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倒黴之旅（5）
Yunun剪輯視頻的背景音樂是Player正規一專的收錄曲之一《Hound》, 中間有一段重拍後變緩的音樂，很得她的喜歡，于是也幹脆将這段音樂用了上去。
她發這段視頻最初的目的很簡單, 為了記錄和炫耀。她平時也不怎麽在自己的賬號發偶像相關內容，這也導致她的朋友們都不知道她還是個追星族。
Yunun本身是高知分子, 在金融行業工作, 這個視頻一發出，首先驚訝的是她大學的同學們。
[Sarah的新男友嗎？很帥氣呢。]
[視頻拍得不錯。]
[這個人看着有點眼熟，雅雅, 這真是你新男友？怎麽不談個國外的搞混血？]
[确實很眼熟, 很像一部韓劇裏的男二，就是沒看清臉, 我不确定。]
[居然刷到了姐姐的賬號，果然是咖喱哥啊。]
[從另一邊軟件來的，姐妹拍照技術一流。]
[這哥真的靠臉吃遍天下, 怎麽看都看不膩，我心服口服。]
這樣一條普普通通的短視頻默默發酵着。
樸志賢沒想過他的潛水後遺症竟然這麽嚴重，直到第二天中午，他都頭暈腦漲, 躺在床上起不來。
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是清醒又恍惚的，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來房間裏看他，他能聽到他們說話, 但是他頭暈到難以思考。
“應該是潛水後遺症，在佑更嚴重。”
“他還在吐嗎？”
“……還在衛生間，沒出來過。”
在佑比他嚴重啊。
樸志賢昏昏沉沉想, 他感覺自己像是沉進了深海裏，頭上被一塊大石包裹住, 怎麽擡都擡不起來。
“今天還出門嗎？”
“三個都爬不起來，就我們兩個？”
“靳民的體能應該不會這麽弱，他居然也爬不起來。”
“不能怪靳民，浪打在身上真挺痛的。”
原來靳民也爬不起來啊。
樸志賢拿枕頭捂住自己頭，試圖用外界的壓力來減輕大腦內部的壓力。
“……我們也回去睡覺嗎？”
“來談談專輯的事情吧。”
“……我很讨厭命題作文。”
“你之前有個廢稿也不錯，我很喜歡那段。”頓了頓：“而且我發現你更喜歡舒緩的音樂，所以就對自己手下那些激烈的音樂不怎麽在乎。”
“……我情緒不穩定的時候才會寫激烈的歌。”
“是啊，你有一首感覺就像要毀滅世界。”
“……”
“那首我還挺喜歡的，結果也是你的廢稿。”
聲音漸漸小了。
方嘉瑞覺得金元勳這人真的很奇怪，偏偏喜歡他的廢稿；雖然那些廢稿也還不錯，但是大部分是他情緒失控時創作，發出去會讓他有一種被窺探的錯覺。
音樂是情緒的産物。
他其實是一個有偶像包袱的人。
方嘉瑞打開自己電腦裏上鎖的文檔，他的廢稿很多，這一年裏，他情緒不好的時候就會給自己找事情做，但是集體生活注定了只有房間才完全屬于自己，他情緒特別不好的時候甚至不會去練習室。
他盯着電腦看了半晌，又啪地合上。
“好煩。”
……
晚上的時候，另外三個人起床了。
若是再起不來，導演就打算帶他們去醫院了。
客廳的氣氛很詭異，金元勳朝導演打了個手勢，示意接下來不能拍。
方嘉瑞斜靠在單人沙發上，腿上放着一臺電腦。
樸志賢已經沒有早上那麽暈了，他回想起今天中午兩個人的話，大概猜到了今晚的話題。
沒一會兒，所有的設備就被關閉，只剩下五個人。
樸志賢：“要聽demo？嘉瑞寫的。”
方嘉瑞強調：“是廢稿。”
金元勳：“他說是廢稿就是廢稿吧。”
文在佑今天差點把胃汁吐出來，此刻躺在沙發上懶懶的，壓根不想接話。
樸志賢想了想：“我把我電腦也拿過來，給你們聽聽廢稿。”
抱着電腦出來後，他把自己電腦塞給方嘉瑞，又把他的拿過來：“我們可以互相放。”
方嘉瑞擡頭看他，得到對方溫和的一枚笑容，他又把眼睛垂下了：“不用，直接放呗，從第一首開始，都可以。”
說到底音樂這種東西和日記不同，日記拿出來，認識的人都清楚這人心裏想表達什麽，但音樂不一樣，有些人确實是聽不出更深層次的情感體驗；不過話又說回來，有一些廢稿，他自己都不清楚在表達什麽，只是覺得應該、合适，于是便加了進去。
總不可能音樂也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說法吧。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僵。
