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麽麽~

什麽叫人生的巨變。

本來定好了跟老婆出去溜達卻被叫去臨時加班。好容易熬到了大家都滿意終于可以下班回家,到了家裏卻發現血海一片。

不過是加了個班,怎麽家裏就換了個裝潢?

一路沖到院子裏,卻發現滿地血泊,一身雪白的少年站在院子中間擡着頭看着天。

洛琛鐵青着臉瞬間抽出了佩劍。

“哎我去,刀下留人!”左及川端了一碗參湯剛走出來就看見洛琛拿着劍就朝着蒼麒沖了過去。

洛琛一個急剎車,刀刃險險地停在蒼麒的頭頂,詫異地回過頭來看着墊着絹帕捧着湯碗的左及川。

“怎麽回事?”聲音裏夾雜着寒氣,洛琛連客套的話都省了。

左及川想了想,笑着說道:“要不,咱們先進去?”

洛琛皺了皺眉,回過頭看了一眼滿臉呆萌的蒼麒。頭也不回地跟着左及川走進了屋。

“還行,我正想着攔住你呢。”一直坐在藤花架下的白澤笑着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蒼麒聳聳肩,将不知何時抽在手裏的掌心雷收了起來。

方才若是沒有左及川阻攔,這會兒胸口開了個洞的就是洛琛了。

蒼麒抿嘴一笑:“少爺說了不準動這個世界的人,我忍着呢。”

走進屋,還沒等進暖閣,洛琛就看見躺在地上的四朵金花。雖然蒙着臉,可光從身形上就看得出來是誰。心頭不免一緊。腳下快了幾步。

“哎,急什麽,她沒事。”左及川低頭笑了笑,跟着進了屋。

洛琛一只腳剛邁進屋裏,兜頭就被重華給撲了個正着。

“對不起,都怨我。對不起,對不起。”重華抱着洛琛。眼淚鋪天蓋地地嘩嘩直流。

洛琛腦袋短路了那麽零點一秒。才看見了床上躺着的九皇子。

“怎麽回事?”九皇子會出現在清晖園已經讓人驚奇了,這會兒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副活不過今天晚上的架勢,這也太違和了。

別人可能不清楚。可洛琛實在是太了解九皇子的身手了。到底是什麽樣的高手能将九皇子傷成這樣。

“應該是沖着我來的,小九替我擋了槍。”重華抹着眼淚。

洛琛皺着眉低頭看着重華:“沖着你?又是宇文瑤琴?”

額,少年,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忽視我啊喂!左及川搖了搖手。示意洛琛看着他。

“其實是因為聖王陵的事。之前我們去的時候遭遇了一夥兒盜墓的,我一個不留神就把領頭那個給關在了墓室裏。結果人家爹來報仇了。”左及川言簡意赅地描述了一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洛琛眯着眼看着左及川:“這跟重華有什麽關系?”

左及川噎了個。你不這麽敏銳能死是吧?咳了一聲,笑了笑:“其實,我如果說你們都是存在在重華的夢境中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重華瞠目結舌地看着左及川,這樣直來直去真的好麽?任誰知道被告知了自己的世界是虛構的都會崩潰掉吧?

小心翼翼地看着洛琛。等了一小會兒,洛琛沒有爆發。

左及川和重華齊齊松了一口氣。沒爆棚就好,能夠冷靜地分析問題就好。洛琛這人本身脾氣就沒好到哪兒去。真的生氣那絕對是火山爆發沒商量。

洛琛淡淡地看了一眼左及川。擦身走過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九皇子。

“叫陸乘風來。”

“放心吧,已經有人幫忙治療過了。一會兒退了燒。晚上就能醒過來。不但如此,在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我們悄無聲息地将這件事給解決了。”左及川抹着冷汗笑着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洛琛有時候會有一種讓人難以抵抗的氣息在。

那種幾乎可以稱之為霸氣的氣息,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饒是經歷過戰争,見識過名将,可洛琛身上的氣息還是讓左及川覺得心跳加快。

該感慨一句說到底是皇室的人麽?

洛琛貼着床邊坐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輕輕地掖了掖被角。就這樣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就在重華都開始以為自家老公其實對自己親弟弟有點什麽的時候。洛琛轉過臉來,無比淡定地看着左及川和重華。

“你是說,我們都是重華夢中之人?”

