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越往上爬，往來的游客就越少。
也可能是他們的出行時間過早，眼下還不到十點。
爬至半山腰，有處水源，是一條自東向西流的小溪。
紀芙琜回頭望了望，已經瞧不見樓藏月他們的身影。兩人一商議，決定原地休整一下，順便等等他們。
紀芙琜跑到溪邊洗了洗手，溪水淙淙流過手臂，帶來特有的涼意，勞累了一上午的身體也在片刻得到舒緩。
紀芙琜喊柏斐，“你要不要也過來洗個手？好涼快。”
柏斐走了過來，停在邊上慢條斯理地挽着袖子。
紀芙琜在原地等了一會，見他實在墨跡，便也不等了。摘下帽子和眼鏡，洗起臉來，慶幸自己今天沒化妝。
等她洗好一擡頭，發現柏斐正居高臨下看着她。
看出來她的疑惑，柏斐解釋道：“看到你的眼鏡，才想起來你還近視。”
紀芙琜：“啊對，平常就工作的時候為了方便會戴戴隐形。”
柏斐：“前幾年在英國見你那回，你也戴的隐形。”
這不廢話，那時候在戀愛。紀芙琜在心裏暗暗腹诽，搞不懂他為什麽能把幾年前的小事都記得那麽清楚。
不知道該說什麽，紀芙琜笑了笑。
柏斐也跟着笑笑，“還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以前還是現在。
有點莫名其妙，紀芙琜索性傻笑到底。
還好柏斐也沒再說什麽奇怪的話，彎下腰去洗了洗手，起來後就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消失已久的樓藏月和顧蕭和也趕了上來，兩人臉上都挂着甜蜜的笑，看來是和好了。
帶來的水都喝完了，等他們清洗的空檔，紀芙琜和柏斐去旁邊的小賣部買等會要喝的水。
柏斐在冷飲櫃挑水，紀芙琜則轉悠去了冰櫃。
看着琳琅滿目的雪糕冰棍，紀芙琜先給自己和樓藏月挑了喜歡的口味，又随便給顧蕭和拿了個不會出錯的，最後才問柏斐：“你要吃哪個？”
柏斐回頭看了一眼，“甜的？”
“難不成雪糕還有鹹的？”
其實還真有，但柏斐只是說：“那我不用了，謝謝。”
吃過雪糕後，四人一起往上走了一段。只是走着走着，樓藏月和顧蕭和又不見了蹤影，大概是又落下了。
對此柏斐已經習以為常。替紀芙琜擋了擋岔出來的樹枝，跟她随意聊着：“你現在不跟爸媽一起住了？昨天送你回去的那個小區好像不是你家之前住的那個。”
紀芙琜勻了勻自己的呼吸，她也漸漸有點體力不支了，才回答：“對，那邊離我工作室近一些。”
柏斐：“小區環境怎麽樣？月租多少？”
“你要租房子？”紀芙琜有些詫異。
柏斐：“嗯。過陣子應該要在深市住一陣，現在還住在我爸媽家，不太方便。”
這倒是實話，紀芙琜隐約記得他家是在城外。
紀芙琜應了下來：“那我回頭幫你問問。”
不多時，就快要爬到山頂了。但紀芙琜已經力竭，走的每一步都愈發沉重。
她停在原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走不動了。
柏斐看了看她的臉色，轉身從路邊的樹上折了一枝，遞到她面前讓她選擇：“休息，或者再堅持一下。”
看了看不遠處的山頂，再看看眼前的樹枝，紀芙琜還是握住了這根不甚光滑，也可以說是非常粗糙的樹枝，借着力慢慢往上爬。
柏斐在前面拽着樹枝的另一頭往上走，還時不時回頭确認她的狀态。
等到山頂紀芙琜已經累趴了，坐在涼亭上久久說不出話。
柏斐坐到她身旁，隔着一個位置。
直到他擰了瓶水放到她手邊，紀芙琜這才回過點神來，道了聲謝。
喝着水的時候看到道路盡頭有個小小的身影，仔細一看，是顧蕭和背着樓藏月。
紀芙琜指了指，“他們也上來了。”
柏斐順着她指尖往下看去。
樓藏月雖然是被背着，可是臉色也沒比紀芙琜的好到哪裏去。
畢竟她一年都運動不到一次，平常幹過最累的活就是拿快遞了。
見狀他們下山選擇了坐纜車的方式，上山兩小時，下山只要十五分鐘。
本來約好的午飯也吹了，除了兩個男生，她們實在是沒有力氣去吃了。
在山腳下告別，各回各家。
來的時候紀芙琜是坐樓藏月的車來的，可回程的時候樓藏月早早地爬上了顧蕭和車，躺在後排一動不動。
紀芙琜越發覺得自己該去考個駕照了。
柏斐沖她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招呼她：“走吧。”
一路無話，回到紀芙琜家附近時，柏斐在路邊停了下車。
紀芙琜看他走進了一家小飯館，以為他是餓了，就沒再關注，低頭接着回信息。
