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非猛的睜開眼睛,淡淡的燭火光輝盈滿他的雙眼。

司徒非感覺渾身酸累,疲勞的不行,他不記得他有做過什麽勞累的事情,對了他今天還要去太醫署當值,不知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司徒非支撐起身體,突然感覺下腹一陣鈍痛,司徒非下意識的用一只手護住肚子。目光所及卻是柔嫩白皙的手指,跟男人的手指有些本質的不同。

司徒非顧不上肚腹裏不知原因的疼痛,将手舉到了眼前,這絕對不是他的手!。

這,根本就是女人的手,司徒非瞪大了雙眼,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

旁邊的紗帳突然有了動靜,司徒非吓了一跳,看着那淡紅色的紗帳,剛才沒有注意,他的紗帳是天青色的,但是現在卻是淡紅色的。

紗帳掀開一條細縫,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眸。

“貴妃娘娘,你醒了。”那雙眼眸對上司徒非的眼睛,将紗帳掀開露出了她的整個身體。二十七八的模樣,臉上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容,但是其中的喜色是不容忽視的。司徒非認識她,她是儲秀宮裏的大宮女,他替儲秀宮的主子蕭貴妃診脈的時候見過幾面。

“平,平安……。”原本打算叫平安姑姑四個字的司徒非,卻突然卡殼了,他的嗓子很沙啞,而且也感覺的出他的聲音不是原來的那個聲音了。

“靈兒,倒杯水來。”名叫平安的宮女,斜坐在床上,讓司徒非靠在她的身體上。

司徒非腦子裏一系列的疑問,渾身無力,也顧不得那男女之別,靠在了平安的身上。

“貴妃娘娘,喝點水。”平安接過另一個宮女遞過來的水杯,送到了司徒非的嘴邊。

司徒非現在才意識到平安叫的稱呼,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司徒非嘴上憑慣性吞咽着水,眼神掃了下四周。

紗帳由一個宮女打着,支開了一個不大的角度,司徒非的視線不大,但是正好可以看到床邊的梳妝臺,銅鏡只能看到一半,司徒非無法看到躺在平安懷裏的女子的臉。

“把帳子支開。”司徒非對着站在一旁的宮女說道。

“貴妃娘娘,你剛小産,太醫說了不能見風,還是小心些好。”平安說道。

“小産?!”司徒非驚訝出聲,貴妃娘娘懷孕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昨天給貴妃娘娘診脈的時候,孩子還好好的。

“娘娘……你別太傷心了,好好養好身子,再懷一個孩子才是,你放心,皇上已經替你主持公道抄了司徒一家了,可惜了那個司徒非服毒自殺了,沒有查到他背後的主使者。”平安扶着司徒非的身子,讓他躺在了床上,掖了掖被角。然後在司徒非耳邊低聲說道,“娘娘可要挺住了,其他三妃,可巴不得娘娘出點事呢,這次娘娘沒了小皇子,皇上對娘娘可憐惜了呢,娘娘要好好把握才是。”

“娘娘,好好休息,小月子可要好好養着。平安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叫平安。”平安給了司徒非一個安心的眼色,然後示意旁邊的宮女放下了紗帳。

小小幾見方的地方,就剩下了司徒非一個人,剛才見到和聽到的事情,司徒非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忍着下腹的鈍痛,司徒非伸手探了探下體,跟了他二十幾年的那個東西就這樣……沒了。

還有剛才平安說了什麽,皇上抄了司徒一家,司徒非是貴妃娘娘小産的罪魁禍首。司徒非是誰啊,他就是司徒非啊。還有司徒非服毒自殺了,他自殺了?沒啊。

司徒非只感覺腦海裏亂糟糟的一團,将身體上下摸了一遍,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他換了一具身體。

腹部的疼痛讓司徒非知道這不是夢,如果這是真的……那麽他真的死了……不,是司徒非的身體真的死了。

“呵呵,也許痛只是錯覺,這只是一場夢……”司徒非湊着眉頭閉上眼睛,希望睡上一覺,一切就變回了原樣。

貴妃娘娘身子虛弱的很,司徒非就那樣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司徒非再次醒來,愣愣的看着床頂的繡紋,富貴牡丹,粉嫩的淺紅,這就是妃子的顏色,永遠不能用正室的大紅。

“呵呵。”司徒非捂上了眼睛,低低的笑出了聲,聲調有着難以言喻的傷感。這到底是什麽事啊?他現在的狀況大概是鬼附身,沒想到他居然會遇上這等怪力亂神的事情,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會相信自己會有這麽一天,但是現在他不得不信。

“貴妃娘娘?!”平安聽到紗帳裏有了動靜,試探了喊了一聲,“平安進來了。”

司徒非連忙擦拭了從眼角溢出的液體。

“娘娘……”平安掀開紗帳就看到貴妃娘娘擦拭眼眶的動作,就猜測貴妃娘娘肯定為了小皇子難受了,“太醫開的藥已經熬好了,娘娘睡了一天,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吃藥。”

司徒非只能胡亂的點頭。

平安揮手讓一個小宮女将司徒非扶起了身子,然後自己端着碗粥,拿着湯勺一口一口的喂着司徒非。

司徒非也不敢做什麽多餘動作或是說什麽多餘的話,畢竟鬼附身這種事情,實在不是什麽祥兆,更何況是發生在皇室,他大概只要說錯一句,可能就會無聲無息的被處理幹淨。

他現在還不想死,他還沒搞清楚他的原身是怎麽死的,平安說的司徒家被抄到底是不是真的,蕭貴妃的孩子小産了,到底是誰下的手,還用來陷害他司徒家,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要查清楚的。

司徒非握了握拳頭,大口的吞咽着平安送上來的香菇雞肉粥,他必須要快點好起來,才能查清真相。

“娘娘慢點,廚房裏還有。”平安看着自家主子喝粥的勁頭,就知道她家娘娘活過來了。心下欣慰不已。

喝下了三小碗香菇雞肉粥,司徒非才感覺身上有了力氣。

“娘娘喝藥了。”平安端上一碗黑糊糊的藥。

司徒非嗅了嗅鼻子就知道這藥裏放了什麽藥,太溫和了,司徒非心裏嘆了一句,然後又想起現在這身體的狀況,也只能用溫和的藥材滋補着,還真不能用激進的藥物。

平安拿着湯勺,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司徒非的嘴邊,司徒非皺了皺眉頭,這一口一口的苦藥喝到什麽時候啊,喝藥就是要一口灌下去才行。

“娘娘,良藥苦口。”平安看着貴妃娘娘皺起的眉頭以為她是受不了藥的苦味,便勸道。

司徒非想了想,便張開嘴巴了,一口一口的喝着藥,在他弄清楚蕭貴妃的處境之前,他不能讓蕭貴妃的性情一下子變太多。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嗓音讓司徒非一愣,然後才理解了聲音裏的意思。

皇上……來了,司徒非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