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亂跑出去,看我如何收拾你!”
“……嗯。”羅魅點了點頭。見他還打算唠叨個沒完沒了,突然抱着他撲倒在床上,然後雙眼一閉,“我想午休,好困。”
“……”南宮司痕薄唇狠狠一抽。垂眸盯着她假睡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想笑。居然開始耍賴了?!
羅魅不耍賴又能如何?反正已經耍上了,那肯定是要耍到底的。
“司痕,幫我脫衣服,熱死了。”
“……嗯。”
任由她乖乖趴在自己身上,南宮司痕開始為她寬衣解帶。當然,這期間也撈了不少油水,最後将她平方在床上,手掌專注的撫摸着她肚子。
三個月了,羅魅穿着衣裙還不怎麽顯懷,但脫了衣物,光溜溜的肚子還是有些突凸。她每一日的變化南宮司痕都看在眼中,想着孩子一日日漸長,再過幾個月就能出來同他們見面,他冷硬的心不知不覺都變得柔和起來,就連盯着肚子的眸光都為之深邃。
天熱,羅魅就穿着肚兜和亵褲,也不怕他把自己當玩具般玩耍。反正她清楚,眼前的男人再怎麽玩,他都不會太過分。他對孩子的在乎并不比她少,甚至比她還小心翼翼。
“司痕。”她閉着眼懶洋洋的同他說話。
“嗯?”
“你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都好。”
“不都喜歡兒子麽?”羅魅掀了掀眼皮,目光裏充滿了不信。
“傻瓜。”南宮司痕沒好氣的刮她鼻尖,輕斥道,“我們難道只生一個?”
“……你想生幾個?”羅魅有些冷汗。這一個都還沒出世,他就盼着多個,當她是下崽的豬麽?
“也不要太多,有兒有女足矣。”
“……”羅魅沉默。好吧,她也期望能兒女雙全。只要他不是那種重男輕女、只管要兒子不要女兒的爹就好。
“乖寶。”這次換南宮司痕喚她了。
“嗯?”
“你要是也能一次生兩個就好了。”南宮司痕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輕道。
“……”羅魅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如此一來,也能少受十月懷胎之苦。”
“呵……”羅魅勾了勾唇角,還以為他真把她當下崽的豬了呢。
“為夫也不想你多受累。”南宮司痕輕撫着她今日來消瘦的臉,深邃的眼眸中有着對她的疼惜,“如果可以,為夫寧願替你承受,也不願你經歷分娩之痛。”
他沒忘記她娘生孩子時的情景,那種撕心裂肺的聲音現在還深存他腦海中,一想到将來她也會那般痛苦,他心裏就煩躁難安。自己疼都疼不過來的女人,卻要為了他們的孩子經歷那種一生都難忘的痛,她還未分娩,他卻已經深感欠她太多。
看着他眉眼間流露出來的擔憂,羅魅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麽,摟着他脖子,她淡淡一笑,“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我也不想做那個例外。還有,我沒你想的那麽嬌氣。”
南宮司痕又刮了刮她鼻尖,低沉道,“為夫倒希望你能嬌氣些。”
她若是跟她娘一樣強勢,他這個丈夫會顯得太沒用。
羅魅臉埋到他脖子裏,“我現在還不夠嬌氣?我娘都開始笑話我了。”
南宮司痕順勢躺在她身側,将她擁進懷中,絲毫不掩飾眼裏對她的寵溺,眸光深邃又不失溫柔的盯着她,“好了,快些睡,出去了一上午,也該好好休息了。”
羅魅眨了眨眼,“你不忙嗎?不是還有那麽多薦舉名冊要批閱?”
