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他敢說,依照他這個岳母大人的性子,哪怕回了薛家,不出三日,薛家之人必定傷亡慘重,說不定還會一把火直接将太史府燒了。

羅魅一瞬不瞬的研究着他俊臉上的表情,“你同薛朝奇同朝為官,為何還要針對他?”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對薛朝奇沒好感,那天晚上母親惡整薛朝奇,他表現得尤為明顯,不是故意要站在她們這邊,而是發自內心的對薛朝奇厭惡。

難得今晚她話多,南宮司痕的心情很是愉悅。捏了捏她滑膩的臉蛋,輕道,“他是太子那邊的人,我自然對他無好感。”

羅魅眨眼,嗅出一些味道,“你同太子關系不好?”

南宮司痕眸中多了一絲冷肅,“我并非皇子,但皇上卻對我極為器重,甚至風頭也壓了太子一頭,你若是太子會如何作想?”

羅魅沉默。對這些事她從來沒接觸過,也沒想過他身邊的事會如此複雜。

看着她輕蹙的秀眉,南宮司痕突然在她耳邊低笑,“你放心,縱然我與太子有再多不合,他也動彈我不得。至于薛朝奇的心思,你們母女倆不必在意,有本王在,薛朝奇不敢強迫你們半分。”

羅魅牽了牽嘴角。他說的話雖然狂傲,甚至有那麽些目中無人,但不得不承認,她心裏的底氣足了很多。薛家如果有自知之明就不要來招惹他們母女,否則,就別怪她們母女心腸歹毒……

新房裏,紅燭搖曳,燭光溫暖一室。雖說今晚過得平靜,但已經讓南宮司痕喜出望外了。同羅魅相識也有一段時日,甚至也同室相處過,可沒有哪一日像今夜這般,他甚至想都沒想過羅魅也有侃侃而談的時候。

有些話題盡管她表現依然冷漠平靜,但至少她有說有聽。他們的洞房之夜,雖然沒有纏綿悱恻,但一夜暢聊卻是別具溫馨……

……

昨晚什麽時候睡着的羅魅都沒什麽印象,反正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暖陽高照了。而她身旁,某個男人早已醒來,她一睜眼就同他深邃的眸光對視上。

“早。”她淡淡的開口。

“……”南宮司痕抽了一下唇角。這是在給他請安?

困在他懷中,羅魅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試圖離他遠些。這男人早上的反應都很強烈,她是怎麽都适應不了。

“幾點鐘了?”她随口問道,想轉移他注意力。但問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說話方式有誤,于是重新問道,“什麽時辰了?”

南宮司痕眸光微斂,“快午時了。”

羅魅趕緊推他,“快起吧,我餓了。”

南宮司痕沉了沉臉,他能說自己也餓了嗎?而且‘餓’了許久許久……

就在兩人準備起床時,突然墨白冷肅的聲音出現在房門外,“王爺,您起了嗎?”

南宮司痕面色一沉,冷眼瞪向房門,“何事?”

“王爺,酒樓出事了,還死了人。”

……

今日的酒樓,特別安靜,做活的人一個都沒有,就羅淮秀一個人坐在底樓大堂中央。

羅魅一進酒樓就發現不對勁,酒樓本來就在裝修,亂糟糟的也算正常,可今日的亂讓她一看就大為憤怒。

頭陣子裝修好的牆面居然被毀得不堪入目!

母親開店,向來講究,之所以她們家的生意好,很大部分都是裝修的功勞。小到一杯一碗,大到格局布置,不僅講究雅致,還加了很多現代元素。母親要親自監督酒樓裝修,其目的就在于此。那些木匠瓦匠哪見過現代化的構造,全是母親畫出來再親自指導他們做。

如今,不僅裝修好的牆面被毀,甚至還被人潑了散發着惡臭的黑狗血,這一幕,何止是憤怒能形容的,一向面不改色的羅魅胸口起伏着,渾身都凝聚着殺意。

“娘,是誰做的?”她站在羅淮秀身前,眯着眼怒視着周圍的一切。

“乖寶……”羅淮秀起身抱着她,盡管她沒把怒氣發出來,可顫抖的身子依然出賣了她內心的激動,“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昨晚都還好好的,今早我一來就成這樣了。”

“值夜的人呢?他在哪?”羅魅磨着牙問道。

“唉!”羅淮秀嘆氣,“死了,我已經讓人将屍體擡去官府了。”

“……”羅魅目光緊斂。

南宮司痕站在她們母女身側,看着被毀壞且潑了黑血的牆壁,同樣目光死沉淩厲。他扭頭朝門口的墨白瞪去,俊臉上猶如覆着寒霜,“墨白,把知府叫來!”

