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幾個人影飛快地在山林間穿梭。

一身黑衣,将自己完全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行動過。除了緊張和慎重,心頭還有一些小小的興奮。

“卧槽!玄武你竟然帶了手電筒!電池你不需要補給麽?”白虎幸災樂禍的聲音從黑夜裏傳來。

玄武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站在土包上的白虎給扇了下來:“你可以喊的再大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這特麽是手動發電的手電筒,你有點腦子行不行!”

青龍站住腳,無奈地看着這兩個鬥嘴的人。可能是許久沒有做這種基礎的任務了,大家都有點興奮過度。

朱雀從方才就一直悶着頭不說話,休息的時候就一個人擦匕首。那種渾身上下都是冰冷氣息的感覺,青龍甚至都覺得這小子去了可能不光是刺殺敵方首領,說不定要屠掉所有敵軍才能真正的心滿意足。

要說古代人打仗真是講究,如果是他們,是斷然不會将自己的真實所在地暴露給敵方。虛虛實實才能謀定而後動。古代人可好,不但敵方将領是誰大家都知道。就連每次開打之前還得喊喊話,炒熱炒熱氣氛。敵軍大将駐紮在什麽位置,斥候就能打探出來。完全沒有隐私可言。

左及川的話來講,對方都已經露到這種程度了,他們不下手,豈不是對不起人家?

對于暗殺,他們有着太多的經驗。可出門之前,左及川告訴他們,千萬不要過分依賴自己曾經的經驗,就當做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不要想太多就好。

“你們說,少爺那話是什麽意思?”白虎得了空檔,問道。

玄武低着頭整理着包裏的裝備:“可能是怕我們太緊張或者太興奮反而會搞砸吧。”

青龍雖然也這樣想,卻不能這樣說出來,輕咳一聲:“怎麽會,可能就是囑咐我們一下。”

朱雀橫了他一眼:“虛僞,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青龍老臉一紅:“擦你的刀去。”

白虎捏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天空那一彎新月。

“我說。少爺的意思會不會是這次的任務有可能不會如咱們所想的那樣有趣啊?”

其他三人一愣。詫異地看着白虎。

白虎想了想,說道:“你看啊。咱們經歷的暗殺任務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花樣層出不窮。而且,随着科技的發展和進步。暗殺的任務就越來越難做。咱們的技巧就越來越高超。可這裏是古代。對于暗殺,他們可能一丁點概念都沒有。”

難得認真聽他講解的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等一下,你說完全沒概念是什麽意思?”朱雀第一個反映了過來。

白虎蹲在地上看着他們三個:“荊軻刺秦王。懂了麽?”

三個人齊齊一愣,頓時理解了左及川那賦予深意的笑容。

你大爺的。竟然是這麽個意思!

古代流行的,叫做刺殺。這個刺殺跟暗殺還有這天差地別的含義。

荊軻刺秦王的時候轟動一時。是因為他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就拔刀了。那時候周圍全都是侍衛,秦始皇雖然拔刀吃力,可嗆不住他能躲啊。然後,荊軻就英勇地就義了。

他們不一樣啊。他們是暗殺啊。是暗中刺殺的意思啊。就是黑燈瞎火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幹掉對方。可不是演猴戲一樣當着大家的面圍着柱子跑啊喂!

如果按照這樣來理解。這個任務,其實完全沒必要四個人都來的。

玄武眯着眼看着天上的彎月:“咱們被涮了。”

青龍架着胳膊,這個笑話真是一點都不好笑。左及川是肯定明白這裏面的道理。才會讓他們四個人一起出動。

白虎嘿嘿地笑了兩聲:“沒關系啦,就當做是按人頭算好了。畢竟敵軍将領凡是能掌權的都幹掉就行了啊。”

如果按照這種分法。一個人怎麽也能分到四個到五個人左右。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朱雀沉默着站起身,冷冷地将匕首插回刀鞘。朝着敵方營地飛奔而去。

白虎嘟囔了一句:“有好戲看了。”接着又喊道:“等等我們啊喂!”

三個人趕忙跟上。要是朱雀一個激動将人都殺了,他們就真的白跑一趟了。

敵方陣營也跟他們這邊差不多。帳篷的擺放也十分有講究。畢竟都是一個國家的軍隊。基本訓練方面是不會有太大的差異的。

白虎的意思是直接找到首腦,幹掉,然後再挨個帳篷清理。這樣也避免了殺了小蝦放走了大魚這種本末倒置的事發生。

可朱雀這會兒仿佛是撲入了羊群中的餓狼一樣,目露兇光,根本就不管其他人什麽打算。

白虎都要哭了,扯着青龍:“他這樣你都不管管?”

