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
她刺陳管家的那一瞬間他是瞧清楚了的,又狠又幹淨利落,可真讓他刮目相看。之前還以為她只是一只悶葫蘆呢,倒是沒想到她隐藏得夠深……
……
客棧裏,羅魅把抓回的藥材搗成糊狀,給羅淮秀敷臉。
對之前發生的事,羅魅一字未提,羅淮秀自然也不知道薛家的人已經找上來了。從起床到現在她就一直在為臉上長出的紅疹發愁,也沒注意到女兒不正常的臉色。
直到女兒給她敷臉的時候感受到那雙小手燙熱的溫度,她才發覺,頓時從床上坐起身連敷臉都不顧了,直摸女兒的臉,“哎呀,乖寶,你怎麽這麽燙?這……這是發高燒了啊!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發燒?”
對于昨晚的事,羅魅也沒打算細說,只是無所謂的輕道,“娘,我沒事,就是受了些涼而已。”
羅淮秀坐不住了,拉着她擡腳就要往外跑,“不行,得去找大夫看看!”
女兒的身子有多嬌氣她是一清二楚的,原來的那個孩子就是得病夭折的,她是真怕女兒跟那個小女孩一樣……
羅魅将她拉住,“娘,我就是大夫,哪裏還需要看大夫?”
“哦。”羅淮秀這才反應過來,拍了下抽風的腦袋,随即緊張的問道,“那你抓藥了嗎?藥在哪裏,我這就去給你熬——”
眼見她又要出去,羅魅繼續将她拉着按回床上,“我剛才出去已經抓過藥,也托客棧裏的人幫忙熬了,等下就喝。”
聞言,羅淮秀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反複念叨了幾句,她還不望嚴肅提醒,“乖寶,記得喝藥,可別拖着啊。”
羅魅淡淡點頭,“嗯。”
羅淮秀這才重新在床上躺好,讓女兒幫着敷臉。想着最近的糟心事,她嘴巴就停不下來,“我看這京城就是我們母女的劫,真是八輩子欠了這地方!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來這個世界頭一次進京就遇到這麽多糟心事,我這滿臉‘痘子’還有你也莫名其妙的發燒,這兆頭分明就是在提醒我們這京城不是個好地方。早知道我就該一個人來的……”
羅魅認真安靜的為她敷着像黃泥巴一樣的藥,已經習慣了聽她念叨。
敷好藥後,羅淮秀頂着一臉‘泥巴’又要起身,“乖寶,藥怎麽熬那麽久?不行,我得去看看,這些人做事也太拖沓了!”
羅魅手快的将她按回去,“娘,我自己去,你先別動。這藥至少要敷一個時辰才能洗掉,否則沒什麽效果。”
聞言,羅淮秀趕緊催促她,“那乖寶你快去廚房看看,我這邊已經沒事了。你得趕緊把藥喝了,喝了藥之後記得馬上回房休息。”
這客棧是安一蒙出銀子為她們母女倆包下的,裏裏外外也都是他的人,安全系數還算比較高。那人雖然官架子大,不過确實沒壞心腸。
羅魅替她掖好被子,平日裏不多話的她難得開口多說幾句,似是不放心羅淮秀,“娘,你好生歇着,千萬別讓臉上的藥掉了。現在還未幹,容易滑落,這一個時辰你就先忍忍別動。我去喝藥,一會兒就回房睡覺,哪都不去。”
難得她一次性說這麽多話,羅淮秀還欣慰得不得了,抓着她的手直推,“乖寶,你快去,娘自己躺會兒,等藥幹了就過去看你。”
羅魅這才起身離開。轉身時,她清冷的眸光微微一沉,同時閃過一絲心虛。
還有一事她沒說……
那男人現在正在她房裏呢!
……
回到她自己的房裏,果然,某個男人還未走,而且也沒有要走的跡象,四平八穩的坐在她床上,就跟坐在他自己家裏一般。
昨日夜深,她沒怎麽留意,之前在街上她急着要回客棧,也沒多看他一眼。此刻,迎着他冷冽如冰的眸光,她這才打量了他一遍。
一個月未見,這個男人身上寒冽的氣息不減反增,比起在榆峰縣時,他一身行頭要講究很多,玉冠錦袍,修長的身軀更顯矜貴出衆,菱角分明的俊臉似乎更深邃立體,只不過他給人那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始終讓她看不慣。
見桌上擺放着一只盛滿藥汁的碗,還冒着熱氣,她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将碗端起先放在鼻下嗅了嗅,确定沒聞出其他東西後才大口灌下了肚。
看着她那一嗅,南宮司痕緊繃的俊臉瞬間有些臭,就跟他把苦藥咽下去了一般。這女人……實在可氣,他就如此不值得她信任?!