左及川斟酌了一下,說道:“這個,其實我們也不太确定是重華夢見了你們,還是其實我們才是生活在你們的夢裏。”

洛琛淡淡地看着重華:“你來說。”

重華被他看的一窒,猛然有一種什麽東西一去不複返的感覺。緊緊地捏着她的心口。無法呼吸。

“我不知道。畢竟,這也不是我能夠掌控的。”重華眉心微皺地低下頭。

若是她能尋到一條出路,就不會這樣任人欺負。

一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雖然時間很短,可她卻仿佛過了一年那麽久。憑什麽她就要任人魚肉。來了這邊不過是努力地活着,夾在權勢中間茍且偷生。沒有那麽大的志向,也沒有多麽宏偉的計劃。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将這輩子過完,身邊有洛琛陪着,就算是成功了。

可這些米國人,為什麽要窮追不舍?到底這個夢境裏有什麽秘密?

“額,重華,你那個串珠……有什麽講究麽?”左及川突然詫異地問道。

重華一愣,驚醒過來,低下頭看着手裏的串珠,剛要說沒什麽,卻發現串珠正在發出瑩潤的光來。

“這個,這個剛才也亮了。是顧誠人給我的這個。”重華頓了頓:“他給我打了八折。”

左及川默了個:“他賣給你的啊!”

重華點點頭,指了指別在中衣上的胸針:“還有這個胸口針,也是一起買的。”

左及川扶額,就沒見過顧誠人這麽愛錢的。身為一個陰陽師,替天行道神馬的是天職才對。可無論是除魔還是看風水,這小子是能宰就宰絕不留情。

“這個串珠有什麽功效麽?”重華一直惦記着開個金手指神馬的,莫非是她使用的方式不對?

左及川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他賣給你的,應該是辟邪的吧。”

除了這方面,也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方面了。

重華聽了眨了眨眼,辟邪……還有比活人更可怕的厲鬼麽?

洛琛緊皺着眉,他并沒有馬上就否定左及川的說法。不如說他的思維模式從小就與他人格格不入。

他總是覺得,人生下來就是要肩負責任的。而這個責任的大小,就要看你的家庭是什麽樣的等級了。

肩上能扛多少重量他是心知肚明的,可在內心的深處,仍然有那麽一點點的空地,希望着有人可以打碎眼前的假象。看到真正的藍天。

左及川看着洛琛眼神空洞地坐在床邊,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其實,關于聖王陵,我有事瞞着你。”

洛琛淡淡地轉過臉來,看着左及川:“我知道,是什麽?”

左及川并未驚訝于洛琛怎麽會知道他隐瞞了什麽,而是十分誠懇地走到洛琛面前。

“你知道,商國的開國皇帝并不姓董麽?”

洛琛瞪大了眼睛看着左及川,甚至連瞳孔都放大了。死死地捏着手裏的佩劍,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仿佛千言萬語都在這冗長的目光中。

不知過了多久,洛琛才垂下頭,喃喃道:“我知道,我就知道。”

左及川看了重華一眼,見重華也震驚地看着他,就知道這條信息在眼下的商國絕逼是大秘密不商量。

“我在聖王陵裏看到了商國的開國國君,上面刻的姓氏不是董。”左及川放柔了聲音說道。

這樣洛琛的注意力應該可以被拉回到正軌上來了吧?

洛琛低垂着頭,看不清眉宇,也看不出喜怒來。

重華死死的盯着左及川,滿眼睛裏都寫着求解釋!

左及川聳聳肩,一副我也不懂的表情。

“我知道父皇瞞着我什麽事,可我卻沒想到,果然如此棘手。”洛琛緩緩開口。

這種事說出去是會動搖國家根本的。搶,搶個毛啊!本來就不是你家的,一群兒子搶的還挺高興的是吧?

洛琛擡起頭來,眼神冷冽地看着左及川:“你後半句沒說,開國皇帝有後代在世上,是麽?”

左及川一挑眉,以前就覺得洛琛雖然魯莽,聰明卻不輸人一星半點。今天才知道,他還是低估了洛琛。

“不錯,而且小有名聲。”能這樣冷靜地溝通是最好的。左及川嘴角帶着笑意說道。

洛琛微微皺了皺眉,低下頭思索起來:“不會是周家,若是周家,怕是不會隐忍這麽多年。”

要是隐藏屬性的是通江王府,哪裏還能等到現在。可若不是他們家,很難想象有人捏着這麽大個秘密還沒站出來叫嚣讓皇帝将屁股底下那把椅子讓出來的。

“确實,怎麽看通江王家嫌疑都挺大的。”左及川腦子裏轉了一圈,這就叫做司馬懿之心路人皆知。

光是回來之後的一系列舉動,通江王謀朝篡位的算盤打得太響了。

“那麽,到底是誰?”洛琛沒心情猜,直接問道。

左及川笑了笑:“裘高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