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的第一天免于上班,從團雲殿回來後我在家閑暇了一日,睡的天昏地暗,就想着把這幾日從水鞍縣趕到朝陽的的勞累一并掃除。

翌日月未歸,天未亮,耳畔便響起了一聲:“公子,你該起床了!要是誤了上朝的時間,可就不好了!”

我還在夢裏吃着老媽煮的糖醋排骨,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別吵,再睡會!”

“要腦袋就給我起來!”被子被翻開,瞬間涼意襲來。我迷離着雙眼看着拎着我衣領的男人,勉強撐開一個笑臉:“早啊!”

“這回真的很早,太陽還沒有出來!不過、、、”冷公子頓了頓,似乎覺得将我晾的久了些,複又将我塞回了被子,然後滿眼同情的對柔芳道:“去陳記棺材鋪定一副上好的棺材,你家少爺今天不起床,估計那棺材中午就可以用上了!”

我渾身抖了三抖,一股惡寒沖上天靈蓋。立馬被子一掀,習慣性的擺了個大字站到柔芳的身前!冷公子扇子一打,半遮半掩着他那妖媚的一張臉就離開了!

柔芳忍着嘴角的抽笑,給我穿好裹胸布和襯衣。然後是一層中衣,最後才是藏藍色的朝服。服侍我洗漱之後,就好心的提醒我今天沒時間吃早飯了!

我心下喊着糟糕:“沒想到那老皇帝這樣嚴苛啊?”

“其實不是他,現下的政務大多是有大皇子打理的,固有冷面閻羅之稱的他定下的規矩是上朝遲到者板子二十罰俸兩個月,若是無故不去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冷公子的突然出現讓我覺得很驚訝,見他拿起面前的早點,我才算明白,在強大的鋼也還是需要鐵的支持。

因為起遲了,我只好塞了兩個包子在懷裏,在轎子的一路颠簸中吃掉早飯!轎子停在宮門口處,天上還是繁星一片,東方隐隐泛着魚肚白。我跟着上朝的大部隊一同往宮裏走,本以為會直接去光明殿,卻哪裏知道大部隊都是去了宣明殿。心裏正嘀咕着是不是換地點了,肩膀上卻被人拍了一下,這力道不大,吓人的威力倒是不小!

我還以為自己得罪什麽人了,哪知道一回頭見到的是一臉笑意的姜崇文!我立馬變臉,熱情的和他打招呼,可惜多做多錯,我再一次沒接受教訓的伸出了手!

半道上覺得不妥,趕緊将另一只手遞上去作了個揖!他也依樣畫葫蘆的回了裏,嘴裏便開始了拉家常似的長篇。不過人家說的可不會真正的家常,大多都是一些政治上的事情。我多不太了解,所以一路上就只是點點頭,順帶符合一句:“姜兄真有見地!”

難得他也吃這一套,我也樂得輕松!

所有的官員都等在宣明殿裏,裏面的服務也甚是周到。嬌俏可愛的宮女們紛紛端來一些茶點,早知道這裏有早點吃,我就沒必要在轎子上吃的那般心酸了!

放眼瞥去,除了穿着铠甲的武将,大部分都是文官。身上的官服除了藏藍色的就是暗紅色的,據姜崇文說穿藏藍色官服的人可以随意出入宮闱,着就相當于一道令牌一樣管用!我看了一下四周,還是紅色的占大多數的,畢竟皇帝還是不放心一下子讓那麽多男人見到自己後宮裏的美人的!想到這裏,我頓時覺得自己比姜崇文優越了些,因為他不能随意進出皇宮!

“景王爺駕到!”那日領我們進來的孫公公捏緊了嗓子大吼了一聲,周圍的官員齊刷刷的站了起來,轉了九十度後面色嚴肅的對着大門口處!

公公口裏的景王爺一腳踏進門,全部的身體還沒有進來就冷冷的說了一句:“點名!”

孫公公連忙拿出冊子,一邊擦汗一邊瞟了一下姜崇文的方向。然後開始用他那一副鴨嗓子點數這官員的名字,所有的官員都閉上了嘴巴,靜靜的聽着他報自己的名字,生怕一不留神沒聽到就被咔嚓掉!

“禮部尚書姜崇文!”孫公公的名單是按着品階來報的,姜崇文自然是我們這些新進官員裏最先被報上名字的,他很冷靜的應了一聲!

我靜下心來聽自己的名字,等孫公公報了兩聲然後還看着我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馬季軒就是不才在下我!我趕忙應了一聲,就見那景王滿臉嚴肅的盯着我看,趕忙識相的将頭埋得低低的!

在這樣戰戰兢兢的氣氛中,我總算熬過了早朝。分屬于翰林院的我下朝後就得跟着孫公公去南書房上班了,初初進入南書房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裏的。

整個大院像一處大型四合院一般,除了供人休息和暫時居住的地方外,其他的房間裏都是書籍。其實我并不讨厭書籍,只是讨厭沒書籍堆積的感覺!或許就像給我看病的醫生說的那樣,我有幽閉空間恐懼症。

孫公公将我領來之後簡短的給了一個介紹,南書房的人大都埋在了書裏,只是賣了個人情給孫公公,擡頭看了我一眼複又繼續擺弄書籍了。

“你就是今科探花馬季軒?”南書房一個看起來像是負責的人前來找我搭話,有了被點名的恐懼,我現在對馬季軒這個名字特別敏感。一聽見他這樣說,我立馬點點頭道:“在下正是!”

“到了這裏就不能說在下了,應該說本官的,大人。”他語重心長的提醒了我一下。

我仔細瞧了瞧眼前這個男人,約莫三十來歲,雖然稱不上蒼老,卻給人一種老學究的模樣。說話間滿臉堆笑,看不出對你是什麽樣的想法,姑且不把他歸為壞人一列吧!

我掃視了一下,其他人似乎不想搭理我的,只好問這位了:“請問,大人您是?”

那人一愣:“下官李永志,是南書房的副學士。”他頓了頓随即朝向那些正在忙碌的人:“還不快過來拜見大人?”

我一愣,難道不是我該來拜見他們嗎?正覺得疑惑,就見李永志有些無奈的看着我:“南書房多年廢用,積習難改,真是委屈大人了。”

我看了一眼,顯然這些人沒把握這個大人放在了眼裏。搞了半天一個書房只有一個學士一個副學士以及說的好聽點就是一批圖書管理員,聽李永志的口氣就是自從上一任的翰林學士犯事被砍了以後,南書房就差不多廢棄了。于是這裏的大大小小官員就沒什麽事情幹了,久而久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李永志、、、”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眼前的李永志明顯身子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