喝完藥,羅魅才對他擡了擡眼,冷聲攆人,“還不快走,想等我娘過來砍人?”
南宮司痕瞪着她,眸光如劍恨不得剜她幾刀,“她要真傷得了本王,本王也服她!”
言下之意就是他沒把隔壁‘未來的丈母娘’看在眼中。
她們母女倆,比起那個兇悍的‘丈母娘’,要說更難伺候的人,其實還得算眼前這個女人。尋常人只當她娘親厲害,殊不知眼前這個女人才是最狠的一個。
在獨味酒樓裏,好幾處地方都藏有玄機,那些名堂比開黑店的還多,只不過他不通藥理沒法确定那些東西的厲害。憑羅氏一人,他相信她根本辦不到。
再看今日她對薛家老管家出手的舉止,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可見這女人是有多狠……尋常女子有這膽氣?
羅魅懶看他,徑直走了過去,一邊抖着被褥一邊冷聲道,“我要休息,麻煩你讓讓。”
她臉上紅暈越來越深,南宮司痕沉着臉,攥緊了手指,雖說沒有離開,但屁股還是挪了挪。
身體發燒,加上昨夜沒睡,撐到這會兒,只不過是不想羅淮秀太擔心罷了。腦袋暈暈沉沉的,別說羅魅不喜歡跟他說話,就算她是話唠,這會兒恐怕都沒多餘的力氣。
脫了鞋後,她往被裏一鑽,片刻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以至于她不斷做夢,夢到有人在罵她,夢到自己飛了起來,有那麽片刻她覺得自己很冷,還把雲朵當成了暖和的棉被,然後傻兮兮的把棉被緊緊抱住,仿佛怕它會飛走……
客棧外,看着自家爺抱着一團被褥上馬車,墨白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要不是看到有一雙手摟着他家王爺的脖子,他都懷疑他家王爺是在做賊、把人家房裏的被褥都給偷走了。
不過王爺這樣做也不對,就算不是偷被褥,那也是偷人啊!
☆、20、親上了
馬車平穩的駛向蔚卿王府,一路上,南宮司痕也沒安寧過。看着懷中把他脖子死死纏住的女人,甚至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平日裏這女人對他可是冷漠到了極點,沒想到這一病居然對他主動起來,還摟着他一個勁兒的哼哼嘤嘤,拉都拉不開。
看着懷裏對他‘亂來’的人兒,他一改往日的冷硬,薄唇一直揚得高高的。眼前這張沒有意識的臉,紅彤彤就跟熟透的柿子般,與她平日的冷漠風情判若兩人。不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同她接觸,但卻是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她……
這女人……暫且稱她為女人吧,還算有些姿色,只不過平日裏她不怎麽修飾自己,總把自己打扮得似男非女,讓她顯眼的五官都黯然失色。哪像此刻,細發披肩,還帶着女兒家才有的嬌氣,越看越耐看。
她肌膚很細嫩,鵝蛋般的臉如同瓷制般光滑,找不到一絲瑕疵。小巧但卻挺巧的鼻子尤為精致,讓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
他眸光微閃,還真擡手捏了上去。
呼吸不暢,睡得并不安穩的人兒難受的扭頭,輕抿的紅唇微微張開,不滿的呓語起來。
那緋紅的唇瓣張合着,南宮司痕眸光倏然深邃,喉結下意識的蠕動,除了發現這張小嘴有些誘人外,還有些幹涸。
從那小嘴裏傳來的呓語他沒聽懂多少,但清楚的聽到一個‘水’字。
濃眉微蹙,他擡了擡眼,現在在馬車上,上哪找水?
就在他愣神之際,突然抱住他脖子的雙手收緊,只見懷裏還算安分的人兒突然伸長脖子仰高下巴,小巧的舌尖從紅唇出探出,扭着頭如嬰兒一般做着吮吸的動作……
還不等他回過神,那紅紅的小臉突然在他眼前放大,他錯愣無比的盯着她吮上自己的唇。
兩唇相觸,他除了驚還是驚,不是他不想,而是自認為還沒到時候,沒想到……她竟自己送上來!