羅魅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就要往外走。

南宮司痕眸光一沉,快一步将她手腕抓住,“去哪?”

羅魅頭也沒回,身子繃的僵直,冷聲道,“我要殺了薛朝奇這王八蛋!”

南宮司痕将她拉近,單手摟上她纖腰,垂眸盯着她染着殺氣的臉,低沉道,“不一定是他做的。”

羅魅擡頭瞪他,“不是他也是薛家的人,他們如此欺負人,難道我該放過他們?”

她冷漠的眸光不帶一絲溫度,甚至有着與人玉石俱焚的堅決,這是南宮司痕第一次看到她盛怒的摸樣,說不出心裏是何滋味。與其說他生氣,倒不如說他心疼。

“此事不必你出面,我自會替你們母女揪出作惡之人,到時是殺是剮你再做決定。”

“不需要!”羅魅想都沒想的拒絕。

“可是不打算聽話?”南宮司痕擰緊濃眉,俊臉上冷氣更深。

☆、45、她們母女說話,何時輪到他插嘴了?

“乖寶。”羅淮秀突然出聲,許是有女婿為她出頭,所以情緒穩定了許多,“這事就交給王爺去做吧。”

“娘……”羅魅回頭,不甘心的看着她。

“這一次我們就聽王爺的。”羅淮秀打斷她要出口的話,并解釋道,“現在還不确定是不是薛家的人所為,我們沒憑沒據官府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你放心,此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不管是誰,只要被我找出來,老娘不止要殺他人,還要扒了他祖墳!”

剛開始,她看到現場的時候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薛朝奇,就算不是他都應該是他府裏的人。但逐漸冷靜下來後,她突然不那麽認為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羅淮秀現在的身份是蔚卿王的丈母娘,薛家的人就算要弄死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除非他們腦子長歪了。更何況,上次薛朝奇還來讨好她,欲接她回薛家、還打算認回女兒。他們現在巴結她都來不及,毀她酒樓裝修還殺她酒樓裏值夜的人,這對他們薛家有何好處?

好處雖有,但只能一時洩恨。相反的,對他們薛家的影響反而更為巨大。得罪她等同于蔚卿王,誰讓她是蔚卿王新上任的丈母娘呢。而且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薛家對她不好,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付她,除非他們薛家不想要臉了。

雖然對薛家的懷疑不能全消,但這事十有八九不是薛朝奇和薛太夫人所為。

羅魅沒再說話,但大堂裏淩亂的一處處依然刺激着她。而她始終想不出除了薛家的人外還有誰如此陰險惡毒。

酒樓還未開張就發生命案,還給她們酒樓潑黑狗血,這種做法不僅帶着挑釁和警告,還帶着詛咒!她羅魅雖不信邪,但也容不了人如此詛咒她們母女!

“娘,官府來過人嗎?”眼下能做的就是調查清楚這件事,希望能找到一些端倪。

“唉……”羅淮秀搖頭嘆氣,“一發現死了人我就立馬報官了。官府也差了人過來,但什麽也沒發現。對方做得麻溜,硬是沒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要不是官府知道我的身份,這會兒我怕是百口都難辨。”人死在她酒樓裏,她也脫不了嫌疑。好在有女婿的身份替她頂着,要不然這會兒怕是在官府的大牢裏了。

“娘。”羅魅板開南宮司痕的手,走到羅淮秀身前将她手握住,沉冷的雙眸帶着堅定,“別想那麽多,這酒樓我們一定要開下去,有人越是不讓我們母女好過,我們越是要過給他們看。”

羅淮秀咬牙切齒的附和道,“對!有人越不想我們母女好過,我們就越要過得好。想破壞我生意,我們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捏的!惹毛了老娘,老娘全他媽宰了炖湯賣!”

南宮司痕眼角直抽,額頭黑了一大半。這娘倆到底是不是女人?

