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她的心率是正常的,血壓也是正常的。腦部活動也是正常的,可就是無法清醒過來,應該屬于心理學範疇才對。或者是她潛意識裏不願意醒過來。”
“對于這項,我們昨天已經讨論過了,她本人曾經咨詢過心理醫生,讨論過關于自己精神狀況不算理想這一點,她能有這種舉動,就說明她本人是想要醒過來的。”
“左先生,你提出來的論點是站不住腳的。人若是不是逃避什麽事,怎麽會這樣沉睡不醒?”
“羅德先生,可能你不太了解我們國家的人。我們國家的人,感情都比較深沉。重華經歷過的事不是米國國情能夠解釋的,所以,不存在你說的那種心靈脆弱而不願清醒這一點。”
立林羅德眯着眼看着坐在對面的高大男子,原以為很容易推翻的一個小小的課題,卻因為左及川胡攪蠻纏搞得如此麻煩。
左及川淡然地靠在沙發上,一臉笑意地看着立林羅德。跟我們拼臉皮厚,你還嫩了點。
穆靜然站在實驗室外面看着床上擦着針管的重華,雖然有些時日沒見了。可重華除了臉色蒼白了點,那是營養不良的正常表現,其他的與尋常睡覺的女子沒有任何區別。
她甚至還看見重華翻身抱住枕頭,眉心微皺着,這完全是睡着的表現。
“太奇怪了,她在國內的時候還不能翻身,可在這邊卻完全跟在家睡覺沒有任何區別了。”穆靜然戳了戳同樣站在一旁圍觀的陸寧遠。
陸寧遠也皺着眉,滿臉疑惑地看着實驗室裏的重華。他站的離她這樣近了,卻絲毫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往常他是可以感受到重華的氣息的,可如今。她就仿佛是一個陌生人,躺在那兒。他們仿佛從未接觸過。
“小然,寧遠。”左及川從會議室走了出來。臉上挂着溫潤的笑意:“我争取到了三天的時間你們可以接觸重華。但是要寫研究報告。可以吧?”
三天?別說三天了?最開始她們連一小時都不敢肖想的。米國那邊将重華圍的緊緊的,斷章取義就将重華給隔離了。人家父母明明就是說要給重華顧全天護理。人就住在療養院裏。可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重華就被送到了這座研究所。
左及川靠在落地玻璃上,看着床上眉心微皺睡得有些不安穩的重華。
“所以,這就是你們的睡美人了?我還是覺得她有點眼熟。”
記憶這東西從沒有被抹掉的只有想不起來的。左及川也不着急,只是看着重華,慢慢地回想從哪裏見過她。
“她去你那兒做過咨詢?”穆靜然猜測到。
左及川低頭笑了起來:“你覺得她付得起咨詢費麽?”
這倒是,左及川的出場費已經不是一兩個零能夠衡量的了。想要請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要要提前半年預約才行,你就算是有錢還未必約得到呢。
“可你覺得她眼熟……前女友?”穆靜然眼睛蹭地就亮了。
左及川白了她一眼:“美得她。”
不打算跟他們瞎扯。報告這倆人八成是交不上來的。還得勞煩他動手。笑着掏出一根煙來并不點着,就叼在嘴裏。拍了拍穆靜然的頭,轉身走了。
穆靜然也不管左及川的揶揄,拉着陸寧遠趕緊去辦理進入實驗室的手續了。
經過重重化驗和檢查,這倆人被證明相當健康并且沒有攜帶任何病原體。才被允許穿了隔離服走進實驗室。
一片雪白的實驗室從屋裏是看不到外面的。特殊的玻璃罩着這個實驗室。除了研究小組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入。
入夢并不是件難的事,只要拉着重華的手,甚至只要坐在她身邊就行。穆靜然也不擔心需要做法什麽的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兩人搬了兩張椅子,一左一右地坐在重華身邊,拉住了重華的手。
時差沒倒過來就睡覺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他們現在竟然還能接觸到一直被隔離的人。心頭的興奮怎麽都按不下去。腎上腺素猛增。
“不行不行,我們不放松,怎麽才能睡着。”穆靜然感覺到陸寧遠的緊張。
陸寧遠嘗試着放松自己:“我懂。我懂。慢慢來。”
三天呢,怎麽都能睡着。
九皇子府裏,重華坐立不安地看着洛琛。
洛琛臉色冷冷的,完全是一副質問的表情:“皇子怎麽了?皇子不是人是吧?”
重華眼神飄遠,這完全是小孩子打算吵架的架勢她該怎麽處理?
“怎麽你就看不上皇子了啊?尋常女子看見皇子都恨不得捆上來。你可好,這個不待見那個也不待見的。你跟我們家有仇是吧?”洛琛放下茶杯,完全進入吵架狀态。
“停,我不是不待見皇子,只是不太喜歡皇子這個身份罷了。這樣算是合理的解釋麽?”
