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穆靜然之前,左及川以為自己會很難接受。說不定會因為情緒失控而做出不合理的事來。

可真的見到了,卻發現,也不過如此。

或許正是因為穆靜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以至于如今再見到,早已沒了以往那種糾結的感覺。

看到她處心積慮地嫁給九皇子,企圖靠自己穿越的金手指在異世闖出一片天地卻到處碰壁的樣子。左及川覺得,其實這個女人或許并沒有之前看到的那麽聰明。

穆靜然看到左及川的一瞬間也愣住了。之前看過邀請函,并沒有寫着左及川的名字。如今見到一身西裝筆挺的左及川,穆靜然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忍不住皺眉,瞟了正在跟衆人握手打招呼的托馬斯一眼。

托馬斯什麽心思她如今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

左及川一身暗黑色西裝,淺灰色襯衫沒系領帶,平時亂糟糟的頭發發蠟整理好,看上去高貴冷豔貴氣逼人。

身後的應龍則一身雪白色中山裝,高出左及川半個頭,一出場就成了整個大廳的焦點。

在老外眼裏,東方人總有一種神秘的異域風情在。

左及川和應龍這一黑一白組合,引的衆位熱辣的外國妞兒們紛紛側目。議論紛紛。

穆靜然沉吟了一會兒,再擡起頭時,臉色一如平常。帶着得體的微笑,走了過去。

“左先生,許久不見。”穆靜然仿佛第一次見到左及川一般,微笑着伸出手。

左及川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嘴角微翹:“也沒多久,只是碰巧沒見到而已。”

穆靜然臉上一緊。左及川他們到九皇子府的時候,她确實不在。那時候她正在想辦法跟皇貴妃鬥智鬥勇,根本沒有注意到左及川他們竟然會跑到九皇子府去。

左及川拿了一杯香槟,微微一笑,緩緩傾身貼近穆靜然。低聲說道:“九皇子……能滿足你麽?”

穆靜然死死地捏着拳頭,這種段子以往也不是沒遇到過。只是這種仿佛被自己養的狗咬了一口的感覺真心不怎麽舒服。

在她的印象裏,左及川總是戴着寬框的大眼鏡,頭發有些亂。穿着白色的袍子。成日的傻笑着。她想要什麽他都會滿足她。跟她在一起時永遠是最溫柔的,面對別人的時候卻冷冰冰的。

她不是沒見識過左及川跟人針鋒相對。他不是那種純粹的技術宅,她知道他有鋒利的一面。

可如今,這鋒利的刀鋒卻沖着她來。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這位先生。是你的同伴麽?”穆靜然深呼吸了一下,笑着轉移了話題。

左及川挑了挑眉:“來圍觀的。”

穆靜然微微擡了擡下巴:“邀請函,貌似只請了你一個人吧。”

左及川仰頭将一杯香槟飲盡,冷笑一聲:“相信我,這些科研人員知道他是誰絕對會抱着他的大腿哭着求他留下。”

開玩笑,真以為應龍只是殺手集團內部技術人員麽?真正的殺手是會融入社會,都有另一個身份的。

誰會一輩子都做殺手呢?就連特工也有結婚生子有另一個身份來掩飾自己的。

應龍在醫學界哲學界都十分有名。只因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出席活動,想請到應龍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穆靜然平日裏做CEO習慣了,對界內的大佬級別還是有所了解的,微微皺眉地看着應龍。一時想不起這個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來歷。

托馬斯那邊跟人握手握的差不多了,早就偷偷地瞄着這邊左及川和穆靜然的會晤。眼看着就要冷場了,便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左先生,久仰大名。”托馬斯笑着伸出手來。

左及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抱歉,我似乎沒見過你。”

眼看着左及川的手還在褲兜裏,托馬斯讪笑着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格蘭博士是腦科專家,業界內少有的資深人士。”穆靜然笑着介紹到,眼睛卻瞟着應龍。