南宮司痕将薄薄的被單單手抖開,蓋住彼此的身子,這才輕拍着她後背道,“也不急于一時,等你睡着之後我再去書房。”
任何事都沒有他陪同妻兒睡覺重要。
……
連着幾日,羅淮秀都很關注蘇念荷院裏的事,就連一向忙于政事的安一蒙都察覺到了,她對蘇念荷太過在意了。
這日下午,他從書房回到卧房,見周曉也在房裏,正低聲同她說着什麽。周曉見他回來,趕緊躬身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安一蒙沉着臉瞪着她,“何事神神秘秘的,連我都瞞着。”
他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羅淮秀有事故意隐瞞着他。
羅淮秀從凳子上起身,走過去挽住他胳膊,笑着道,“也沒什麽事,就是讓周曉多盯着蘇念荷那邊而已。不是要同她商量事情麽,我總得找機會才行。”
安一蒙‘嗯’了一聲,神色這才有所緩和,“如何了?”
羅淮秀拉着他朝床邊走,同他一起坐下,這才認真道,“我也想同她說話來着,可蘇念荷似乎不太喜歡同我接近,這幾日我也有去找她,但她總是以身子不适推脫見我。”
安一蒙再次沉了臉,神色很不悅,“她作為晚輩,不向你晨昏定省請安也就罷了,居然連你去找她都避而不見,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羅淮秀攤手,“誰讓我是個二娘呢,人家不把我放眼中我也沒辦法。”
安一蒙斜了她一眼,“那也是她長輩!本該她向你請安問候,如今卻讓你去遷就她,這成何體統?簡直亂了規矩!”頓了一下,他冷聲道,“稍後我讓老穆去給她說,以後晨昏定省都不能免。若是再如此不懂事,直接攆回蘇家,再不讓她踏進安家一步!”
羅淮秀嘴裏沒說什麽,可心裏已經拍手叫好了。哼哼,她要的就是這樣!
這幾日來,蘇念荷深居簡出,也沒有再出大門一步。換成以前沒有懷疑她時,她們這樣相處她求之不得。可自從懷疑她出狀況後,她就想着辦法接近她,只有多跟她接近才能弄清楚一些事。可偏偏她有意無意的回避着自己,她也是煞費苦心。沒法,誰讓安一蒙當初在她進門時免了她晨昏定省請安問候的,以至于蘇念荷現在有大把的理由不同他們見面。
她又是個後娘,安一蒙不開口,她能做何?難不成真去當那招人厭的後娘?雖說她這後娘也不善良,可明面上也不能太過分了。
……
而另一頭,蘇念荷接到老穆的話後,當場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還用說嘛,肯定是羅淮秀那個女人在她公公面前說了什麽閑話!
待老穆一走,她黑着臉就差在房裏摔東西洩氣了,“那羅淮秀實在太過分了!我比她先進安家,也從未給她難堪過,她居然在爹耳邊說我不是,真是夠小人的!”
對晨昏定省之事,她很肯定是羅淮秀的主意,因為當初免了她請安問候的是她公公,因為他平日裏要忙的事較多,怕她前去會打擾到他辦公,所以從她嫁進安府後,能免得規矩他都一律給她免了。現在突然要她遵從規矩,早晚請安不得有誤,說不是羅淮秀搞得鬼,打死她都不信!
杜奶娘見她生氣,關好房門之後,又趕緊上前勸道,“小姐,您先歇氣,明知道那羅淮秀不是好人,您別為了這種人把自己氣着了。”
蘇念荷惡氣難消,“能不氣麽?那女人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這安家的夫人,最近老往我這邊跑,不就是想給我示威?我不理她,她居然跑去爹那裏說我閑話,現在爹讓我早晚必須去給他們請安,你說這不是羅淮秀搞得鬼,還能有誰?她這麽做擺明了是不想同我好好相處,你說我要再這麽忍着,對我有何好處?”
杜奶娘看着虛空,眼裏也是一片冷色,“您肚子裏的孩子需得盡快拿掉,否則時日越久越對您不利。可羅淮秀搞這麽一出,想拿掉孩子也不容易,稍不注意就要被人發現。我們需得想個法子讓她暫時別盯着我們。”
蘇念荷苦惱不已,“她現在盯我可緊了,能有何法子?”
