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68 深談
不用過多言語, 彼此已升溫。
尤其是吳漾略微醉意之下,腦子更為興奮。
她主動摟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豈料周宴偏過頭, 沒接受。
吳漾愣了一瞬。
她外套都被他撕扯脫下了,現在氣氛起來了, 他又裝君子, 是想做什麽?
在她疑惑之時, 周宴沿着地燈光線,抱着她走向浴室。
燈驟然打開!
白光瞬間刺眼, 吳漾下意識閉了下眼睛。
等她睜開時,周宴已将她擱在浴室寬闊的洗漱臺上。
她坐在光潔冰冷的臺面,感覺到有絲涼意。
此情此景, 她摟着他的脖子緊了緊。
周宴不會是想找刺激,想在這裏做那種事吧?
一想到什麽,她全身都跟着熱起來。
然而,某人一張俊臉極為冷沉, 似乎根本沒多少心情跟她周旋。
他将她的雙手從他脖子上拽下來:“我去放水, 給你洗澡。”
吳漾這才明白他什麽意思。
她喝了酒,又抽了煙,嫌她味道難聞呗。
還記得他們重逢那次,她靠在他身上,留了氣味,他幹脆連外套都不要了。
吳漾心裏莫名有點兒憋屈,盯着周宴的一舉一動。
他打開浴缸水閥放好水, 又張羅着拿浴袍和毛巾。
等一切準備就緒, 他又回到洗漱臺前,給吳漾脫剩下的衣褲。
他原本是很生氣的, 所以才會那麽粗暴把她的外套給扯壞了。
可想想吳漾和劉崇生本就沒什麽,他不該那麽小氣,便說服自己控制情緒,別撒氣吓到了她。
這時候,周宴給吳漾脫衣服要溫和多了。
吳漾穿着一件套頭針織衫,他給她提起來,脫下。
在裏面,周宴想着怎麽還得有一件打底衫,卻發現只剩下內衣了。
他無心關注她的身材,而是皺眉:“這種天氣,穿這麽點?”
吳漾卻還在因為他嫌棄自己而計較。
她沒好氣的說:“穿多少,衣服都會有沾染上煙酒氣,倒不如裸着更好!不像衣服,可以直接扔,我嘛,洗洗還能用!”
周宴聽出她這話暗諷的含義,他眼神頓時冷了半分。
她單獨跟劉崇生一起抽煙的事,他本就很介意,剛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瞬間被她這番話刺激得重新燃起。
他問她:“你躲着我跟別人一塊兒抽煙,還有理了?”
若是平時,周宴動氣,吳漾還會禮讓三分,但眼下酒意發酵,說話做事全憑沖動。
“周宴,是你瞧不上我抽煙又喝酒,我才有所顧忌避開你,你以為我想躲嗎?”
“這麽多年沒見,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已經不是你心裏那個純白無暇的吳漾,我現在這副樣子,你是不是心裏落差很大?”
周宴聽她這般質問,心裏五味雜陳。
要說變化,彼此都有。
但這種變化,是她的這幾年的經歷所致。
她變得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八面玲珑、淡然處之。
應酬的手段游刃有餘,一看就沒少經歷過大場面,見過大人物。
這是成長的必然歷程。
他能夠料想到,即便她有亮眼的文憑,但她的背景和資源,也不足以支撐她快速抵達目前這個職位。
要想在行業裏往上混,她就必須去适應和迎合環境。
不是每個人都生來含着金鑰匙。
他除了接受,更多的是心疼和懊惱。
他會想,如果他當時再厚臉皮一點,再卑微一點,是不是他們不用分別這麽久?
是不是他就可以守在她身邊,她就不用學會去阿谀奉承誰?
周宴伸出雙手将她摟入懷中,沉聲安撫:“以後喝酒應酬,就交給我,抽煙,可以不用躲我,但我想你戒掉,對身體不好。”
吳漾感覺周宴在說笑話。
她反問:“你胃不好,還過敏,怎麽喝?”
“我不喝,誰能拿我怎麽樣?即便是怎樣了,幹脆換種活法,不就行了。”
吳漾倒是沒想過有第三種選擇。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階層帶來的底氣吧。
像他們這種富二代富三代,選擇往往比普通人多。
吳漾不知道該慶幸自己從此有了“保護傘”,還是該自卑她和周宴的差距。
她以為,她這麽努力往上攀爬,總能夠得上他的。
她很喜歡一句雞湯語錄:如果月亮奔我而來,那還算什麽月亮?我不要,我要讓它永遠清冷皎潔,永遠都在天穹高懸。我會變得足夠好,直到能觸碰它。
她把這句話當至理名言,總想着離周宴近一點。
兜兜轉轉,他們在一起了,但矛盾又回來了。
她還是會從這種日常小事當中,看出她和周宴的距離。
她忽然有點害怕,他們很快要結婚,往後肯定還會有更多觀念和選擇不一樣的事橫亘在他們之間,那時,該怎麽辦?
