疼。我下意識的坐了起來,背後的疼痛已然減輕了不少,可腦海裏卻依舊是揮之不去的回音——割袍斷情。

“還好醒了。”

一句感嘆将我從自顧自的神游中拉了回來,我竟不知道床前擠着這麽一堆人。剛想要開口卻發現喉頭如火燒一般,試了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金大夫,趕緊過來看看。”大哥急忙讓出一條道來,手裏的藥粉也随着他的大動作不小心撒了出來,又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金無用扒開我的眼睛瞧了瞧有讓我張開嘴巴,最後才搭上我的腕脈。良久的沉默在房間內蕩開,好一會他才感嘆道:“好歹是撿回來這條命,但是、、、”

“但是什麽?”冷公子急忙問道。

“你別急,以後好生将養着,不再受什麽大的傷害便可保後生無餘了、、、”金大夫當着冷公子的面細數着我此前中過的毒受過的傷以及此次受的重傷,最後得出了一個不得不令人驚訝的結果,那便是我若再不珍惜這幅身子,就離死期不遠了。

“那練武會不會讓她的身體變得好一些呢?”大哥聽後一直皺着眉頭,思索了好一會才試探性的問道。

“也好,免得遇到什麽危險只有挨宰的份。”兩個也附和着感嘆了一句。“雲袖的事情便是前車之鑒了。”

我一驚,原來他已經知道雲袖的事情了嗎?

“好了,剛剛醒來,身子還虛呢,再睡一會吧。”大哥白了冷公子一眼,随即将我壓倒在床上,掖好被子。“我們就不打擾你了,你也別胡思亂想,安心養傷,一切等傷好了再說。”

一切、、、我還有一切嗎?不是都幻滅在那個晚上了嗎?

大哥的眼裏滿是愧疚,似乎在責怪自己的疏忽才讓我又在鬼門關前走了那麽一遭。看我的眼神越發的柔和,那一副膩死人不償命的寵愛意圖再明顯不過。

人一旦閑下來便會胡思亂想,盡管我強迫自己不去想璇晖,可腦海裏總是反反複複的閃現他那決絕的轉身,心也跟着一陣一陣的抽痛,就好像有把刀在心上淩遲。

秋色遲暮寒霜降,冬雪正盛攜雨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我的傷便在金無用的悉心治療之下完好如初,冷公子一邊訓斥我的笨拙,一邊還是兢兢業業的教我一些防身的功夫,雖然談不上多厲害,但是他認為自保還是可以的。

從晉國回來他就一直不曾提過璇靈被封為雲和公主替嫁的事情,仿佛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對于雲袖的事情他也只字不提,總讓我覺得有些心不安,總想着許是這些對他打擊太大了,畢竟都是很難接受的現實。

今冬的第一場雪,四合院裏的人卻因為有任務在身紛紛奔波在外,冷公子因為要教我武功而成為了陪我留下的唯一的男人。為了賞雪,柔月早就準備好了糕點已經熱乎乎的茶水和果酒。

“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師傅,嗯,就跟安宇一樣。”我将糕點的碟子遞給他,他卻無恥到将嘴伸過來,臉上明顯的寫着兩個字:“喂我。”

我無奈的幹笑了兩聲,捏着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的嗓子道:“懶豬。”

他同意的點點頭,一口吃下我遞過去的糕點,直誇柔月手藝好。

“其實叫你師父怪不習慣的。”我自顧自的端起果酒,酒到嘴邊手上的杯子卻被臨時換掉,看着那青黃的茶水,胃一陣陣的抽着。

“比起師父,我更喜歡你叫我相公。”他看起無意,卻輕輕送送就挑起了我的心事。本來以為遺忘的心痛卻在相公兩個字從他嘴裏蹦出來的時候再度湧上心頭。我沉默的低下頭,甚至都不想擡頭看這場唯美的雪景,和我灰暗的心情太不相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