杜奶娘低下頭沉默起來。
蘇念荷看了她一眼,也沒再出聲,自己也冷着臉陷入沉思中。羅子航在找人做假面,欲帶她遠走高飛。她那日從他話中還聽出了威脅的意思,如果她不答應和他在一起,他就把他們之間的事說出去,包括她懷孕的事。
她原本計劃盡快把孩子打掉,畢竟時日越長,越容易被人發現。待打掉了孩子後就去找羅子航,偷偷把他殺了。這兩件事只要做好了,那她也能徹底安心了,又能繼續待在安家做她的少夫人。
可沒想到羅淮秀不是個善茬,找不到機會對付她,就想着辦法讓她不好過。給他們晨昏定省也不難,說實話,她也不介意用這樣的方式去讨好公公,她還巴不得讨到他歡心呢。
可問題在于她現在不方便!
她害喜的反應不大,但時常出現在他們面前,極容易露出破綻。而且她還想打掉孩子,他們要求雖不過分,但對現在的她來說,真是太困難了。
可要如何才能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不讓他們時時刻刻盯着自己?
就在她焦頭爛額怎麽都想不出好辦法時,杜奶娘突然驚喜道,“小姐,奴婢想到法子了!”
她雙眼一亮,回頭看去,“奶娘,你快說,想到何樣的法子了?”
杜奶娘得意的笑了笑,低下頭覆在她耳旁輕道,“小姐,那兩位小少爺身邊的奶娘,其中一人奴婢是認識的。我們不如讓她幫忙,在小少爺那裏做做手腳,到時候羅淮秀和安将軍自然無瑕顧及我們這邊的事。”
蘇念荷一聽,不禁皺眉,“你是說要殺掉孩子嗎?這恐怕不容易吧。安府戒備森嚴,侍衛巡邏又極其嚴格,有點風吹草動都瞞不了人的。”
她雖然在安府住的時日不長久,可對這裏的很多事還是清楚。安一蒙手握兵權,安一蒙負責的事務有很多都是機密要事,所以安府的戒備比其他地方都嚴厲得多。安一蒙之所以不讓她早晚去主院向他請安問候,也是不想她太頻繁出入主院。說白了,就是不怎麽信任她。
別說有機會對那兩個孩子下手了,就算得手,她們也沒把握能全身而退。這裏防衛如此嚴密,安一蒙絕對不會相信是外人作案,府裏就這些人,要查到她們頭上來太容易了。為了對付兩個孩子,這犧牲未免大了些,得不償失。
這些道理杜奶娘也是懂的,她也不是第一天在大院裏做事,哪會犯哪種愚蠢的錯。見蘇念荷誤會,于是趕緊解釋道,“小姐,奴婢沒有想殺人,奴婢只是想讓那兩個孩子有個小毛病就行了。這樣一來,也能讓安将軍和羅淮秀緊張而無暇顧我們。”
蘇念荷還是皺着眉頭,“說來容易,你确定那奶娘會幫我們做事?萬一她出賣我們怎辦?”
杜奶娘再得意的笑了笑,“不會的,奴婢有把握她不敢出賣我們。”
蘇念荷好奇不已,“哦?”
杜奶娘又在她耳邊輕道,“那周奶娘有個兄弟,早些年犯了點事被通緝,現在衙門還沒找到人呢。我知道她兄弟躲在哪裏,哼,只要我開口,那奶娘一定會反過來求我的。”
看着她眼裏的自信和得意,蘇念荷這才高興起來,也知道這事把握極大。
她要求也不高,就是想讓兩個孩子出點問題,她只要讓羅淮秀和公公暫時轉移注意力就好,她就趁着這幾日服下落胎藥……
如此一來,她後面的事也能進展順利……
……
這日天剛亮,安一蒙早早去上朝了,羅淮秀也才剛醒。還未來不及喚丫鬟進來服侍,就聽到房門被拍得‘啪啪’響。
叫門的人是大寶的奶娘,不僅拍門急,聲音也急,“夫人,不好了,大寶少爺和小寶少爺都發高熱了。”
羅魅一聽,連鞋都沒穿,跳下床就跑過去開門,“什麽?發高熱?好好的怎麽發高熱的?”
