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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紀芙琜沒有回複那條暗示性極強的信息,今早起來看到跟柏斐的群聊對話框裏那個未讀的1時,臉還有些發燙。
看了下最後那條消息的發送時間,是在昨夜淩晨一點,那個時候紀芙琜已經睡了。
消息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晚安】。
控制着不讓自己的目光亂飛,紀芙琜眼疾手快地在鍵盤上敲下回複:【早。】
也沒想等對方回複,紀芙琜就打算退出對話框,但手指落在返回鍵前,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對話上面的“女朋友”這幾個字上停留了幾秒。
但在對方沒表白、沒明确說喜歡她之前;或是她也沒做好向對方表白的準備之前,她還不想對這類信息進行任何回應。
今天紀芙琜的行程依舊很滿,要去給此行的工作收尾,還約了劉培華商談拍攝的時間和各種事項。
兩者都進行得很順利,拍攝時間約定在三日後。
隔天紀芙琜正在收拾要帶去節目組的行李,中途推開房間的窗戶透氣時才發現原來今天降溫了。
時間走到十一月,京市也已步入深秋。飄落的枯枝殘葉灑滿路面,被風帶起的那瞬間離開地面在空中熟練地打了個旋。
寒風凜冽地刮過每個行人的臉頰上,人們不約而同地緊緊外套、扯扯口罩。
紀芙琜在窗邊站了一會也被凍得受不了,只給窗戶留下一條縫隙通風,轉身回到房內。
看着今早因覺得有些微冷而沒被收進行李箱的外套,紀芙琜在心裏猜測着只靠這兩件帶來的薄外套撐過後續半個月的可能性有多少。
結果答案是零。別說後續半個月,就今天她只穿着這件外套恐怕也沒法出門。
紀芙琜走進柏斐的主卧,她現在已經可以做到目不斜視了。拉開床邊的衣櫃,依舊是那股熟悉的木質香,櫃子的角落裏放着同品牌的香薰。
衣櫃裏挂滿了他的襯衫和西裝外套,紀芙琜一一掃過,最後在裏面的位置找到了幾件休閑的黑色風衣外套。
選了件衣長最短的,給柏斐拍了張照片。
小紀:【借用這件外套穿一天可以嗎?】
征得柏斐同意後,紀芙琜套到身上比劃了一下。長度還算正常,到她小腿的位置。只是肩寬就不太友好了,她穿上像偷穿了爸爸衣服的小孩。
紀芙琜覺得有趣,在穿衣鏡前拍了張沒露臉的照片發給柏斐。
沒一會柏斐回過來了兩個字:【好看】。
紀芙琜心想:他這點倒是随了他媽媽,無腦誇都運用得很是熟練。
不過好在這件借來外套也不用穿太久,紀芙琜只穿了去趟商場買幾件新衣服的功夫。回來後還有時間幫忙把衣服洗了、烘幹了、熨了,又挂回到衣櫃裏。
再隔天啓程去往節目的拍攝場地,等完成拍攝已經是十六天後。
紀芙琜回到深市時還有些不适應,推着剛取到的行李箱往停車場走,迎面經過的人有好些在走過之後還回頭打量她。
她剛坐上車第一件事就是把穿着的厚外套脫掉,身上已經憋出了一身薄汗,開了一會兒車載空調情況才好些。
回到家樓下剛把車停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狗叫聲。
紀芙琜驚喜地回頭看,龍少正被柏斐拽着的牽引繩牽制着才沒有第一時間撲到她的身上來。
紀芙琜蹲下身去迎它,柏斐這才輕輕放松了些繩子,好讓龍少可以接近她,但卻又控制在一個如果它失控也能第一時間被拽回來的範圍。
果不其然龍少見到許久沒見的主人很是激動,如果不是還被拽着恐怕會把紀芙琜撲倒在地。
紀芙琜笑眯眯地揉着它的狗頭,很是高興,離開的這近二十天裏她最想念的就是龍少了。
哪怕每天都能看到照片和視頻,可跟能摸到手裏的終究是不一樣的。
過了一會兒狗跟人都冷靜了些,紀芙琜擡頭看向柏斐,“你們怎麽在這?”
現在不過下午的四點多鐘,還不到平時遛狗的時間。
柏斐把目光從她的眼中移到龍少身上,才說道:“龍寶說想第一時間見到你。”
紀芙琜這才想起來柏斐提前問過她航班的到達時間,也不再看他,把注意力放回到龍少身上。
“我怎麽不知道才離開幾天我們龍寶就學會說話啦?”
柏斐繼續胡扯:“它托夢告訴我的。”
龍少回頭看看柏斐,又看看紀芙琜,不太明白為什麽他們兩個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它身上,但還是配合地搖着尾巴。
紀芙琜嗤笑一聲,站起身來,推着行李箱欲走,“我餓了。”
柏斐把牽引繩交到她手上,說:“那我去開車,出去吃?”
