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責
尤曲沒有告訴吳于她回來的時間,那邊倒是發信息跟她說了近兩天的安排,回來之後安排了分享培訓,似乎有些忙。
回來候的第二天尤曲就去找了楊溢,幾天的休息讓他看起來好多了,見到尤曲還是像最開始那樣笑着打招呼,對于這個人她一直不知道他要什麽,他知道君子對她的心思,也見到了她們的不歡而散,以為從此再也不會再見的人,此時卻又坐到了對面。尤曲有些恍惚,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對面的人,他也不在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說實話,我都還沒有緩過來。”
尤曲回過神來卻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轉問道:“你怎麽也會在禹城?”
“你不知道吧,我就是禹城人啊,來到南城不過是想換個城市生活。”他漫不經心地用手支着腦袋,一點兒也不像最開始那個陽光燦爛的大男生。
這些天席卷而來的情緒壓力讓她在聽完他的說辭有些煩躁:“我不想知道這些,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麽還會跟君子在一起?”
“做不成戀人還不能是朋友嗎,生活在一個城市偶爾出來聚一聚不是很正常。”說完他笑着看尤曲 。
“那是你把事情告訴君子父母的?”尤曲不想再繞彎了,直截了當的問。
“是啊,說實話而已,欺騙長輩可不是好孩子會做的。”楊溢
尤曲不可置信地看着楊溢:“你……”她結巴着不知道怎麽繼續說。楊溢卻接過了她的話:“我?說實話我對你的初印象還挺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的你跟我的初印象背道而馳。君子離開南城後過得很辛苦,她每天都被困在一種愧疚的情緒裏出不來,所以她喝酒,甚至打架。我以為你至少會有偶爾問候,但你沒有,你還快速地進入了一段戀愛。”他挑起眼角去看尤曲,嘴裏發出類似嘲笑的聲音。
尤曲愣在那裏,臉色越來越差,雙手握了握又不安地放開,她希望楊溢別說了,她不想聽,腦海裏瘋狂地大吼沒錯,她哪裏錯了,為什麽是她錯了,她只是拒絕了一場告白,然後接受了一份喜歡,她怎麽就錯了。可瞬間又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她是錯了,錯在知道裝不知道,錯在放棄了多年友情不聞不問。她起身想走,楊溢卻抓住了,将她摁會座位裏:“你應該再聽聽的,聽聽她在禹城的生活。”
尤曲掙開他的手苦笑着直視着他:“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不管我做了什麽決定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至于我和君子也不是你這個出現一小段的人能夠去評判的,你想要我聽什麽呢,她經歷了情緒的折磨,你看見了所以你要替她讨回來?你跑來告訴我君子受傷住院了也不是因為擔心吧,你只是想看看君子爸媽如何在我身上發洩怒氣,然後再狼狽地跑回來向你詢問君子的種種,接着後悔,自我批判,在你面前痛苦。”說完她起身離開,楊溢停頓了一會兒又追出來大聲道:“是的,我就是想看看她那些痛苦自責的表情也出現在你臉上,你最好祈禱她醒過來了。”
尤曲快速地上車離開,楊溢的話在她耳邊來回盤旋。她很讨厭現在這種百口莫辯的狀态,一直一直在心裏告誡自己這只是大家各自的選擇,不是誰的錯,可是總有人站出來告訴自己,不論對錯自己都是這件事的源頭,她應該為這件事負責,那些聲音一遍一遍地将自己拉近這個漩渦裏,她掙不掉,也甩不開。
回到家裏的時候還沒到中午,她給吳于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回來了,那邊估計還在忙,沒有及時回,她疲憊極了,從冰箱裏取了一罐酒一個人開始慢慢喝,可是太苦了,每一口滑進喉嚨的酒都讓她覺得苦得想吐。
吳于給她打來電話已經快下午2點了,她倒在沙發裏昏昏欲睡,朦朦胧胧地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很快響起了吳于有些歡快的聲音:“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跟我說?”