頃刻間,他眸中的倒影全是她,她燙熱的呼吸同他的交織在一起,頓時讓他口幹舌燥。小巧的舌尖蠻橫又笨拙的在他口中作亂,像是在索要什麽,讓他在一剎那緊繃起身子,心裏某處像着了火般亢奮,并且以極快的速度向四肢百骸蔓延。
她身子在被褥中,可貼在他胸膛上,他依然能感覺到她身段的玲珑,特別是嘴裏軟香的觸感,讓他錯愣無措,有生以來第一次心跳如此快猛,像是失去了節湊般。
她還眯着眼渾然不自知,那密長的睫毛羽翼般蓋着狹長的雙眼,就這麽一個毫無意識的摸樣,卻撩了他沉靜二十多年的心湖……
總算回過神,他喉結滾動過後,突然扣住她後腦勺,反被動為主動的壓向她的紅唇。
簾子外,聽着裏面不尋常的聲音,正在驅馬的墨白險些跳馬落跑。他覺得他們王爺最近病了,要不然怎麽會突然想娶妻了?而且還饑渴難耐的在馬車上就……
……
對于離開客棧的事,羅魅那真是睡得暈暈沉沉、一點都不清楚。原本以為安一蒙的人信得過,但她們母女卻忽視了一件事,安一蒙本來就是同南宮司痕一夥的,要從客棧帶走羅魅,安一蒙的人肯定不會阻攔。
直到快天黑,羅魅才醒過來。身上的高熱已經退了,腦袋也沒那麽沉了,比起一早那會兒的暈沉,此刻清醒多了。而且裹胸的布也沒了,身上沒那麽勒緊……
等等!
她猛的睜開眼,這一看,驚得她瞬間變臉。
這房間不是在客棧裏!而且客棧沒這麽高雅奢華!
瞪着桌邊某個男人的背影,她算是明白了一切,不由得開口怒道,“是你把我弄這裏來的?”
這地方每個角落裝潢得古雅氣派,雖然房間裏的色澤并不鮮豔,但一看家具擺設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住的。混蛋男人,居然敢動她!
而且還把她裹胸的束帶給解了……
聽她醒來的聲音,南宮司痕沒回頭,而是直接起身朝她走過去,自然的坐上床,再自然的摸上她的額頭,甚至無視她眼中的怒火,低沉道,“高熱退了。”
羅魅猛的将他手腕揮開,尖銳的低吼道,“我說你到底想做何?我是掀了你家瓦還是刨了你家墳、你非要這麽子對我死纏着?”想到這地方有可能是他的家,她就火從心冒,多年來自持的冷靜再也找不見,只想歇斯底裏。
可一想到羅淮秀還在客棧中,或許這會兒正到處找她,她又沒功夫對他咆哮,只想趕緊離開。
但就在她剛要下床之際,南宮司痕已經快一步将她一雙手腕抓住,緊繃的臉也帶着怒氣,“給本王老實待着,否則別怪本王給你好看!”
羅魅惱了起來,“你誰啊?你憑什麽管我?我的事連我娘都不會幹涉,你憑什麽替我做主?南宮司痕,就憑你是王爺、當今皇上的親侄子?你多有能耐我不管,但能否請你離我遠些!”
聽着她字字句句都對自己充滿厭惡的話,南宮俊臉黑了又黑,所有的好心情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深眸溢出沉沉的寒芒瞪着她,“你有膽再說一次?”
羅魅欲掙脫他的手,可卻被他十指收得越發緊,本就被他的霸道激怒,此刻更是徹底同他翻了臉,臉色都因為惱怒而漲紅了,“說多少次都一樣,你不是我什麽人,你沒資格掌控我!”
南宮司痕後牙槽一緊,突然将她雙手反倒到身後,低下頭發狠的覆上她的紅唇——
“唔……”羅魅睜大眼,扭動着腦袋直躲。這人想囚禁她不說,現在還輕薄她……
她也橫了心,突然咬牙——
“嘶……”南宮司痕抽了抽冷氣,眸光都變得陰鸷起來,可依然沒從她嘴裏退出,反而突然将她壓在床上,一面用龐重的身子壓着她,嘴裏越發瘋狂的掠奪她的呼吸。
他還就不信了,自己堂堂的一個大男人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剛開始羅魅還極力反抗,可察覺到他身體變化後,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這一冷靜,反而什麽反抗都放棄了,任由他喘着粗氣肆無忌憚的啃咬。
而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叩響,墨白的聲音在外響起,“王爺?”
