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年後，紀芙琜結束在英國的工作，重新投入到祖國的懷抱中。
紀芙琜學的是室內設計，回來後，她沒有再去別的公司應聘，而是選擇自己開了一家工作室。
老紀夫妻倆聽說後也很支持她的決定，當晚便拿出了家裏的存折。
老紀：“這錢你拿着，萬事開頭難，有點錢在手多少能幫襯到一些。”
紀芙琜只是拒絕，她大學四年來兼職也攢下了一筆小錢，畢業後工作的這兩年更是掙了不少，應對公司創立初期的花銷還是夠的。
紀母搶過老紀手裏的存折，二話不說塞進了紀芙琜的懷裏，“拿着吧囡囡，你跟弟弟一人一份的，誰都有。爸爸媽媽沒本事，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們什麽都不懂，能幫上你的也就這點了。”
老紀也在一旁幫腔：“是啊，這些年我們聽你的，買了不少理財基金，掙的錢也夠我們兩個老頭養老的了，你拿着吧。”
紀芙琜捏着手裏的帶着父母沉甸甸的愛意與期盼的存折，還是接受了下來。
等他們出去後，她打開存折看了一眼餘額，默默計算了一下家裏的總資産，竟給了她六成的存款。
留給紀潤澤的不足一半，想起那些年因為不是男孩所受的冷待，紀芙琜還是沒忍住悄悄紅了眼眶。
在市區合适的地方租下了辦公室，正好上一家是做藝術行業的，這下裝修都是現成的，省了她不少事。
紀芙琜只是簡單的改動了一下房間的布局，順便辦好了經營需要的營業執照和各類證件。
趁着辦公室裝軟裝的這段時間，紀芙琜在網上發布了一則招聘廣告，想了想在朋友圈也發了一條。
因為工作室剛起步，開不出來太高的工資，紀芙琜适當地放寬了對學歷的要求，更看重員工的工作能力。
很快迎來了第一位面試者，是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
誠然紀芙琜更想要的是有工作經驗的員工，但眼下也沒別的選擇。
簡單問了她幾個問題，對方是很大方開朗的性格，這點挺對紀芙琜的胃口。
就紀芙琜一個面試官，而且她看起來蠻溫柔的樣子，張洛便也不怵了：“姐姐，我看您這是新公司，正好我是還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新員工，咱這就是天注定的緣分，合該我給貴公司打工。
我很能吃苦耐勞的，996也沒問題。我看工資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是我相信，公司一定能做大做強的！工不工資的不要緊，主要是想陪公司成長。”
紀芙琜被她的反向畫餅逗笑了，正巧她應聘的是助理的職位，确實需要一個機靈會來事的。
“我看你實習的公司挺好的，你專業也對口，怎麽沒在那邊做下去？”
“給那三瓜兩棗，就讓我伺候一大群老頭，我才不樂意。”張洛嘴一撅就開始吐槽，但說完立刻換了副模樣，“不過如果老板是美女姐姐你，我做牛做馬也是可以的。”
紀芙琜又笑了，多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是上一個公司的領導私下竟對她進行了性.騷擾。
氣憤之餘又發現在這種劣勢境地之下她的實習報告評價還是優秀，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別貧了，什麽時候能來上班？”
張洛聞言眼睛一亮，“我這是被錄取了？”
紀芙琜：“嗯。對了，你會開車嗎？”
張洛馬不停蹄地點頭。她确實很想要這份工作，工資的确不如別的地方高，可是環境好，老板人也好，這可比錢多的工作難找得多。
紀芙琜滿意，準備把買車的事提上日程。跟張洛商量好正式上班的時間後，紀芙琜也離開了還在裝修的辦公室。
她剛收到田雨微的消息，約她在一中附近的奶茶店裏見面。
上次見田雨微還是在上次，距今已經過去了六年之久。
打車到路邊，她今天戴了隐形眼鏡，遠遠地就看到了坐在奶茶店裏的田雨微。
對方好像沒什麽變化，哪怕頭發長長了，也穿上了職業套裝，可就是能讓人一眼看出來，她還是以前那個田雨微。
紀芙琜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嗎？”
田雨微沖她笑笑，“挺好的。”
店員過來送飲品的同時給紀芙琜點單，紀芙琜随便掃了一眼菜單，最後點了杯檸檬茶。
