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勾唇,“嗯。”

待幾人離去,他唇角又恢複冷硬,眸光幽深、沉浮不定。依照他對羅氏的接觸和了解,他壓根就不信她們母女會輕易随安一蒙回京……

果然,在走出書房時,墨白冷肅的臉上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壓低嗓音在他耳旁道,“王爺,羅氏母女是回京了,不過安将軍有帶話給您……”

南宮司痕俊臉一沉,眸光冷冷的斜睨着他,“何話?”

墨白低着頭都沒敢看他,“王爺,安将軍說如果您公事繁忙就別去接人了,還說最好讓你遠避那羅氏、千萬別同她正面相見。”

------題外話------

哇咔咔!終于回京了,小痕痕等着被砍吧……【邪惡的飄過~·】

☆、15、羅魅,你想親我嗎?

母女倆在京城沒住處,到京之後安一蒙就将二人安置到了京城最好的一家客棧裏頭。

之所以帶話到蔚卿王府不讓南宮司痕前來,安一蒙考慮得也周詳。這一路上,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羅淮秀渾身那股怨氣,提到南宮司痕更是咬牙切齒。安一蒙覺得她們母女之間同南宮司痕肯定有誤會,在誤會沒解除之前,還是先別見面,免得喜事還沒辦就先辦了喪事。

房間裏,安一蒙并沒有急着離去,而是大刀闊斧的坐在羅淮秀房中,在羅淮秀先發言之前從懷裏摸出一疊紙,攤開放到桌上,“羅氏,這是蔚卿王托我交給你們母女二人的,望你們妥善保管。”

羅淮秀皺着眉将紙抓到自己手中,垂眸一看,眸孔不由得放大。

羅魅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後,不過也伸長脖子細看了起來,這一看,同樣吃驚。

安一蒙所拿出來的紙不是尋常的東西,而是契紙!

除了一間房舍的地契外,還有三間鋪子和一些田地。

“混賬東西!”羅淮秀看過之後突然拍桌大怒。

“……”安一蒙忍不住皺起兩道濃眉,目光陰鸷的瞪着她。

就在羅魅都以為她會當場撕了那些契紙時,只見羅淮秀突然将契紙胡亂的疊好、然後塞了袖中,嘴裏接着怒道,“以為這點東西就能讨好我?你們也太不把我當一回事了!我羅淮秀走南闖北何事沒見過,這點東西分明就是打發叫花子!安将軍,你給他帶個話,想娶我羅淮秀的女兒,沒這麽簡單,他若覺得我們母女好欺負,讓他放馬過來,看我不砍死他!”

“……”安一蒙臉色極黑。一路上他見識過這女人的兇悍,現在面對她不知好歹、無理取鬧,他幾乎已經能鎮定如常了。否則還能如何,總不能讓他同一個瘋女人講道理吧?

“……”羅魅也忍不住抽起唇角。說什麽‘打發叫花子’,娘倒是把東西還給人家啊!

待安一蒙離開後,她才面無表情的開口,“娘,我們也不缺這些,為何還要收下?”

羅淮秀翻了一個白眼給她,暗怪她笨,“你見過有誰嫌錢多的?我不收豈不是太便宜了那混蛋家夥?再說了,是他自己要給我們的,又不是我們求着要的,我為何不收?”将袖中的契紙摸出來又看了一遍,她眼裏放着精光,唇角挂着算計的笑,“我跟你說啊乖寶,這幾家鋪子都是當街的大鋪,值不少銀子呢。回頭我就找人幫我把這些給賣了,換些銀票,咱們娘倆後半輩子又能多買一些下人了。”

羅魅額頭開始掉黑線,“娘,要是南宮司痕知道……”

羅淮秀冷哼,“知道又如何?我偷偷的賣,等把你的玉佛要回來,我們就遠走高飛!”

