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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紀芙琜很忙,之前參與錄制的綜藝節目最後一期播出後痛打了黑子的臉,同時也為她招攬了不少顧客。

工作室的運營總算有了些水花,過程雖然曲折了些,但最後的結果倒是跟她預想的差不多。

不過簽下的單子越多,她手頭欠的圖就越多,最近都在加班加點地畫。

跟柏斐的相處時間也随之大幅縮減,盡管他并沒有對此表現出什麽不滿,但越是這樣紀芙琜就越是愧疚。

趁着早上的時間比較自由,紀芙琜精心準備了早餐,這次的都是她自己做的。

她早已摸清了柏斐的作息規律,确定這個點他已經起來了,她提着早餐去了他家。

柏斐來開門的時候還有些意外,“怎麽過來了?”

紀芙琜舉起手中的保溫飯盒給他看,“您的愛心早餐到了,請查收。”

柏斐笑着接過,側過身讓她進門。

紀芙琜走到餐廳才發現柏斐并沒有跟着過來,她有些不解:“你不吃嗎?”

他在穿外套,聞言轉過身回答她:“我帶去公司吃吧,你不是要早點去工作室?”

紀芙琜看了眼時間,确實快到點了。但想到他處處都在為她考慮,就不免有些心軟:“吃完再去吧,陪你吃早餐的時間還是有的。”

“好。”柏斐走了過來。

擰開保溫飯盒,裏面是一份粥和煎餃,還有一些小菜。

紀芙琜給他介紹:“這個腌蘿蔔幹是我媽媽做的,可好吃了。”

柏斐去廚房拿了個碗過來盛粥,這樣涼得快一些。

“你吃了嗎?”柏斐問她。

紀芙琜點點頭,她剛在家就吃過了。

但柏斐還是從粥裏舀了顆肉丸子,輕輕吹了吹,先喂了她一口。

等他吃完早餐,紀芙琜幫着把碗筷收拾到廚房,再由柏斐一一放進洗碗機裏。

處理好後,柏斐說了句“我去洗個手”,就往洗手間去了。

紀芙琜站在原地,看了看身前的廚房水槽,在腦海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等他洗完手出來,兩人一起出門,準備去上班。

只是走到電梯間才發現電梯門口被放上了兩個維修的牌子。

“我剛上來的時候還沒有。”紀芙琜很疑惑,今早令她感到疑惑的事也太多了。

但眼下周圍也沒有工作人員可以問,保險起見兩人還是沒有坐電梯,選擇走樓梯下去。

還好柏斐家樓層不高,走樓梯也不累。

樓梯間藏在隐秘的角落裏,大門也常年緊閉着,紀芙琜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來過。

推開門的瞬間有些許塵土飛揚,裏面的空氣悶悶的。不過并不是印象中昏暗陰沉的樣子,這裏每一層都開了個玻璃小窗,姑且算得上明亮。

柏斐牽着她的手往下走,紀芙琜晃晃手臂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今晚可能不能陪你吃飯了。”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沒事。”

又說:“對了,你記得你還欠我一頓飯嗎?”

紀芙琜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今年剛遇上他的那會,本來應該是她請客的局卻被他買了單。

以為他是想要借這個借口讓她陪他吃晚飯,紀芙琜有些訝異,但還是願意包容他這黏人的小心機,大不了放樓藏月一回鴿子。

“記得。”

柏斐:“那什麽時候能吃?”

紀芙琜覺得好笑,感覺自己已經看透了他的小心思:“看你想什麽時候吃呗。”

柏斐:“就現在吧。”

“現在?”紀芙琜掃了一圈眼前的環境,他們正站在樓梯的平臺上,周圍是灰不溜秋的水泥牆,有些不可置信:“在這?能吃什麽?”

柏斐牽着她的手往後一個用力輕輕推了她一下,紀芙琜被迫後退了兩步,撞上身後他提前搭靠在欄杆上的手,不疼,但足以讓她暈頭轉向。

到嘴邊的話也沒能說出口,盡數被堵了回去。唇齒相交的剎那她好像嘗到了桃子的清香,還帶着些冷冽的酒精味。

來不及細想,就如一葉無所依靠的扁舟,被風浪推着卷入深吻的海洋裏,意志也就此沉淪。

後背懸空大半,這讓紀芙琜很沒有安全感,她不由得攀上了他的肩膀,環住他的脖子。

兩人身體的距離也因此貼得更近了些,她緊閉着雙眼,沒有注意到柏斐因她這個舉動而變得更幽深的雙眸。

周圍的空氣都被掠奪了去,暧昧的氣息纏繞在兩人身旁。

柏斐很有分寸,整個親吻過程控制在了十分鐘以內,也沒弄亂她的衣服或是造型,如果可以忽視她被吃掉的口紅以及臉上不自然的赧紅的話。

結束後還附在她的耳邊低沉着嗓音說了句“多謝款待”,紀芙琜感覺自己的臉更紅了。

從他懷裏躲了出來,又徑直下了一層樓,在門口用手給自己扇風降溫,也時刻警惕着是否會有人推門進來。

只是普通的親吻,但發生在樓梯間這種私密的空間裏,好像也沾上了一絲不可說的隐諱。

等臉色恢複正常,他們才推門走了出去。

門外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站在電梯旁說話,看到他們從樓梯間出來很是意外的樣子。