直到店員把手中的飲品放到田雨微面前時，紀芙琜才發現原來她點的也是檸檬茶。
兩人相視一笑。
“我看到你朋友圈發的招聘廣告了，我行嗎？我還帶了簡歷。”說着她真的從包裏掏出一份簡歷來。
紀芙琜有些震驚，原以為只是老同學的普通會面。但更讓她震驚的是，田雨微竟然想來她的公司工作。
她沒記錯的話，田雨微學的是會計，就讀于國內該專業top級別的院校，現在工作的公司也是業界內數一數二的大廠。
紀芙琜怎麽也想不明白她怎麽會想跳槽到她這個剛創立的小公司。
“你認真的？發生什麽事了嗎？是公司的領導同事對你不好嗎？”紀芙琜疑問三連。
田雨微搖搖頭，“沒有，我就是想來幫幫你。”
“前幾年我媽去世了，現在我一個人也沒什麽負擔，反正我不愛花錢，掙多掙少的都沒差。”
“你不用考慮工資的事，按照你原來定的标準給我就行。”
紀芙琜多少知道一些她家裏的事，田雨微是被媽媽拉扯大的，她爸爸在她出生後就不知所終。
她媽媽的身體不好，常年需要吃藥，曾幾何時田雨微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讓她媽過上好日子。
“節哀……”
“沒事，都過去了。”
不想讓她沉浸在悲傷的回憶裏，紀芙琜連忙轉移話題：“你能來我這當然好，但是還是希望你再想想，畢竟你的工作那麽好，而我現在真的開不出太好的條件……”
“但你如果考慮好了，我這當然是随時歡迎的。”
田雨微來之前就下定了決心，“我都想好了的，不過我這邊離職交接還得一段時間。”
這都是小問題，有了田雨微的加入，紀芙琜的草臺班子也算正式成立了。
離開時紀芙琜去前臺結賬，卻被告知已經提前結過了。她回頭看向田雨微，對方坐在座位上笑着舉起手機朝她搖了搖。
兩天後的周一，張洛正式開始上班。
紀芙琜帶着她去買車，雖然手頭上的資金還算充裕，但只是為了代步，紀芙琜沒有打算買太好的，選了臺二十萬出頭的大衆。
這時候帶上張洛這樣的社牛的好處就來了，她很快就和4S店的銷售混熟了，雖然沒有争取到什麽大的折扣，但額外獲得了很多贈送的禮品和服務。
就這樣她還不太滿意，“我剛跟小哥說多送張保養卡，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我感覺我們肯定虧了，應該多要幾張加油卡的。”
紀芙琜笑了，“好啦，這樣就很不錯了。”沒有她的話，紀芙琜可能連這些東西都拿不到。
“姐，等你提勞斯萊斯的時候再帶我來，保證給你砍個大優惠下來。”
兩人說說笑笑到路邊去打車，在提車之前還是只能依賴于公共交通工具。
柏斐和師哥程意在街角的咖啡店裏談事情，他剛下飛機趕過來的，還有些困乏。
正低頭撥弄着手裏的手機，程意講到一半看他這個樣子有些不滿，伸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的啊？”
“聽着呢。”敷衍之意很明顯，但還是打算擡頭應付一下。
只是擡頭的一瞬間被窗外走過去的人吸引了視線，驟然回過神來，但人已經走遠了。
望着越來越遠的背影，柏斐一時有些恍惚。
是她嗎？
應該不是，她還在國外呢。
柏斐擡頭的時候能看到的只有一個背影，是很像記憶中的人，但太久沒見了他也不能确定，只當是自己睡眠不足出現了幻覺。
“看什麽呢？”程意嘀咕着順着他的視線回頭望去，只有兩個路人的背影。
“就兩個女的，有什麽好看的。”程意不以為然，但下一秒突然反應了過來：“你小子看女的？不得了，柏斐居然會看女人了。”
“是不是一見鐘情了，不行，我得給阿姨報告一下。”
柏斐一把奪過他的手機，“別犯病。剛飛過了一只……蝴蝶，多看了兩眼。”
很離譜的理由，但程意确實信了，比起柏斐會看女人，那還是看蝴蝶來的靠譜。
柏斐辭別了師哥，回家補覺。只是回到家中卻又沒了困意。
坐到書桌前，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最底下的櫃子上，他還記得裏面放了什麽。
已經很長時間沒打開，也沒想起過了。
手在櫃子的把手上停留了幾秒，還是作罷，轉身去把行李箱裏新買的蝴蝶标本放到房間的展櫃裏。
柏斐房間裏有一整面靠牆的展櫃，裏面放着他在世界各地出差時買入的蝴蝶标本，現在已經快放滿一面牆了。
打量着所剩無幾的空位，計算了一下另一面牆的空間，琢磨着該打個新的櫃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