南宮司痕停了下來,也将她紅唇放過,垂在她上方臉對臉、鼻對鼻的瞪着她。
他眸中除了有不甘心外,還有其他的欲念,炙熱的溫度讓羅魅扭開了頭。
南宮司痕擡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哪怕嗓音沙啞低沉,但依舊霸道,“羅魅,本王告訴你,別想着跟本王撇開關系,本王要你是勢在必得的事!”
羅魅垂着眼臉,懶理他。跟只發情的禽獸沒什麽話可說。
南宮司痕捏着她下巴擡了擡,不甘心的命令道,“說話!”
羅魅後牙槽都咬痛了,掀起眼皮怒瞪着他,“你讓我說什麽?我跟你之間有何說的?南宮司痕,你若真對我有心,就不該這麽蠻不講理!我是人,不是貨品,我有思想的,我的婚事我自己會做主,我想要的男人我自己會找,就算今日我失身于你,我也不會在意,貞潔對你來說或許重要,但對我來說不值一錢,我在乎的不是女人的貞潔,我在乎的是那個人值不值得我去愛!”
聽着她噼裏啪啦一通厭惡的話,南宮司痕雖然臉青,可眸中的火卻逐漸褪去,換上幽深的波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片刻之後,他突然低聲道,“那你覺得本王還不夠好麽?”
羅魅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痛,他算好?這得自戀到何程度才會有這種想法?
“不是你不夠好,是我高攀不起。”
“哼!”南宮司痕突然冷哼,“沒想到你也有這種俗見?”
“……”羅魅緘默。她是真恨不得自己又聾又啞,懶理睬他!
南宮司痕壓着她沒放,拉長的俊臉布滿了寒氣,咬牙切齒的磨道,“本王從未跟女子談過風月,也不知如何取悅女子,你要本王如何做就直說,別跟本王扯那些沒用的!”
羅魅真想一腳踹飛他,可惜做不到,這死男人太沉了!要他如何做?她就希望他能滾遠點!
“王爺?”門外的墨白等着有些不耐了,冷肅的嗓音都帶着幾分急切,“王爺,客棧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王妃她娘跟薛大人吵起來了,還拿着刀追殺薛大人。安将軍讓您趕緊過去!”
☆、21、愛婿啊
這消息就跟驚雷一般讓羅魅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猛的将身上的男人給推開,翻身就準備跳下床。她不能讓母親一個人留在客棧,母親兇悍歸兇悍,但除了這點,沒有制敵的本事……
可還不等她雙腳落在地上,一雙手臂突然從後面将她攔腰抱了回去。
她扭頭,第一次對這男人動了真怒,“放手!我娘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不會饒過你們每一個人!不信你們大可試試!”
她眼中的怒由心而發,威懾淩厲,身上的氣息仿佛随時會與人同歸于盡。相比她冷漠的樣子,此刻渾身爆發着怒火的她很是刺眼,如果說她冷冰冰的樣子是一塊堅不可摧的冰塊,那此時的她就是一團烈火,能焚燒一切的烈火。
南宮司痕眸光微微一沉,手臂收緊,冷聲道,“你就這樣出去?”
羅魅低頭一看,自己一身潔白幹淨的裏衣,而且是新的。
就在她擡頭想尋找自己衣物時,南宮司痕伸長手臂将一疊衣物塞到她懷中,不容人反抗的命令道,“換這身。”
羅魅黑了臉,看着一眼花色的裙衫,再擡頭瞪他,“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
她越倔強,南宮司痕越是來火,“你可是要本王親自替你換上?”
她先前退高熱的時候流了不少汗,連厚厚的被褥都被浸濕了,他讓丫鬟為她擦了身,又差人趕去買了身成衣,哪想到這女人居然不領情!
面對她無動于衷的樣子,他不得不做最後妥協,“你把衣裳換了本王就帶你去客棧,否則你休想離開這裏半步。”
羅魅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扳開腰間的手臂,然後抓着新衣裳坐到床角,也沒忘記提醒他,“轉過身去,要不然我挖了你雙眼!”
