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君子

劉紹趕到時,見到的場景是女孩一直守着男人,讓其躺在自己膝蓋上,神情甘美清甜。

這畫面太美,不敢打碎。

顏畫聽聞聲音,回頭看向他,目光柔軟,問候一聲:“劉先生。”

“喲,這次不叫我劉叔叔啦。他這是睡着了,別擔心。”劉紹挑眉打趣道。

“是等他醒來後再走吧。”

“你們不走了?”劉紹微愕,現在難得私奔的機會,這麽快就放棄了?

“我想通了,不帶他走,也不會離開他身邊。我會跟他一起回去,面對未知的人生。”

“小丫頭。”劉紹嘆了口氣,但覺這丫頭太過癡情,不禁豔羨這樣的愛情。

地鐵空空蕩蕩的,風從出口吹來,散去一身的燥熱。

最後一班車走了,她咬着唇,說:“叔叔,你能送他去我那裏嗎?”

劉紹嘿嘿笑了兩聲,“怎麽,想對他圖謀不軌啊?”

顏畫臉紅到耳尖,埋頭輕聲說:“我想帶他回去,你別想多。”

“好,不過你們以後怎麽辦,想好了。私奔只有這次機會,錯過了可就回不了頭。”

“我明白,我考慮的很清楚。”她想該是時候見見那位當家主母肖明麗。

劉紹背上熟睡的楚雙榭,兩人一前一後上車,奧迪在黑夜裏開出一道寬敞明亮的道路,深夜過于寧靜。

徐小詩應該還沒有回來,每次都會很晚,要麽不回來?前天跟她告別,再次跑回來,希望她不要當自己是個沒良心的人。

回到公寓,劉紹背着楚雙榭來到門前,顏畫掏出鑰匙打開門,開了燈,扶着楚雙榭進屋放在自己的房間。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笑說:“劉叔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不用這麽客氣。”劉紹環視一眼這間少女心的卧室,簡約整潔。他走了幾步,倏地對對面的房間很是好奇,難道這裏還有別人住。

他走進另一扇門,裏面一股子香水味,讓他忍不住多吸了幾口。很香吶。

這間房清一色,牆上很多照片,幾乎是黑色系風格,可以看出主人是個攝影愛好者。

然而當他掠過床頭櫃一張脖頸上紋身的男人時,稍許頓住。

這男人端正清俊,長得很好看,瞧着挺眼熟。

劉紹回憶半晌,腦中閃過一個畫面,驀地瞪大眼睛,沖出卧室,正巧碰上端着茶水的顏畫,他喉嚨深處噎住一般,極力深呼吸,拍了拍胸口,問:“這房間住的是誰?”

顏畫不明白他怎麽了,淡淡回:“是我阿姐。”

“你阿姐叫什麽?是不是叫徐小詩?”

“诶?你怎麽知道?”顏畫歪了歪腦袋。

劉紹腦中幾乎炸開鍋,煩躁的揉了揉頭發,突然痛苦的拍打自己的臉,“真的是她,我還以為她死了,她竟然活着。”

“你怎麽了?”顏畫見他不太對勁,放下茶杯。

“徐小詩啊徐小詩,她過得怎樣?”

“她挺好的,多虧了她幫了我很多忙。”顏畫感激道。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幾聲,顏畫知道八成徐小詩離家沒帶鑰匙,醉酒回來每次都要她開門,幸虧今天沒走,要不然她又要睡樓梯口了。

顏畫走到玄關處打開門。

果見徐小詩喝的滿身酒氣混着一股子香水味撲面而來,她眨着長長的睫毛,就近打量顏畫,笑着點她的鼻子,“小丫頭,你怎麽沒跟你的情哥哥私奔啊?”

“阿姐,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快進來。”

徐小詩踩着高跟鞋,甩了甩手上的皮草包,窕冶的妝容吸引了站在旁邊的男人,只見她走個路跌跌撞撞,劉紹臉色極為難堪的上前扶住她。

“謝謝你呀,诶,你是哪位?我好像沒見過你,畫畫咱們家什麽時候多出個男人來了?”徐小詩在他臉上瞅了幾眼,一臉嫌棄的推開。

“阿姐,他是……”

“我是劉紹,徐小詩七年未見,你竟然……竟然堕落成這樣。”劉紹揚起唇,嘴在笑,眼裏無半分笑意。

徐小詩睫毛輕顫,手指指向他,酒精在腦中慢慢吹散,她眯起眼睛問:“你說什麽?你叫劉紹?”