她穿着裏衣,赤着腳就往隔壁兒童房跑。
兩個孩子出事以來幾乎就沒病過,兩個奶娘平日裏照顧得極好,那些丫鬟也都很細心,她一有空都會給她們培訓點小常識,避免年輕不懂事的丫鬟疏忽大意。而且為了兩個孩子吃的奶水好,她給兩位奶娘準備的食物都是很有營養的東西。這三個月來,兩個孩子方方面面都被照顧的好,突然一生病,她當然緊張了。
周曉剛從下人院裏過來,準備換值夜的丫鬟下去休息,見羅淮秀光腳往兒童房跑,趕緊追上焦急的問道,“夫人,出何事了?”
羅淮秀頭也沒回的吩咐她,“周曉,快去蔚卿王府請王妃過來,就說大寶和小寶病了,讓她動作快些。”
周曉一聽,一臉驚訝,随即撒開腿就往大門外跑。
房間裏,兩個孩子正嗷嗷大哭,兩張小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哭成這樣還是身體難受造成的。羅淮秀抱上一個時,吓得臉都白了。
孩子渾身發燙!
她抱着一個,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另一個,都一樣,高熱的溫度燙得她心跳都加快了。
“大寶不哭,小寶也不哭,娘在這裏,都別哭了啊……”她搖晃着一個,輕拍着另一個,聲音裏全是擔心和焦急。
“夫人……奴婢……”蹲在小床邊的奶娘自責的低着頭。
“什麽都別說了,快去打些溫水來,要多一些,我要給兩位少爺擦身子用。”羅淮秀也沒心情聽她解釋,急聲吩咐起來。
看着兩個兒子張着嘴吧哭得呼吸都緊蹙的樣子,她心裏比針紮還難受。想起早些年為了給女兒治病,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她真是過怕了。女兒的那副身子真是被草藥給養大的,到她後來學了醫之後才逐漸好轉。現在看着兩個幼兒生病,她心裏的陰影一下子就翻了出來。
溫水很快打來了,兩只小浴盆擺放在地上,兩個小奶娃被托着身子仰躺在溫水中,許是舒服了不少,小哥倆哭聲減小,哼哼唧唧的在盆裏蹬着腿兒,以為跟平日一樣洗澡呢。
兩個丫鬟托着他們小身子,羅淮秀和周曉蹲在浴盆邊,一人負責清洗一個。兩個奶娘站在她們身後,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羅淮秀不讓她們幫忙,她們只能默默看着。
對兩個奶娘,羅淮秀也不是不信任,只是摸着兒子滾燙的身子,她就怕自己一下子發飙把她們狠狠罵一頓。雖然孩子感冒是很平常的事,可兩個孩子身子棒棒的,無端高熱,還這麽燙才被發現,可想而知,這兩個奶娘是失職了!
有溫水泡着,羅淮秀又讓丫鬟端來喝的水,一勺子一勺子的喂兩個小家夥喝下去。雖然小哥倆身子還是熱乎乎的,胖乎乎的身子也通紅,可被伺候得舒服,倒也乖巧。大寶還有心情對羅淮系咧嘴,小寶在周曉手中,許是覺得自家娘親偏心只顧哥哥,所以時不時扁嘴像随時會宣洩不滿似的。
正忙得無瑕分身,突然有丫鬟進來禀報,“夫人,少夫人來了。”
羅淮秀頭也沒擡,“她來做何?”