南宮司痕捏了捏拳頭,恨恨瞪了她兩眼,還是轉過了身。
不看就不看,有何稀罕?
早晚也是他的!
…。
客棧裏,混亂成一團,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墨白只聽說這裏出事了,但具體情況卻并不知道。只聽安一蒙的手下說薛朝奇帶了人前去客棧找羅淮秀,兩人還未說上五句話就鬧上了。
當他們趕到時,那場面讓人瞬間乍舌,根本沒法形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薛朝齊的人被安一蒙的人攔在客棧外,客棧裏,薛朝奇又被兩名身穿铠甲的侍衛用刀擋住,而且羅淮秀和安一蒙則是躺在地上,不,只是安一蒙躺在地上,羅淮秀騎在他身上,一手掐着他脖子,一手舉着一把菜刀,一臉怒火的高聲怒罵着,“姓安的,你說,你是不是跟他是一夥的?是不是你們私下勾結把我女兒劫走了?你說!今日你們要不把我女兒交出來,老娘跟你們同歸于盡!”
安一蒙臉黑筋漲,一手抓住她掐自己脖子的手腕,一手抓住她舉刀的手腕,咬着牙低吼,“瘋婦,你能否講點理?!”
他沒有打女人的習慣,要不然早對這蠻不講理的瘋女人動手了!
他不過就說了一句話,說讓她注意言行,別随意謾罵人。薛朝奇這人雖說他也不喜,但人家好歹是堂堂的太史,就算他們之間有何仇恨,但也好歹注意些吧。
可哪曾想這女人不僅要殺薛朝奇,還把他當成和薛朝奇一夥的!
看看這瘋婦的摸樣,要不是她是蔚卿王未來的岳母,他早都殺了她了!
還騎在他身上……她到底還要臉不要臉?
而被侍衛攔下的薛朝奇火氣不比他們小,對舉着刀的羅淮秀充滿了厭惡,對安一蒙則是憤怒,“安将軍,還請讓你的手下把我放了,否則別怪薛某翻臉!”
身上壓着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而且還不敢随意動手,一來男女授受不親,二來又怕傷到她沒法向蔚卿王交代,安一蒙那真是一肚子惡血吐都吐不出來。此刻聽到薛朝奇的威脅聲,也只是橫了他一眼,随即繼續冷聲朝羅淮秀斥道,“瘋婦,還不趕緊住手!”
不是他想對薛朝奇如何,而是薛朝奇來此的目的并不單純,是為了蔚卿王的婚事而來,他已經派人去通知蔚卿王了,有何事還是等蔚卿王來解決,畢竟薛朝奇也算是那羅魅的生父。
羅魅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混亂的一幕,瞠目結舌後趕忙跑上前将羅淮秀腰身抱住拉開她,“娘……娘你冷靜些……”
跟緊着她進屋的南宮司痕也是被屋裏的情景弄得狠抽唇角。而墨白則是一邊忍着笑一邊上前将安一蒙攙扶起來,并替他整理好淩亂的長袍。
見女兒回來,羅淮秀又驚又喜,反手抱着女兒就哭,“乖寶……你沒事啊……嗚嗚嗚……吓死娘了……娘還以為你遭人綁架了……”
羅魅拍着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娘,我沒事,只是随蔚卿王出去了一趟。”
見該來的人都來了,安一蒙鐵青着臉朝自己的手下咬牙道,“我們走!”
語畢,他一個人都沒搭理,憤袖走了出去。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這個瘋婦!
南宮司痕緊抿着薄唇目送他離開,最終轉過身目光沉冷的盯着牆角邊的薛朝奇,“薛大人怎會來此?”
薛朝奇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正當他怒指着羅淮秀時,羅淮秀已經放開了女兒,拉着南宮司痕的手腕突然親切的喚道,“司痕,你來了啊?來來,快坐下……岳母有些話想對你說。”
說着話她已經把南宮司痕拉到了凳子上。
南宮司痕眼皮直抖,莫名的渾身寒毛直豎,斜睨她的眸光就跟看怪物一般。
就連羅魅額頭都開始掉黑線,很是不理解她突然轉變的态度。母親不是說要殺了這混蛋男人麽?
羅淮秀熱情過後就開始抹眼淚哭泣,指着薛朝奇朝南宮司痕訴狀,“司痕,我們母女倆太可憐了,你得為我們做主啊……你和魅兒的婚事皇上都宣了旨了,可是這姓薛的男人卻跑來威脅恐吓我,說讓我必須帶魅兒離開京城,否則就要我們母女倆好看……司痕,你說我該如何辦?”
