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60 想吃
次日, 吳漾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眼前原木茶幾。
大概是主人不常回來，這裏的家具擺設這麽多年都沒怎麽變。
茶幾還是哪個茶幾, 就是不知道多年前自己留在暗格裏的信件，還在不在。
吳漾趁着周宴在打電話, 悄咪咪挪開小抽屜。
神奇的是, 裏面原封不動, 有一個信封和一個木盒。
白色信封表面已經氧化泛黃，上面娟秀字跡, 也跟着沾染了歲月的味道。
吳漾驀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在清北古鐘亭分手那天，她就說過信上寫清楚了一切，他卻固執的讓她親口說。
當時她鼓足了多少勇氣,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才激怒他離開。
現在看來，他非但不願意因為一封信就決定他們的未來，而且明知她要分手依然出現在清北來找她。
他又是多麽傷心難過, 才接受了被她放棄的事實？
如今他們和好了, 吳漾忽然好想知道，他遭遇她和祁獻的“背叛”，這些年他都是怎麽熬過來的。
吳漾捏着信封，眼尾泛起了淚光。
發呆之時，完全不知周宴已通完話走過來了。
他站在沙發椅背後，垂下眼眸，觑見她手中的信件, 眼底掠過一絲隐痛。
他自嘲一笑：“幸好沒打開, 那天要是看了，沒準這裏就成了兇宅。”
吳漾起先沒懂他這意思, 恍悟過來，肩膀猛然一顫。
她反過身，去看他：“你那時候……連命都不想要了？”
周宴卻笑得坦然：“當時很享受瀕臨死亡的感覺，但不想讓家人傷心，還是給自己留了一點退路。”
那時候他玩極限運動，是在能掌控的情況下，去體驗。
不過他跟着父親周覓循去找隕石，他差點就死在撒哈拉沙漠裏了。
吳漾挂在眼尾的淚珠，順勢就下來了。
她放下信封，爬到沙發上，站起來，擁抱周宴：“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而言會那麽重要。
她邊哭邊說：“我以為，只要不見面，你到了新的環境，忙于自己的學業，認識新朋友，或者愛上其他女孩，你就不會傷心了……”
周宴親她的臉頰：“現在你在我身邊，我算是熬過來了……”
吳漾摟着他的脖子，擡眸問他：“你回來找我，有沒有想過，萬一，萬一我不答應你呢？你打算怎麽辦？”
周宴聽言，神色一沉，柔和的眼神驀然變得淩厲，他捏着她的唇角：“你不是嘗過被我折磨的滋味了？”
吳漾驟然吓了一跳。
那種重逢初見時的恐懼，又竄上心頭。
他嘴角雖噙着笑，但目光是冷的：“我說過，哪怕你結了婚，我也不會放過你。不管是什麽情況，我都會跟你糾纏到死……”
這樣的周宴，簡直是瘋了！
他為她偏執到了骨子裏，如果這一次，她沒辦法跟他在一起，她根本不敢想會繼續發生什麽極端情況。
她嘆口氣：“突然好慶幸，這麽多年以來，我都為你在心裏留了位置。”
周宴聽她這麽承認，面上陰郁逐漸散去。
他撫摸她的發絲：“也只有你，能鎖住我心裏的惡魔，所以，不要想着再離開我了，好嗎？”
吳漾巧笑：“這算是威脅嗎？”
周宴沉聲反問：“你說呢？”
吳漾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揉面團似的搗亂：“你好可怕啊……”
周宴看着她有恃無恐的模樣，欲念又起。
他扣住她亂動的手腕，往自己拉近，旋即，歪頭沉入她的脖頸，咬住她。
吳漾吃痛，無意識哼了一聲。
周宴便改成輕吮，再順着白皙的脖子含住她的耳垂：“真想把你吃掉。”
吳漾受不了他的挑釁，掙紮提醒：“別鬧了，今天早上已經……”
想起一大早醒來鬼混的畫面，吳漾便紅了臉。
她祈求：“下午我還要回家跟我爸媽商量正事，今天就放過我吧？好不好？”
周宴理智回歸，拉開小段距離，然後，給她整理被揉亂的上衣。
吳漾認真看着他。
俊容已收斂狂亂，一本正經的樣子，顯得格外好看。
周宴知她在看自己，也很享受她大膽又帶着傾慕的眼神。
待整理好，吳漾撿起沙發上的信封，毫不猶豫将它撕掉，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從暗格拿出木盒裏的隕石手繩，遞給已坐在沙發上的周宴。
“幫我戴上吧。”
周宴依言。
似是想到什麽，吳漾問他：“我以前送你的月球項鏈呢？”
周宴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但他還是坦誠說了。