羅魅揉了揉眉心。見她心情因為這些契紙而變好,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母親除了精明能幹外,對錢財是看得比較重,就如她自己所說,沒人會嫌錢多。罷了,只要她高興就好,她無所謂。

……

趕了一個月路,說實在的,确實很累。天剛黑下,羅魅就回房睡下了。

許是頭一次來京,她心裏全是彷徨不安,躺在陌生的床上,雖然疲憊,可怎麽都無法入睡。

就在她輾轉反側時,突然窗戶邊傳來異響,雖然很輕微,但還是驚擾了她。

“誰?!”在坐起身的同時,她右手放進枕頭下快速的摸了摸。

語音剛落,只見一身影已經躍入她房中,還低沉的回了一個字,“我。”

羅魅眯起了眼,看着黑暗中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高大身影,她沒動,只是靜等着他走近,然後右手從枕頭下不着痕跡的抽出。

南宮司痕那真是一點都沒客氣,自然而然的在床邊坐下不說,還伸手将滑落的被褥替她拉上,不僅如此,生怕她受涼般,還把拉高的被褥在她身上裹了一圈,只露出她一顆腦袋。

當羅魅反應過來時,不僅被包裹成了粽子,且動都動不了。

“累嗎?”某男人難得溫聲說話。如果不是羅魅被他故意包裹得緊緊的、連氣都喘不了,此刻的他算是羅魅從認識他後見過的最溫柔的一次了。

“你不怕我喊叫?”羅魅沉着臉瞪着他黑暗中發亮的黑眸。

“不怕。”南宮司痕唇角微微上揚,似是在為什麽而得意,“你娘已經被我點了穴,不會過來的。”

“你!”饒是羅魅性子再波瀾不驚,此刻也忍不住掙紮抓狂,“放開我!”

“我知道你睡不着是因為想我,所以我特意前來陪你。”無視她的怒火,南宮司痕突然湊近她,在她耳旁開口。

“……”羅魅瞬間繃緊身子,除了他不要臉的話以外,他那暧昧的舉動更讓她渾身毛骨悚然。不是沒跟人近距離接觸過,只不過她從來沒想過要跟一個男人搞暧昧。

溫熱的男性氣息讓裹在被褥中的她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她突然安靜下來,不再做任何反抗。跟一個色膽包天的男人反抗沒用,有本事他現在就放開她,看她不毒他個下半身癱瘓!

似是滿意她的表現,南宮司痕收緊手臂将她連被一起抱到懷中。黑色中,她的臉比平日更冰冷,眸中全是對他的敵意和厭惡。可他視若無睹,反而愉悅的揚高唇角,罕見的在她面前露出笑意。那雙黑眸少了平日裏的冷傲,散發着深邃迷離的光澤,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羅魅,你想親我嗎?”在她耳邊,他低沉的嗓音磁性魅惑。

“……?!”羅魅咬牙斜看着他菱角分明的側臉。

“我想親你。”

“……?!”羅魅瞪大眼。看着他逐漸放大的臉,她瞬間扭開頭,近乎低吼道,“滾開!別惡心我!”

------題外話------

攤手~咱家小痕痕沒追過女人,就是這麽任性!

☆、16、南宮司痕的好奇

認識她的時間雖然短,但印象中眼前的女人一向冷漠,就算在面對別人威脅恐吓、在面對別人肆意辱罵時,她也面色從容,從未露出一絲過激。此刻,聽到她充滿厭惡的嗓音,南宮司痕沉了臉,眸光由笑變得冷冽,将她臉上所有的情緒一絲不漏的收入眼中。

“可是覺得本王逼迫了你,所以才對本王有成見?”

“滾——”羅魅滿面怒容,一個字吼得撕心裂肺。多日的隐忍似乎在這一刻爆發,即便她對生活的态度一向無所謂,可在面對他一次比一次更為無恥的言行時,她怎麽都咽不下了。

活到今日,兩世為人,她是真的沒見過這麽霸道的男人!明明她臉上寫着生人勿進,可他偏偏就似沒長眼睛一般,自以為是主宰,自以為能掌控她們母女,甚至自以為能掌控她的人、她的婚姻。

他算老幾?

南宮司痕眸底一片寒氣,眸光如刀一般剜着她憤怒的摸樣。他承認,他是有些故意想激怒她,看看她冷漠的外表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可當真目睹她過激的反應後,他卻倍感惱怒。

放開她,起身,他挺拔的身影頭也不回的朝房門口走去。

那一股冷冽的氣息朝羅魅撲面而去,過激之後的她突然打了個寒顫,整個人瞬間也清醒了許多,看着無人的房門口,她猛的跳下床,連鞋都忘了穿快速的追了出去。

她險些忘了這次來京的目的,玉佛還在他手中!

