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情緒
單單最後又回到了尤曲家,尤曲沒有出門,她到的時候她正對着電腦敲敲打打:“周末不應該休息嗎,你怎麽總有忙不完的工作。”
“不是工作,我自己寫點東西。”邊說手裏還邊敲着。
單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沒看她在寫什麽:“你不問問我一上午都去幹嘛了。”
“見何耀。”尤曲回道
“見他是重點嗎,重點應該是結果。”說着她激動地坐了起來。
尤曲有些無奈,她敲完最後幾個字,轉身看着單單道:“我這是狼來了聽多了,你們也不是第二次分了,明明有感情又都那麽別扭,我搞不明白。”
單單有些沮喪地靠回去:“在一起久了感覺是會變的,你現在問我是不是愛他,我其實自己都不敢肯定,只是跟他在一起習慣了,離了舍不得,在一起又總是挑對方的不是,等你以後自己戀愛了就會知道的。”說完,她話鋒一轉:“你跟那個吳于是怎麽回事啊,雖然看不出什麽貓膩,但他怎麽突然就在你邊上出現的頻率這麽高了?”
“吳于啊,本來可能是有點貓膩的,現在可能沒有了。”她回答地如此坦誠,倒讓單單這麽問的人有些不知所措:“這話什麽意思?”
“我最近工作忙,沒時間了。”尤曲無所謂的回了句。
“沒時間?尤曲你這借口也太爛了!”單單一臉不信地看着她
尤曲嘆了口氣,把電腦蓋上:“怎麽說呢,此時的我有點排斥親密關系,當然了,我自己也不确定他對我是什麽樣的感覺。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歡保持暧昧。”
“得了吧,我跟你講,愛情這種東西,就是暧昧期才甜,其他時候都讓你抓心撓肝,只要是個人都不會排斥這種暧昧。”單單大言不慚地說道,她可能是真的吃了點愛情的苦,“我跟你說真的,雖然我對吳于不了解,但覺得你應該需要進入一段戀愛裏,豐富一下你枯燥的生活。”
尤曲看了看她沒有接話,單單不由得臉色沉了下來:“小曲兒,你還在為君子的事難過嗎?說實話,君子離開了我也很難過,但是我尊重你們的選擇,畢竟換做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處理。”
聽了她的話,尤曲無措地低下了頭,半天才出聲:“怎麽會不難過呢,但是我其實更多的是不知道怎麽辦。既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又沒辦法回應。她走了,我不習慣又有點如釋重負,你說我是不是很惡劣。”說完她苦笑着,眼淚吧嗒一下咋在電腦蓋上。
單單起身抱住她:“對不起,我不應該提的。”
尤曲在她懷裏靠了一會兒坐直:“都說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真的遇到了不如意才知道十之八九其實也沒那麽準确。”
單單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怎麽接話,尤曲自顧自地繼續道:“其實我并不是毫無察覺,只是不知道怎麽去處理,所以一直假裝不知道,我以為這會是一個永遠不會付出水面的秘密,可是它還是失控了,君子走了,你們會怪我嗎?”她看着單單,臉色平靜,眼裏也并無淚意,只是眼裏的一點紅血絲看出來剛剛的她哭了。
單單對于她快速收拾的情緒有些茫然,她從來不知道尤曲是個能快速隐藏自己情緒的人,也可能是她之前從來沒有特意去關注過,每次在一起大家都好嘻嘻哈哈鬧哄哄的:“不會,大家都想這樣,沒過多久君子就回來了也不一定,是吧。”說完她有些無措地挽了挽耳邊的發,是就她很少覺察到朋友們的情緒,還是所有人都是,甚至有種不曾好好關心過她們的負罪感。
尤曲沒有接話繼續,只是起身去洗手間洗漱了下,出來的時候問她下午準備怎麽安排,單單對于她突然轉變話題又是一愣,尤曲輕笑了一下道:“今天感情進入冷靜期的是你不是我,所以出去散散心?”
單單這人除了對何耀敏感外,對其他人都是粗神經,聽她這麽問,立馬就起來了:“去唱歌吧,劇本殺什麽的我智商也不太夠,我還是喜歡這種既能消耗體力又不費腦的輕松型活動。”說着又翻手機:“問問小謝和影子吧,小阮估計要在家安靜養胎。”尤曲沒有反對:“嗯,那你聯系,我換一下衣服。”
兩人從家裏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因為瑛子最近被勒令和她爸媽一起住在城南,她倆不得不花一個小時去城南唱歌,等他們到時,瑛子和小謝已經各種飲料都上齊全了,單單嬉皮笑臉地道:“瑛子,你不怕回家挨揍?”
瑛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不是為了某人,這分分合合,又演到分了,我們這些群演不得道具齊全地配合。”單單瞬間裝起來可憐:“不愧是四年的室友哈,這麽為我豁得出去。”說完依靠在她肩頭。
小謝沒搭理這邊的動靜,在哪兒自個兒唱着紅玫瑰,尤曲找了個靠近她的位置坐下,漫不經心地拿了被飲料喝起來,瑛子推開單單讓她趕緊去點歌消耗旺盛的精力去,自己挨着尤曲坐了過來:“君子給你發信息了嗎?”