他甚至都有些懷疑她們母女倆是靠開黑店賣人肉發的家……

“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張,都別胡思亂想!”他忍不住輕斥。他聽這些無所謂,就怕隔牆有耳,到時無端多些是非出來收拾爛攤子的人還是他。

母女倆雙雙扭頭,同時不滿的瞪着他。她們母女說話,何時輪到他插嘴了?

南宮司痕都懶理她們倆了,回頭朝門口的侍衛冷聲道,“多派些人手過來,務必看護好這裏的一切,倘若發現有可疑之人,先殺後禀!”

出這樣的事,他也有些責任,明知這京城有人不待見她們母女,卻忘了要加強防備。這陣子事多,他既要忙皇上交代的事,又要準備婚事,的确把這裏給疏忽了。

侍衛得令後快速的離開了。

對南宮司痕的安排,羅淮秀很滿意,她這女婿雖然面冷,嘴上也從來不讨好人,但做起事來還是極為上道的。雖說人也就二十多歲,但處事大氣、霸氣、有魄力、有主見,跟她接觸過的年輕小夥子比起來,這女婿算得上百裏挑一的人了。

她正準備拉着女兒說話,突然周曉從外面進來,見南宮司痕和羅魅也在,穩了穩神色才向兩人行禮,“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不等羅淮秀開口,南宮司痕沉聲問道,“發生何事了?”

周曉低着頭如實回道,“回王爺,薛太夫人和羅太夫人在街口吵起來了。”

聞言,羅淮秀瞬間僵住,臉色也變了。

南宮司痕眸光微沉,冷冷的瞪着她,“她們争吵與你何幹?”

周曉解釋道,“王爺,不是奴婢多管閑事,而是兩位太夫人為我們酒樓的命案起了争執。”

南宮司痕冷哼,“酒樓的命案與她們又有何幹?”

周曉将事情經過說了出來,“王爺,事情是這樣的,薛太夫人聽說我們酒樓出了事,就帶着人過來想了解些情況,不想在街口碰到了羅太夫人,兩位太夫人話沒說上兩句就翻了臉面,甚至當街指罵酒樓的命案是對方做的。”

聽到這,羅淮秀再也忍不住了,“周曉,她們還在吵嗎?”可惡,兩個老東西,是嫌事情不夠大,還想幫她酒樓做宣傳?!

周曉點頭,“回夫人,她們現在還在争吵呢,就在拐角的街口。”

羅淮秀臉色陰沉,一身都是按捺不住的火氣,緊接着就要朝外面沖。

羅魅趕忙将她拉住,有些不解的問道,“娘,那羅太夫人?”

羅魅咬牙切齒,“還能有誰,當然是你這身體的外祖母、我這身體的娘。”語畢,她掙脫掉女兒的手就沖了出去。

羅魅冷着臉,神色也極為難看。

剛穿越來的時候她聽得最多的話就是母親罵羅家的人。她們母女這兩具身子跟薛家脫離了關系,也沒什麽好說的,但羅家的人不一樣,他們是母親身體的娘家人。

在當年那個小婦人被休的時候,羅家嫌嫁出去的女兒丢人,同時也不接受剛出生的孩子,同樣認為她是災星降世、留不得。

母親之所以罵羅家最多,就是因為這點讓她接受不了。她能理解母親的心情,都是女兒身,走投無路時娘家居然也割掉血脈親情任由女兒自身自滅,別說做女兒的絕望了,就是外人也看不下去。母親之所以罵羅家,就是替原身打抱不平。

只是讓她意外的事,薛太夫人和羅太夫人居然能吵上,還是為了她們酒樓的事,這還真讓人好笑。依照他們兩家人的秉性,得知她們酒樓出事,應該是敲鑼打鼓、歡歌熱舞,亦或者是跑來落井下石才正常……

“我想去看看。”她回頭朝身後某個男人說道。

“嗯。”南宮司痕也沒拒絕,上前将她柔胰握在手中,主動牽着她往外走。不僅她們母女好奇,就連他都來了幾分興致,兩位太夫人在京城裏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能在街市上争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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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回甩一耳光

離酒樓不遠的拐角處,還真是熱鬧非凡。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人,就連街上吆喝的小販都丢下生意擠在人群中看熱鬧。

