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默焦急地望着前方,恨不能立刻飛到醫院,奈何空間移動只限于五公裏內的距離,這裏離市區卻是二十公裏。

他緊握着江亦璠顫抖個不停的手,赤紅的眼睛裏冒着急火,不停地拍着她的臉,不讓她睡過去:“璠……醒醒……別睡……馬上就到醫院了……千萬別睡……”

他害怕,她一旦閉上眼睛,就再也不會睜開,這時候的他真的好怕,這種感覺猶如昨晚噩夢的重演。

“大叔……是你嗎……”江亦璠眼睛微眯着,聽見熟悉的聲音,使出全身的力氣努力把眼睜大,可眼皮上好像壓着一塊巨石,沉重得怎麽也擡不起來,唇瓣艱難地蠕動着,虛弱的聲音細若游絲,仿佛一陣微風就會将它吹斷。

“是我……”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緊,努力按壓着她手上的止血穴位,沙啞的聲音哽咽着。

但,傷口處的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冒着,他果斷地拿起旁邊的一條薄毯,“刺啦”一聲,将其撕開,三下兩下,系在中彈的傷口處,用這種原始的方法幫她止血。

“大叔……你愛我嗎……”江亦璠終于沖破沉重的壓迫,緩緩睜開了眼睛,但她的眼神飄忽不定,猶如一陣煙似的,随時都會消散。

她強撐着自己,用盡所有的力氣,想最後再看一看這個讓她第一次心動,也許是最後一次心動的男人,想親耳聽見他說出那句不讓她帶着遺憾離去的字眼。

可,淚霧迷蒙,眼前空洞一片,眼神怎麽也聚焦不了,她只能看到一張正為她害怕緊張而明顯扭曲的面部輪廓。

“愛……我愛你……江亦璠……只要你活着……我會把我全身心的愛都給你……”他将頭埋了下去,貼近她的耳畔,聲音卻是愈發的哽咽,回答得神聖而深情,從未有過的害怕,就連自己身陷囹圄,差點死于非命,他都沒有這般害怕過。

聽到這句遲來的、也近似安慰的愛的表達,江亦璠艱難地扯了下嘴角:“你沒騙我嗎……”

“我愛你……從來沒騙過你……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白夕默趴在他耳邊呢喃着,心口處的抽痛愈來愈強,一寸一寸,蔓延到四肢百骸。

終于聽見從他嘴裏說出那神聖的三個字,江亦璠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前面的司機聽着後面那類似臨別前深情而痛苦的表白,也深深為之動容,抹了把眼淚,将油門踩到最底。

白夕默恍然擡頭,快了,快了,終于快接近市區了。

他低念咒語……

突然憑空闖入醫院的人,讓醫生護士和病人家屬都吓得一陣尖叫,待看清來人,大家紛紛圍攏上前。

“那不是國王陛下嗎?”

“他懷裏抱得女孩是誰呀?”

衆人好奇地指指點點。

“讓開!快去喊醫生!”白夕默厲聲命令,沖出人群,直接往三樓手術室奔去。

江思雁剛接到緊急通知,正在往手術室跑來,待看清國王懷裏抱着的人,眼前一陣眩暈,繼而是失了聲的痛呼:“璠……”看看國王,顧不得什麽君臣禮節,直接發問,“到底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