尤曲懶懶地靠着沙發,就像她們以前的每一次一起一樣自然地回道:“沒有,可能在忙吧。”
瑛子也拿起一杯飲料,往尤曲手裏撞了一下:“你們真是讓人摸不透,一個個地把生活過得跟小說一下抑郁又苦情。”
尤曲苦笑一下,看向小謝問:“她這又是怎麽了,紅玫瑰唱得跟墳前野菊花似的?”
“還能怎麽滴,不會是吃了異地戀的苦,發洩相思之苦咯。”瑛子無聊地晃了晃手裏的杯子。
“你呢,怎麽突然就搬回爸媽家裏住了?”尤曲喝了口酒,大概是最近情緒太重,這大半杯灌進去,人就有點放松過頭了。
瑛子啧了一聲也悶了一大口進去:“別提了,我這幾年不是總來來回回地換工作嘛,我爸媽就覺得我不安穩,非要我考個試,穩定下來,最後敗在金錢的魔力下回家考試咯。”
“這不挺好的,聽你語氣還有點波折?”尤曲慢悠悠地問
瑛子估計是真的有被這些事困擾到,眉頭皺得能夾死人:“不提這些,我最讨厭雞毛蒜皮了,想着以後就只能雞毛蒜皮,心裏難受,來喝酒。”說完又是用力往尤曲手裏一撞,兩人都仰頭空了杯。
小謝墳前野菊花版紅玫瑰剛好也結束了,見兩人一個比一個喝得猛,笑着靠過來:“話說,不是單單冷靜期嘛,怎麽搞得你倆才是失戀的那個啊?”
單單聽着歌也不點了,撲過來端起一杯飲料,舉到幾人中間:“是的,今天這局是為我開的,你們不儀式感一點,敬我一杯,再語言上安慰幾句?”
幾人都笑了起來,各自端了一杯紛紛全部喝完,倒着杯子道:“祝單單順利度過冷靜期!吶,誠意到了哈。”
單單呵呵地傻笑,又回去點歌去了。她跟小謝開始了輪流霸麥環節,瑛子跟尤曲坐在沙發上聊着些無關緊要,就是桌上的東西沒少喝,尤曲慢慢頭昏起來,周邊的聲音被緩緩隔開,單單跟小謝在眼前的晃動也變得模糊起來,她起身跟瑛子說,去趟外面的洗手間緩一下,瑛子點了點頭。
剛走出包間,那種聲音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越明顯,而且來自不同方向,她晃了晃腦袋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中途有一兩個服務員靠近她問是否需要幫助,她禮貌地笑着搖頭說不用。她知道自己沒醉,這些天壓抑的情緒讓她想自己放肆一些,把身體和大腦都放空一下,本來沒醉的人,醉态卻明顯了些。
她感覺自己好像彎彎繞繞地走了很久才走到洗手間門口,剛要擡腳,卻踩了個空,身體往前撲去,她想:“糟了,這下要出洋相了。”但又覺得摔下去也挺好,便閉上眼任由身體下墜。
可是預料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而被人扶住了,她眼皮都沒擡就這樣趴在被人身上道:“謝謝啊,好心人。”說完試圖自己站穩,但扶着她的人卻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她皺了皺眉道:“放開我!”
那人也不回答,甚至還将她的身體往懷裏帶了帶,由剛才的扶着變成了抱着。尤曲的不适感瞬間化作一身的雞皮疙瘩,身子輕顫了一下,然後掙紮起來,那人始終沒有放開她,尤曲便放棄了掙紮,安靜地被他抱着。她剛剛摸到了他腰間的樹葉鑰匙扣,上面沒有挂鑰匙,被像別針一樣別在側邊靠後的位置。
她輕聲開口:“這是洗手間門口,我也站穩了。”
這次她被放開了,她理了理頭發,看了他一眼便進了洗手間。這樣也能遇上,不知道算不算緣分,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面色微紅,眼神渙散,醉态很明顯,但自己明明還很清醒。
走出來時,吳于果然沒走,他靠在過道邊抽煙。她幾乎沒見過吳于抽煙,更別說在這樣昏暗又浮躁的環境裏,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那人陌生極了。吳于見她出來,把煙狠狠地按息在邊上的垃圾桶上朝她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幾號包廂?”
尤曲像個被他牽着的布娃娃道:“1021”
吳于沒有再說其他的,拉着她就直奔1021。裏面正唱得歡的幾位,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人給愣住了,倒是吳于先開了口:“幾位好啊,又見面了,尤曲她喝多了,我帶她出去透透氣,你們繼續,祝玩的開心。”說完,沒等那幾位反應,撿起沙發上尤曲的手機和包包又拉着尤曲出去了,留下門裏三位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