好在南宮司痕帶了不少侍衛出來,有侍衛替他們擋護,很快他們三人就站到了人群中央。

南宮司痕一直都握着羅魅的手,羅魅也沒掙脫,冷着臉安靜的打量起兩家人來。

羅淮秀一出場,原本争吵不休的兩位太夫人立馬停了嘴,兩家的家奴也歇了火氣紛紛退後。

薛太夫人除了面紅耳赤外,還是那副高貴傲慢的摸樣。

而另一名面紅耳赤的老婦人見到羅淮秀,突然老眼裏閃出淚花,“秀兒……”

她低喃的呼喚像是艱難的從嘴裏擠出,充滿了痛心疾首的感覺。

母女相見,羅淮秀非但沒一絲歡喜,反而手臂環胸冷眼睇着她,“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是羅家太夫人。多年未見,羅太夫人別來無恙?”

“秀兒……”羅太夫人很激動,可羅淮秀的神色和語氣卻讓她不敢上前,伸出的雙手哆哆嗦嗦的垂下。

“見過大小姐。”羅家的家奴突然跪地行禮。

“呵呵……”羅淮秀突然就笑了,“哎喲,我說羅太夫人,您還是趕緊讓他們起吧,我可擔不起你們的大禮。”

“秀兒……”羅太夫人又喃喃輕喚,一聲比一聲痛心,“秀兒,娘知道你回來了,娘也知道沒臉再見你……秀兒,你能否聽娘解釋一下當年的事?”

“不想!”羅淮秀不帶一絲感情的回絕。跟她解釋有個毛用,要解釋就去跟她九泉之下的親生女兒解釋!

“秀兒,你別這樣……”羅太夫人激動的上前抓着她的手臂,老淚縱橫的哭說起來,“當年狠心趕你們母女出去是娘的錯,娘也知道你心裏有恨,可是娘也不是故意的,娘也是被人逼的……想當年你祖母她……嗚嗚……”說到這,羅太夫人已是泣不成聲。

羅淮秀冷着臉将她雙手拉扯開,往後退了一步,冷笑連連的看着兩家人,“我說你們也夠了,我自家酒樓的事用不了你們操心,麻煩你們各回各家別在外面丢人現眼,就算你們不要臉我也管不着,但請別把我和我的酒樓給扯進去。我羅淮秀的事還用不到你們插手過問。”

羅太夫人哭着解釋,除了悲傷,還帶着對她的心疼,“秀兒,娘沒有別的意思,娘只是路過這裏碰巧遇到薛太夫人而已。娘想着你被薛家欺負得如此凄慘,娘氣不過所以才同她起了争吵。”

薛太夫人眯着眼,怒眼瞪着她,“羅太夫人,別只顧着撿好聽的話說,你平白無故說我們薛家作惡,這事我可不會就此罷休!”

羅太夫人擦了擦眼角,冷臉相迎,“薛太夫人,到底酒樓命案是如何發生的你們薛家的人心裏有數,你們傷透了我們秀兒的心,如今還要處處針對她們母女,人在做、天在看,你們若是還懷有歹心惡念,勸你們早日收手,要不然老天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薛太夫人是何等身份,再怎麽說也是先皇封的‘昭國夫人’,衆目睽睽下被人如此辱罵,那真是氣青了一張老臉,就差沒讓家奴當場動手了,“羅太夫人,休得血口噴人!你若再誣陷我們薛家,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今日我就可進宮告禦狀,讓皇上來為我們薛家主持公道!”

羅太夫人臉色也是白得難看,但氣焰明顯弱了幾分。回頭看着自己多年未見的女兒,老眼裏又蓄滿了淚,“秀兒,早知道他們薛家如此對你,我當初就是死也會攔着你、不讓你嫁給薛朝奇為妻。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啊……”

這一樁鬧劇不但沒停歇,反而因為羅淮秀的出現讓場面更加難以控制。

反觀羅淮秀,那一臉的冷笑,一會兒瞅這個一會兒瞅那個,就跟看猴戲般。

兩個身份不俗的老太婆能為了她們酒樓的事翻臉惡罵,還當街這樣,這種壯觀景象在這個時代來說算得上罕見了。不過想來她也能理解薛太夫人,被人當街指罵是做了壞事的元兇,別說高貴的她接受不了,任誰來估計都沒法忍氣吞聲。