聞言,南宮司痕俊臉一沉,深眸微斂,眸光陰鸷的看向薛朝奇。
薛朝奇臉色都快氣變形了,指着她就要開口說話,“你……”
羅淮秀又是快一步将他話打斷,且那臉色比翻書還快,瞪大的雙眼盛滿了怒火,同樣指着他破口大罵,“你這不要臉的狗東西,你有何資格跑到老娘面前放狠話?老娘當年被你掃地出門這仇還沒報呢,沒想到你卻自己找上門來讨罵!說我女兒是狗胎,我他媽當年還真是日了狗了!想威脅老娘,你算老幾?”
薛朝奇鐵青着臉無比震怒,瞪着羅淮秀的目光全是厭惡和恨意,“你敢辱罵本官?!”
他是真沒想到當年柔弱可欺的女人變化如此大,沒有一點當年的溫柔之态,反而像足了撒潑的悍婦。
來見她,他的确是想讓她離開京城,并許諾可以給她一大筆銀子。他甚至已經想好了,用銀子做誘惑,以這女人當年軟弱的性子一定不敢反抗、定會乖乖聽他的話。只要她肯帶着女兒離開京城,他就立馬派人将她們母女給……
可誰曾想,如今的她同當年判若兩人,他剛把話說完,這女人就跑去拿了一把刀要殺他,還說什麽是他劫走了她女兒,要他馬上把人交出來。
安一蒙剛好到來,呵斥她一句,她竟連安一蒙一同罵上了。他倒不是替安一蒙說好話,而是覺得這女人簡直太目中無人、太狂傲瘋癫了!
迎着他憎惡又帶恨的目光,羅淮秀一點都沒退怯,繼續毒罵着,“辱罵你?你這種無情無義的狗東西,老娘恨不得切了你JJ喂豬,罵你都是給你面子了!”
不怪她火大,而是這男人無恥,自己送上門來的!
她洗完臉想去看女兒,卻發現女兒不見了。她當時就急瘋了,偏偏安一蒙的人就是不告訴她女兒的下落。
正好這狗東西上門來,一開口就是威脅讓她帶女兒離開……
她就認定女兒肯定在他手中,所以發了瘋的想跟他拼命。結果安一蒙跑來勸阻,想到那些侍衛回避的态度,她就把安一蒙當成了他的同夥。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看着完好無損的女兒,她現在才知道誤會姓安的了……
可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這事回頭再說,她現在就想出一口惡氣,替原身狠狠的發洩一通。更何況,她乖寶的婚事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從薛朝奇身上收回恨意,她轉頭又瞬間變臉,楚楚可憐的對着南宮司痕抹淚,“愛婿啊,你看,這人就是如此欺負我的,你說我命苦不?嗚嗚嗚……看在魅兒的面上,你可得替我做主,要不然你也會顏面無光的……”
一句‘愛婿’讓南宮司痕眼角抽搐得更厲害,這一幕幕他都看在眼中,他還真沒看出她哪裏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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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燕公主,驚才絕豔名動天下,卻在如花之年香消玉殒。一朝宮變,橫屍遍野,亦折了她這朵皇室嬌花,被大火吞噬,煙消雲散。上天憐憫,讓她芳魂未滅,得以涅磐重生。
再次睜眼,葉輕歌發誓,從此只許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
☆、22、你敢兇我家乖寶
別說南宮司痕受不了她突然肉麻的稱呼,就連羅魅也止不住掉黑線,上前試圖将她拉開,“娘,你求他幹什麽?”
羅淮秀這才發現女兒穿着變了,看着一身碧湖色儒裙的女兒,雖然頭發還是紮的馬尾,可那身姿在裙衫包裹下婀娜多姿,明豔動人不說,還把女兒該有的青春靓麗給展現出來了。
她就跟發現寶物一樣圍着女兒打量,還嬉笑道,“喲……終于想通了要收拾打扮了啊?不錯不錯……美滴很、美滴很……就憑咱乖寶這摸樣,往街上一站啊,保證迷死不少男人。”
羅魅汗,忍不住斜眼瞪着某個男人。要不是趕着回客棧,她根本不會穿這些!
