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薛佳世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

劉PD在輔導練習生的時候,也專門對他說:“要穩一點。”

劉PD在他看來,是全天下最穩的那種人了,可以說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那種。

而且劉PD上次處理王銘的事情可以說是盡心盡力。

王銘當時确實是采用了很讓人不齒的手段。

薛佳世那天晚上雞湯局的時候,也跟陸華笙說的很清楚,他早就看見王銘背後的小動作了。

不過王銘的目的的确不是很讓人清楚。

畢竟那時候只有薛佳世和成伊森排在後面。

成伊森先,他後。

為什麽王銘不晚一步,在他上去之前,往地板上灑水呢?

唯一的解釋是,王銘忘了,或者對于順序知道的不全。

可是後來薛佳世的猜測被否定了。

某一個他絕對沒想過會來跟他搭話的人來找他。

是王銘同公司的某人,解睿。

這人的名字奇奇怪怪,性格也不是很合群,每次就跟高嶺之花似的。薛佳世也沒想過他會主動跟自己搭話。

而且還得知了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消息。

解睿說,當時王銘不确定薛佳世和成伊森上場的順序,特意來問了他,但是解睿當時覺得王銘看上去很不對,所以就沒有把正确的順序告訴他,而是說了成伊森在前面。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薛佳世雖然曾經混得也像半個不良少年,但是腦子絕對簡單,想不到很多彎彎繞繞的東西。

“因為我覺得你這麽厲害,能做我的隊友。你不能被人陷害。”

“哈?”薛佳世一臉懵逼。

解睿細碎的發絲下冰冷的一雙眼睛看上去十分真誠。

“王銘跟我是同公司的,但是我确實是很不喜歡他,也對他的一些作風很看不慣,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我覺得,你應該會在出出道組。”

薛佳世繼續懵逼:“那你為什麽後來沒有直接跟別人講你覺得王銘有嫌疑呢?”

解睿說是因為不想添那麽大的麻煩。

“那你真是夠奇怪的……”薛佳世搖搖頭。

“解睿這種人,表面上很冷淡疏離,但是或許正是因為時間長了,所以心裏邊對于擁有一個知冷知熱的朋友十分執着,看到你表現出來的友善和陽光小可愛的形象,所以就忍不住想跟你做朋友。”

這段話,是陸華笙分析給他聽的。

在一公之前,所有練習生放了一次假,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可以揮霍。

陸華笙專程來接小薛,兩個人坐在車上。

“什麽時候學會開車了啊?”薛佳世聽完了這番話,故作鎮定,聲音都變調了。

“我聰明,早就開始學了,這不是就拿到駕照了嗎。”

看到薛佳世臉紅得可疑,陸華笙吓了一跳:“你怎麽回事,是不是生病了,感冒發燒了?臉怎麽那麽紅?”

薛佳世大叫:“沒有!”然後,又在嘟嘟囔囔“什麽陽光小可愛啊,老子可是大魔王……”

“大魔王,問你個事。”

“什麽啊!”薛佳世叫得絕望。

陸華笙忍不住笑意:“大魔王,你覺得練習到目前,還差點什麽嗎?”

薛佳世認真地想了想:“不知道诶,我翻着微博,補了這段時間的腥風血雨之後,我只覺得我什麽都缺,最缺的大概是心眼吧。”

陸華笙本來以為他要說人氣的。但如果那麽糾結于人氣的話,也就不是潇潇灑灑大魔王薛佳世吧。

現在總榜依然只在9位而已。

即使之前有劉仁康澄清之後,在網友們印象裏“見義勇為”人設的加持,但是還是在出道的邊緣。

可是他的目标可是c位出道啊!

“一公會是轉折點的。”

“唉,其實都無所謂啦,營裏優秀的人那麽多……”

“那你覺得自己能不能出道嘛。”

薛佳世看着窗外的天空,許久回了一句:“那是當然,除了我,我都想不出誰這麽适合出道了呢。”

“自信無價。行了,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吧。”

“去哪兒啊?”薛佳世不解。

“去一個,讓你更進一步的地方。”

這日的天氣微涼,早上的時候天空還飄着小雨。

“我們……來做義工?”

薛佳世一臉懵逼的看着面前的養老院,裝修精致的小樓,寬敞的大門裏面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幾個老頭兒老太太在慢慢的走着。

“不是吧阿sir,難道我們要在這裏作秀嗎?我可不要做出這種事情啊!”薛佳世連連擺手。

對于這些出籠的練習生來說,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媒體的追蹤。

“別搞大新聞了,現在這種時候最緊要的還是要求穩吧阿sir!”

“進來,別廢話!”陸華笙将車門關上,從裏面還帶出一個綠色的小盒子,見薛佳世兩手空空不知所措的模樣,将盒子放在他手上。

“給我拿好。”

陸華笙像提溜着蘿蔔一樣把薛佳世從外邊拎了進去,在門口的時候有個看門老太太探出腦袋來還把薛佳世吓了一跳。

“來看老先生啦,來來來!”

“我們是來看誰啊?”

薛佳世好奇的探頭探腦,這外邊的石徑和小花園有種恬靜美好的氣氛,還有個奶奶一邊吃香蕉一邊跟他打招呼:“靓仔!”

“诶!”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上樓。”陸華笙催促着薛佳世,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爬樓梯。

“為什麽不坐直梯呢?”某懶癌患者這幾天已經累到不行了,現在只想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傻,老人家們有你這個好腿腳嗎,你覺得他們需要直梯還是你的大小夥子需要?”

