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救護車到了。”護士長從外面跑過來,身後跟着幾個推着擔架車的急救醫生。
江思雁趕快從床上起身,使勁睜大眼睛,努力不讓噙在眼裏的淚流出來,對着進來的醫生交代:“擡他的時候小心點,把被子給他蓋好。”
“院長放心。”急救醫生颔首,覺得今天的院長跟平時有些不一樣,聲音輕柔了,就連一向冷靜的眼神都變得有了溫度,尤其是眼睛裏藏着的那片濕潤,看起來很是動情。
急救醫生看見床上人的臉,也怔了一瞬,但院長在此,而且情況緊急,都沒敢說什麽廢話,趕快把人擡上了擔架車。
看着擔架車被推上救護車,江思雁想都沒想,跟着就上了車,護士長跟在後面提醒:“院長,您的車還在這停着呢!”
“你幫我開回醫院。”江思雁從包裏摸出車鑰匙,丢給護士長。
救護車呼嘯着往醫院奔去。
急救室裏,心腦科、消化科,以及神經科的專家醫生都在,一番檢查會診後,很快找到了病竈在哪裏。
“病人腦部有一塊直徑三厘米的凝固血塊,至少有二十多年了,一直壓迫着腦神經和視網神經,所以才會導致現在的神志不清和失明。心髒倒是問題不大,主要是長年卧床,沒有運動造成的。”先開口的是心腦科的權威專家裏森。
随後,消化科專家醫生發言:“腸胃沒什麽,只是肝部有輕微受損,可能是長年吃藥造成的,問題也不算太大。”
“四肢神經方面沒有任何受損,腦神經受損嚴重,應該是受到過激烈的撞擊。其實,從剛才的檢查情況看,病人的求生意識是有的,但好像在逃避着什麽,潛意識裏又不願清醒過來,當然,腦部血塊的壓迫是主要原因。”神經科專家醫生最後發表了看法。
聽完專家醫生的彙報,江思雁若有所思地道:“那看來,眼下急需解決的就是腦部血塊了。”擡眸,看向腦外科主任,“裏森主任,你看如果做手術取出血塊,成功幾率會有多大?”
“這個不好說,因為血塊在腦部時間太長,而且面積大,又包裹着動脈血管,成功幾率最多百分之五十。”裏森主任神色莊重地回答。
百分之五十?這樣的幾率讓江思雁心口一顫,一時猶豫不決。
因為她不敢冒那個險,更不願還沒來得及享受失而複得的驚喜,就又匆匆離她遠去。
就在剛才,醫生給他做各項檢查時,她一直就在床邊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他身上,當他左肩位置上那道傷疤赫然闖入她的視線時,她的眼眶倏爾就紅了個透徹,眼淚無法自控地奪眶而出。
那道傷疤她太熟悉了,是刻在她心上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當年他受了槍傷,她是他的主刀醫生,由于緊張,她的手顫抖個不停,到最後,居然弄拙成巧,留下了個像紅梅形狀的傷疤。
她們相愛後,她常常撫摸着那形狀特殊又帶有美感的傷疤,自戀地說:“這是我在你身上刻下的記號,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一輩子只屬于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