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終于湊到幾個人都有空的時間，一起去柏斐家慶賀喬遷之喜。
樓藏月是跟顧蕭和一輛車來的，不過顧蕭和徑直上了柏斐家，樓藏月則繞到紀芙琜家等她一起過去。
難得空閑的周末，紀芙琜在給龍少洗澡。
樓藏月倚在門邊跟她說話：“你倆怎麽不聲不響住一塊去了？”
紀芙琜糾正她：“什麽住一塊，只是鄰居。”
樓藏月不怎麽信，“你們該不會有情況吧？”
不過認真想了想，看紀芙琜的反應完全沒有異樣，那就只有一個人她是不确定的：“要麽就是柏斐對你有情況。”
紀芙琜服了她：“我的姐，你別瞎猜了。可能是我這個小區房子便宜？”
雖然紀芙琜也不知道柏斐為什麽選了這個小區，這邊離他的公司也不是特別近。私下猜測過各種原因，但從來沒想過有他喜歡她的這個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樓藏月嗤道：“柏斐還會缺這兩個錢？”
“那不知道了。”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這一貫是紀芙琜的人生準則。
樓藏月也懶得再跟她争辯，反正她堅信自己的猜測。轉悠到客廳，參觀房子的設計，看到好看的小飾品順便薅兩個走。
“天爺——”樓藏月看到什麽似的，快步走回到洗手間，咋咋唬唬地朝紀芙琜喊：“你怎麽買了這幅畫！在哪買的？花了多少錢？”
“什麽東西？”紀芙琜還有點莫名，舉着沾滿泡泡的手跟她去了客廳。
“就這幅畫啊，你什麽時候買的啊？”樓藏月整張臉都湊了過去，幾乎貼着畫面在仔細觀摩，“你家有放大鏡沒，我好好看看。”
紀芙琜看着她說的畫，那是柏斐第一次來她家吃飯的時候送的。夾雜在一堆小物件裏，只有巴掌大小的畫也不再顯眼。
饒是她不懂畫，通過樓藏月的反應也大概猜到了這幅畫應該價值不菲。
她當真的信了柏斐是随便買的手信，一直以為這就是普通的裝飾畫，畢竟裝裱用的畫框什麽的看起來也都很普通。
所以才這般随意地就挂在了客廳，還得感謝龍少的不拆之恩。
她試探性問樓藏月：“這得多少錢？”
“六位數吧，還是後面的那幾個數。”樓藏月意識到不對勁，回頭看她，“這不是你自己買的？誰送的啊？”
不過八卦現在已經不足以吸引樓藏月注意力，她剛問完話就回過頭去繼續看畫。
沒有樓藏月的目光審視，紀芙琜的心虛也消減不少。結合她之前的猜測，紀芙琜更不敢說這是柏斐送的了，只好随便扯了個“朋友”。
然後趕緊轉移話題：“放大鏡沒有，但有眼鏡，要嗎？”
想着多少能起到點放大的效果，樓藏月也不挑，聊勝于無吧。
紀芙琜去書房給她拿眼鏡，經過茶幾的時候看到等會準備送給柏斐的禮物，感覺有點拿不出手。
她準備的是一套餐具和一套茶具，其實單價也不便宜，加起來得三字開頭的五位數。只是跟柏斐送的價值半套房的畫一比較，就很不夠看了。
樓藏月對着畫研究了很久，直到顧蕭和來電話催促她們快過去。
臨走前樓藏月終于得出結論：“這應該是真跡。”
紀芙琜微嘆一口氣，倒是第一次這麽希望一件東西是贗品。
紀芙琜要提禮物，樓藏月則幫她牽狗。龍少看到樓藏月朝它過來，就高興地瘋狂搖尾巴。
樓藏月第一次給狗狗系牽引繩，還不太熟練，加上龍少一直動，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弄好。
“它是不是喜歡我呢？”樓藏月牽着狗邊往外走邊問。
紀芙琜跟在後面，“是非常喜歡。”
這小家夥也是顏控，就喜歡跟美女貼貼。
兩人一狗到柏斐家，是田雨微來開的門。
“他們在廚房忙呢。”田雨微說。
紀芙琜四處看看，發現大家帶來的禮物都堆在了一個角落裏，她就把自己的也放了進去。
人都到齊了，開始上菜。
