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郵寄專輯

成員們也在吃瓜。

練習下一張專輯舞蹈的空餘間隙裏, 幾乎全是關于這個爆料的讨論。

“我記得張德炆朋友還挺多的,幾乎每個團體都有他認識的人吧。”羅靳民扒拉着自己的列表,發現他也有張德炆的聯系方式, 不過他記不清究竟是什麽時候加的。

方嘉瑞倒很驚奇:“這樣的話,每個團體都有可能被牽連哦。”

張德炆還真的是個社交恐怖分子呢。

他其實很佩服這類人的社交能力, 無論和誰都能夠自然交流, 哪怕是第一次見面,也能友好地像是彼此的朋友。

前段時間他的裏才有了幾個不是FV公司團隊的其他男團成員,還是別人不知道怎麽找到了他的聯系方式, 專門過來問好的。

但除了添加朋友的那天他們短暫地寒暄了幾句話外, 之後似乎也沉寂了。

“網絡上正在一個又一個地排除人選呢,我們團的話, 元勳和嘉瑞都被排除掉了呢。”

“莫欸,我沒有被排除掉嗎?”文在佑湊過去瞅羅靳民的手機,等看到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後又覺得眼睛疼, 于是往後一縮,麻溜地摸出自己的手機來看。

另一頭,樸志賢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有些猶疑地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唯獨被排除的另外兩個人裏, 金元勳一向不耐煩這些事情,他也沒有想去吃瓜的欲望,反而若有所思地望着空氣看了一會兒, 又往方嘉瑞的方向挪了挪:“你前段時間寄出去的東西是給家人嗎?我看你專門打包了專輯,是家人主動找你要專輯的嗎?”

這個問話讓方嘉瑞的表情有些凝滞。

蘇恒給他發消息的時候他才想起他忘了蘇嬌的生日,緊接着他又想起, 在蘇嬌生日的第二天,是方秀容女士的生日。

兩個人的生日都在9月底, 他只提前了三天寄出去,前幾天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快遞一直沒動。

自己在外面呆久了,已經忘了國慶時海關放假。

想着這件事,方嘉瑞想起了自己那個卡在海關的快遞,再看一眼,居然已經到中轉站了。

他微蹙着一邊眉,忍不住擡頭去看金元勳:“挑釁已經發出了,無法撤回。”

“挑釁?專輯?”金元勳思考了兩秒,大概明白了:“我似乎都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媽媽,專輯對于她而言,是一種挑釁嗎?代入我的角度來說,我的專輯對她而言似乎也是一種挑釁呢。”

頓了頓:“不過除了在最開始的時候經常用非常神奇的語氣嘲諷我以外,現在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呢。”

“那我們不一樣,我的媽媽非常擅長冷暴力。”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太好,方嘉瑞試圖找補一下:“每次氣氛變得凝滞之後,她就會找借口,諸如買衣服或者出去玩的理由來破冰。”

方嘉瑞忽然想起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蘇嬌那一個突然到來的電話。

一般而言,蘇嬌的手機都被方秀容女士鎖在一個單獨的保險櫃裏,沒有鑰匙,她怎麽可能把手機拿到手。

總不可能某一天早上她不小心把鑰匙遺落在了顯眼的位置,而偏巧這把鑰匙就被蘇嬌拿到手了吧。

這又不是小說,生活中怎麽可能有那麽多巧合。

“那你的媽媽還挺好的,我媽每次都要我去哄她。”

方嘉瑞半天沒有說話。

他忽然發現,似乎他以前,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去看過他媽,更甚至因為距離的原因,總是隔着一張若隐若現的膜。

每每都在嘗試着将這層隔膜拉扯到最大彈性的距離,但從沒人主動戳破過。

“嗯,是吧。”他低聲喃喃着,忽然就從原地站了起來:“啊,房間裏太悶了,我出去待一會兒,會在下一次練習之前準時回來的。”

……

隔海相望的大陸,榮燦公司的收發室內,一個的箱子吸引了收發人員的注意力。

大概因為這是一個海外包裹,同時收件人位置還大搖大擺地寫着他們現任董事長方秀容的大名。

連同其他的寫着方董事長的快遞件一起,他把東西送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在一衆文件類的傳遞文件裏,這個滿是灰塵的醜陋大包裹非常顯眼,讓進辦公室拿東西的董事長助理于書琪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但也僅限于兩眼。

