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晚就別走了吧。讓婉兒好好陪你”伊婉兒一邊剃着魚刺,一面試探着問“公子時時來找婉兒,卻也不留宿,是婉兒哪裏做的不好嗎?”

陸玥瑤驚掉大牙,這朝夕惕來青樓不睡姑娘?難道真是拿這當飯館兒了?

“來了這麽久也不現身,不知是哪派的朋友啊?”朝夕惕喝了杯酒,看向窗邊開口。

劍目一掃,站在窗邊的玥瑤一驚,他能看到自己?

事實證明是陸玥瑤想多了,從窗外飛身進來一個女劍客,提劍站在房中。

卻将伊婉兒吓的不輕,往朝夕惕身後縮了縮。

朝夕惕夾起伊婉兒剃好的魚肉往嘴裏一送,靜靜品味“這樣吧,閣下遠道而來不如我們一起坐下吃完這頓飯再開打可好?”

那女劍客拔劍出鞘“你殺我師哥,我恨不得将你碎屍萬段,難道我還與你同坐一桌舉杯痛飲嗎?”

“有何不可,美酒佳肴當前……”朝夕惕話未畢那女劍客,已提劍将桌子一劈為二。

朝夕惕一手舉着酒杯,一手護着伊婉兒後退,看着一桌佳肴粉碎長嘆一聲“哎,你這人真是暴遣天物。”

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朝夕惕将酒杯遞給了一旁的婉兒。伊婉兒顯然沒有見過這場面,震驚朝夕惕此時還有心情好好将酒杯交給她,卻也愣愣的接下了。

朝夕惕拿起自己的劍,還未出鞘,頓時倒了下去。

他怎麽了?

一旁的女劍客劍指朝夕惕笑起來“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的來殺你嗎?這是我景斂幫的獨門□□,此時想來是毒發了吧。”

朝夕惕捂着自己的胸口蹙眉。

一旁的女劍客一劍刺來。沒人看到朝夕惕低着頭嘴角一彎,手下真氣聚集。

陸玥瑤雖知道朝夕惕不會死,可還是不由的擔心。突然間她仿佛明白了什麽。

伊婉兒!她扔下酒杯抱住了朝夕惕,一劍穿胸!

所有人都震驚了,朝夕惕驚慌失措的抱住倒下的伊婉兒“公子,沒事便好。”說着她嘔出一口血來,朝夕惕痛惜的撫着伊婉兒的臉龐“傻姑娘,何須你來替我擋劍。”

“能為公子死,婉兒很滿足。”伊婉兒顫抖着抓住朝夕惕的手“若有來生,婉兒想投身在清白人家,再為公子釀酒下廚。”伊婉兒眼角劃過淚水,微微笑了笑閉上了眼。

朝夕惕沉靜的抱起婉兒,将她安放在床榻上。轉身看向那女劍客,眼中似有殺氣。

“你,你沒有中毒?”那女劍客驚的倒退數步,他若是沒有中毒,她根本沒有勝算。

原來,他只是一時興起想要捉弄那女劍客,卻不想伊婉兒會為他擋上一劍。

朝夕惕慢慢走近,緩緩道“從小吃的毒多了,等閑與我并沒有什麽用。不過恕我直言貴派的制毒技藝可不怎麽樣啊,次的很。”朝夕惕微微一笑,眨眼間奪過了她的劍,架在了她的肩頭。

事已至此,必死無疑,女劍客不甘的閉上了眼。

朝夕惕湊在她耳邊道“我不殺你,只是你要知道,你師兄也不光明磊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今日廢去你一身武藝是祭奠枉死在你劍下的婉兒。”

說罷點了那女劍客身上幾處大穴,便抱着伊婉兒走出了房間。陸玥瑤來不及看那女劍客,便急忙跟上朝夕惕。

是城外一處溪邊樹林,借着今晚明亮的圓月能瞧見一片紫茉莉開得正好。

伊婉兒的魂魄已經離身,此刻正站在陸玥瑤的身邊。二人看着朝夕惕已經将伊婉兒埋葬好,正用劍刻墓碑。

伊婉兒看着遠處替她刻墓碑的朝夕惕開口“你知道嗎?我第一回見他就對他上了心,那天他一襲白衣飛落在窗邊,問我此處如此之香,可有美酒開壇。後來他常來,卻從不過夜。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他來一日我便歡喜一日。日日都琢磨新菜色,就盼着他能來。”

“今日,就算你不擋在他身前,他亦不會有事。你可知道?”陸玥瑤十分惋惜她,不禁問道。

婉兒只是笑着“那又如何,我此生為他而死,總算能在他心中占一點位置。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