無論在小說裏。還是在電視劇裏,重華就從沒見過這種完全不在狀況裏的皇子。
皇子嘛。就該放眼于遼闊的天空,以争奪江山為己任才對。
怎麽會在乎一個莫名的女子是否嫌棄你是不是皇子這檔子事。這根本就不是皇子該關注的重點啊。
“我不明白你們。你們不應該關心更加大一點的目标麽,比如皇位什麽的。我在意不在意你們是皇子,這很重要麽?”重華簡直理解不了他們。
洛琛高貴冷豔地俯視着重華:“不重要,但是本宮很讨厭你看不上皇子的态度。”
重華:……我錯了,都是我的不是還不行麽……
九皇子站在外圍低頭笑着,以前總覺得自己是皇子這件事簡直就是負擔,如今看來,倒是自己想的太偏激了。是或不是皇子又怎樣,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算了。二哥,重華回山上的事要在這幾天準備麽?還是今天晚上就送她走?”九皇子換了個話題。
之前洛琛回京的時候跟九皇子說了關于重華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原本只是覺得不想讓周文淵知道重華是借屍還魂才将她藏起來。如今重華腦子裏的那些東西就更不能讓周文淵知道了。
洛琛眯着眼瞪了重華一眼:“除了小九。其他的皇子你還是防着點的好。今天晚上就去山上,沒我的信你就不要下來了。”
一句話就将隐身變成了監禁。重華雖然無奈。卻也不能說什麽。畢竟是她有求于人家,人家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可是,防着其他的皇子是什麽意思?
看得出她的疑惑,九皇子抿嘴笑道:“二哥的意思是,我們家除了二哥和我以外,都是你口中那種志向遠大的皇子。所以,你應該懂得你如今可以創造出什麽價值,一旦被他們抓到了。可沒有我們這樣親切和藹了。”
雖然是笑着說,可只言片語卻讓重華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她沒有辦法去理解古代人的思維模式,就好像古代人也無法去理解她的人生觀價值觀。
“我在山上應該沒問題吧。”重華的神情凝重起來。
九皇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冷着臉的洛琛。
“重華,為什麽你不考慮一下依靠二哥呢。在這京中再也沒有比二哥更靠得住的人了。有他在,你一定是安全的啊。”九皇子笑眯眯地說道。
重華正在擔心去山上是否能夠隐身不被人發現,聽九皇子又在提起這件事,冷了臉。
“你二哥能掌握生殺大權麽?”
皇子,就算再大,還能大過皇帝麽?不過是皇位繼承人。說白了就是預備候選。能不能輪到你坐上那個位置還兩說,況且虎視眈眈的人又不止你一個。怎麽能斷言就絕對安全了呢。
如今并不是考慮這個男人将來會不會三妻四妾,會不會只對你一個人好。現在首要的。是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命都沒了,風花雪月有個屁用。
一時間屋裏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在現代生活了那樣久,從未想過有一天生存竟然會是一件難事。
“罷了,想那麽多也沒用。你先去山上,過段時間再說。”洛琛起身,沉沉地看着重華。
重華的臉色有點白,默默地點點頭。如今想太多也沒什麽用。
九皇子也陰沉着臉,重華随意的一句話确實戳到了他們的痛處。只是皇子,是一點用都沒有的。掌握不了生殺大權。就算再嚣張也是沒用的。
重華沉默着回了房間收拾行李,這次跟着上山的還有青鳶。畢竟還是需要有人保護她才行。先去山上,在考慮其他的。
料想這會兒周文淵也沒工夫去盤查出城的車輛。世子妃有孕在身。長公主那邊也不是輕易就好應付過去的。
趁這個空檔,先把重華送走。等到過段時間局勢穩定些,再考慮其他的事。
九皇子坐在花廳裏,手指敲着椅子把手:“二哥,重華的話,有道理。”
洛琛擰了擰眉:“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是二哥,若不是你,任何人坐上那個位置我都是不服的。”九皇子豁然站起身朝着洛琛喊道。
洛琛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沒有說話。
“報,三皇子來訪。”外面的侍衛沖進來禀報到。
洛琛和九皇子都一怔,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麽?
我想我該解釋一下,重華只是一個普通人。
試想如果你非自願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會先想到自殺麽?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你會不會拼盡全力去想要努力活下來?如果你完全不了解一個人的時候,是否回去懷疑那個人真實的一面?
重華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金手指,不是白蓮花,沒辦法瑪麗蘇。她只是想要在那個她并不願意待下去的地方想辦法活下來罷了。
請各位不要苛責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