吳漾有些頹喪:“周宴……其實跟你在一起,我壓力還挺大的。”
周宴抱着她的雙臂輕微一怔。
他艱澀開口:“是我剛提的意見,讓你心裏難受了麽?”
畢竟誰也不喜歡被幹涉的感覺。
即便他是心疼她,想保護她,但換種角度,保護,就是限制。
吳漾頭枕在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胸口畫圈:“我是覺得……很多方面,我們不是很相配。灰姑娘和王子在一起,是因為她本身就是貴族,但我不是……我只是一個,俗不可耐,拼命賺錢生活,沒有任何高遠夢想的普通人。”
周宴聽出她的深意。
對于多年前她要分手的深層次原因,他分析過。
無外乎,覺得和他在一起,他們家世和背景身份有差距,因而有些無助和自棄。
而原本,她不是這樣的。
她如果不愛他,她便對于那些外界因素,毫不在意。
當初在南雅中學,她從不會因家境低人一等就卑微。
她照樣自信張揚,坦然處之。
是愛上他,在意他,才會去介意他們之間的不同。
周宴将她抱得更緊。
“你忘了,婚後我們要去深城生活。我會從星空影視離職,憑自己的履歷去找金融行業的工作。以後我跟你一樣,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了。”
吳漾掙脫他:“不僅僅是經濟條件!是三觀,見識,還有能抵達的高度。”
周宴認真看着她:“所以我們要結婚!”
只有結婚,存在法律上的合法關系,他們才算是真正夫妻一體,可抵消所謂的差距。
就像是兩桶容量不一樣多的水,全部倒進一個桶裏,也就不存在誰多誰少了。
吳漾明白他的意思。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
結婚,更複雜,更現實,更是社會化利益的深度捆綁。
吳漾似笑非笑,眼底卻是沮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金融的本質是跨期價值交換來對沖風險,用來看待婚姻,夫妻雙方的結合就是為了對沖要面對的種種風險。你作為行家,肯定知道怎麽權衡利弊,你跟我結婚,實在是虧本的交易……”
從經濟學角度看,豪門選擇彼此聯姻,也是為了将家族利益最大化,這無可厚非。
但如果凡事都計算得失,把婚姻當成是純粹的金融工具,那幹脆直接簽訂合同,不要談所謂的感情了。
周宴扶着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他:“吳漾,我們不是交易。是因為我們彼此相愛,我才會想用婚姻去化解懸殊,鞏固我們的感情。”
吳漾有點認死理:“可是,怎麽說都是我占你便宜占得多啊!我現在還有一點姿色鎖住你,等再過二十年,我連這點年輕的資本都沒了的時候,我們拿什麽來平等對話?”
周宴有點兒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不用這麽鑽牛角尖……”
煩悶之下,他只能拿行動說話。
他捧住她的臉,吻她的唇。
吳漾掙紮避開:“我喝了酒……不好……”
話未說盡,周宴吞噬了她其他的話語,叫她胡思亂想,便讓她暫時沒辦法再想。
他又去解她後背的鎖扣。
吳漾伸手阻擋:“別……我抽了煙,身上不幹淨,你不喜歡……”
周宴真是服了她的口是心非。
說是他不喜歡,但其實是她因為他介意而介意。
他懲罰似的含住她脖頸一側,含糊道:“不論你什麽樣,我都恨不得,吃了你。”
吳漾之前也聽他說過,想吃掉她。
偏偏這種話,最容易撩動她的心。
尤其她現在酒意未散,骨子裏的欲和野,在周宴的盡心撩撥下,燃得旺盛。
他銜住她的敏感,又借機褪掉了彼此剩餘的衣料。
終是沒忍住,在洗漱臺上,狠狠要了她一回。
浴缸之中,吳漾被折騰得躺在他懷裏,不想動彈。
周宴知道,關于懸在她心裏的問題,今天揭過,明天還會有疙瘩。
他吻過她的發頂,附在她耳畔道:“吳漾,你不能光看擺在表面上的價值交換,你給我的,恰恰是別人給不了的情緒價值和精神力量。”
“其實,我真的不想在你面前承認,我是一個缺愛又偏執,沒什麽安全感的人……身為一個男人,脆弱敏感,沒辦法自我救贖,我這麽慫,你心裏肯定也會有很大的落差吧?”
吳漾在他懷裏懶憊的身體,忽然僵了一瞬。
雖然他沒提過這些性格缺陷,但還算是有跡可循。
很多年前,她就察覺,他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明朗。
隐藏在他性情深處的,是斯文敗類的極端破壞感。
尤其是……做那種事。
如果不是有意克制,其瘋狂程度,恨不得真的要将她拆吞入腹。
剛剛才第一回 合,她就累得不想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