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不停
溫禾她爸媽五一要出去旅游，讓溫禾挑假期最後兩天回家。
“去哪裏，又不帶上我？”溫禾停下收拾到一半的衣服，假裝生氣的語調讓經過客廳的陸闵多看兩眼。
幾分鐘後她的微信收到消息。
LM：我想帶上你，哪裏都可以。
溫禾那點笑沒藏住，被視頻裏的曲婉看個正着。“這是有人約我們囡囡了？”
看溫禾笑的不像是女生發來的消息，男孩子的話曲婉只能想到上次來拿小貓的那位。穿着板正的黑外套像個行走的衣架子，叫阿姨時謙遜有禮貌。
她出于好奇問了他和自己女兒的關系。
“之前來接紐扣的小夥子真帥。”曲婉誇贊。不過人家當時說是朋友，話裏沒有一點暧昧意思。
紐扣對自己的名字慢慢熟悉，躺在書桌下聽到曲婉提起它，仰頭朝溫禾的方向輕輕叫了一聲。
溫禾把它抱在懷裏順毛，想着陸闵那張臉在她眼裏确實挑不出瑕疵，除了話少整個人也找不出缺點。溫禾跟着他媽點頭，愈發覺得和陸闵一起的想法最為可行。
“那我也出去玩，”她回消息，問陸闵之前說的地方是哪裏。“就和帥小夥。”
曲婉哎呦一聲，“你想約人家就能約上？”她怕溫禾被拒絕會失落，找補道：“算了，還是跟你爸說一聲，帶上我們單身的乖女兒吧。”
溫禾知道自己沒主動和父母挑明兩人關系，陸闵自然也不會多說。她能想象到視頻那邊帶點同情的母親聽到自己的下一句會是什麽表情。
“乖女兒現在不是單身，帥小夥是男朋友。”溫禾發現這個稱呼叫着有意思。
果然，曲婉先是短暫思考她剛才的話，随後露出質疑，“不信。”
倒不是認為陸闵不好，只是那樣性子的人看着與溫禾只能同頻，而不會共振。所以即使各方面都看着很不錯，曲婉也沒真想拉近兩個人。
新房子或多或少還留有味道，白天沒有事情的話溫禾的門窗都會打開。她直接沖客廳喊，“陸導，你來一下。”
她的房門對着飄窗，白日采光充足。陸闵站到門口有一瞬間擋住房間裏的光線，像極傍晚暮色四合時。
“小溫老師有事？”他看見曲婉的視頻還沒關，自覺往旁邊門框退了些，，連回答的聲音都不敢太重。
“進來呀，”她把小貓放下朝陸闵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邊，“我媽不信我能追到你。”
陸闵對上曲婉難得腼腆，小聲但愉悅地說，“阿姨确實不會信，因為是我追的小溫老師。”他不是很擅長和母親輩的人交流，說完安靜坐在旁邊。
“還挺會說話的。”這算是對溫禾魅力的肯定，曲婉聽着無疑是高興的。她有千言萬語也不方便在當事人在場的情況下發問，草草聊了幾句就結束。
陸闵從她身後靠上來，下巴搭在溫禾肩頭蹭了蹭。他從剛才的緊張裏緩過來，“這算是，見家長了嗎？”
這是他細想過的每一步，在之後的人生時間裏。
溫禾背手去摸他的頭發和臉，覺得這樣匆忙的見面應該算不上。如果兩個人有共同構想的未來，她是不是要對陸闵的家庭多問一些。
橫亘在其中的還有很多問題，像兩個人的定居，工作的原因的聚少離合。
“在想什麽？”
陸闵湊近親她的臉，環腰把她轉過身正對自己。盤着的腿隔開一段距離，溫禾這樣坐着難受。她想先分開兩個人，被陸闵輕巧抱到自己的腿上。
他最近癡迷兩個人之間的接觸，像牽手擁抱和接吻。
不知道怎麽親上的，陸闵放在她腰背和後腦的手都在收緊，壓着人往自己胸膛上靠。呼吸交錯，她很清楚聽到喘息和偶爾的悶哼。
可能男孩子天生就對這方面的學習較快，陸闵做的比第一次好太多。貼着唇輾轉輕咬，情動時會把溫禾親地喘不過氣。
陸闵的臉上帶着一點迷離，低下頭去問躺在他懷裏的人：“去河南怎麽樣？”
“你定吧，直接帶我玩就好。”溫禾被親地沒想法，“大概多少錢，我先轉你。”
她沒詳細問過陸闵的收入，認為兩個人出門能分攤的費用該分攤。
“不用，從我的房租裏減。”
住在一起才發現作息的差別，陸闵因為工作睡地很晚，上午沒事一般不會起床。溫禾去上班，他就在家趕腳本寫分鏡，然後等她下班給她做飯。
他每次都能在溫禾換鞋時打開門，帶着純粹家的味道歡迎她回來。一切都如同她的心願，房子裏有燈光有溫度，有時時刻刻會回應她的人。
“五一注意事項都要聽清楚，”溫禾敲敲講臺制止躁動的人心，“出行注意安全，生命大于財産。長假動腦子寫作業，回校要及時收心。”