應龍大人這會兒正遠遠地看着遠方,腦子出差中。根本不管左及川跟前任撕逼。他這次是跟着過來照應的,避免左及川動手。至于這幫人研究什麽,跟他無關。

托馬斯臉上的笑有些僵。左及川的學術研究在圈子裏是小有名氣的,這次能請到左及川一來是沖着他的名氣。而來是因為左及川也是經歷過那神奇夢境的人之一。

若是可以說動左及川将最佳實驗體交出來,實驗的進度就會加快。托馬斯絲毫不在意左及川對他的怠慢,心裏盤算着如何拉左及川入夥。

左及川卻沒那麽多話跟托馬斯說,心裏正合計着趕緊開完了會趕緊閃人。走之前應該去一趟顧誠人那邊,看看那邊的調查結果怎麽樣了。

“威廉,這不是威廉麽!”一個老頭突兀地喊道。

威廉?誰?左及川下意識地看向應龍。卻見應龍确實神色有些松動。看着奔着他走過來的人,眼神裏有片刻的迷茫,顯然不記得這人是誰了。

“羅蘭德爵士。”托馬斯有些驚詫。

應龍眼神閃了閃,想起來這老頭是誰了。

“威廉,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兒見到你。看來托馬斯果然很有面子啊。竟然能請到你。”羅蘭德老頭激動的無以複加,幾乎就要撲到應龍身上了。

左及川默了個,用中文問道:“誰啊?”

應龍輕咳了一聲:“之前去歐洲随手治好的一例中風患者。”

左及川眼神飄遠,中風這種病是能随手治好的麽?

那邊羅蘭德老頭仿佛見到了再生恩人一樣,拉着應龍絮絮叨叨。托馬斯和穆靜然的臉色漸漸不好看起來了。

這位羅蘭德爵士是他們最大的資助者。研究的經費80%都是這位老爺子出的。如今這位老爺子卻一副米分絲見偶像的架勢,萬一應龍一句話,他們的研究經費就飛了。

“這位先生,也是醫學界的學者麽?”托馬斯笑着問道。

羅蘭德老頭還在贊揚着應龍,聽見托馬斯這樣問,頓時板下臉來:“那是自然,威廉的醫術那可是世界聞名的。”

左及川瞟了紋風不動的應龍一眼,你是不是治人家老頭的時候順帶也把腦袋也開刀了?

要說業界有名的醫生。那要首推白澤。畢竟白澤救人的時候多一點。組織裏的人是寧可挺着就剩下一口氣也要等白澤來救,就沒幾個人有那個膽子把自己的性命交給應龍的。

這位心情一不好,就指不定是救人還是直接送人家去投胎了。

“不知威廉先生平日裏的研究課題都是什麽樣的。”托馬斯臉色有些挂不住了。

應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你是哪位?”

左及川別開臉。他以為方才不跟人家握手已經夠打臉的了。應龍都要把人家糊牆上了。

托馬斯的臉色難看起來,緊緊地握着拳頭。

應龍冷笑一聲:“這種難看的臉色我勸你收起來,在我面前控制不好情緒的人基本上都去上帝那兒報到了,你不想那麽早去吧?”

穆靜然笑着挽着托馬斯的胳膊:“酒會開始了,托馬斯還要去開場。失陪。”

說罷手下用勁,将托馬斯生生拖走。

應龍哼了一聲:“你這眼光也不怎麽樣。”

左及川翻了個白眼,這麽躺槍真的好麽:“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也不這樣啊。”

應龍拿過一杯香槟,淡淡地抿了一口:“找這種女人還不如我妹呢。”

左及川一口香槟差點沒嗆着,他聽見什麽了?應龍剛才是不是說與其跟穆靜然這種女人還不如跟重華在一起?!

見了個鬼的,你妹妹都有老公了你竟然說這種話?你幾個意思啊?

應龍瞟了左及川漲得(嗆的)通紅的臉。

“怎麽,你以為我會讓那個乳臭未幹的小皇帝娶重華?”

左及川無語了個:“這不是你說了算的,他們已經結婚了。根本就不用你同意啊。”

應龍微微一笑:“他登基了,我妹跟他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