柏斐端着一盤肉從廚房裏出來，身上還套着圍裙，估計是誰送的禮物，上面印着的圖案正巧是她調侃過的小叮當。
對上他的目光紀芙琜還有些征楞，聽到他說：“來了？”
“嗯。”紀芙琜點點頭。
“龍寶呢？”柏斐朝她身後看了看。
紀芙琜的視線轉了一圈，最後在客廳的一角找到龍少。柏斐在家裏也給它留了一些玩具，方便它偶爾過來的時候不至于太無聊。
樓藏月在陪它玩玩具，黑色的裙子上沾了一身狗毛。
柏斐把肉端過去，被樓藏月搶過。小狗不知道食物是誰做的，只知道誰喂它好吃的誰就是好人。
分別的時候還依依不舍，叼着樓藏月的裙擺不讓她走。
紀芙琜有些吃味：“白養你了，被一盤肉就哄走了。”
柏斐在一旁附和：“肉還是我做的。”
樓藏月也樂得逗它，坐到車上拍拍座椅，“龍寶，上來，跟姐姐回家。”
龍少當真跳了上去，不過還會轉回身來看着紀芙琜，仿佛在邀請她上來。
紀芙琜沒有動，龍少沖着她叫了一聲。
“怎麽的？跟我說拜拜啦？”紀芙琜酸溜溜地說。
眼見主人不肯上來，龍少只好跳了下去回到她身邊。
送走樓藏月他們，紀芙琜和柏斐往回走。
看着龍少在前面搖搖晃晃的背影，“我還以為它真不要我了。”
柏斐笑笑，安慰她：“怎麽會。可能是我做的肉太好吃了，它其實是想帶你去樓藏月家吃肉。”
聽到肉這個字，龍少停下腳步，回頭吐了吐舌頭好像在表示贊同。
兩人都被它逗笑了。
–
姜璐人在外地，沒能來今晚的聚會。晚些空下來了的時候給她們彈了個視頻，她瞧瞧兩人身後不同的環境，“你們這就結束啦？”
樓藏月：“姐，這都十一點了，早結束了。”
姜璐：“才十一點，你們是不是年輕人啊。吃完飯了那肯定得喝點小酒，再唱個歌。”
樓藏月：“你懂不懂什麽叫社畜！今天是996那個6，明天就得接着99了。”
“切，沒勁。”姜璐不以為然，“不過紀芙琜那麽早回家我能理解，你怎麽也那麽早回去了？顧蕭和難得回趟深市，你們這不春宵一夜？”
樓藏月面對好友的打趣，調侃道，“老夫老妻了，早失去激情了。”
姜璐誇張地張大了嘴，“不是吧，顧蕭和這就不行了？是那個不起來嗎還是？”
紀芙琜趕緊喊停：“能不能聊點能播的？”
姜璐：“忘了你是小學生了，快去睡覺。樓藏月趕緊把她踢了，別帶壞小孩了。”
話音剛落紀芙琜就真的被踢出了群聊，只是下一秒又被拉了回去，不過視頻通話她是再進不去了。
倒是沒有生氣，只是有些難以置信，到底誰才是小學生？
紀芙琜洗漱完出來發現十分鐘姜璐私聊給她發了條信息，她們一般只在群聊裏聊天的。
好奇地點進去查看。
姜璐：【你最近單子多嗎？】
小紀：【還好，怎麽了？】
姜璐：【給你介紹個客戶？我圈裏的一個聲樂老師。之前一直在國外定居，最近回來了，在京市買了房子，正準備找設計師呢。】
小紀：【可以啊。】
姜璐：【你發點你之前的作品給我，他應該會比較喜歡那種簡約，然後瞧着舒服一點的。】
這個形容的範圍太廣，但紀芙琜還是在自己的作品裏認真挑選出幾個她覺得藝術從業者會比較喜歡的風格。
作品發過去後過了一周才收到回複，姜璐給她推了個好友名片，讓她自己加一下。
小紀：【我該怎麽稱呼他？】
姜璐：【Naul】
姜璐：【有個情況得跟你說一下，其實我跟這個老師不是很熟，他只是簡單指導過我一次，還是我經紀人托了好大人情才請來的。
他在業界聲望很高，你知道的那幾大天王，以前都是他的學生。
我之前把你推薦給他，也是想着試一試，如果能成你以後肯定就不缺單子了。】
紀芙琜謝過姜璐，她這話無形中給了她一點壓力，她還沒接觸過那麽大牌的人物。
揣着忐忑的心情發送了好友請求，在等待通過的時間裏，紀芙琜去某度搜了一下這位老師的資料。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看着別人某科上一長串榮獲的獎項，紀芙琜沒忍住伸手數了一下數量。