……

夜深的街道被黑夜籠罩,放眼望去,一片黑沉。天上烏雲密布,今晚連星星都看不到一顆。夜風襲來,站在街口的羅魅忍不住抱緊雙臂,除了沒穿鞋外,她還忘了穿外衫。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麽走的,咬着唇四下張望了數遍,就是沒看到他的影子。

初冬的季節早晚都帶着寒意,不是她嬌氣受不了涼,而是她這身體從出生起就嬌弱多病,這些年她雖然學醫、也時常調理自己的身體,但底子差是不争的事實,沒怎麽生病那是因為平日裏很注重,像現在這樣穿着單薄、打着赤腳到處跑還是頭一次。

“啊——嚏!”往回走的路上,她縮着脖子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而就在她剛要進客棧時,突然一道身影伫立在大門口。她頓時停下了腳步,眯着眼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沉默片刻,她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攤出手,冷聲道,“把玉佛還我。”

她母親為了給玉佛開光,辛辛苦苦去求人,就憑這,她也不會讓玉佛落到任何人手中。

夜色中,南宮司痕俊臉繃得很緊,那些冷飕飕的氣息仿佛都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般,黑眸裏同樣散發着冷冽的寒意,剜着她冷漠的臉。

無視那只小手,他冷硬的開口,“本王就如此讓你不上心?”

羅魅淡淡勾唇,迎着他冰冷的眸光,似在嘲諷他的話,“王爺,恕我直言,我随我娘走南闖北的打拼,見過的人比吃過的米還多,照王爺這般說法,我豈不是得見一個愛一個?別說我心不大裝不了多少人,就算能裝人,也不會是王爺這般的。”

南宮司痕眸孔緊斂,突然将她伸出的手腕抓住,近乎粗暴的拽向他,沉着臉怒問道,“那你喜歡何樣的?”

他那口吻不像是詢問,而是像極了抓奸的丈夫,仿佛羅魅敢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就會弄死她。

忍着手腕傳來的痛意,羅魅繼續冷笑,“王爺,我能問問,為何要選擇我嗎?”

南宮司痕突然怔住。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随即他一把将她推開,眸光沉冷的瞪着一點都不怕死的她,“問那麽多做何?難道本王看上你還不行?”

羅魅後退了兩步,依然冷笑,“行,怎麽不行?王爺要看上誰都行。憑王爺這種條件,恐怕看上的女子不在少數,其實沒必要為了我這麽一個人大費周章搞這麽多事。”

南宮司痕後牙槽都咬緊了,隐隐聽到手指緊握的聲音,恨不得立馬掐死她,“本王還就只看上了你!”

羅魅低下頭,忍不住念了一句,“真是瞎了眼!”

她聲音雖小,可南宮司痕還是清楚的聽到了。原本冰冷的眸底突然溢出笑意,甚至連唇角都忍不住抽搐起來。朝她走過去,他再次不顧她反對将她手腕抓住,只不過這一次溫柔得多,“對,本王就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這女人不男不女的打扮,有眼睛的人絕對不會看得上,更別說她那一副拒人于千裏外的樣子了。

可他就是眼瞎了……

羅魅僵硬的瞪着他,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手腕上他的力道減少了,只剩下他手掌上的溫度。就在她想掙脫時,鼻子突然癢癢的——

“阿——嚏!”

而此刻,南宮司痕這才注意到她只着單薄的裏衣就跑了出來,低頭一看,突然震怒,“該死的,你就這麽出來?!”

還不等羅魅回過神,突然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落到他懷中且穩穩的躺在他臂彎裏。

聞着他身上冷冽的男性氣息,她沒好氣的掙紮,“放開我!”這男人,總會把她激怒!她自以為傲的冷靜從容一對上他總是潰不成軍。

南宮司痕收緊手臂,沉着臉轉身走進了客棧。

一路上,羅魅又接着打了好幾次噴嚏。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着了涼,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南宮司痕抱着進了她的房間,把她扔床上不說,抓着她的包袱就翻找起來。

他不光找東西,還把她包袱裏疊放得整整齊齊的衣物扔滿了一床。

就在羅魅氣得想踹他一腳時,只見他手指勾着一塊布,似是好奇其怪異的形狀,還拿到眼前近看起來。

“變态!”羅魅瞬間怒了,撲上去就準備把自己縫制的胸罩給搶回去。

南宮司痕突然舉高手,對她‘投懷送抱’一點都沒拒絕,空閑的那只手臂順勢攬上她腰身,然後把高舉的手放在她面前,低沉問道,“這是何物?”

