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然的宮牆內依舊是那破舊的門窗,雖然已經過了寒冬,但這裏面的溫度仍舊低得很。那簡陋的床上躺着那位穿着純色衣裳女子,臉上有些微微的發紅,細密的汗珠團在額頭。姜楚風擠了擠冷水盆裏的布,折成條狀搭在女子的額頭。

這副樣子不得不讓我驚訝,腦子瞬間當機了。什麽情況,姜楚風将女子的右手攏在自己的手中,時不時的揭開她額頭的布探探她的額頭。動作極盡溫柔,眼神裏滿是焦急與疼惜。

我木然的轉頭看向水清,她此刻也是一臉焦急,但是卻沒有去阻止姜楚風。

“別這麽看着,小姐病了,但是、、、”但是了半晌她都沒有說出口,眼淚水刷刷的往下流。

“你先別哭啊,怎麽了嗎?”她一哭我就手足無措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哄逗。

姜楚風被水清的哭聲打擾了,眼神掃過我的時候明顯驚訝了一番。臉色冷到了幾點,一副要殺了我的模樣。

水清急忙解釋:“大人莫急,他是梅姑姑派來的,說是有東西要給小姐的!”

我一聽這梅姑姑三個字,心虛的不行,眼神不知道往什麽地方瞟好,就生怕姜楚風看出點什麽。

他盯了我好一會,随即默然的開口:“水清,你确定他是你梅姑姑派來的?”

“額、、、”水清似乎此時才想到了這一點,立馬以一種狐疑的眼神看着我,這模樣,就想從我身上剜塊肉下來檢驗檢驗一般。

我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我只是來送東西的,你別這麽看着我。你跟她的事情,我當什麽都沒有看到還不行嗎?”

我現在就像是一個撞破人家閨房趣事的人,瞧姜楚風看我的眼神,想殺了我的沖動估計都有的。

話畢,我似乎又見他臉色差了少許,多年的休養估計讓他忍着沒有爆發出來。

“什麽東西,誰給你的?”他冷臉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從腰間将那塊精致的暖玉拿個了水清:“就是這個!”

水清一驚,小心翼翼的結果玉佩就急急忙忙的奔到床前,推了推躺在床上幾近昏迷的女子:“小姐,這玉佩,這玉佩和你身上的、、、”

床上的女子,我若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喚作易璇靈。此刻的她正微微睜開迷離的雙眼,由着姜楚風攬着她的腰身慢慢扶起。臉色微紅,薄唇輕啓,微微的喘着,有些氣息不穩。

睜眼看見那塊暖玉的時候,驚訝的神色不亞于水清那丫頭。

“你這玉佩從哪裏來的?”女子輕咳了兩聲,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不曾想到她會問我,也就不曾想過如何回答,況且那黑衣人也不曾說過這事情,一時之間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水清,把玉佩拿來!”她不等我我答話便遣了水清去拿玉佩了。“大人,請坐吧!”

“呵呵,不了吧。我只是幫人送樣東西罷了,其他一概不知,既然東西送到了,我也功成身退了!”我扯着臉皮呵呵笑了兩聲,正想着如何脫身,哪裏還想在這裏坐啊!

“楚風、、、”易璇靈弱弱的喚了一聲姜楚風。姜楚風的眼神便淩厲殺向了我,其結果就是我怯于他的淫威乖乖的坐下了。

女人啊,尤其是長得像易璇靈這樣美麗又柔弱的女人,堪堪就是男人的軟肋。原以為姜楚風連恩華公主那樣的美人都不屑一顧,是男人中的極品異類了。但以現在這種情況看來,他不是什麽異類,只是沒有遇見更美麗的,譬如此時的易璇靈。

我呆坐在破舊的椅子上掰着手指,時不時的瞟一眼半靠在姜楚風懷裏的女子。身子消瘦的好似一陣風就可以吹走,一頭青絲随意的搭在了姜楚風的肩上。

水清小跑着從外面趕來,手裏捧着一錦盒,雕刻精致,顯然不是冷宮中該有的東西,和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易璇靈示意水清在我面前打開盒子,裏面的躺着一塊乳白色玉佩,雕刻着孔雀翎羽的樣式,十分精巧,這樣子也讓我覺得相當熟悉。

擡頭看向易璇靈手裏的那一塊,一模一樣,我不禁愣住了:“怎麽會有一模一樣的玉佩?哪一塊是假的嗎?”

模仿抄襲,是第一個出現在我腦海裏的詞,二十一世紀什麽牛叉,山寨最牛叉,沒想到這古代的後宮裏也有這樣牛叉的山寨版玉佩,折服、、、佩服、、、

“兩塊、、、兩塊都是真的、、、”女子又是一陣咳嗽。

我正訝異,卻聽見門外一陣騷動,好似有大部隊進軍一般。易璇靈的臉色瞬間慘白,連忙推了推姜楚風道:“楚風,你快走,不行,來不及了,你們趕緊躲起來。”

姜楚風眉頭一皺,也沒有征求我的意見便将我拎起來跳窗而逃,藏在隔壁房間裏。說是隔壁房間,但門窗已經破舊到兩房想通的地步。要不是有着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灰塵的灰黑色簾布擋着,這裏裏外外就是一間房。

“怎麽回事?”我的話還沒有問完,懷裏便多出了一個錦盒,兩塊一模一樣的暖玉。嘴巴上也被他的大手壓住,連支支吾吾的聲音都難以發出來。

姜楚風一手壓着我的嘴巴,将我的身子壓在牆邊。我這處于蹲坐的姿勢,後背又貼着冰冷的牆壁,甚是難受。而他則是盡量隐藏着身子,只留着一點空隙去窺視隔壁房間的事情。

腳步聲聽起來很雜,來的人必定不少。這殘破到任何人都會忘記的冷宮怎麽會有那樣多的人到來呢?

我掙脫了姜楚風的手,撩開簾幕上小小的一角,也跟他一樣的窺視起來。

水清急切的将易璇靈扶着坐起來,腳還沒有着地,門就被大力的踹開。宮燈一盞一盞的被宮女們提了進來,本來很是灰暗而又空闊的房間,現下既光明又擁擠了。

一領頭太監率先踏了進來,公鴨嗓子吼道:“賢妃娘娘駕到!”

我心中咯噔一聲,這麽個大晚上了,這賢妃娘娘莫不是沒事幹了不成。好好地不呆在自己的昀翠宮中享福,竟要大老遠的跑來冷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