“夫人,少夫人說來給您請安。”
“沒空。”羅淮秀這才擡起頭,冷臉吩咐道,“讓她回去,我現在要照顧兩位少爺,沒時間見她。”
丫鬟剛要退下,她突然又開口,“她身子不好,讓她好好休息,這兩日我要照顧兩位小少爺,讓她沒事別來打擾。”
丫鬟應道,“是,夫人。”
讓兩個孩子泡過澡後,羅淮秀又讓人重新打來幹淨的溫水,把兩個孩子光溜溜的放在床上,又吩咐周曉和丫鬟給哥倆擦拭身子,盡量讓他們覺得舒服,免得哥倆哭鬧。
聽說兩個小弟弟病了,羅魅很快趕了過來。
一番檢查後,還不等羅淮秀開口問情況,她就朝兩位奶娘先怒了,“你們是如何照顧兩位小少爺的?”
羅淮秀冷着臉,瞪着兩位奶娘。
兩位奶娘撲通跪在地上,開始磕頭求饒,“夫人開恩……王妃開恩……”
羅魅走過去,站在她倆身前居高臨下的盯着她們,眼裏沒一絲溫度,“兩位小少爺扁喉發炎,高熱就是因為炎症引起的。扁桃體炎并非傳染病,一個孩子生病還能理解,兩個孩子同是如此,你們難道不該解釋點什麽嗎?”
兩位奶娘一直磕頭——
“王妃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少爺們會如此。”
“王妃恕罪,是奴婢失職,還請王妃和夫人開恩。”
羅魅冷笑,“恕罪?我能恕你們的罪,将軍可不一定會饒過你們。你們自己好好想想,等将軍回來了該如何向他解釋。順便提醒你們,最好如實說,別想着撒謊、耍花招把我們哄過去,想從我這裏蒙混過關,你們自己先掂量着。”
她說着話,突然蹲下身子,扣住一名奶娘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一邊觀察她的五官一邊下令,“張嘴。”
奶娘緊張的張開嘴。
羅魅看完她,然後又去檢查另一名。兩名奶娘都看過之後,她這才起身,對羅淮秀道,“娘,她們倆最近上火,估計是辛辣的東西吃太多了。暫時別讓他們給大寶小寶喂奶,喂他們一些清水和清淡的米粥就可以了。”
聞言,羅淮秀臉色難看,也是第一次對兩個奶娘如此憎恨。平時她可都是客客氣氣的,心裏感激她們對孩子的照顧,所以吃穿住上都沒虧待過她們,甚至連月錢都比別家的奶娘多許多。她對金錢物質一向看得緊,可在孩子身上得投入,她真是一點都不摳門。不敢說她這個東家有多好,但比起別家來,她這東家絕對算大方。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她是又失望又氣憤,沒有不怒的道理!
乖寶說她們上火,有可能是辛辣的東西造成。她何時讓她們吃過那些?明知道兩個孩子要吃奶,她給她們準備的食譜都是溫補為主,連平時的點心都是下了功夫的。況且,她們做人奶娘,難道連這點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周曉,帶她們下去,等老爺回來再審問她們!”