倒是她這個身體的親娘,這麽個情況下出現為她們酒樓讨公道,還真是讓人意外。

“行了,我羅淮秀不過是一名普通婦人罷了,不值得兩位太夫人如此動怒,我自家酒樓的事官府會處理,就不煩兩位操心了。”想到什麽,她突然往後讓了讓,朝兩個老太婆笑道,“你們也別為了我這些破事傷了和氣,如今啊我有蔚卿王這個乘龍快婿,我相信王爺他一定不會讓我們母女倆委屈的。”

她這話明顯是在炫耀,但凡有耳朵的人都聽得出來。說她故意也好、無意也罷,反正她現在腰板硬、底氣足是事實。

兩位太夫人似乎才看到南宮司痕一般,趕忙上前恭敬的行禮,“參見王爺,參見王妃。”

“兩位太夫人起來吧。”南宮司痕冷硬的開口,俊臉上沒一絲多餘的表情。

而羅魅眸光大多落在羅太夫人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她。這是她第一次同這具身體的外婆見面,沒有任何欣喜,一絲都沒有。反而因為她先前那些聲色淚下的表現而倍感惡心……

比起薛太夫人來,這位羅太夫人的言語舉止更讓她厭惡。薛太夫人雖說高傲,但她有資本她有理由高傲,可這羅太夫人一身心機,連她都能看得穿。

如果沒猜錯,這場精彩的争吵應該是這位羅太夫人引起的,為了就是吸引她們母女到來。衆目睽睽之下的認女、忏悔,怕也是早就排練過的,其目的就是向她們母女表示誠意。戲是演得不錯,只可惜她把自己的婆婆擡了出來,什麽叫‘你祖母……’,估計對方早就去世了,如此将所有事都推到一個死人身上,可見其心機是有多重。

要真心疼女兒,早幹嘛去了?

“王爺,娘,我想回去了。”不再多看她們一眼,羅魅面無表情的開口。

“魅……王妃……”聽她要離開,羅太夫人一臉的不舍,老眼中又有了水光,剛剛同羅太夫人對吵的時候還一臉淩厲,此刻已經變得慈眉善目。

羅魅冷眼斜睨了她一眼,沒出聲。

南宮司痕沉着臉牽着她的手轉身,欲帶她離開。

羅淮秀也準備跟上他們,卻被人拉住手腕。她回頭厭惡的瞪着對方,“羅太夫人還請放手,我事多,可沒工夫跟你閑話家常。”

羅太夫人老淚縱橫,拉着她手腕怎麽都不願松開,“秀兒,娘想你了,娘這些年無時無刻不想你……都怪娘無用,要是娘當初不聽你祖母的話,你們母女也不會遠走他鄉……秀兒,娘知道你心裏有恨,你可以怨娘、恨娘,但求你別把娘推開好嗎?娘以後一定好好補償你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痛苦……秀兒……娘的秀兒……”

她一句句忏悔的話,加上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神情,這一幕可以說催人淚下、讓四周看熱鬧的人都為之感動和心酸。

南宮司痕和羅魅同時回頭,冷臉看着那張催人淚下的老臉。

眼看着圍觀的群衆一個個用那種責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羅淮秀瞬間就發飙了,扯高了嗓門怒道,“咋的?你們是覺得我該原諒她?看熱鬧就行了,別一個個‘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們可知道當年這些人是如何對我和我女兒的?我,羅淮秀,當朝尚書之女,曾為薛家之媳,身懷有孕之時夫家就妄斷我腹中孩兒為不祥之人,我懷胎十月,生下女兒當日就被夫家休出家門。可憐我母女走投無路,但生我養我的娘家卻以種種理由拒讓我進家門,還揚言宣告從此不再認我。在場的諸位,你們現在看到有人哭得傷心可憐,可你們知道我們母女這十八年來是如何度日的?這事攤你們身上你們會如何做?哦,對了,忘了跟大夥說一聲,昨日蔚卿王所娶的妃子正是我女兒,那個曾經被他們說成是妖怪的孩子!”