“哪有長假，不都是拿我寥寥無幾的周末補上的嗎？”董應理着桌上的試卷愁眉苦臉，“物理兩張，化學生物各三張，數學半本書，語文英語試卷又作文。不知道的以為我回家過暑假了呢。”
他把那一摞給溫禾看，“五天這些，筆都要幹冒煙了。”
“那你多注意消防安全。”溫禾不為所動，在下課看到周軍@班主任的消息。
“聽聽，主任說不能以旅游把作業帶出去寫而落在旅游地為借口不做作業。”她照着讀完後挑眉，“你們現在鬼點子都這麽多麽。”
往常阮慈都是最後一個走，他在哄鬧的教室裏不急不忙整理書桌，等人都散盡才背上書包離開。
這次溫禾比他更晚，坐在講臺上看手機沒有要走的打算。性格的原因讓他很少主動和老師講話，然而對溫禾總是懷着感激。
沒有其他人的目光，無人的氛圍裏他覺得自在些，和溫禾說話也不會太過拘謹。“小溫老師不走嗎？”
“還要等會。”學校附近都在堵車，她讓陸闵晚點來接。
“你要回家了嗎？”溫禾看他手裏拎着衣服，想着五天時間阮慈是不會在學校吧。
阮慈點頭，想說自己回去可以照顧老人，好好完成作業然後再祝小溫老師假期愉快。可是好像沒有必要，這些像沒有營養的廢話。
溫禾不知道他的心思，走近到他前桌的位置坐下。“現在有好好吃飯嗎？”看着還是很瘦，不自覺讓溫禾想起上個冬天沉郁的他。
陸闵說錢每個月會按時充到飯卡上，他想多給一點作為平時的生活費，但是阮慈沒要。
“有的，有在好好吃飯。”阮慈咽了一下，“也有在好好讀書，好好生活。”原來是他想多了，想說的話值不值得從來都不是定性的，它只是看傾聽者是誰。
他捏了捏手裏的袋子，開口說話不甚連貫，“小溫老師，祝，祝你假期，愉快。”他反倒不好意思，低下頭移了移自己的腳。
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真摯的小孩兒，溫禾的眼睛亮起，興高采烈地回：“你也是！”
哪怕是等了一會，學校附近的路況仍舊擁擠。陸闵給她帶了奶茶，坐在車裏把兩天三晚的旅游攻略給她看。
“這些著名的景點我知道，就是這吧？”溫禾指着他備忘錄上，“這是個小村莊嗎，國家景區？”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陸闵不說明白，想知道她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
溫禾想了想說沒有，看陸闵說了好一會就把自己的奶茶遞過去。“喝嗎，不是很甜。”
因為他只按溫禾的喜好買了一杯。
她想，陸闵應該不會嫌棄吧，畢竟喜歡把她按在懷裏親的人也是他。但是陸闵沒喝，他關上車窗，低頭遮住溫禾的視線，在馬路邊的停車位上膽大又平靜地吻了她一會。
“确實不是很甜，這會才嘗到味道。”陸闵抹掉她唇邊的水痕，笑着解釋，“我乳糖不耐受。”
這點溫禾真不知道。之前陸闵也會給她買奶茶，兩個人的關系不似現在，她當然不會分享同一杯。“那你還有什麽不吃的都和我說，我記下來。”
溫禾打開手機又關上，“你直接口頭說吧，我記幾個日常的。平時吃飯那些，反正都是陸導的活。”她說地心安理得，看陸闵欣然接受後忍不住問其他的。
“你是怎麽考慮我們以後的？”
這其實是很現實的問題，她或早或晚都是要問出口。想和他在一起時，這個問題被她短暫擱置。兩個人相處心生喜歡時，這個問題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也就只有在說到生活時，她才有堅定的想法問出來。不可能全是她一個人的幻想，合拍才能繼續。
哪怕溫禾知道她現在有些貪戀陸闵給的陪伴的感覺。
“小溫老師說的具體是什麽？”
“我們會不會因為異地而分開？”溫禾說出一直有的擔憂，“你沒和我說過你爸爸媽媽，他們能接受你一直在景城嗎。”
“而且還有更久遠的事情，會不會結婚，然後有需要雙方共同養育的孩子。”
“還有你的工作呢。”
陸闵這樣的人，肯定有他的拍攝夢想。步履不停地看遍世界，會不會這次也是稍作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