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雁這次回Z國，直接回的是悉市，這是大哥的要求，兄妹分離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住在一個地方也好有個照應。
江思雁沒有拒絕大哥的好意，畢竟她在國外多年，突然回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大哥江遠道在悉市是知名大儒商，最熱衷慈善事業，自然待妹妹不薄。
“去大哥那吧！”江遠程沉吟地道。
“好。”江思雁颔首，又對司機說，“回湖畔山莊。”
汽車行了一會兒，江思雁突然問：“璠，你不是約了朋友嗎？待會兒準備去哪？我們先送你過去。”
“不用了，就在長江路附近下就行。”其實，她是想去琴海公寓看看保潔收拾好了沒有，順便把行李也整理一下，雖然不會在這裏住久，但那裏畢竟像個家，跟住酒店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
汽車行駛在公路上，方琳陪着母親坐在後座，兩人的神情都有些沉郁複雜，尤其是老太太，雖然眼睛一直望向窗外，狀似在看風景，其實什麽也沒看進去。
方琳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看向母親，遲疑地開口：“媽，您最近還經常夢見爸嗎？”
母親是重感情的人，自父親去世後，便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整日念經拜佛度日。
老太太也收回視線，輕嘆口氣：“幾乎每天都夢見，你爸那人啊，就是心事重，而且什麽事都老愛往心裏擱，所以，才會走那麽早。”
“我知道爸一直因為妹妹而耿耿于懷，可這麽多年，您和爸不是一直在找着她嗎？”方琳也嘆口氣，本就有些壓抑的心情愈見沉悶。
方琳太清楚父親的心結所在了，當年為躲避社會動蕩，他們一家決定偷、渡國外，可臨出發前，同父異母的妹妹突然失蹤，但當時情勢危急，如果不趕快走，全家很有可能被抓回去，再定個偷、渡的罪名，那樣的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于是，在船夫一再催促下，父親帶着她們含淚登上了船，他們在國外剛穩住腳，就立刻托人尋找妹妹的下落。
那些年國內情勢危急，他們不敢親自回來找，等形勢好了以後還親自回來找過，卻是杳無音訊。
自此，父母就一直活在自責和痛苦中……
“可到現在也找不到。”老太太無奈地搖着頭，轉眸看向她，“所以，你爸臨終前最放不下還是她，覺得愧對于她，怕是她當年受了什麽迫害，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方琳趕快握住母親的手安慰：“不會的，她一定還在這個世上，而且，說不定還過得不錯，您和爸這些年的擔憂都是多餘的。”
“希望是這樣。”老太太點頭，人越是年紀大了，就越是念舊，尤其是那些曾經留下遺憾的事，總是在心裏百轉千回，無法徹底的放下。
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快到陵園大門時，路邊有幾家專門賣祭祀用品的商店，老太太讓司機停了車。
方琳陪着母親下車去買了一些祭祀用品，又回到車上。
805章 上輩人的恩怨
方琳陪着母親下車去買了一些祭祀用品，又回到車上。
汽車繼續行駛，很快到了陵園大門，司機把車停下，方琳陪着母親下了車，朝陵園裏面走去。
母親回國的次數并不多，但每次回來都會來這裏祭拜一個人，這次聽說方琳要回國，就非要跟着回來，方琳當然知道母親的心思了，所以就跟白夕默的父母提出想在悉市會面。
時近中午，可陽光一直沒有露頭，天空陰沉沉的，空氣中不時有涼薄潮濕的氣息飄來，到了這種地方，人的心情更是感覺格外沉悶壓抑。
方琳一手攙着母親，一手拿着祭祀用品往前走：“媽，她當年那麽對您，您為什麽還總是來祭拜她？”
老太太望着滿眼的碑林和點綴其中的深綠松柏，眼底浮出淡淡的哀傷：“其實她也挺可憐的，年紀輕輕就得了絕症，擱誰身上都會心情不好，我都又活了這麽多年，上天待我不薄，過去的事哪還那麽多計較？”
方琳沒插話，上一輩人的恩怨，作為晚輩她的确不易評判，只是在心裏不住地嘆息。
母親繼續說：“再說，我跟你爸把她女兒弄丢了，總歸是對不起她的。”
不想母親太過自責，方琳忍不住接話：“媽，您就是太善良了，當年才會受她那麽多的欺負，是妹妹自己亂跑才找不到的，怎麽能怨您和爸把她弄丢了呢！或許，她是不想跟我們一起走故意那麽做的也說不定。”
老太太不置可否，畢竟當時那孩子對她一直是很敵視的。
不想聽方琳繼續埋怨，老太太嗔怨地給她伸出一根手指，讓她噤聲：“噓……我們是來祭拜的，不是來找人算賬的。”
方琳這才收回思緒，眼睛望向前面，尋找她們要祭拜的墓碑。
今天是祭拜的吉日，陵園裏倒是一點也不冷清，不時會有袅袅輕煙從墓碑處冒出，還能聽到隐隐的嗚咽聲，來到這裏，心頭不禁湧起悲情蒼涼。
“媽，快到了，就在前面。”方琳跟母親來過，記得墓碑的位置，她擡手往前面指了指。
聽到她的話，老太太的腳步不由自主就加快了。
方琳趕快扶好她：“媽，您慢點走，這裏的路不平。”
走了幾步，方琳突然頓住了腳步，睜大眼睛，擡手朝墓碑指去：“媽，您看！”
老太太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手陡然一顫，什麽也沒說，掙開方琳的手，疾步朝墓碑的方向走去。
“媽，您慢點……”方琳趕快緊追兩步，扶住她。
墓碑旁立着一個男人，正對墓碑跪着一男一女，男人年輕，女人年長，一看就是一家三口。
聽見身後的動靜，兩個男人都好奇地轉頭。
“小卿？”不待睜大驚奇眼睛的白夕默先開口，方琳先開口詢問，眼睛裏的驚訝絲毫不亞于白夕默，不自覺地快走兩步。
白夕默已經起了身，也朝方琳走近幾步，看一眼她手裏拎着的祭祀用品，又望望四周：“媽，您來這裏，也是要祭祀什麽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