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到誠非的時候,來迎接她們的是程意的助理。
她把她們帶到會客廳,“您在這稍稍等一下,我們程總還在開會,會開完了馬上過來。”
紀芙琜注意到她話裏的某些字眼,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切,“好的,謝謝你。”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誠非,透過會客室的玻璃門看出去,其實他們公司的占地面積并不是很大,也就比她的工作室大了個五六七八九十倍吧。
等了一會兒,程意進來了,随他一起的還有兩人。
程意給她介紹了一下:“紀小姐?你好,我是程意。這兩位是項目的負責人,今天我們一起來看看你司的方案。”
“好的,請。”
紀芙琜有些意外,一是之前聽說原來只有一個項目經理,這個新增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二是今天柏斐沒在場,還以為他也會在呢。
不過沒功夫想那麽多,眼下的工作是講解好自己的文稿。
等着助理調試投影的時間,程意閑聊般搭了句話:“聽說紀小姐跟柏斐是高中同學?”
“嗯,是的。”紀芙琜大方承認,與其後續被有心人發現拿來做文章,倒不如一開始就講清楚的好。
程意笑了笑,正好設備調試好了,衆人也投入到工作的狀态中去了。
當下并沒有給出什麽結果,估計是他們內部還要商讨,不過猜想也知道,他們聯絡的肯定不止她這一家公司。
分別時程意說:“回頭喊上柏斐,咱一起吃個飯啊。”
他的态度甚是明朗,紀芙琜感覺自己的勝率應該不小,高興地應了。
坐上回程的車,張洛察覺到老板的好心情,也有些興奮:“Sylvia,真沒想到你跟誠非的白總還是高中同學。”
紀芙琜糾正她,“是柏,松柏的柏。”
“柏,柏總?白總?怎麽連起來讀就是白的音,好奇怪。”張洛嘗試了好幾次,這個字連讀讀音就是會變,難怪她之前聽錯了。
紀芙琜笑笑,留她獨自糾結。翻出手機刷了刷,想問問柏斐怎麽不在,但又覺得沒必要。
點進他的主頁看了一下,發現朋友圈多了一張照片,他的朋友圈一直是陌生人可見的範圍。
紀芙琜點開了那張圖片,是一本書的扉頁,附帶的定位在京市。
這才知道,原來他是回京市了。
回到工作室後工作也沒停下來,下午還約了城南的客戶見面。
在辦公室簡單吃過午飯,紀芙琜又帶着張洛出發了。
跟客戶約在了她新家樓下的咖啡廳,來人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士。
客套地打了個招呼後,紀芙琜了解到她這套房子是準備給來年升高中的兒子住的,只要求一個安靜舒适。
紀芙琜詢問張女士的兒子喜歡什麽樣的風格,既然是給他住的,那麽他的意見也理應參考一下才是。
不過對方現在正初三,學習緊任務重,沒那麽多時間出來會面。
張女士從手機裏翻出一些兒子的生活照,還有各種他喜歡的高達、汽車之類的模型。
紀芙琜大概了解了一下,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一些張女士說的細節,而後兩人又讨論了很久,商定下來一些重要的內容。
談話完後,紀芙琜又去了趟張女士的新房子量房。
等到一切工作都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張洛也跟着她在外面忙活了一天。
紀芙琜讓她不用再回工作室,直接下班。她自己則打車去了父母家,剛收到消息說紀潤澤在學校跟人打架了。
到父母家中,紀潤澤正在挨罵,低垂着腦袋像個鹌鹑,早沒了在學校揍人時的神氣模樣。
在樸實的老紀夫妻倆眼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肯定都是打人者的不對。
紀芙琜走過去,先是制止了紀母的謾罵,而後攬過紀潤澤的肩,輕聲問他:“怎麽了?為什麽要打人呢?”
姐姐的慰問讓紀潤澤瞬間紅了眼,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紀母見狀,下意識就是一喝,“你還哭上了,你打人還有理了?”
“媽。”紀芙琜皺着眉打斷她,“你讓小澤好好說。”
紀芙琜抽了張紙巾給他擦擦眼淚,紀潤澤抽噎着道:“是他先罵我死胖子的,他還推我,我摔疼了才動手打他的。”
聽聞他摔了,紀母又着急地過來想要掀他衣服,看看哪裏有傷口沒有。
紀芙琜也忙問他:“摔到哪裏了?還疼嗎?”
紀潤澤搖了搖頭,“腦袋,但是現在已經不疼了。”
三個大人懼是一驚,紀芙琜手快先撫上他的後腦勺,仔仔細細摸了一圈,沒有明顯的傷口才稍微放心了些。
紀芙琜:“現在有沒有感覺不舒服?頭暈或者想吐?”
紀母在一旁是又擔心又後怕,“要不上醫院檢查一下?”