眼看着朱雀直接撲向一頂頂帳篷,悄無聲息地結果了裏面的生命。

一般人的撲殺會引起尖叫甚至是有人逃跑。可朱雀卻從來沒有這樣的失誤。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他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殺人引起圍觀者的尖叫的。

白虎等人嘆了口氣,趕緊行動起來吧。晚一點連粥都不會剩下。

雖然有值夜的巡邏人員,雖然點着篝火。可冰冷的氣息卻在軍營中彌漫開來。

“到底哪個才是主帳啊?”白虎小聲地詢問青龍。

青龍冷着臉抹着刀上的血跡:“別問我。我歷史學的不好。”

“算了,幹脆清零吧。費勁死了。”玄武嘟囔了一句,他們幾個都是在國外受訓,哪裏清楚國家歷史啊。再說了,就算清楚有什麽用,這裏又不通用。

“等一下,那是什麽?”白虎眼尖,在一個矮桌旁邊看見了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

這盒子算得上是藏匿的緊密了。若不是方才有打鬥的動作将矮桌給掀翻了,屋裏的東西都移了位置,這個小盒子說不定就永遠沒人看見了。

玄武沖了過去拿起那個盒子。還沒等打開就被白虎給按住了。

“等一下,萬一是炸彈。”白虎一臉的冷靜。

玄武眯着眼看着他:“親哥,求別鬧。”

“額,好吧。可萬一是藥米分什麽的呢?電影裏不是常演麽,哎,等一下啊!”白虎沒等腦補完,玄武就已經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只有一根簪子,珠花精細,看上去是純手工制作的。

“給他老婆的禮物?”白虎第一聯想到給自家老婆帶禮物的白領男。

青龍看了看四周:“先別管那些了,實在不行就清零吧。”

反正太子殿下也說了高層就不要留活口。底層的一看就能看出來,那就抓緊一切時間清零。務必要在天亮之前完成這項任務。

朱雀這會兒已經越來越得心應手了。許久沒有用匕首殺人了。那些人甚至來不及反抗,便被朱雀行雲流水一般的刺殺結束了生命。

想跑?那是不可能的。凡是他朱雀盯上的獵物就從未有過逃脫的。

臉上甚至帶着淡淡的微笑,朱雀手下的刀越發的快了。

“朱雀哥,那邊的圓頂帳篷應該是大帳。”玄武根據帳篷的大小猜測帳篷的用途。

朱雀連質疑都沒有就朝那邊沖了過去。

“哎,不帶你這樣的!”白虎小聲地喊着,緊跟着朱雀跑了過去。

大帳裏的人還沒有睡,因為小分隊在雪窯嶺的失利讓他不得不頭疼于太子竟然不是個草包這麽個悲催的事實。

養在深宮裏的孩子就該教教弱弱的。原以為他這樣的老兵是絕對占優勢的。可真的交手了卻發現動腦子竟然動不過這一群小兔崽子。

簾子微動,似有風吹進來。延平之剛擡起頭來想讓門口的侍衛掖一掖門簾,卻發現一個冷冽的男子站在門口。

“什……”瞪大了眼睛,延平之只覺得喉嚨冰冷。嗓子裏發出咔咔的聲音,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緊跟着趕來的白虎一把掀開簾子,就看見疑似大将的人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朱雀正拿着桌上的地圖仔細地研究着。

“少俠,給留個活口行麽?你都殺光了我殺什麽去啊!”白虎都要淚奔了,最特麽讨厭跟朱雀一起做任務。近戰也沖到前面,狙擊也沖到前面。就沒見過這麽熱衷于殺人的人。偏偏他還從未有過什麽陰翳的心理,一點都不像個殺手。

白虎檢查地上那位死不瞑目的将領,嘟着嘴瞪着朱雀:“你竟然不是個精分,太神奇了。”

朱雀理都不理他,看着地圖随意說道:“這個問題你都糾結十年了,還不夠麽?”

白虎搜出了不少好東西,比如虎符啦,令牌啦,還有玉佩荷包之類的:“不夠,什麽時候你結婚生子了,八成我就不糾結了。”

對,确實不糾結了,可是說不定會好奇死。究竟是什麽樣不要命的少女敢嫁給朱雀啊。

朱雀擰着眉看着手裏的地圖,這份地圖顯然不是普通的地圖。怎麽說呢,上面的标識跟他們之前在洛琛帳篷裏看到的日常地圖非常不一樣。

“白虎,你覺得這個圖像什麽?”朱雀将那份地圖拿起來給白虎看。

白虎瞟了一眼:“老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