他們正在開會。

現在是十月,公司最近在做重大的戰略改變,計劃裁撤幾家分公司,重新規劃擴張版圖。

現在召開的會議便與此有關。

等到會議結束,已經是下午一點,于書琪吃飯的時候忽然想起那個滿是灰塵的紙箱。

“有一個很奇怪的包裹,似乎是海外寄過來的,寄件人的名字是Jerry。”

方秀容拿筷子的手停頓了一下:“應該是我二兒子寄回來的,Jerry是他的英文名。”

公司的中高層基本都知道董事長有一個在國外留學的二兒子,但是這個兒子就像是鬼一樣,沒有一個人見過他實打實存在的痕跡。

除了年紀比較大的股東偶爾會提起幾嘴,恭維董事長幾個孩子都很有出息,又或者想起過往,提一嘴德榮那個孫子怎麽怎麽樣。

這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虛拟人物一樣。

一旁隔着不遠的其中一名董事聽到這話,非常大嗓門地道:“啊?是德榮那孫子嗎?他多久回國啊,我們還很期待見到他呢。”

方秀容平靜地道:“還不知道,他自己在國外找了份工作,估計掙到錢了吧。”

“那還是很能幹的孩子啊,年輕人确實該多磨練磨練,要我說秀容你當初也應該先從底層做起……”

董事上了年紀,最喜歡教人做事,這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叽叽喳喳一堆話。

方秀容安靜地聽着,沒說話,一旁的于書琪面色灰暗,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餐盤。

終于,話說盡了,董事發現這方空間裏一片寂靜,又忍不住找尋認同:“是吧,秀容,叔我說得對吧。”

方秀容點點頭:“挺對的。”

“所以呢?”董事有點開心,他追問:“你現在算是晚了,但等你兒子回來,可以讓他來試試嘛。”

方秀容想了想:“那還是算了。”他說不定不想回來。

話落,她起身,幹脆利落地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董事話沒說全,一時不上不下,有些惱火。

方秀容一路回了自己辦公室,于書琪跟她一起。

沙發上的快遞很多,于書琪習慣性地把一個個快遞件拆開,唯獨把那個大箱子留下了,轉頭一看,董事長坐在另一端的單人沙發上,舉着手機不知道在浏覽什麽。

“方董,這個包裹就給您留在這了?”

方秀容:“可以。”

等于書琪離開這間休息室許久,她才想起還要拆這個快遞。

阿瑞寄過來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往公司寄東西,從年初他的态度來看,她不覺得這是個令人感到驚喜的東西,或者說她覺得這更可能是個惡作劇,所以都沒有什麽想拆的欲望。

方秀容放下手機,拿起于書琪遺落在茶幾上的剪刀,沿着膠帶剪開,裏面是一層又一層的泡泡塑料紙。

就像是一個禮盒,層層疊疊,掀開一層又一層的塑料紙後,才發現裏面似乎是CD專輯,總共有六版。

兩版《Hello world》,兩版《 love》,兩版《IS》,中間還夾着一張便利貼,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幾個大字:請轉送給安和療養院方德榮先生。

兩版?一版給爸,那麽剩下一版就是給她的啰?

方秀容怎麽可能不知道方嘉瑞在做什麽呢?蘇得璋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放屁還是拉屎,那些天他鬼鬼祟祟偷感十足,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個人有事情瞞着她,再問問他的秘書,什麽都知道了。

只不過小時候很讨厭幼兒園彙演的小孩最終站上了非常多人望着的舞臺上,真令人感慨啊。

方秀容把專輯細致地排列整齊,放在了椅子後自己的書架上。

她端着咖啡站在窗邊,高樓外的視野很寬闊,對面是一個巨大的商業體,哪怕是工作日,也有很多人在網紅地點打卡拍照,青春飛揚,充滿活力。

看着模樣,似乎是大學生的年紀。

方秀容劃開手機屏幕,在上面草草寫了幾個字,最後點擊了發送。

信息不再像往常一樣發出去是個紅色感嘆號,反而非常順利地到達了。

其實可以猜到的,這其實是一個臺階,只不過被掩藏在叢叢幹硬的雜草間,讓人難以着腳。

但是現在快要冬季,雜草變得幹脆,只要踏上去,便會碎成齑粉,風再吹過,便消失不見了。

[方秀容:收到了,會轉交給你姥爺的。]

[方秀容:注意保重身體,別太努力。]

FV公司的練習室裏,被整整齊齊疊放在一起的手機中其中一個,嘟嘟地響動兩下,便又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