南宮司痕本來還挺滿意羅淮秀方才讨好的稱呼,愉悅的心情還沒持續一刻鐘,再聽她的話,俊臉瞬間黑了一層。羅魅不給她好臉,他也陰沉沉的瞪着羅淮秀,有種想拿東西堵上她嘴巴的沖動。
什麽叫迷死不少男人?
他還在此處呢,當他死了麽?!
面對兩個足可以氣死他的女人,他索性不理,免得當真被她們當場氣死過去。冷眸微眯,他斜睨向不遠處的薛朝奇,冷聲問道,“不知道薛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薛朝奇臉色還是鐵青鐵青的,對南宮司痕拱了一下手,他怒指着羅魅,“王爺,下官來此是為了家奴受傷一事,羅魅當街行兇,下官是來讨個說法的!”
南宮司痕薄唇微微一勾,冷肆的眸光帶着幾分嘲諷,“一個家奴而已,也值得薛大人親自過問?薛大人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本王也在場,且還是本王授意羅魅動手的,薛大人可是要找本王理論?”
薛朝奇眸光一沉,鐵青的臉色更是難看,還用說嘛,蔚卿王分明是在袒護她們母女!
将他想怒又不敢怒的神色收入眸中,南宮司痕再開口,語氣多了幾分警告,“薛大人,羅魅是本王未過門的妃子,即便還未大婚,但聖旨已下,她蔚卿王妃的身份除了皇上能更改外,他人皆不可否認她将來的身份。你派家奴攔阻她去路,且還對她出言恐吓,這不敬之罪本王只是算在了家奴頭上而已,薛大人理該慶幸。”
言外之意應該是他對薛朝奇不滿、應該找他麻煩。薛朝奇聽完,差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在一旁的羅淮秀一聽,立馬進入了‘對敵’狀态,指着薛朝奇又破口大罵,“好你個姓薛的,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的,竟敢私下找我家乖寶麻煩!說你狼心狗肺還真是擡舉了你,你真是連狼狗都不如!阿呸——”
她的謾罵讓薛朝奇臉色扭曲,目光中除了憎惡外,還暗藏着殺意。
這是羅魅第一次見到這個身體的親生父親,除了冷漠外,再無其他情緒。這個她身體的親父,長得倒算成熟英俊,只是眼角太狹長,顴骨略高,精瘦的桃花面給人一種風流無情的感覺。他估計沒四十,所以也不顯老。一身绫羅錦袍很氣派,精瘦修長的身材也極為出挑打眼。
只不過他眼中對她們母女二人的厭惡之色太重,別說她對這人有好感了,就憑他當年休妻妻女的舉止,她都不會将這種東西當人看。
眼下的場面,薛朝奇明顯成了失理那方,最重要的羅淮秀一次比一次惡毒的謾罵,有蔚卿王在,他也不可能對她們母女二人動手,除了含下這口惡氣外,別無他法。
他朝南宮司痕拱手,突然改了态度,“王爺,家奴受傷一事,看來是誤會一場,下官回府定會好好責罰家奴。下官還是事,不打擾王爺了,告辭。”
南宮司痕也沒留他,只不過在他快要走出房門時,突然出聲将他喚住,“薛大人。”
薛朝奇轉身,盡管臉色陰雲密布很是難看,但還是咬着後牙槽拱手問道,“王爺還有事?”
南宮司痕冷眸睨着他,不急不慢的嗓音帶着讓人忽視不了的氣勢,“本王的婚事乃本王的私事,無人可插手過問。雖說薛大人乃羅魅親父,但薛大人應該記得,羅魅早在出世之日起就不再是薛家的人,這也是薛大人自行放棄了同羅魅的父女關系,所以她的婚事也輪不到薛大人插手。本王好意提醒,還望薛大人緊記于心,莫要失了分寸損了顏面。”
薛朝奇低着頭,磨牙溢了一個字,“是。”
很快,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羅淮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雖說沒有再激動的罵人,但繃着臉的她明顯心情不好。
發洩惡氣只是她不服輸的一種方式,但發洩過後未必就會痛快,有時候更多是一種難受,無法形容的難受。
只可惜……沒人能懂她的內心。
當然,不是她在乎姓薛的,她跟這種人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就算以前是夫妻,那也是原身的事。她難受,是因為經歷兩世內心依然在承受煎熬。
同女兒來到這個異世,她一直以為可以忘掉過去的種種、從此以後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