“被我扔在沙漠裏，找了很久，沒找回來……”
他當時為了找它，跟父親周覓循走散，迷失在茫茫沙漠。
那時候，他覺得她送給他的禮物不見了，意味着天意讓他們結束。
那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沒有水沒有食物的狀态裏，他逐漸喪失求生的意志。
如今回想，年少時的他，因為感情一蹶不振，的确有些窩囊。
可是……重來一次，或許他還是那樣，認定了某個人和某件事，就不顧一切要得到，要實現。
吳漾看出他的失落和痛楚，安慰他：“沒關系，扔了就扔了吧，我的，我也沒戴了，現在拿出來，估計都生了銀鏽，太舊了。”
說着，又舉起手上的戒指：“這算是求婚戒指吧？等見過雙方父母，我們就一起去定制結婚對戒，你一個，我一個。”
周宴這才拂去了一絲陰霾，勾唇答應。
下午，周宴送吳漾回鄉下。
他把車停在國道旁邊，并不打算送她到家門口。
等吳漾征求了父母同意，他再帶禮物上門拜訪，更顯禮貌和誠意。
吳漾依依不舍在他頰邊落下一吻，跟他告別，然而剛打開車門，就撞見了她家臭小子。
十六歲的吳瑜已長得高高大大，熱血年少，意氣風發。
他剛在外面就透過前方玻璃，依稀看到姐姐和男人親密。
當場抓獲他們私會，吳瑜毫不客氣把吳漾拉到身後，單手搭在車頂邊緣，彎下腰去看車門內的男人。
嘴裏嚷着：“都送到家門口了，還鬼鬼祟祟的，是不想對我姐姐負責嗎？”
待四目相對，吳瑜喉嚨頓時尬了一下，笑容逐漸從嘴角蔓延開來：“宴、宴哥？”
周宴很快認出他，玩世不恭調侃：“小魚苗，長成大鯊魚了？”
吳瑜尴尬撓頭：“我沒想到是你……我以為又是哪個浪蕩公子哥，勾引我姐姐……”
周宴眉心輕皺：“又？除了我，還有很多？”
吳瑜讪笑：“沒有沒有……那些都是野花野草，根本不能跟宴哥比……”
吳漾在旁邊被氣笑，一拳就揍了過去：“別給我造謠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吳瑜抱頭，順勢就躲進車裏副駕駛，跟周宴抱怨：“宴哥，快管管她。”
吳漾在外頭環着手臂訓誡：“小時候又乖又可愛，長大了跟個混世魔王一樣，真是越大越難教。”
說着，又看向周宴：“你別搭理他，我這就把他拽回去。”
周宴卻按住吳瑜的肩膀，跟吳漾道：“你先回吧，我跟他聊點正事。”
吳瑜得意洋洋，朝吳漾做鬼臉：“我跟宴哥好幾年沒見了，你趕緊走，別打擾我們敘舊。”
吳漾又被氣到，咬牙警告：“別給我惹事！”
話畢，關閉車門，默默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裏，跟爸媽打過招呼，她便站在自家的小山坡附近，看着大馬路的方向。
隔着老遠，隐隐約約能看到一輛車安靜的停在那。
大概過了半小時，車掉頭，開走。
不多時，吳瑜回來了。
吳漾馬上迎過去低聲打聽：“他跟你說什麽了？”
吳瑜觑一眼姐姐：“想知道？”
“當然了，趕緊說啊。”
吳瑜神色狡黠：“不好意思，男人的秘密，女人不能聽。”
吳漾氣結：“臭小子又皮癢了！”
吳瑜在威逼利誘之下，還是沒供出來真話。
但是他已經知道，周宴要來家裏拜訪。
吃了晚飯，他見吳漾遲遲都沒找爸媽商量，都不由急起來。
趁着吳漾把碗收拾進廚房，他跟上去。
吳漾指着水槽：“老規矩，你洗。”
吳瑜擋住她：“姐姐是不是還有什麽正事沒做？”
吳漾懵懂掃了眼四周，鍋碗瓢盆都放在了原來的位置，沒問題啊。
她目光促狹：“想借我手機給你打游戲？”
吳瑜白眼她：“宴哥急着轉正，你說忘就忘……”
吳漾這才恍悟：“哦，這事啊，我記着呢，我看爸媽今天挺忙的，我沒找到好機會，明早吧，明早我再說。”
吳瑜拉住她的手臂，往外走：“別等了，現在就去說！”
“喂，你碗沒洗呢——”
廳堂裏，媽媽蔣淑儀和爸爸吳晖恰好在商量吳漾相親的事。
最近村裏有媒人聽他們家吳漾還沒對象，就找過來說媒。
吳瑜就是聽了他們不好拂人面子已答應下來，才替姐姐着急。
他拉着吳漾，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別張羅了，姐姐早就有男朋友了！”
蔣淑儀和吳晖詫異望過來。
吳漾是徹底躲不了了。
她只好點頭：“爸，媽，小瑜說的對，我有男朋友，你們不用再給我安排相親了。”
蔣淑儀目光一亮：“哎呀，什麽時候的事？叫什麽名字？家是哪裏的啊？之前也沒聽你說過，是公司同事嗎？你們談多久啦？”
老爸吳晖跟着補充：“家境怎麽樣？他父母什麽情況，性格好不好？”
一連串的問題把吳漾問懵。
她與吳瑜面面相觑，突然就笑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