兩團裁剪得圓圓的布料,幾根細帶,他表示從未見過這般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憋恨了,羅魅臉都憋紅了,伸手粗暴的将胸罩搶下。

還沒等她開口罵人,南宮司痕突然望着床上,深邃的眸光微閃,手指再次勾起一塊三角形的布料,繼續好奇的問道,“這又是何物?”

羅魅恨不得一耳光給他呼過去,同樣粗暴的搶下。見他又準備在床上找東西,她終于忍無可忍,抓狂得低吼起來,“夠了!別再碰我的東西!”

比起她的激動,南宮司痕反而一臉冷靜,而且很正經的問道,“藥呢?你不是行醫的嗎?”

要不是他眸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懷中的一套內衣,羅魅還會覺得他像個正人君子。可一個大老爺們盯着自己的貼身衣物打量,這讓她如何冷靜?

猛的推開他,她惱怒的指着牆角,“給我閃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題外話------

☆、17、再過半月連你都是本王的

南宮司痕臉色微沉,眸光從她懷中轉移到床上,看着被自己整得淩亂不堪的床,他緊抿着薄唇愣了片刻,突然伸出手開始整理起來。

比起剛剛亂翻亂扔的摸樣,此刻的他不慌不忙,似乎耐心十足。

可面對他的一舉一動,羅魅只差沒口吐惡血了。這色胚,每一件衣物他都要提在手裏看片刻,看完随手塞進包袱,連疊都不疊。

他這哪是在整理衣物,分明就是在尋找東西!

氣得臉紅筋漲的她不得不抓着他的手腕,再次怒道,“我讓你閃開,你是不是聾了?”

南宮司痕目光冷飕飕的斜睨向她,“本王不止眼瞎,耳也聾。”

羅魅閉上眼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心情放平和,跟一個變态是沒道理可說的。睜開眼時,她眸中恢複冷漠,不冷不熱的道,“南宮司痕,你若不想我更讨厭你,就請你對我尊重些。”

南宮司痕微微眯眼,“尊重?本王許你妃位,難道還不夠尊重你?”

要不是懷裏護着胸罩內褲,羅魅真恨不得拿東西給他砸過去。指着一床的淩亂,她咬牙一字一字的道,“我說的尊重是希望你別亂碰我的東西!”

聞言,南宮司痕皺起了濃眉,眸光又冷了起來,“你的東西?再過半月連你都是本王的。”

“你!”羅魅的冷靜又一次崩潰,突然将懷中的胸罩和內褲狠狠往床上一扔,跳下床就往外跑,“神經病!”

她算是清楚了,這男人不是言行不正常,分明就是腦子不正常!

她寧願跟啞巴說話也不願再同他多說一句!

南宮司痕沉着臉大步追了出去,見她跑進羅淮秀房中,這才停住。

轉身又回到房裏,看着一床的淩亂,他再次将那兩片少得可憐的布料用手指勾着提到眼下,可不管怎麽看,他都沒看明白。

到底是做何用的?

……

隔壁房裏,羅淮秀被南宮司痕點了睡穴,對外界的事根本沒一點知覺,就連羅魅躺在她身邊,她都沒反應。

替她檢查過身子,沒發現異狀,羅魅心裏還算放心。只不過一想到隔壁的變态,心裏就不是滋味。

原本想态度堅決些,讓他把玉佛交出來,可誰想那混蛋一點都不好對付。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沒想好退路,她都想殺人了。

她也不敢再回屋,索性守着羅淮秀睜眼到天亮。

翌日一早,當羅淮秀揉着眼睛惺忪的醒來時,很驚訝的看着身旁的女兒,“乖寶,你怎麽在這?是不是認床睡不着?”

羅魅點了點頭,往她懷裏鑽了鑽,突然道,“娘,要不我們回榆峰縣吧,我不想待在這裏。”

羅淮秀一聽,摸着她腦袋不甘心的道,“乖寶,你再多等兩日,今日我就去找南宮司痕要回你的東西!”不管用什麽辦法,她都不允許女兒的貼身物放在這麽一個男人身上。還有,皇上賜婚的事,她鐵定要找南宮司痕算賬的!

就在她剛準備起身時,突然‘哎喲’一聲,摸着後腦勺直皺眉頭,“怎麽回事,脖子好酸,該不會是落枕了吧?”