她這番激動又憤慨的話雖然簡短,但卻道明了事情真相,讓看熱鬧的人都為之大驚。

在場的人有不少年紀大些的,聽說過當年之事的人都忍不住點頭,甚至同身旁的人低頭交談,确認羅淮秀說的話屬實。

而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聽完後,一個個厭惡的眸光都投向了羅太夫人。明明是自己不要的女兒,現在人家過得好了又反過來哭求原諒,這分明就是活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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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比心機

羅淮秀得意的揚了揚唇,回頭再看向臉色尴尬又難堪的羅太夫人,“羅太夫人,不是我這個做女兒的無情無義,而是你們羅家無情無義在先。雖說你是我身母,但棄女斷親情的卻是你們。所以別跟我裝可憐狀無辜,我羅淮秀真不吃這一套。”

語畢,她用力拉開羅太夫人的雙手,頭也不回的走進人群。而圍觀的人在見她走來時,主動的為她讓了一條路。

對羅淮秀來說,這種事攤在別人身上,或許以‘家醜不可外揚’而忍氣吞聲,可攤在她身上,她卻是忍屎忍尿都不會忍下去。兩個老太婆如此争鬥,暫不提是誰挑起的事端,但最受影響的卻是她。

羅太夫人當衆忏悔、認親,又把她生生推到風口浪尖上。百善孝為先,她若不認羅太夫人,那不明真相的人只會指責她大不孝。雖說她不怕謠言中傷,但謠言卻是能給她添堵。

別以為大庭廣衆之下她會顧忌身份地位,也不想想,她羅淮秀是要臉的人嗎?反正她這身體已經被人整臭了,就算再臭點,也還是那個味。但她絕對沒原身那麽傻,要死一起死、要臭大家一起臭,誰他媽敢跟她争‘不要臉’就放馬過來!

而被人群圍着的兩家太夫人,老臉一個比一個難堪。

薛太夫人怒瞪着羅太夫人,一臉憎惡。聽聞羅淮秀酒樓出了命案,她是真驚了一跳。依照他們和羅淮秀如今的關系,保不準羅淮秀會懷疑這事是他們薛家做的。于是她帶着人想過來看看,如果真像她想的那般,至少她可以當面澄清,免得惡化薛家和她的關系。

沒想到半途中遇到柳曉!她更沒想到這老太婆會當街找她麻煩,還一副要替女兒讨要公道的嘴臉!

現在好了,當衆被人揭醜,她羅家不要臉也就罷了,還把他們薛家給拖下了水,實在是可恨到了極點!

“走,回府!”場面的難堪讓薛太夫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憤恨的瞪了羅太夫人一眼,随即憤袖轉身朝人群外走。

景鳳和薛家的家奴趕緊跟了上去。

聽着周圍竊竊私語的交談聲,大多都是在指責兩家人的,還有那些目光,一個個都充滿諷刺,羅太夫人也挂不住老臉了,同樣朝自己的家奴喝道,“還杵着做何,回府!”

她這輩子都沒丢過如此大的人,今日全敗那不孝女所賜!

不就是當初拒絕她回娘家麽,居然如此對待她這個親娘!說起來,她也是真委屈,當初那不孝女被休,鬧得滿城風雨,他們羅家有頭有臉,若輕易接她們回家,不是讓人笑話麽?

那不孝的東西,也不替家族的人想想,就知道恨恨恨!她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也沒見她少跟汗毛掉塊皮,至于如此薄情寡義?

自己可是她生母,養了她多年、疼了她多年,她突然如此當衆羞辱她,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生下她!不就是女兒高嫁了麽,仗着有蔚卿王撐腰就不可一世了,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

回到酒樓,看着亂七八糟的地方,羅淮秀也沒心情去整理。說不難受是假的,但看着跟在自己身後的女兒女婿,她臉上依然保持着無所謂的笑。

“王爺,真不好意思,你們剛成親就發生這種事,唉,都怪我自己大意。好了,這事就留給官府去辦吧,你們還是早點回去。”不是她不想多留女兒,而是女兒剛嫁人,還沒過回門日,她若把女兒帶回家,只會讓別人笑話。

“娘……”羅魅皺着眉上前拉着她的手。

“乖寶,聽話。”羅淮秀摸了摸她的臉,眼裏有深深的疼愛,還有一絲驚豔。

果然嫁了人的姑娘就是不一樣,她乖寶真是越發漂亮迷人了。煙色的錦織長裙,石榴色的鍛織對襟外裳,月牙色的腰帶,凹凸有致卻又不失柔俏。端莊溫婉的發髻,金貴奪目的珠簪發飾,配着女兒清冷的氣質和波瀾不驚的神色,那種冷豔的感覺油然而生,絕色奪目。