工作人員:“電梯可以坐啊,我們就是例行維護一下。”

紀芙琜:“啊?”

工作人員:“你們不知道嗎?物業給發了消息的啊。”

紀芙琜還真不知道:“我沒加物業。”

工作人員:“那你有空加一下,有什麽消息我們都會通知的。”

“好的。”紀芙琜應下,感覺有些奇怪和郁悶,扭頭問柏斐:“你也沒加物業嗎?”

柏斐牽着她步履未停,面色如常一本正經道:“沒加吧。”

下班後又加了一小時班,紀芙琜把還沒完成的工作收拾好,打算晚點帶回家去做。

而後駕車去了樓藏月家。前一陣樓藏月跟她說過年後要移居到京市,現在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紀芙琜就是去幫忙的。

到了的時候,樓藏月一邊收拾着東西,一邊在跟姜璐打電話閑聊。

房間裏亂糟糟的,地上放了好幾個敞開的大箱子,紀芙琜圍着繞了一圈,坐到床邊幫她疊衣服,順便問了句:“什麽時候走?”

樓藏月:“下周吧,哪天還沒定。芙芙,我好舍不得你!”

紀芙琜有些傷感,時隔多年她終于懂了為什麽在她當年出國讀書的時候樓藏月會那麽傷心。

明明彼此都知道見面不難,只要有意就是一張飛機票的事,可是心的距離卻不是一張機票就能抵達的。

她們都在害怕,害怕感情會随着地理距離的變化導致長期見不到面而失去話題,或是不再是對方最好的朋友而逐漸冷落。

樓藏月嘆了口氣:“芙芙,往後如果我沒回來沒時候,過節時你幫我來看看我爸媽吧。我家也沒幾個親戚,我不在家他們估計會很寂寞。”

“好。”樓藏月的父母對紀芙琜很好,于情于理她都該多照顧一下。

沉默了一會,紀芙琜能看出她的不舍,這邊有疼愛她的家人朋友和熱愛的事業,那邊是多年的愛人,着實是很難取舍。

姜璐看她們這個樣子,有些不服氣:“到底在傷感什麽啊!你們都在深市,我自己一個人在這邊的時候我都沒難過呢。大不了把叔叔阿姨都接過來啊。”

有她這個大嗓門在,傷感什麽的都得通通靠邊。

樓藏月熟練地翻了個白眼,“真有你說那麽簡單就好了。”

姜璐:“那讓顧蕭和回深市去,反正在哪不是掙錢。”

樓藏月:“你的腦子真就一加一等于二是吧。他已經為了我一再退步了,總不能事事都讓他遷就。”

姜璐:“那一加一不就是等于二嗎?哪裏不對了?”

樓藏月氣悶,一時間反駁不出來,她們的腦回路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紀芙琜被姜璐的話逗笑了下,也寬慰她:“其實姜璐講得未必不對,你別想太多,路怎麽走要走了才知道。

不管在那邊也好,在這邊也罷,工作上的事都可以慢慢努力,有才能的人到哪裏都發光的。

至于叔叔阿姨,父母往往只能陪我們走過一段,反之也是同理的。他們也有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呀,你不在也不一定就會很孤獨。”

姜璐:“就是就是。”

樓藏月往身後的大床一倒,癱在上面感慨:“其實道理我都懂。可能我難過的是我居然妥協了,本大小姐居然學會了妥協?”

紀芙琜和姜璐:“……”

姜璐:“我就說吧,心疼這個女人沒有好下場!”

來安慰人的紀芙琜的安慰好像沒見到什麽成效,反倒被抓了壯丁,幫忙收拾了一屋子的衣服。

回到家看手機才發現柏斐之前給她發過消息:【鍋裏炖了銀耳,回來了記得喝點。】

最近她實在忙得沒空的時候,柏斐就會來她家幫忙遛狗,因此紀芙琜也把房門的密碼告訴了他。

小紀:【我到家啦!今天也是好喜歡你的一天!】

柏斐:【乖乖。】

揭開鍋蓋一看,裏面是一盅她喜歡的銀耳炖雪梨,還冒着熱氣,沁着絲絲的甜入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