過了一會，柏斐帶着食物回到車上。他把手中的包裝袋遞給紀芙琜，邊扣安全帶邊說：“魚片粥。回去多少吃點。”
紀芙琜鼻間傳來陣陣粥香，看了下袋子裏只有一份，“你呢？”
柏斐：“我回去再随便吃點。”
“謝謝。”紀芙琜看看他，小聲道。
隔天周一，無所事事了一上午，臨近飯點張洛從外面進來，“Sylvia，誠非那個項目談得怎麽樣啦？”
紀芙琜看了眼手機和時間，今天如果沒收到回複的話，估計是懸了。
紀芙琜：“再等等看看。”
吃過午飯後，劉濤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紀芙琜擡頭看了一眼，“請進。”
劉濤：“Sylvia，剛接了個單子。城南那邊的小區，就是小了點，只有一百個方。”
“可以，把資料發我看看。”紀芙琜不嫌單子小，蚊子再小也是肉，現在更重要的是打響工作室的知名度。
劉濤剛出去，張洛又進來了，喜上眉梢，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誠非給我打電話了！說是請我們明天過去談談。”
紀芙琜也笑了，“雙喜臨門。今天早點下班，我請你們吃飯。”
“好耶！”張洛歡呼，小公司就這點特好，上下班時間全憑老板心情。
紀芙琜想了想給田雨微去了個電話，邀請她一起來吃飯。前幾天了解到她已經完成離職，預計下周就能過來上班了。
紀芙琜三人到飯店的時候，田雨微已經到了。
“你怎麽那麽早？不是五點半嗎？”紀芙琜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現在才五點二十。
田雨微：“在家閑着沒事，就早點過來了。”
見張洛和劉濤一臉好奇的樣子，紀芙琜給他們介紹：“這是我高中同學，田雨微。以後咱們公司的財務都歸她管了。”
“哇哦，田姐，我就跟你混了，你罩着我，以後工資第一個發給我！”張洛很會活躍氣氛。
有她這麽一鬧騰，田雨微迅速跟大家熟悉了起來。
一頓飯的功夫，張洛連田雨微老家種的蘿蔔幾月豐收的時間都摸清楚了，還約好到時候要去她老家拔蘿蔔。
田雨微平靜的臉上也終于有了笑意，紀芙琜便沒有阻止張洛胡鬧。
飯桌上點了瓶酒，張洛和劉濤拼得火熱。紀芙琜和田雨微湊在一起閑聊。
紀芙琜：“你有見過小樓她們嗎？她也在深市。”
田雨微：“畢業前見過，樓藏月她們來滬市玩過幾次。”
“那也有兩三年了？回頭出去玩我喊上你好不好？”紀芙琜能察覺到田雨微現在的生活貌似有些獨，身上自帶一種悲觀的感覺，與以前的樸實陽光相去甚遠。
田雨微點了點頭，都是熟悉的人，她沒什麽顧慮。
說起以往的同學，田雨微也有了些興致，“姜璐現在好火，我上家剛跟她簽了代言人。”
紀芙琜同意地點了點頭，現在大街小巷都是她的廣告牌。
後來不知怎麽的說起柏斐，紀芙琜說他以後好像要回來深市發展，田雨微還有些驚訝。
田雨微：“真的？我之前聽過同事說，他們公司在京市發展很好，這兩年也許能上市。”
聞言紀芙琜也驚訝了，“啊，這我倒是沒聽說。”
田雨微想了想，“也可能深市的市場更大，不過他和他們公司的老板都很有本事，不管在哪裏，上市都是遲早的事吧。”
紀芙琜突然有種抱到了大腿的感覺，決定回去再好好檢查完善一下明天要用到的策劃案，畢竟機會難得。
吃完晚飯時間還早，他們就開了一輛車來，田雨微則是坐地鐵來的。
紀芙琜看了一下周遭的環境，發現是熟悉的地方，就在她家附近。
幹脆自己走回去，把車交給張洛，讓她把田雨微和劉濤送回去。
轎車緩緩隐入川流不息的車流，直到看不見，紀芙琜轉身往回走。
路上會路過一條夜市街，閑着也是閑着，紀芙琜打算進去逛逛。
一路上買了不少東西，看到可愛的小烏龜，買了；遇到賣手工糖人的老手藝人，買了；發現個水培的鮮花攤子，買了……不知不覺就拎了一大串。
提着東西走到昨天柏斐給她買粥的小店，紀芙琜才想來還沒跟他道謝。
把手上的東西都堆到一只手上，費勁地從包裏翻出手機，找到那個群聊。
小紀：【@柏斐，那個寫字樓的事謝謝你啦。】
回複很快傳了過來。
柏斐：【不用，我沒做什麽。最後能不能合作，還得看你的方案。】
小紀：【^_^】
小紀：【對了，我小區的房子幫你問過了。】
等了幾分鐘也沒等到下文，柏斐給她回了個問號。
紀芙琜後面一只手實在提不動了，就沒再回複，直到回到家才有力氣看手機。
小紀：【已經租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