“未婚夫都不認識了,我在你心裏還真是根雞毛啊!”

“劉紹?”她驀地瞪大眼睛,醉眼惺忪,“你怎麽在這裏?”

“我送顏畫回來,看見你房間有陸修白的照片,我就想起你。這麽多年,你還是忘不了他,你怎麽變成這樣,堂堂徐家大小姐竟然變成個人人都可以嫖的娼婦!你他媽還是不是我愛的女人!”劉紹瞪紅了眼睛,心中氣憤難耐,手指捏的青筋暴起。

徐小詩揉了揉太陽穴,身子癱軟在沙發上,敲了敲額頭,咧嘴不經意的笑:“還真是冤家路窄,不都退婚了嗎,你算哪門子的未婚夫啊。”

“……”

“我可沒說過要嫁你,從未說過。還有我現在跟徐家沒有任何關系,你別在我面前提起,否則給我走人。”

顏畫站在一邊不知該聽誰的,沒想到他們認識,更沒想到阿姐是劉紹的未婚妻。

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你跟我回徐家,我不準你再作賤自己。”

“你放手!”徐小詩甩開他的手,揉了揉手腕,罵了句:“神經病,要去你去啊,沒人攔着。”

“陸修白是要綁住你多久,死了這麽久也要陰魂不散,這個瘾君子可真是魔鬼,他要活着,我他媽再跟他一較高低,絕對不會把你輸給他!”劉紹咬牙切齒道。

“送客!”徐小詩面色頓變,沒有再搭理他,徑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吩咐道:“畫畫,把他給我趕出去,這裏不歡迎他。”

顏畫不知其意,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吞了吞口水。

“劉叔……”

“不用你趕,我還會來。”

劉紹黯然傷神自行離去,沒讓顏畫有機會請出去,她想不通,陸修白是誰?阿姐跟這個陸修白是什麽關系,這個男人真的是她床頭上的那位俊美非凡的男人嘛?

仔細想想,那男的長得确實紮眼多了,尤其那雙桃花眼賦予了靈氣,笑起來超好看。

可阿姐從未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也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顏畫回到自己的房間腦子有些亂,望着熟睡的男人,她蹬掉鞋子,上床窩在楚雙榭懷裏,心裏仿佛放下了多年的大石頭,甜甜的安睡。

第二天醒來時,顏畫睜開眼睛,第一秒就是忙着摸索身邊的床單,然而當摸到溫熱的肌膚時,她擡睫凝住早已睡醒的男人。

“早安。”他淺淺的笑。

“早,早安。”顏畫從被窩裏爬出來,身上的衣服還在,身邊的人沒有走,一切都很安心。

“肚子餓了沒?我給你點了幾份早餐。”

“你等等,我去換衣服陪你吃飯。”

她急忙忙的疊被子,長發淩亂的散在腰間,靈秀動人。

楚雙榭撫摸她的臉,替她勾去臉上的長發,“別着急,我等你一起。”

“我,我很開心。”她滿足的彎了彎嘴角,把豆腐狀的被子放在床頭,枕頭壓在上面,“你還能睡在我身邊。”

楚雙榭雙手相環,含笑的目光瞅着她,“從今天開始,我正式成為你的監護人,你裏裏外外都由我負責。”

“啊……這……”

“你可以把我當叔,也可以把我當你心上人。”

“我哪有你這麽好看的叔呀。”她笑着嘀嘀咕咕,楚雙榭沒聽清,顏畫突然想起什麽,擡頭問:“啊,對了。劉紹跟阿姐認識,你知道嗎?”

“他們?”楚雙榭的腦子裏沒有徐小詩的影子,大概是劉紹大學後的事情,他并不在這段記憶裏。

“你知道陸修白是誰嗎?”

楚雙榭眼底閃過一絲怪異的光芒,随即斂去鋒芒,嗓音低沉:“陸修白,手段兇殘的瘾君子。據說是個美男子,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得到他的心,一代毒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