“是,夫人。”周曉躬身應道,随即冷着臉走向跪在地上的兩人,“都起來吧,跟我去後院待着,這裏暫時不需要你們了。”
兩個奶娘求饒無用,只能抹着眼淚跟着周曉退下去。
很快,羅魅把調制好的藥端了來。
兩個孩子已經又泡了一次澡,許是身子難受,這次泡澡一點都不領情了,一個個嗷嗷大哭,怎麽哄都哄不了。本來孩子就哭鬧着,喂他們喝藥水更是哭鬧得不行,小哥倆嗓子都哭沙啞了,聽得屋子裏的人一個個揪着心,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他們喝了一些藥下去。
其中小寶還吐了一次,抱着他滾燙的身子,羅淮秀不停的哄着,也開始抹眼淚。
這一折騰,待兩個孩子被哄睡後,大人些身上衣裳都濕透了。
“你們都退下吧,我和夫人在這裏照顧兩位小少爺。”羅魅朝周曉遞了一眼,示意她把人都帶下去。
“是。”周曉應道,随即朝其他人招了招手,“都退下去,別打擾兩位小少爺睡覺。”
“對了,周曉,讓穆管家速去再找兩位奶娘到府上,周奶娘和陳奶娘暫時不用她們了。”羅魅嚴肅的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跟穆管家說。”
她們剛退下,母女倆還沒來得及談話,安一蒙就回來了。
剛進大門就聽說兩個兒子病了,他又驚又急的趕來,但見羅魅也在房裏,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怎麽回事?”他徑直走到小床邊,見兩個兒子渾身通紅,擡手摸着一個,頓時就怒了,“她們是如何照看孩子的?為何這般燙?”
“老爺。”羅淮秀上前拉着他,眼裏還有未退的淚水,“你小聲些,大寶小寶喝了藥剛睡着。乖寶說他們退熱還要等等。”
“這些人真是廢物!”安一蒙難得破口大罵。當然罵的不是她們母女,而是時時刻刻陪着兒子的人。兩個兒子可是他的寶貝疙瘩,現在高熱成這樣,連睡覺都不安穩,他能不心疼、能不怒?
“你先坐下。”羅淮秀把他拉到桌邊,抹了一把眼角,這才給他倒了一杯清水遞給他,“沒事了,乖寶在這裏呢,等大寶小寶醒來就好了。”
安一蒙看向羅魅,擰着濃眉問道,“他們可有大礙?”
羅魅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如實道,“退熱容易,但就怕反複高熱。大寶和小寶扁桃發炎,還是急性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讓炎症消下去,如此一來,才不會反複高熱。”
安一蒙揪心的看着兩張并排在一起的小床,“好端端的,為何會如此?是何原因?”
羅魅也沒瞞他,“我替大寶和小寶檢查過,肺上沒問題,就是脾胃上火,應該是兩個奶娘身體原因所致。當然,不排斥她們有別的心思。”
小孩子吃奶,營養全都在奶水裏,可以說是大人吃什麽小孩子就吃什麽,奶水有問題,小孩子當然也會有反應。更何況是這麽小的孩子,又沒有打過疫苗,抵抗力肯定弱。
雖說孩子生病是常事,可她之所以怪責兩位奶娘,不僅僅是因為她們飲食上亂來,最主要的是她懷疑她們的動機……
兒童房就在母親卧房的隔壁,兩個孩子有何不對勁兒的地方都應該及時發現和禀報,可是等孩子都高熱成這樣了才禀報,發現時扁桃都又紅又腫了,難道還不能說明她們倆有問題?
“別的心思?”安一蒙忽的起身,緊繃着臉瞪着她,“王妃這是何意?”
