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月的話老太太還算聽得進去,我松了一口氣的看着柔月扶老太太回房休息。

再次見到冷公子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分,安宇從學堂歸來成了老太太眼裏孫子的最新人選。活潑可愛的安芸更加讨得奶奶的歡心,一時間飯堂好不熱鬧。

晚飯過後,雲袖敲門讓我去書房一趟。推開門,冷公子有些頹然啊的坐在書桌前。昏暗的燭光讓他的影子倒映在牆上,顯得落寞而寂寥。

“冷公子,你找我?”我徑自坐在側面的椅子上,上面擺着一杯茶,顯然是為我準備的。

他沉默的擡起頭,看了我一會道:“他知道你不是季軒了吧?”

我一驚,這事我本打算一回來就告訴他的。奈何他延遲了幾天回來,加上奶奶鬧了這麽幾天,竟把這件事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此刻聽他提及,我默然的點點頭,他卻似乎并不驚訝,只是嘆氣。眉眼間盡是疲倦之色,好像很多天不曾好好休息了一般。

半晌的沉默,我都快被憋壞了。本來被易璇晖戳穿就讓我害怕擔心了好些天了,現在他有一句話沒有,心中的鼓打的更響。

“冷公子,他不曾在外人面前說出來。”

“但是你這個把柄在他手上,那麽時時刻刻就可能被他威脅了。”冷公子從桌前過來,手裏拿了一些信紙,擺到我面前:“這是從徘徊在老宅附近的人手上劫下來的,少女謀殺案之後,老家那邊就有人就調查了。雖然做的挺隐秘的,但是還是被我發現了。”

“這就是你把哥哥和奶奶轉到朝陽來的原因?”我問道,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一些草寫的文字,我認不得。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對我的身份有了懷疑,到現在為止只有易璇晖知道了這事,冷公子懷疑他也是正常。

他點點頭,随即交代将風無痕安插在我身邊:“季軒已經醒了,他和金大夫大約明天就可以到了,馬府的戒備需要森嚴一些,我會安排好的,你對外別表現什麽異樣。”

“哦!”我點點頭,見他沒什麽事情交代了,也就告辭回去了。想着明早就要回複上朝了,心中一陣感傷,又沒時間睡覺了。

“公子,從今天起,雲袖負責您的起居。”雲袖候在外面,身後還跟着幾日不見的風無痕。

對于雲袖的話,我只當是冷公子的安排,也不做他慮。只是風無痕一聲不吭的跟着委實讓人驚訝,我笑了笑道:“你這一臉怨婦樣是怎麽回事?”

他白了我一眼,憤憤的哼唧了一聲。此刻的他已經退去了一臉的易容,恢複了本來的邪魅臉蛋,一身飄逸的長衫在黑夜中顯得更加玉身獨立。

自我回到朝陽便很少看見他,冷公子一回來他就被捉了出來,期間又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

一夜無夢,睡得倒是安穩。清早天色微亮,雲袖便接了柔芳的班開始叫我起床。而風無痕冷着臉跟在我的轎子前,成了一典型的不帶刀護衛。

“淫賊,你為什麽聽冷公子的話啊?”坐在轎子上,我探頭看向轎外的風無痕。

淫賊一詞雖是我脫口而出的,但在他聽來卻特別的刺耳。轉頭瞪了我一眼,但随即卻是一個驚奇的表情:“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麽嗎?疑惑的看着他。

哈哈的大笑之後,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告訴你!”

我頓時氣急,這丫的太可惡了。“淫賊外加見錢眼開!”我反駁道,冷公子身上沒什麽可圖的,就是一樣,錢多。

“我就是見錢眼開,你奈我何?”他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就是不肯說:“落矯,到了,趕緊下來吧你。”

風無痕掀開轎簾一把将我拉了出來,已到宮門口,來來往往的轎子旁都站着個剛剛下轎的官員。

我甩開風無痕的手直接往宮門口走去,臨近宮門口處與李飛鴻撞了個正着,話語相激卻被姜崇文解了圍。

帶着憋悶的心情立在方本山身後,不遠處瞥見了一身藏藍色官服的李永志,木然想起人家已經是南書房翰林學士了。

“傳晉國使臣觐見。”孫公公扯着嗓子吼道。朝堂之上立刻一邊肅然,剛剛讨論政事的熱切氣氛瞬間冷卻了下來。

所有朝臣在孫公公嗓音落下的那一刻齊齊的轉向殿外的大門,正做着一副熱切期盼的模樣。

晉國使臣不負衆望的在我們熱切期盼的等待中遲遲不出現,待我們一個個脖頸酸痛的時候才姍姍來遲。

朝服與我們大有不同,但顏色卻都以紅色為主。為首的官員胸口繡一個麒麟,袖口的紋飾也相當精致。蓄着的長須早已花白,但看起來确實精神奕奕的模樣。

身後跟着幾個年輕的官員随即恭敬地讓開一條道路,從中間走來一位身着淺紫色長袍,金冠閃耀的年輕男人。眉眼濃黑,眼神深邃,眼角上翹給人一副精明的感覺。

臉色微白中透着紅潤,身材高挑,配上這一身紫袍相得益彰。

“晉國太子司馬清參見淩國國主陛下。”,見到皇上的時候也都很是恭敬的行禮,只是此話一出就讓座上的皇上降了一個等級。底下的大臣頓時臉色刷白的怒瞪着這位風華正茂的太子。

易璇晖站在皇帝的左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大殿中央站着的男人,烏黑的眼珠,讓人探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麽。

“晉太子長途跋涉來到我淩國,可能是我皇陛下皇威太盛,讓本就疲累的太子說錯了話!”易璇城難得說出這樣的話,皇帝瞬時向他投去贊賞的眼光。

本來沉默的白胡子晉國官員,此刻姍姍來遲的打了個圓場:“太子年幼,禮數不周之處還望陛下恕罪。”

座上的皇帝一聽這話,繃着的臉瞬間松懈了一些,連忙給了晉國太子一個臺階,“太子疲累,無心之失,朕又豈會介意呢。太師乃晉國三朝老臣子了,我淩國一向尊賢納谏,對于太師這樣的老功臣一樣會敬護的!”

皇帝面帶微笑的說着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随即又道:“敝國已為太子和太師設下接風宴,請太子去別宮稍作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