羅魅趕忙按住她的手,“娘,你別動,我幫你看看。”

羅淮秀也沒敢亂動了,僵着身子讓女兒替她檢查起來。

她只當自己落枕了,可羅魅卻清楚得很,這是被點了穴的後遺症。她一晚上沒翻動身子,筋骨酸澀是難免的,于是讓她趴在床上,替她推拿起來。

脖子上的酸澀感很快有所好轉,羅淮秀這才起床更衣,一邊換着衣物一邊用手撓臉。

羅魅定眼一看,忍不住抓住她手腕驚道,“娘,你別抓了,臉上起紅疹了!”

聞言,羅淮秀臉色大變,見房裏有面小銅鏡,趕緊跑過去抓起銅鏡照了起來,這一照,讓她暴躁抓狂,“啊……怎麽回事?怎麽會長這些東西?我都半老徐娘了,還長青春痘啊!”

羅魅哭笑不得上前将銅鏡拿走,仔細的看了看她臉上長出的東西,最後認真判斷道,“娘,你這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羅淮秀跳腳,比見到鬼還驚訝,“水土不服?我這身體從小就在京城長大,怎會水土不服?”又把銅鏡奪到手中,她一邊照着一邊咒罵,“天殺的,咋就長這些個東西呢,還滿臉都是,我他媽怎麽出去見人啊!”

這京城,除了南宮司痕外,還有讓她恨到骨子裏的薛家。這萬一碰上了,就她這副滿臉青春痘的摸樣,就算不被薛家的人笑死,她自己都覺得丢人!

見她急躁,羅魅将她拉到凳子上坐下,“娘,你先別急,我這就去為你抓些藥回來,保證敷上兩日就沒事了。”

羅淮秀點頭,想到什麽,又急着交代她,“乖寶,安一蒙派了人守在客棧外,你一個人上街我不放心,等下你出去的時候叫上兩個人陪你去。”雖說那安一蒙讓她們母女倆喜歡不起來,但這一個月同他接觸,她心裏還是有數,這人雖然架子大,但沒啥壞心眼。

羅魅淡淡的應了聲,“知道了,我會的。”

……

太史府——

安一蒙回京的消息并沒有瞞過薛家的眼線。他奉命去榆峰縣宣旨接人這事,薛家也早就知道了,而且為了此事,這一個月薛家的人都沒安寧過。

其他人怎麽想的暫且不提,就薛太夫人和薛朝奇母子倆的反應最為激烈。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蔚卿王從外地一回來就要成親,這未來的蔚卿王妃還是他親點的。最讓他們震驚的這未來的蔚卿王妃不是別人,還是一出生就被他們薛家攆出家門的人!

剛開始薛朝奇還不清楚‘羅魅’是何人,還準備打聽一下。結果薛太夫人一聽,立馬就反應過來。她也是剛從榆峰縣回來的,而且同羅淮秀母女倆見過面,怎能不知道‘羅魅’就是被他們薛家攆出去的那個怪物!

本來她沒打算提那對母女倆的事,還謀算着找人去榆峰縣偷偷除掉那對母女,結果沒想到還不等她先動手,那對母女居然來了京城,而且那羅魅還被蔚卿王選為了妃子,她這心裏何止震驚,簡直是氣恨難平!

那羅魅做了蔚卿王妃,那她的寶貝孫女柔兒怎辦?難道到蔚卿王府做小?

薛太夫人坐在兒子書房裏,想來聽聽兒子的意見,可誰知薛朝奇擰着眉、沉着臉一直不出聲。

書房裏氣氛僵冷,薛太夫人失了耐心,不甘心的怒道,“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就讓那羅魅嫁給蔚卿王為妃?你明知道柔兒喜歡蔚卿王,自從得知蔚卿王要娶妃的消息後她就天天在房裏以淚洗面。這大婚還沒成,要是成了豈不是逼她做傻事?”

薛朝奇擡頭,目光沉沉的,“娘,你想讓我如何做?這婚事是皇上親賜的,我能幹涉?”

薛太夫人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老臉帶着恨,“你如何做我不管,反正蔚卿王妃的位置是柔兒的,說什麽也不能便宜了那個羅魅!你再怎麽說也是她親爹,難道你還管不了她?”