“意思是她們有可能故意讓大寶和小寶變成這樣的。”
“什麽?!”安一蒙睜大眼,又驚又怒。
“唉!你先安靜,別把孩子吓醒了。好不容易才讓他們睡覺的。”羅淮秀拉他坐下。剛剛被兩個兒子哭得心煩意亂,她現在都還沒回過勁兒。讓他們好好睡覺也是希望他們能早點退燒,要不然燒到肺上……她得哭死。
“那兩個該死的,我這就去殺了她們!”安一蒙擡腳就走,越想越怒,冷冽的眸底蓄滿了殺意。
------題外話------
我是可愛滴小涼子~
☆、148 蘇念荷是這麽流産的
“等下。”羅淮秀突然抓住他的手,難受的看着小床上兩個兒子,“等大寶小寶退了高熱再審問她們,我現在跟乖寶走不開。”
她想親自理罵周奶娘和陳奶娘,為何不早點通報孩子病了的事。可現在孩子燒着,沒退燒之前她都沒心思做其他事。
看着她紅紅的雙眼,安一蒙緊抿着唇又坐回了凳子上。
羅魅看了他們一眼,起身往門外走,“娘,我去拿點溫水來給大寶小寶潤潤唇。”
羅淮秀朝兩個小家夥看去,可不是嘛,兩個孩子因為高熱,粉嘟嘟的小嘴都幹涸了。
她剛要回去小床邊,安一蒙突然将她拉住,讓她站在自己身前。擡起手用指腹在她眼角刮了刮,雖動作不算溫柔,但也讓羅淮秀心裏暖暖的,揪了一上午的心這才得到一些平靜。
“王妃都說沒大礙,你也別太過擔憂,難道自己的女兒還信不過?”安一蒙低聲道。
“我沒有信不過乖寶,只是……只是心裏難受,剛剛他們哭鬧的時候你是沒看到……”羅淮秀朝小床望去,“太小了,喂他們吃藥根本就喂不進去,小寶還吐了。”
“沒事了。”安一蒙站起身,将她擁住,讓她臉伏在胸膛上,輕拍起她的後背。
正在這時,小寶在小床裏幹嚎了一聲,羅淮秀驚得一下子将他推開,然後跑到小床邊輕拍起兒子的肩膀,“小寶乖……”
安一蒙随她過去,彎腰一手攬着她肩膀,一手同她一起輕拍着孩子。
羅魅回屋看到的就是這麽溫馨的一幕,一家四口,兩個孩子睡着,他們的爹娘守在旁邊,雖然眼裏布滿了心疼,可在她看來,卻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溫暖。這一刻,她只覺得鼻子塞塞的,眼睛澀澀的,心裏更是不由自主的羨慕着床上的兩個人兒。
真羨慕他們有爹有娘,羨慕他們有一個負責又有擔當的爹……
吸了吸鼻子,她低着頭走了過去。
羅淮秀沒注意看她,只是伸手道,“乖寶,我來吧。”
羅魅端着一碗溫熱的水,還有一塊在沸水裏煮過的手巾。見她要接手,也沒拒絕,把碗和手巾都遞了過去。
羅淮秀用手巾沾着溫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小寶的嘴,讓那小嘴變得濕潤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渴的緣故,睡夢中的小寶堵着嘴,手巾往哪邊他小嘴就朝哪邊移動,嘴裏還哼哼唧唧的,就跟在發洩不滿似的。本來氣氛挺壓抑的,結果因為他這憨憨傻傻的樣子,大人都不禁想笑。
羅淮秀都差點捏醒他,笑着嗔罵,“小讨厭的,睡着了都還調皮。”
給小的潤完唇,她這才又給大的潤唇。把兩個小家夥挨個伺候完,再摸摸他們額頭時,感覺手心下的溫度已經沒那麽燙了。兩個孩子身上有細汗溢出,薄薄的一層層細汗在手心裏也是黏黏的,羅淮秀去盆裏擰了布巾,又回到小床邊挨個替他們擦身上的細汗。
看着她一個勁兒的忙,安一蒙想說什麽,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為兩個兒子這樣那樣。此刻的她,雖也是皺着眉頭,可身上找不到一絲暴躁兇悍的氣息,一舉一動都是那麽溫柔細膩,也只有在面對孩子時,她才有如此溫暖柔和的一面。
