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琉音從白沉口中得知,花宴原本不是在這紫荊小築舉行的,只因為今年,由于某個人的歸來,而将花宴的地方從落英仙壇移到了紫荊小築。

這兩地怎麽聽都不是一個檔次的……葉琉音咬着拔來的蘆葦杆子悶悶地想。

她看了看天色,似乎已經到了花宴開始的時間,于是從河邊的石頭上跳下來,扔掉蘆葦後發現了一件大事——

迷路了!

葉琉音整個人都風中淩亂了!

但是作為一只品學兼優積極向上的五好青年小荷葉,怎麽能對迷路二字低頭呢!于是在葉琉音第五次轉回原地的時候,不禁憤憤出聲:“二哥不是說飛紫荊小築很小的嗎!”如今這又是哪裏啊!

層層疊疊的蘆葦蕩,外圍是茂密的白梨花樹,葉琉音提起裙擺欲哭無淚地轉了一圈又一圈。

只希望二哥能早點發現自己不見了……

身後傳來草木與布料摩擦的聲音,在這萬籁俱寂的地方突然響起,葉琉音猛的一嗆,口水就卡在了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她被嗆到眼淚直飚,轉身委屈地看着來人。

一襲白袍纖塵不染,眉目間帶着絲絲清冷,使人不敢靠近。如墨般的黑發一部分被白玉簪束起,一部分順着長袍垂下。

小荷葉四處看了看,确定了只有他一個人,于是帶着詢問的目光看過去。

白衣男子被她盯得皺眉,冷冷淡淡的模樣搞得她一顆心忽上忽下,撲通撲通,五味陳雜!

男子愣愣的看了她半晌,微微顫抖着閉上眼,然後緩緩開口:“是梨花幻境。”

梨花幻境是啥?葉琉音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确定沒有這個名詞後,再次對男子投去詢問的目光。

白衣男子有些詫異地看着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恍惚笑意只是一瞬間,聲音還是如同萬年寒冰,說出來的話卻是有着絲絲無奈:“我帶你出去……別哭了。”

被自己口水嗆到了這件事說出來太丢人了,于是葉琉音默認了自己是因為迷路才哭泣。

白衣男子微微頓了頓,看着葉琉音,居然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想要攙扶她,卻被她一個轉身躲開了。

其實葉琉音的內心很掙紮——

心裏一個小人說:真的好累哦不如讓他扶一下吧!反正不會掉快肉!

另一個小人說:不行不行!二哥說了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說話!也不能随便和別人有肢體接觸!

最終葉琉音還是選擇了聽從第二個小人的話,對白衣男子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帶路了,卻一句話都不說。

白衣男子定定地看着葉琉音的面容,然後收回手,白色廣袖上的暗紋在陽光下顯得清冷無比,他冷若冰霜的臉暖了起來,笑意漸漸化開:“梨花幻境有獨特的陣法,雖然很難出去,卻也很難進來,你是如何闖進的?”

這讓葉琉音怎麽回答呢,就是閑逛着閑逛着,然後一擡頭就到了這裏。

葉琉音的面部表情非常之豐富,白衣男子抿唇看了半晌,用輕柔的語氣輕輕問道:“為什麽不說話?”

聲音溫潤如玉,和方才的清冷完全不同。

“因為二哥說不能和陌生人說話。”說完葉琉音猛地捂住嘴巴,瞪着大眼睛欲哭無淚。

她剛剛是怎麽了!為什麽沒把白衣男子當成陌生人!居然就這樣回了話!

想着既然已經和陌生人說話了,再多說幾句也無妨:“你別告訴我二哥!”

白衣男子捉摸着“二哥”這兩個字,喃喃自語:“如今他竟然是你二哥?……”

葉琉音一時間沒搞明白,但是見白衣男子似乎認識二哥的樣子,問道:“你和我二哥很熟?”

“不,只是略知一二。”白衣男子搖頭,看着前方的路笑道:“出來了,你是要去參加花宴麽?一道去吧。”

葉琉音哦了一聲,再三囑咐:“你千萬別和我二哥說,你與我說過話了。”

白衣男子不答,在葉琉音轉身的瞬間,将笑意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