紀芙琜想了想,“算了吧,好遠。就去附近的小吃街随便吃點好了。”
“也行,先把龍寶送上去吧。”柏斐推過她的行李箱,在前面走着。
紀芙琜牽着龍寶跟在後面,小吃街的路太窄,人流量也太大,确實不适合帶着狗狗去。
等兩人站在夜市的路口,紀芙琜歪頭看了一下柏斐和周圍路人的穿着對比,“精英男士逛小吃街,總感覺有點違和。”
“那我回去換身衣服再來?”柏斐提議,身下的腳步卻不停。
紀芙琜落在後面看了一會他的背影,寬肩窄腰,一身白衣配黑褲。
襯衫的下擺被紮進褲腰裏,沒了痕跡,只留下被掐出來的腰身線條,以供人遐思。窄細的同時隐隐能窺出一絲健壯的氣息,是成年男人獨有的力量感。
紀芙琜快步跟上他的步伐,原來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是這樣的感覺,只是說上一些無聊的話心情也會很美好。
柏斐示意她把包給他,“我給你拿着吧,等會吃東西方便一點。”
紀芙琜把包給他後才後知後覺道:“你不吃嗎?”
“我還不餓。”柏斐停頓了一下,“碰到喜歡的再吃點。”
紀芙琜點點頭,沒再管他。她真的快餓壞了,今天早餐吃得早,午餐的時候又在飛機上睡過去了,到現在已經近十個小時沒有吃過東西了。
目光在路邊的攤販賣着的食物上搜尋,最終停留在一家賣涼皮卷餅的檔口處。上一個買東西的人剛走,紀芙琜帶着柏斐走過去排隊。
“阿姨,我要一個卷涼皮,不要蔥,多加香菜。”紀芙琜探頭看看攤位上的擺放着的配菜,确認沒有自己想加的後收回了目光。
側過身問柏斐:“你要吃這個嗎?”
“不用。”柏斐禮貌拒絕,他向來對這種吃起來的不美觀的食物敬謝不敏。
轉眼就到了附近公司和學校的下班放學時間,小吃街一下子湧進來了好多人。
柏斐把紀芙琜的包拎到懷裏,以免她的財物失竊。
同時往後退了一小步,把她和身後排隊的人的距離又隔開了一些,不讓後面的人有機會碰撞到她。
紀芙琜渾然未覺,還沉浸在看阿姨給她做卷餅的過程裏。
忽然看到阿姨撚了一把香蔥放進了卷餅裏,紀芙琜欲言又止,猶豫着要不要說。
柏斐也注意到了:“你好,那個我們不要蔥的。”
阿姨一愣,下一秒老實巴交的臉上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啊靓仔,年紀大了容易忘事,我馬上拿掉啊。”
阿姨手忙腳亂地把已經混在涼皮裏的蔥一點一點再捏出來,她戴着手套不好操作,越是急越是難。額頭上急得爬滿了汗水,她側過頭擡手用手臂擦了擦。
挑蔥需要點時間,後面排隊的人等得不耐煩,繞到前面來看看情況:“還要多久啊?”
阿姨忙得擡不起頭,“馬上,馬上就好了。”
紀芙琜見狀也不想為難她,“算了阿姨,就這樣吧,你給我包起來就行。”
阿姨馬不停蹄地點頭,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柏斐這時候加了句:“阿姨,您不用急。我們再要一個,還是不加蔥,只加香菜的。”
阿姨:“好好好,謝謝你們啊。”
後面來的客人以為不是老板的問題,見他們又追加了一個,也沒再說什麽,又走回到隊伍最後面重新排起隊來。
阿姨這回沒再搞錯,做了一個不加蔥的版本,還多加了點肉進去,當作是自己失誤的歉禮。
兩人繼續在小吃街裏走走停停,又再買了些燒烤和糖水,還有一些飯後的水果。
最後在街尾搭建的用餐區尋了個位置坐下。柏斐從一堆吃食裏翻出剛買的卷餅,把沒加蔥的那個給了紀芙琜。
紀芙琜看着他手裏剩下的卷餅,“那這個怎麽辦?”
柏斐打開了包裝袋,“我吃。”
“可是你不是也不吃蔥嗎?”紀芙琜還記得第一次一起吃火鍋的時候,他的蘸料盤裏是沒有蔥的。
只見他不甚在意地咬了一小口卷餅,似是随口說了句:“沒事,我可以湊合,但不想讓你湊合。”
紀芙琜微微翹起嘴角,也低下頭吃自己的卷餅,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順着眼尾溢了出來。
她有點懷疑這家卷餅的配料裏加了甜面醬,要不然怎麽吃起來這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