☆、18、她是本王未過門的妃子

薛朝奇繃着臉,緊抿着唇不說話了。

那孩子的确是他骨肉,只不過從出生到現在他沒看過她一眼……

不等他表示,薛太夫人就放了狠話,“我早就說過讓你請皇上為柔兒指婚,結果你一拖再拖,現在好了,蔚卿王妃的位置就這麽被人搶走了,你就如此舍得讓柔兒難過?別忘了,那羅魅姓羅,早已不是我們薛家的人,她當了蔚卿王妃可不會給你半點好處!這樁婚事不管想何辦法我都不會讓它成,你要是做不了決定那我就自己動手,我不信那對母女倆勢單力薄能同我們薛家作對!”

語畢,她在丫鬟攙扶下帶怒離去。

薛朝奇坐在太師椅上,面色越發陰沉。要說心裏最不是滋味的人,應該是他!

他做夢都沒想到當初被自己棄掉的女兒如今一朝飛上高枝,憑着蔚卿王妃的身份,以後就是他這個親爹也得對她禮敬三分。

那樣的情景別說接受了,就是想想都覺得尴尬。想當初,他休掉羅氏的事人盡皆知,如今蔚卿王的婚事剛定下就有人給他異樣的眼光,特別是朝中同他不合的大臣,各個都等着看他出醜的摸樣。

他如何能不急、如何能不氣、如何能甘心?

可皇上聖旨都下了,這婚事誰又能改?除非蔚卿王自己悔婚,亦或者羅氏母女抗旨悔婚。

蔚卿王妃是蔚卿王自己選的,要他悔婚,可能嗎?

為今之計,只有一條路……

……

羅魅上街找藥鋪為羅淮秀抓藥,順便也替自己抓兩貼藥。昨日受了些風寒,現在頭重腦熱、嗓子也疼,很顯然,她知道自己感冒了。

只不過她并未聽從羅淮秀的話,而是獨自一個人上的街。

從一家藥鋪出來,她擰着打包好的藥材就準備回客棧。雖說是第一次來京城,但性子使然,她不是那種愛熱鬧的人,榆峰縣也熱鬧,她都極少去街上閑逛。

就在她安靜的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時,突然有人攔去她的去路。她下意識的擡頭,見對方是名上了年紀的老者,留着八字胡,神色嚴肅,目光精厲,身上的長袍很整潔體面。在他身後,還有四名穿着統一服侍的仆從,皆是嚴肅的盯着她。

“麻煩讓讓。”她不冷不熱的開口。

“羅姑娘,我們老爺有請,麻煩你随我們走一趟。”老者沉聲道,語氣有些傲慢。

羅魅眯了眯眼,“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們老爺,還請你讓路。”

老者皺眉,似是很不滿她的态度,“羅姑娘,我們可是奉老爺之命禮邀你過府,你可別不識好歹!”

羅魅忍不住輕哼,“這叫禮邀?”

老者臉色沉下,似是沒了耐性,朝身後招手,“來人,帶羅姑娘去見老爺!”

聞言,羅魅眸孔驟然收緊,還不等四名仆從上前,她突然抖動衣袖,一把鋒利的匕首瞬間落入她手中,在五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扔了藥包就朝老者沖了過去,匕首又快又狠的插向他的腹部——

這一幕,又快又突然,誰都沒預料到。

不僅那四名仆從吓愣了眼,就連從旁經過的路人都‘啊啊’驚叫起來,“殺人啦——”

那老者雙眼猙獰,壓根就沒想到眼前的女孩居然會如此放肆大膽。

疼痛讓他老臉扭曲變了形,下意識的剛要對羅魅出手,羅魅已經快速的抽出了匕首,一股血液噴濺出,再次把過路的行人吓得直躲閃。

若說耐性,其實她并沒有。自家母親同人争執的時候習慣性聲張氣焰、生怕別人不把她當在眼中。她學不來母親那一套,她只知道,能動手就不要多言,她不喜歡和人說廢話!

“唔——”薛府的老管家捂着胸口痛呼。

那四人也同時回過神,立馬就朝羅魅圍上。

羅魅也沒退縮,突然抓住老管家的手臂、一個反手擒拿的動作就将他按跪在地上,冰冷的匕首緊緊抵上他的脖子,朝四人冷聲喝道,“給我退開,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

四個仆從臉色都吓白了,紛紛警告道,“快住手!快放了我們陳管家!”