本以為姜璐的話有些誇大的成分，沒想到居然是實打實的大佬。
紀芙琜有些不明白，她的履歷在年輕人裏也許算得上優秀，但對方顯然能找到比她資歷老得多的業界大牛，為何會選擇自己呢？
但不管如何，既然接下了這個委托，就要盡全力完成好。
又等上兩天才加上這個老師的好友，彼時紀芙琜正在工作室裏跟張洛他們說事。
劉濤在彙報近期工作的進度，紀芙琜一邊聽着一邊在剛被通過好友的聊天框裏敲着信息。
小紀：【老師您好，我是紀芙琜，也可以喊我Sylvia。】
消息剛發過去，對方大概是看過，下一秒就彈了個語音通話過來。
紀芙琜叫停劉濤，轉身出了辦公室去接電話。
Naul的聲音很輕柔，說話也會注意分寸，給人很有禮貌的感覺。
一番交談下來，給紀芙琜的感覺就是聽君一席話如聽君一席話，并沒有從中提取到太多的有效信息。
幹他們這行的，不怕客戶提要求，就怕客戶沒有要求。Naul的情況還更複雜一點，他不是完全沒有要求，相反能感受到他對房子設計的要求很高，但是他沒有太多具體的要求。
這很考驗設計師對客戶需求的理解，同時也對自身的設計構思有着很大的局限性。
紀芙琜耗時一個月畫出來了第一版設計圖，果不其然剛發過去就被打了回來，并且對方毫不客氣地附言：【如果是這種水準的話，我想我們的合作可以到此為止了。】
紀芙琜從業來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麽直白的差評，看着這行字久久不能回神。
低迷了一會，紀芙琜振作起來，她不能這麽輕易放棄。拿過手機給張洛發信息：【訂兩張去京市的機票，盡快。】
她不認為自己這個方案很爛，哪怕是現在拿出去賣也是能賣個好價錢的。
但沒有達到Naul的預期也是真的，是她還不夠了解客戶的想法，她想要當面跟他聊一聊。
張洛的效率很高，沒多久就訂好票。紀芙琜看了一眼時間，距離起飛還有四個小時。
她讓張洛回去收拾點行李，自己也回了趟家，把龍少送到樓藏月家去。本來想送到柏斐家，但柏斐也出差了，還沒回來。
就在紀芙琜把一切都安排好，坐上飛機時，另一架飛機也在機場悄然降落。
柏斐剛下飛機就給紀芙琜去了條信息：
柏斐：【@小紀，我回深市了。給你帶了點之前說過的鮮花餅，你在家嗎？我等會給你送過去？】
過了一會沒等到回複柏斐也沒放在心上，猜想她可能是在工作室加班。
只是等到他回家吃完晚飯，洗漱完，也沒能收到回信。
看了一下放在桌上的鮮花餅，柏斐走到陽臺上眺望紀芙琜家的窗戶，燈是滅的。
這不對勁，她不會這麽晚不回家的。自從養狗後，紀芙琜最晚晚上九點也到家了。
柏斐翻出手機，找到印有張洛信息名片的照片。還是上次在公司的來訪名單裏看到的，他順手拍了一張，沒想到真能用上。
給張洛去了個電話，對方關機。
柏斐皺緊了眉，找到田雨微的好友，給她打了個語音。
田雨微很快接起，還有些意外：“柏斐？”
“嗯。你知道紀芙琜去哪了嗎？”
田雨微遲疑着，“知道……好像是去京市了。但具體幹什麽她沒說，走得很急。”
“謝了。”
挂斷了跟田雨微的電話，柏斐又給助理打了一個。
結束通話後，在萬籁俱寂的夜晚中，柏斐席地而坐。陽臺的圍欄擋住了他的臉龐，看不清他的表情，月光只能堪堪落在他的發頂。
不多時他的助理回了電話過來，“柏總，今天飛往京市的機票已經售罄了。需要給您購買明天的機票嗎？”
靜坐讓柏斐的心情平複了下來，那一瞬的慌張褪去，思緒也開始回籠。
他感覺自己剛真是瘋了，冷靜下來跟跟助理說：“不用買了，早點休息吧。”
大概又過了半小時，柏斐收到一條信息：
是一則顯示在京市機場的定位。
小紀：【謝邀，剛下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