薛佳世聽了,吐吐舌,每層樓還是有不斷的有老人家沖他們笑笑。

“你們來了。”有個在室內還戴着太陽帽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

她将陸華笙細膩的臉蛋上幾點汗珠仔細打量:“孩子,怎麽跑得這麽累,快進去吃點西瓜吧,你韓爺爺正在裏頭等你們呢。”

“韓爺爺?”薛佳世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還有那個投來好奇目光的中年女人——看上去是個護工的模樣。

“打擾了。”陸華笙鞠躬,薛佳世跟着懵懵懂懂的也鞠了一躬。

“你先等會兒。”陸華笙一把拉住他,千叮咛萬囑咐,“裏面是國內頂尖的話劇大師韓先生,你進去的時候一定要有禮貌,不要給人家留下壞印象,聽到了嗎?”

一聽這個頭銜,薛佳世腦子裏面只出現了一個人名,這個人名一浮現出來,他整個人就好像在風中獵獵作響的一面旗子一樣,不是吧不是吧,難道是那位橫霸小初高課本的話劇之王韓大師!!這應該是只存在于傳說裏的大佬吧。

他看向陸華笙的眼神,立刻充滿了敬意。

沒想到,陸經紀人還真是不同凡響,交友圈夠廣泛的,能專門在韓先生已經退休隐居之後還能搭上線這樣找上門去,一定是非常厲害了!

但是他一個還沒出道的小愛豆,來找韓先生幹嘛呀!

進去之後,可以看到屋子裏面相當簡單的陳設,普普通通的白色家居,一面牆上貼滿了年輕、中年、老年時候的韓先生跟各路大佬合影的照片,還有各種各樣的劇本原稿。

文盲薛佳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雙腿震聳了。

“小陸來啦。”

“來啦,韓爺爺!”

護工囑咐他們:“說話要盡量聲音高一點,慢一點,也不要讓老人家太累着。”

“麻煩您了。”薛佳世跟身後的護工阿姨道謝。

“韓老師,你們慢慢說,我就先出去啦。”

門關上,兩個年輕人一起小心地走到床邊,看見一方蘭色單人床上,坐着一位頭發已經花白、眉目慈祥的老爺爺,老爺爺口中還在念叨着:“小陸啊,你說你,讓你不用耽誤自己的時間,等随便晚上什麽時候來就行了,你還特意一大早趕過來?”

陸華笙微笑着過去在床邊坐下:“韓爺爺,您最近身體好不好啊?我前兩天聽阿姨說,您最近特別喜歡吃抹茶酥。所以我就讓家裏一個廚藝很棒的小妹妹給您做了一些,選的都是無糖的,很軟,您一定喜歡吃。”

薛佳世第一想法是:“是顧瑤做的?”

“拿過來呀!”陸華笙在床上回頭,對他招手。

韓爺爺饒有興趣的看着薛佳世走過來,将盒子放在床頭。

“小陸,你這位小兄弟,看上去盤很正,講話有中氣,走路也有架勢,不錯啊。”韓爺爺贊許的看着薛佳世,後者立馬感覺一種聖潔的光芒浸潤了自己的全身,讓自己的全身都暖洋洋的。

這就是被大佬誇贊的感覺嗎?

“叫什麽名字啊?”

“薛佳世,佳人的佳,世界的世。”

聽到“佳人的佳”,陸華笙沒繃住笑了出來。

“噗嗤!”

“你笑什麽啊!”薛佳世小少年的自尊心又作祟了,“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薛佳世,小薛,你現在在哪裏高就啊?”韓先生問聲不疾不徐,讓薛佳世如沐春風。

“我啊……自由職業,目前是個唱歌跳舞的藝人,還沒有正式出道呢。”

“後生可畏,嗯嗯。”韓先生點點頭。

陸華笙原本以為薛佳世要跟自己求救了,這明顯着話題是走進了死胡同裏,不知道該聊什麽。

但薛佳世話鋒一轉:“韓老師,我想問問您,關于舞臺的事情。”

“你說。”韓先生微笑着望他。

薛佳世壓下內心的緊張還有不安,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準備一公舞臺的時候遇到的問題向老先生問出。

陸華笙一邊聽,一邊看到韓先生的臉部線條逐漸的越來越柔和,表情也愈加的贊許。

看來這步棋走的還是不錯的。

陸華笙先出了門,跟門外正侍弄花草的阿姨說:“阿姨,我來跟您一起吧。”

“诶,好嘞。”

阿姨原本以為像陸華笙這樣看上去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應該不會對侍弄花草有什麽興趣,但是沒想到她還挺會的,把幾束花草打理的非常漂亮。

“怎麽樣,事情進展的不錯?”

“嗯,多虧了韓爺爺。”

薛佳世跟那些大公司的藝人不太相同,像是華盛娛樂那種,他們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産業,有無數的方法可以給自己的練習生擴展人脈、集中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甚至是學習的廣度和深度。

但是薛佳世就不同了,他沒有前輩,只能靠自己摸索,之前也只找過一位舞蹈老師還有安明一個自家的唱歌老師罷了。

“小陸啊,你這是跟誰學的?我總覺得你這個剪枝的水平比我還要好一些,真是不錯。”

“是我之前跟我師父練出來的。老人家們,都喜歡花花草草的,我就經常幫着打理花圃還有這種盆栽,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練出來了。”

說起師父,陸華笙心裏又是無限的惆悵。

之前跟師叔取得過一次聯系,師叔說在某個地方已經找到師父的蹤跡了,但是死都不肯告訴她在哪裏,師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真的不知道他在外面忙活什麽。

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外的兩個人才恍惚想起,原來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個鐘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