那老管家已經受傷,胸口湧出的血水濺了一地,因為痛苦而失去了掙紮之力,只能單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搖搖晃晃的呻吟着。

羅魅看不到他猙獰的神色,不過就算看到了,估計也不會有一絲恻隐之心。自從學醫後,她就不懼怕殺人,在二十一世紀她是個良民,連雞都不敢殺,可到了這個世紀,封建落後的制度卻逼着她心理變得越發畸形。

她第一次殺的人是一個員外,當時在那個偏僻的村子裏,那人見她們母女倆無依無靠就想占她們母女倆的便宜。如此變态的人,不殺難解心頭之恨,且除了殺人,她們沒有別的門路可走……

要問她到底殺過多少人,她已經數不清了,她會在她們住的地方放一些自己制作的毒藥,誰想加害她們母女,誰就得死。就比如一個月前上酒樓挑釁的那兩個黑衣人……不過母親說對方是跟南宮司痕有關,交給官府要好辦些,所以那一次只是把那兩人毒暈了而已。

見老管家情況越發不妙,那四個仆從彼此相視了一眼,都揮着拳頭叫喊着朝羅魅撲了上去。再不救人,他們陳管家也會死的,還不如拼了!

羅魅眸光一沉,突然一腳踹向老管家的後背,為了躲避四人的包圍,她身子縱躍,連着兩個後空翻在數步之外落定。

四個人有些傻眼,是沒想到她還有如此敏捷利落的身手。

其中兩人趕緊攙扶住跪在地上的老管家,另外兩人接着又向羅魅沖去,嘴裏還惡狠狠的喊道,“妖女,拿命來——”

就在羅魅準備反擊時,突然兩道身影‘嗖嗖’從天而降,一人擋在她身前,另一個人攔住那兩人的去路,只見其手中長劍揮舞,那兩人都還來不及出聲就‘砰砰’倒在了地上,瞬間血水又撒了兩處。

現場開始混亂起來,看熱鬧的人多了,驚呼聲一片片的。

殺人的是墨白,站在羅魅身前的男人不用說,除了南宮司痕外還能有誰?

羅魅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從他身後探出腦袋朝剩下的三人望去。

那老管家失血過多,連呼吸都急喘起來,面色更是扭曲慘白。攙扶着他的兩個仆從雙腿打着顫,用着驚恐的目光瞪着從天而降的主仆倆,“蔚卿王……”

南宮司痕看着兩人,眸光沉冷如冰,“回去告訴薛大人,羅魅是本王未過門的妃子,想要找她麻煩,讓他先來問本王願意否!”

看着哆嗦的二人以及還在流血的老管家,墨白突然厲聲喝道,“還不快滾!”

那二人哪裏還敢再停留,一人架着老管家一只胳膊落荒逃了。

墨白将長劍帥氣的插入劍鞘中,然後抱着劍淩厲的朝周圍瞪了一圈,冷肅的斥道,“看何看?還不趕緊散了!”

頃刻間,人群作鳥獸散。

南宮司痕轉過身,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女人,再看了一眼她手中還滴着血的匕首,突然伸手将匕首從她手中奪過,然後往墨白扔了過去。

墨白睜大眼,趕忙騰出一手接住,順便将地上的幾包藥拾了起來。

南宮司痕剛拉起羅魅的手就忍不住沉臉擰眉。她手心好燙!

☆、19、偷人

何止是手心,他這時才發現羅魅整個臉都有些紅,不是那種因憤怒而漲紅,而是極不正常的紅暈。

擡手一摸她額頭,比手心還燙!

“你沒服藥?”反應過來後,南宮司痕有些動怒,瞪着她的眸光帶着火氣。

羅魅把手抽他手心裏抽出,面無表情的繞過他走向墨白,然後拿回那幾包藥頭也不回的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南宮司痕俊臉黑了一圈,對着她冷漠疏離的背影,袖中雙手攥緊。

他恨不得立刻憤袖而去,懶理她死活!

可咬了半天牙依然不見女人回頭看他一眼,許是不甘心,他沉着臉還是大步跟了上去。

墨白皺着眉頭跟在他身後,反正他一直理解不到王爺的想法。那個女人有何好的,為何王爺偏偏要選中她?瞧吧,這都還沒過門呢,就敢這麽無視王爺,以後成親了,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呢。

看了一眼手中帶血的匕首,他微微挑眉。其他方面他不好說,但是這位未過門的王妃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不止膽大,而且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