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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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扶桑結婚前一夜，我在觀中打坐已畢。想着明日扶桑就要成親了，我可以将木釵送給她，也可以了卻這一段孽緣，我再也不會與塵世中的任何人接觸，只一心修道，早日完成與師傅的承諾，到天界去見他。
心情忽然就輕松了起來，也許有些惆悵吧！
忽聽有人敲門的聲音，我打開房門，居然是扶桑。她若有所思地站在門外，看見我開門，沖着我笑了笑。
也許是要成親了，所以今夜看起來，她顯得特別地美麗。
我說：“你怎麽又跑來了？”
她回答我：“不請我進去嗎？”說罷就自顧自地走進我的房間。
我嘆口氣，她這個時候來找我，總是讓我覺得尴尬，而且她明天就要成親了，難道不知道避嫌嗎？
“你有什麽事嗎？”我只好這樣問。
扶桑猶豫了一會兒，她忽然鼓起勇氣，将身上的外衣一下子分開，她穿的是一件鬥篷，在那樣的天氣本不應該穿這樣的東西。
鬥篷一分開，我便看見她赤身裸體地站在我的身前。我立刻轉過身去，“你幹什麽？”
扶桑從背後抱住我，我感覺到她溫熱的身體微微顫抖，“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卻真地很喜歡你，能不能只一次，我想把我的身子在給別的男人之前給你。只這一次，等我成親了，我就再也不來煩你了。”
我嘆了口氣，用力拉開她的手，我從地上拾起鬥篷包在她的身上：“不要這樣，我是絕不會接近女色的，不管是誰。”
扶桑失望地看着我：“我只希望能夠與你有一夕之緣，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我覺得她就象是秋天的一片樹葉，“為什麽？我就那麽讨厭嗎？”淚水全無阻礙地流出來。
我咬了咬牙，一把拉開房門：“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會見你。”
然而便在我拉開房門的瞬間，我看見玉繩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外，我吃了一驚，連忙問：“你怎麽在這裏？”
玉繩低聲說：“我想見一見扶桑，正好看見她走了出來，我不知道她去哪裏，就跟着她，想不到她居然是來這裏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說什麽，我只好後退了一步，讓玉繩走進來。玉繩走到扶桑面前，輕聲說：“別哭了，我們走吧！”
扶桑抹了抹眼淚，仰起頭：“你都看到了？”
玉繩點頭。
“你還要和我成親嗎？”
“是的。”
“為什麽？我只是一個不貞潔的女人。”
玉繩微微苦笑：“沒什麽原因，如果你不想嫁給我，我會等着你，如果你想嫁給我，我會全心全意地對你好。”
扶桑臉上淚痕尚未幹，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她低聲說：“為什麽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呢？”
玉繩輕輕抱住扶桑：“沒關系的，喜歡誰都沒關系，我只希望你能快樂。”
我走出房門，站在庭院中的扶桑樹下，也許扶桑會改變心意，将感情轉移到玉繩的身上吧！
就在此時，忽聽玉繩一聲驚呼。我連忙沖入屋內，只見扶桑心口插着一把短劍。我連忙檢視她的傷口，短劍貫穿了心房，不可能再救活了。
扶桑看了我一眼，低聲說：“我早就準備一死，本來我想，你願意和我共度一夕，我就在明日再死，想不到你對我那麽不屑一顧。”
我心亂如麻，想不到她性烈至此。扶桑咳了兩口血水，續道：“但我死也不甘心，為什麽你就不能喜歡我呢？”
我愣愣地看着她，為什麽？為什麽？
她握住玉繩的手：“今生我欠你的情，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和你結成夫妻，報答你今生對我的情義。”然後她冷冷看了我一眼道：“到時候，我一定會找到你，設法破你的道行，讓你成仙的願望變成泡影，你等着吧！”
我微微苦笑，好，我等着，這算是一個約定嗎？
扶桑死後三日，玉繩居然也在扶桑墓前自刎而死，對于這樣的事情我已經全不關心，我只希望在扶桑的來世能夠找到她，成就她與玉繩的姻緣。
至于我，我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生命在我看來只是無窮的寂寞，能不能成仙曾經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事情，然而如今我卻是為了一個約定而活下去。
每天傍晚我仍然在孤鹜峰看落日、看青天、看白雲，師傅在天上看着我嗎？那個天界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他還能不能看到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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