尤曲因為剛醒,聲音還有些朦胧的嘶啞:“那會兒太晚了,還跟瑛子她們一塊兒酒沒跟你說了。”
“好吧,君子她怎麽樣了?”吳于毫不知情地問了一嘴。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聲音裏濃濃的失落。
“你……那邊是不是危難你了?”吳于語氣裏有些急切的擔憂。
尤曲閉了閉眼,她已經不想再讨論這件事了,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回避或者提起這個話題,她累了,也不想再糾結誰對誰錯了:“沒有,我們回來的時候她還沒醒,現在回來了就不知道了。”
吳于沒有再繼續追問:“你現在在家?”
“嗯呢,請了假,這兩天在外面沒有休息好。”
“那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下班了來接去吃飯。”
結束通話後她覺得輕松了許多,緊繃的神經也似乎松了些,她懶懶地躺在沙發上,此刻她誰也不想見就這樣待着也挺好,可是她還沒自在一會兒手機再次響起,是公司裏的同事,說是上次的活動總結彙報書商家那邊也需要一份,但因為那邊的人事變動,這邊對于上次活動希望能當面溝通一下,尤曲有些無語:“如果我此刻沒有回來的話,這件事是不是就沒人去做了。”
電話那邊也是很為難的樣子:“小曲姐,之前主要負責這個活動的那幾個領導都跟着老板去外地考察了,這事也确實突然,不然也不會這會兒打擾你。”
尤曲無奈地嘆了口氣:“行吧,約的什麽時候,我一會兒過來。”
“下午3點半。”那邊有些怯怯地回道。
尤曲在電腦裏翻找了一會兒那份活動總結彙報,又給吳于回了信息,收拾好已經快3點了,便匆忙往公司趕。
因為臨時工作的原因兩人最終也沒能一起吃飯,後來的一周都因為各自忙工作只能通過手機信息聯系,今天尤曲難得按時下班,想着去找吳于,給他個驚喜。臨出發前接到了家裏的電話,她拿着電話半天沒反應過來,她跟家裏都已經快半年沒聯系了,此時來電話可能是發生了什麽事:“喂,媽。”
“今晚有空嗎,回家一趟吧。”電話對面她媽一如既往的嚴肅。
尤曲嗯了一聲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是出了什麽事嗎”
“反正回來一趟就是了。”那邊說完便直接挂了電話,電話這頭人的心沒由來的揪在一起,她拿起鑰匙就匆忙的出發了。因為害怕有什麽事情發生,一路上提着車速趕,打開門她以為會是什麽雞飛狗跳的場面,但是她确實低估了她的母親。此時他們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的父親頭也沒擡得玩着手機象棋游戲,母親倒是擡頭看了她一眼:“來了,坐吧。”
尤曲松了口氣在她媽媽右手邊的沙發上坐下,剛坐實,母親就開口了:“你有個叫君子的朋友?”
聽她這麽問尤曲立馬緊張起來,整個人背繃得僵直,見她沒回答,她媽也不在意繼續道:“我們不幹預你交朋友談戀愛,但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不要再讓我們為你處理私生活問題。”
尤曲幾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母親:“你……”她話還沒說完,坐在邊上的父親頭也沒擡地開口:“你那個叫君子的朋友的家裏人今天找上門來了,說他家孩子現在還昏迷在病床上,讓你別假好心的送東西過去了,他們并不需要,現在都退回來了,放角落呢。還說他家孩子不是同性戀,你不說說嗎?”說完父親終于擡頭看了她一眼。
以前她覺得家裏人即使不親近但至少血脈相連,終歸不會像陌生人那樣毫無感情,可是現在她坐在她長大的家裏,身邊坐着養育她長大的最親近的人,卻感受不到一點家的感覺,他們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到錐心刺骨的難受,她看了看自己的雙親眼淚控制不住地在眼裏打轉:“這件事情本身就說不清楚,我也不想說,今天這種情況我保證不會再發生。”說完打算起身離開。
父親見狀很是不開心,他終于放開了手上的手機,起身喝道:“坐下,我問你,什麽是同性戀,你是?”
尤曲不想跟他起沖突回到了一句不是就要往外走。父親卻有些不依不饒:“你在跟誰發脾氣,長大成人了就可以胡作非為了?還被人找上門來,你還好意思跟我們甩臉,誰教你的。”旁邊的母親也跟着起了身,尤曲不想再聽他們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責直接沖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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