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

最後尤曲還是給吳于帶了禮物,一份特産小吃,還是他來校區踢球時給了他,就像送給君子小阮他們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回去後尤曲想了很久,為什麽過程都一樣,心情卻大有不同。

那時候的她可能還小,隐隐約約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是怎麽回事,卻不知道如何去判定別人是怎麽樣的。只是開始在跟他說話時試着想想,也格外地在意他與其他人是否也如她這般聊天。直到她即将步入實習,确認心意後主動表白了,甚至主動約了一場電影。

一部動畫片,好像叫《瘋狂原始人》來着,電影內容已經不記得了,看電影的心情也忘記了,她只知道這場電影讓她在無數個後來裏不斷地懷疑自己以外,再無其他回應。

她想她終于可以放棄了。那份感情對于她來說只是一種習慣了的錯覺還是真實的喜歡都好,過去并不需要比現在更清晰真實,此刻她都努力了,即使後來它無疾而終,甚至陷入自我懷疑,她不後悔,至少她給了自己結果。不過現在她該放棄了………

可是她依然感到失落。

尤曲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她覺得挺好,忙碌能讓她感到充實。吳于說他很羨慕她,她對工作的熱情和對生活的态度讓人覺得很有生機,讓人忍不住也跟着生機起來。她覺得吳于說得不對,她并無那些生機,她有的只是不斷地讓自己好好成長,成長成他期待的樣子,但是她沒說,面對他的勇氣已經在四年前被殺死在了那場電影裏。

“我聽到一起事故。”尤曲在忙完手頭的工作拿起手機把信息發給了吳于。

“你那天怎麽回去的?”吳于沒有接尤曲的話問道。

尤曲突然想起那天君子突然吻了自己的事,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甚至有些許罪惡感,幸好他們沒有面對面:“跟朋友一起回的,後來有點累,就沒回你了。”

“我看了你剛剛說的事故。”吳于總這樣回,尤曲從來不說他答非所問。

“是嘛,你覺得呢?”尤曲其實并沒有非要問的,她在找一個話題,這樣的感覺很糟糕,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她又開始過分地在意他說些什麽,提起哪些事情。

“我看都在罵紅車司機,可能真的是她的錯吧。”吳于

“嗯呢,少數人不是這樣說的。”

“話語權掌握在大多數人嘴裏。”吳于

“話語權是,真相就不一定了。”編輯完這一段,尤曲不想再繼續真相和話語權到底在哪兒的問題,她有點累了,這樣的對話讓她接不住又放不下,累得難受。

就像以前她總是失眠,但吳于不會,他的作息好像一直很規律,到點就睡。兩人還發着信息他那邊就沒有下文了,剛開始尤曲還會打趣兩句:“以為你突然猝亡了”之類的,現在不會了,她更多的時候是讓自己保持理智,畢竟兩人在此開始聯系起來,那種曾經出現的感覺貌似又有些若隐若現,她害怕,害怕自己莫名其妙地越陷越深,更害怕他的再次無疾而終。

他們都不需要對方的陪伴,而只是各自無聊的臨時出口。至少尤曲這樣認為,如今的他們不算熟識的朋友也不是不相幹的陌生人。這個狀态持續久了尤曲偶爾也會恍惚。

尤曲今晚又失眠了,淩晨兩點還是很清醒,然後就收到了君子的電話,君子總這樣,不知道她是太了解尤曲的狀态還是我行我素習慣了,從來不分時間的找尤曲。尤曲看着電話也沒猶豫就接了:“這麽晚了還沒睡呢。”

“你不也一樣。”君子的聲音聽起來很精神,倒是尤曲嗓子透着點沙啞。

“單單最近怎麽樣了,那天看起來狀态不是很好。”尤曲自己開了個話題

“挺好的,她那人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男朋友分得了幾天吶,現在又開始你追我我追你的戲碼了,懶得理她。”

“也是,她大概是生活太無聊了。”因為躺了半天,這會兒的嗓子還是沒有恢複正常。

“你剛睡了?”君子有點詫異地問

“嗯,睡了,只是沒睡着。”尤曲覺得有點好笑,便從嗓子裏哼出點笑意。

“你少吃點藥,能睡就睡,不能睡就算了,那東西對身體不好。”君子這話說得有點苦口婆心,尤曲聽了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麽接,睡眠嘛控制不了,但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小曲兒,你有喜歡的人嗎?”君子突然語氣認真地問道。

“嗯?怎麽,你遇到心上人了?”尤曲并不想跟她深入這個話題。

“算不上吧,可能有點好感。”君子的聲音壓得低了些

“那到什麽時候讓我也見見呗,還挺好奇你有好感的人是什麽樣兒的。”她沒料到君子會真的回答,有些不自在地幹笑兩聲。

“好,你是什麽時候有空。”君子的聲音還是低低的,聽得她心裏犯怵。

“啊?哦,我周末吧。”尤曲嘶啞的聲音終于恢複了正常,但願之前是自己誤解。

“反正都行,你有空了給我電話。我得睡美容覺了,不跟你熬。”說完沒等尤曲開口便挂了,她的這些朋友們個個我行我素,自己算是其中最柔和的一個了。

那是一個很洋氣的男生,這是尤曲對君子的那個他的第一印象。灰色的頭發,膚色白皙,臉蛋帥氣,牛仔褲白t,還有點陽光,叫楊溢,是君子喜歡的類型。她為見到男生如釋重負。

君子是個大姑娘,對,就是大姐大的那種姑娘。她總是看起來不靠譜地護着他們每一個人,這次她沒有叫上小阮單單他們,只是單獨讓她見見楊溢。介紹楊溢的時候她聲音很洪亮,跟那天電話裏的判若兩人。楊溢也很大方地跟尤曲握手問好。

“經常聽君子說起你,今天終于正式照面了。”楊溢洋溢着一臉的笑看着尤曲

“是嗎,她都怎麽提我了。”尤曲不知道哪來的心虛感,看了一眼楊溢,又立馬撤回視線,然後側過臉看着君子。

他們聊得還挺多,臨別時君子沒有讓楊溢送她回家,而是跟着尤曲回了家。路上君子怏怏地靠在她的肩上,完全沒了剛剛的氣場問:“你覺得他怎麽樣?”

“挺好的,帥氣有禮。”

“那就好。”說完她閉上眼沒有再開口

尤曲覺得她似乎并不是很開心,但也沒有再問,每個人可能都會在一些別人以為高興的時候産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