紀潤澤不想去醫院,他從小就是藥罐子,身體也是因為一直打針吃藥才變胖的。近年慢慢長大了,身體才強壯了起來,再不用三天兩頭跑醫院。
他現在對醫院很是抗拒,“我沒事,我沒事。不信我給你們跳個舞看看。”
紀芙琜看他連轉了幾個圈也沒事,相信應該是沒大問題了。
安慰和引導了一下紀潤澤,告訴他遇事的正确處理方式後,紀芙琜把紀母拉到一邊,這件事情上她覺得紀母的處理方式才是有更大的問題。
“媽,你以後不能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罵小澤,他該有多委屈,也不敢跟你們說事情的真相了。”
紀母有些心虛,弱弱道:“那不是怕他不知天高地厚,闖下更大的禍嗎。”
紀芙琜嘆了口氣:“可是小澤是你的孩子,他的性子你再清楚不過,他是會随意打人的嗎?”
這确實不是,紀潤澤雖然有時候活潑過了頭,可本質上還是個聽話善良的乖小孩。
被女兒教訓,紀母也有些臊,只是自己不占理,也沒法反駁。
老紀過來解了圍:“都是爸的不對,還讀過兩年書呢,比你媽多認識幾個字,結果也是一點事理都不明白。”
紀芙琜也不客氣:“是,您也有大問題。”
“改,我們一定改。”說着老紀就把紀母拉走了,“給小澤煲個骨頭湯補補去。”
紀芙琜也沒指望父母能夠給紀潤澤道歉,能認識到錯誤已經很好了,改變還得慢慢來。
不過晚飯的時候破天荒地給紀潤澤開了瓶汽水,還準備了一袋零食,讓他飯後吃。
這大概就是父母的歉禮了,示好之意溢于言表。
紀潤澤看到零食就什麽都忘了,直呼:“媽媽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果真還是小孩呢。
晚上紀芙琜沒有回自己的房子,而是留在了家裏。她的房間一直有人定期打掃,被子上都是陽光曬過後暖暖的味道。
臨睡前,柏斐來了條消息,簡單的兩個字:
柏斐:【恭喜。】
紀芙琜秒懂,喜滋滋地回複:
小紀:【合作愉快!】
小紀:【你什麽時候回來呀?我請你吃飯!】
紀芙琜其實想說的是:我請你和程總吃飯。
但手一快消息就發出去了,不過意思上也沒什麽差,就沒有特意去糾正。
柏斐:【很快。】
柏斐的這個很快快了一個多月,快到紀芙琜都快忘了這個邀約。
這天紀芙琜下班拎着菜回家,在小區門口看到一輛裝着家具的大卡車。
因為工作的原因,她對這些東西比較感興趣,不由得就多看了兩眼。
走進小區看到隔壁那棟棟有人在搬家,結合門口那車家具,她猜想應該是有新的鄰居要搬進來了。
越走近越覺得熟悉,近視的緣故,看不清楚東西的時候會下意識地眯眯眼。
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轉過身來,朝她笑了笑,紀芙琜這才認出來,這人是柏斐。
她快步走過去,“你怎麽搬過來了?中介不是說房子都租出去了嗎?”
柏斐笑了,“租的是沒有了,但還有出售的。”
紀芙琜:“也就是說,你買了個二手房?”
柏斐:“嗯。急着住就沒有重裝,裏面裝修也還好,就買了點家具,打掃後湊合先住着吧。”
紀芙琜了然,點了點頭,“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不聲不響就買了套房子。”
“昨天剛回來,接下來應該要在這邊待一段時間。等房子收拾好請你們過來吃喬遷宴。”
說着他看向紀芙琜手中提着的菜,“打算自己在家做飯?”
紀芙琜:“對,今晚雨微和張洛來我家吃火鍋。哦,張洛就是我的助理。你要一起來嗎?你家現在應該還開不了火吧?”
剛過來的時候紀芙琜認真看了看,新買的家具裏面好像沒有廚房的器具。
柏斐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會不會打擾你們?”
紀芙琜:“不會啊,來呗,雨微你也認識。”張洛就更不用說了,跟誰她都能自來熟。
柏斐:“好,那我這邊收拾好就過去。”
正好今天買的菜很多,加他一個也不用怕不夠吃。
紀芙琜回到家中,田雨微在洗着現有的蔬菜,張洛在熬鍋底。
紀芙琜把菜放下,洗了個手後也加入到洗菜大軍中。
“對了,我剛在樓下碰到柏斐了,就把他也喊過來了,等會一起吃。”
兩人本來也是客人,當然沒意見。
田雨微:“怎麽會在樓下碰到他?”
紀芙琜:“他搬到隔壁那棟樓了,以後也算是鄰居了。”
張洛那邊開着抽油煙機,噪音有點大,她一時沒聽清兩人的原話,但莫名激動:“什麽同居?要跟誰同居?”
“是鄰居!”重複了一遍,紀芙琜也不再管她能不能聽清,剁菜的手不停,轉頭跟田雨微玩笑道:“真想把她了結了。”
“結婚?什麽?Sylvia你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