再看一眼旁邊冷肅矜傲的男人,雖然他和自己女兒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可心裏還是有那麽絲酸溜溜的感覺。辛辛苦苦栽種的花,到頭來被人連盆都端走了……

眼看女兒不舍也不放心自己,她趕緊笑道,“別擔心娘,王爺不是說了會派人保護娘嗎,放心吧,娘有王爺罩着沒事的。但今日娘确實不能留你們,過兩日你回家,娘再為你做好吃的。”看了看周圍,她接着道,“趁這兩日有空,我讓周曉去請個道士回來,咱還是要做個法事給自己去去晦氣。”

語畢,她朝南宮司痕遞了一眼過去。

南宮司痕上前攬着羅魅就往外走,“岳母大人自由安排,我們就随她去做。等下知府到了,我們可向他問明情況,此事不會就此罷了。”

羅魅這才點頭順了他們的意思,回頭朝羅淮秀提醒道,“娘,有何事要及時告訴我。我先同王爺去見知府,晚些時候再去看你。”

沒錯,這事鬧出了人命,不可能就這麽算了。官府那邊很有必要走一趟,她要了解進展,哪怕有一點蛛絲馬跡,她也要讓躲在暗處的人付出代價!

……

看着女兒女婿離開,羅淮秀也沒繼續留在酒樓裏,招呼着周曉把大門鎖上,随即就回了家。而南宮司痕留下的侍衛,也跟在她們後面去了家中。

裝修被毀,羅淮秀所受的打擊還是挺大的,主要是不甘心。毀她酒樓裝修她可以忍,大不了重新來過,但是這種明目張膽找茬的行為,她卻是怎麽都咽不下。

薛家、羅家,沒一個好東西!

而就在她剛回家不久,周曉突然來報,“夫人,薛夫人在外求見。”

羅淮秀一聽,臉瞬間拉得比驢臉長,“她來做何?”

周曉知道她心情不好,小心翼翼道,“夫人,奴婢這就去把她打發走。”

羅淮秀眯了眯眼,擡手制止,“不必。周曉,你去請她進來。”

她奶奶的!她現在心情不美麗,有人自己送上門找死,那正好!

很快,樊婉的身影出現在大廳裏,她也沒帶什麽人,就帶了兩名丫鬟。

羅淮秀坐在主位上,兩手搭着扶手,眯着眼看着她貴氣逼人的走近。沒讓人奉茶不說,一開口就是冷得掉渣,“不知為了何事需要勞煩薛夫人親自跑到我這寒酸地來?”

樊婉朝左右掃了一眼,臉上保持着她慣常有的溫柔和微笑,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冷待,“夫人,聽聞你新開的酒樓出了些事,娘和朝齊都極為擔心,所以特讓我過來看看,看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羅淮秀冷呵呵的笑道,“你們心腸真好。”

樊婉抿笑不語,在丫鬟攙扶下優雅的在客椅上落座。

羅淮秀也沒立馬攆人,而是饒有興致的盯着她端莊溫婉的臉,“薛夫人,你這麽子裝下去,不累麽?”

樊婉微微一愣,随即輕笑道,“我出生名門,本應如此。”

羅淮秀嘲諷的撇嘴,“算了吧,在我面前你也別裝了,我這人最見不得假人假面。”

樊婉神色微變,美目中閃過一絲冷意。

羅淮秀看在眼中,冷笑中的嘲諷更深,“薛夫人,你應該知道你婆婆和薛朝奇的想法吧?怎麽,今日來是想幫他們當說客說服我回薛家?”

樊婉一臉溫柔大氣,“什麽說客不說客的,說得也太見外了。你為薛家生有一女,就算你人不在薛家,娘和朝齊也沒把你們當外人。自打你回京後,他們天天盼着你能重回薛家,只不過礙于面子不敢來找你而已。”

羅淮秀掩嘴笑道,“薛夫人真大度,估計這京城裏再也找不到像薛夫人如此溫柔賢惠、處處替夫家着想的女人了。”

樊婉抿笑不語。

羅淮秀朝自己左右看了看,“周曉,你先帶人去外面候着,我有些話想單獨和薛夫人說。”

周曉恭敬的應道,“是,夫人。奴婢們就在外頭,有何事您喚一聲就可。”

見狀,樊婉也不好留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