就連羅魅都不忍心打擾她做事,想插手幫忙,卻又害怕自己的插手會成為多餘。
期間,小寶突然吐了,醒了以後就開始哭。羅淮秀給他擦拭幹淨後,抱着他到門口,一邊搖着一邊哄,“小寶不哭不哭……小寶最乖了……小寶以後是男子漢,男子漢不能哭的……”
羅魅默默的出了房門,重新端了一碗退燒的藥回來,經過一番折騰,才又讓小家夥吞下去。
就這麽子提心吊膽的折騰到中午,兩個孩子體溫才降了一些。可扁桃炎症沒消下去,一點都不敢松懈,就怕退下去的高熱又複發。因為暫時沒給他們喂奶,只讓他們吃些清淡的流食,小兄弟倆吃的時候還是挺乖,勺子喂過去就往嘴裏吸,可吃完後又開始吐,就這樣反複了好幾次,小哥倆遭罪,大人們也跟着難受。
直到折騰到午後,大人們連午膳都沒用。本來一個孩子生病就夠焦愁的,現在是兩個孩子一起,真是把主院裏的人折騰得人仰馬翻。
好在老穆動作也快,重新找了兩個奶娘到府上。剛開始兩個孩子認生都不願讓新奶娘喂奶,不過後來許是餓壞了,還是願意吃奶了。
待兩個孩子的情況真正平穩下來,天都快黑了。
羅淮秀的神經繃了整整一天,休息時人都快虛脫了,可她還不願回房休息。不得已,安一蒙只能讓強硬的将她抱回房去,并讓周曉今晚留在兒童房裏,還讓侍衛在門外把守着。
而羅魅今晚也沒回蔚卿王府,南宮司痕下午的時候就找了過來,看在兩個孩子病了的份上,今晚陪同她一起住在安府裏。
回房後,羅淮秀簡單吃了一些,安一蒙勒令她必須休息,可躺在床上她也了無睡意,愁眉苦臉的直嘆氣。
“大寶小寶的情況已經穩定,不必再心煩。有王妃在府裏,有事她會幫着處理的。”坐在床頭邊,安一蒙難得溫聲低語哄着她。
“嗯。”羅淮秀點了點頭。
“快休息,別把自己身子折騰壞了。”安一蒙替她掖了掖薄被單。
“睡不着。”羅淮秀握着他的手,知道他還要去書房,罕見的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陪陪我好嗎?”
“嗯。”安一蒙也沒猶豫,褪掉腳上的靴子和衣躺在她身側,單手穿過她頸下,将她擁進了懷中,另一手圈着她身子,手掌輕拍着她。
兩人都沒再說話,靜靜的享受着緊張過後的平靜氣氛。
靠在他頸窩中,嗅着他身上醇厚的男性氣息,羅淮秀慢慢的閉上眼,這種被他守着的感覺很讓她安心,以前照顧女兒時都是她獨自一人,再多苦悶心酸都是她一人品嘗着,那種沒有安全感的滋味用痛不欲生來形容都不過分。
如今,她再也不用強撐着那份堅強了,也不用獨自一人承受那樣的緊張和恐慌,她身邊終于有了願意守護她的人,這種感覺踏實、滿足、幸福……
哪怕是在一年前她都不敢想會有如今的生活,老天還是眷念她的,又給了她兩個可愛的兒子,還給了他一個雖然看着讨厭、但負責任又顧家的男人。要說她現在還有什麽不好的?
沒有……
她很知足的……
聽着她平穩的呼吸聲,安一蒙低下頭,擡頭替她拂去額邊的細發,看着她白皙靜美的臉,冷硬的薄唇淡淡的勾着淺笑。娶這麽強勢的女人真是需要勇氣的,要她當一回小女人太不容易了。
好在她還是有需要他的時候……
……
另一頭,羅魅跟着忙了一天回房後也是沒什麽睡意。
發生這樣的事南宮司痕也不好說什麽,只是聽說她忙得連午膳都未用,所以臉色一直不怎麽好看。
“照顧了別人,卻連自己都沒照顧好,也不想想自己肚子裏還有一個。”
“……”羅魅坐在他身側,流着冷汗聽他訓話。自從她懷孕後,這男人都快朝老媽子發展了。偏偏每次她都沒理由反駁,只能老老實實的挨着他訓。
“真想築個籠子把你關着!”
羅魅眼抽的斜睨着他,“要不要再編根繩子把我脖子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