應該不會吧。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窗簾被拉上，客廳的五個人安靜地坐着。
樸志賢一首一首放過去，眉頭越皺越緊。
這些廢稿裏就沒有舒緩的歌，每一首歌都很激烈，甚至可以稱得上暴躁。噪音樂器的運用如此廣泛，也難怪随便改改就能改出《Miracle》那首歌。
樸志賢忍不住看隔壁低頭玩手指的人。
又點開下一首。
依然是非常激昂慷慨的樂聲，只不過到中間的時候忽然落了下去，就像是到達過山車的最低點，緊接着又忽然拔高，恰在這時，窗外一道炸雷，和音樂聲合在一起，将人震醒。
歌曲的版權擁有者像是終于厭倦了玩手指的游戲，他擡起頭：“可以在這裏把雷聲加進去。”
樸志賢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可以。”說到這他又忍不住皺眉：“你的廢稿都這樣了，那讓你滿意的歌曲有嗎？”
文在佑躺在沙發上，像是想起了什麽：“我記得那個激勵計劃嘉瑞哥只交了一首，可能就是交的那一首。”
某個人點點頭：“那首是最正常的。”
剩下的全部是發洩。
那些陰暗的能把人埋葬的負面情緒，那些鈍刀子磨肉一樣的疲憊感覺，所有，都在裏面。
他以前不開心的時候會寫日記，現在會敲電腦。
兩個都是非常有效的發洩情緒的方法，睡一覺醒來，又恢複成平常的模樣。
“那首是最不出彩的。”金元勳語氣很平淡。
他其實能理解方嘉瑞的心理，因為他自己以前也有這個顧慮，後來丢人丢習慣了，現在就不在乎了。
說到底就是偶像包袱太重，在意別人看法，雖然他們确實是偶像。
想到這裏，金元勳又沉默了。
他總不能主動帶他們去丢人吧，那肯定會影響組合的商業價值。
他又想起組合之前發的歌，方嘉瑞就像是《Good guy》的現實寫照，一個從小到大保持優秀的人，無論在任何領域都想做到完美，徹徹底底的完美主義者。
樸志賢事實上也是這樣的人，但是他又和方嘉瑞不一樣，他只在音樂和外貌上對自己有要求。
“其實我還挺喜歡嘉瑞那首的。”樸志賢道：“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所以其實沒必要這樣排出順序，只要是嘉瑞寫的，我都覺得很棒。”
方嘉瑞又忍不住擡頭看樸志賢一眼。
一旁攤着的文在佑憋不住了：“感覺我如果是嘉瑞哥的話，我都愛上志賢哥了呢。”
方嘉瑞默了一瞬，接話：“你放心，如果我是男同，我一定先追你。”
這話把文在佑惡心得夠嗆，他真蠢啊，他幹嘛要接那麽一句話，他老老實實躺着不好嗎？
“哥，我錯了，別追我。”
他這一打岔，客廳裏的氣氛頓時輕松了很多，不過随着金元勳的一聲輕咳，局面很快被控制住。
……
崔仁宇最近忙得不可開交，之前和《The first gift》簽的合約很早，只簽了三期，現在Player火了，對方表示想簽一季。
為這事兒，對面已經約他吃了三頓飯，但還沒有簽下來。
原因在于節目組已經把冠軍簽給了另一個組合，現在他們的想法是給Player亞軍。
“……我們可以做票，而且我們可以保證，在成員們創作不出好歌時給予幫助，甚至給他們非常好的曲子，不過冠軍早在去年就簽出去了，Player只能是亞軍或季軍，如果簽亞軍，通告費會比季軍少。”
崔仁宇覺得真搞笑，明晃晃想踩着Player，還敢來談通告費的事情。
“還有別的方案嗎？”
對面換了三個人來和他談，他也問了三次這句話，每次給出的方案都有改變。
看來對方完全不想放棄這個踩着Player的機會。
“崔經紀人，我們節目組很有誠意，如果您不願意這樣做的話，Player的鏡頭可能會很少，影響了組合的曝光，這也是非常不好的事情，不是嗎？”
崔仁宇冷笑：“你們就不怕被粉絲沖嗎？”
“當然是害怕的，但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領導讓我這樣和您說。”對面的人做出一副十分無奈的模樣：“如果您願意簽一季，同時不要前三名的話，組合能獲得的通告費是最高的。”
“您應該知道是誰在請求誰？”
“是的，但是我們也是有底線的。”
這頓飯再次不歡而散，崔仁宇翻了翻Player的日程表，決定就簽三期，剩下的時間準備下一次回歸；這時他又想起前幾天車浩傑和他說的事情，忍不住嘆了口氣。
孩子們長大了，翅膀硬了，于是也想自己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