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議,直接覆上了她紅唇,被褥下的雙手更是急躁的拉扯她貼身的衣物——

這女人,還敢拿她娘來威脅他,不給她點教訓,她還真不知道‘夫綱’為何物。

……

翌日,羅魅睡到日上三竿,還是羅淮秀去他們房裏把她抓起來的。

“乖寶啊,你忘了今日的事了嗎?趕緊起,別再睡了。”坐在床邊,羅淮秀不停的拿手騷擾女兒美夢。

“娘……啥事?”羅魅縮着脖子和手腳,迷迷糊糊的就是不想動。

南宮司痕那不要臉的,昨晚都到後半夜了才‘收工’,渾身骨頭都被他捏酸了。本就人高馬大的,還給她帶點狠勁兒,差一點都快被他折騰死了。這種事爽是爽,可爽過頭了也不好受。

“乖寶啊,你忘了丁紅芸今日要來辦交接了嗎?”羅淮秀扯了扯被子,看着女兒脖子上顯眼的痕跡,她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念叨,“喲,看你們小兩口,真是一點節制都沒有。寶啊,你好歹也顧着自己一些,別老縱着南宮那小子。”

“……”羅魅都恨不得把臉埋被子裏去。不是她縱容,而是她沒辦法。南宮司痕私下本就壞,壞透了!

眼看羅淮秀還要說什麽,她耳根紅紅的,主動要起床,“娘,你先在外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來。”

羅淮秀不滿的撇嘴,“害啥羞?你娘我都是過來人了,又什麽沒見過。”

羅魅黑線,難得一臉囧樣。

最終羅淮秀還是出去等了,羅魅這才喚慧心慧意進來給她梳妝打扮。

丁紅芸一早就來了主院,在大廳裏都等了近一個時辰才等到羅魅出現。看着母女倆前來,她一張冰冷的臉瞬間擠了一絲笑。

“王妃,夫人,你們來了。”

“丁姨娘,你可真早。”羅淮秀裝模作樣的扶着女兒往高位走,還不忘陪她說笑,“還以為丁姨娘會晚到的,沒想到丁姨娘如此積極,讓你等了這麽久,真是不好意思。”

“應該的,夫人客氣了。”丁紅芸僵硬的笑了笑。

丁紅芸是來辦交接手續的,羅淮秀之所以來,也是擔心女兒處理不好。但沒想到的是丁紅芸态度如此‘端正’,不僅大大方方的把府裏的鑰匙和印鑒都交了出來,還向羅魅交代了許多府裏的事,有些是正在處理的,有些事是即将要要處理的……一副為羅魅着想的體貼摸樣,生怕她處理不來似的。

她全程還帶着微笑,雖然那笑容有些僵硬、不怎麽自然,但對羅淮秀和羅魅來說,完全可以忽略。

府裏各個管事也都向羅魅問了安,并把近期手中的事都向羅魅詳細的彙報了。

整個交接過程很順利。

直到把丁紅芸送走,羅淮秀才坐到女兒身邊開口,并指着桌上一堆管事送來的記冊和帳薄,“乖寶,這些東西看看就是,也別花太多心思和時間,你瞧丁紅芸那嘴臉就知道,這些個東西水得很。”

羅魅随手翻了一本記冊,然後朝她點了點頭,“娘,我知道的。”

羅淮秀朝廳裏看了看,見只有慧心慧意,這才又說道,“乖寶,要如何做,娘就不教你了,你心裏也該有數,不過還是要早點跟南宮那小子說,讓他把人準備好。府裏這些人一旦發現有錯的就早點除了,別留久了,免得看着心煩。”

羅魅淡笑的再次點頭,“娘,我知道。這事我會辦妥的。”

娘的意思她都懂,就是要她把府裏管事的都撤換了。這些人都是丁紅芸之前的人,在府裏的職務都比較重要,如果只撤丁紅芸不撤那些人,那就等于換湯不換藥。

一朝天子一朝臣,別看這只是一座府,道理都是一樣的。

就在母女倆讨論着該如何整改蔚卿王府的人事時,有丫鬟前來禀報,說安府安公子給羅淮秀送來許多厚禮,已經擡到院裏了。

羅魅皺着眉頭看着自家母親,“娘,安翼搞什麽鬼?聽說昨晚他去見了你,是嗎?”

羅淮秀也皺眉,嘴裏罵罵咧咧道,“那小子也不知道安得什麽心,昨晚跑來見我,說是替安一蒙來接我去安府住,還指天發誓的說一堆屁話。”

羅魅眸光沉了沉,“真沒想到他會是安一蒙的養子。”最主要的是他讨好母親的意圖,換個人試試,會随便給自己找後媽的?怕是巴不得把同他争寵的人都殺了才對。

憑那人的本事,要殺人一點都不難。在榆峰縣的時候,她試圖用毒氣對付他,結果都被他逃脫了,那時候她們就知道他身手不差。

羅淮系拍了拍女兒的手背,“乖寶,別理他,那種人才不跟他打交道呢。我連他爹都不鳥,還會鳥他?”

羅魅牽了牽嘴角,往她肚子看了看,認真叮囑道,“娘,你別拿自己身子開玩笑,要知道你這一胎金貴着,不管安翼玩什麽心思,你都要離他遠些。”

羅淮秀低頭摸了摸肚子,嘆氣,“我真希望是一場烏龍,說不定就能清靜些了。”

羅魅起身走到她腳邊蹲下,擡頭看着她,“娘,你月事一向很準,烏龍的概率太小。你再穩穩,過一陣子我再替你號脈,看能否确認。”

羅淮秀看着她認真的樣子,突然嬌羞的笑道,“哎喲,你別這樣說嘛,娘會不好意思的。”

羅魅瞬間冷汗,“……”她一點都沒看出來。

其實對懷孕這事,她除了提醒自家母親小心些外,也沒別的可交代。雖說她學過醫,但懷孕這事,母親是過來人,她沒懷過孩子,哪有資格去跟母親說教的?

這段時日母親吃得好睡得好,氣色也不錯,也不需要過多進補。那些補身的藥聽起來高大上,但是藥三分毒,不到萬不得她也不會給母親服用。

酒樓的裝修已接近完工,對這事她也跟羅淮秀提過,暫時不急着開業,等她孕期過了頭三月再說,畢竟她算是高齡産婦,馬虎不得。反正酒樓是她們的,在那裏放着也不礙誰,眼下養胎才是大事。

羅淮秀雖急着在京城賺錢,但因為自己的肚子,不得不聽從女兒的話,先把所有的計劃延後,答應等孩子穩定了再說。

……

下午,羅魅陪南宮司痕出了府前往城郊江邊。

他們到達的時候,江離塵和安翼早就在納涼的亭子裏吃着茶了。

大家都算得上老熟人了,羅魅盡管穿着小厮的衣服,走在高大的南宮司痕身邊真就跟一小書童似的,可一到涼亭裏就被江離塵和安翼認了出來。

看着南宮司痕牽着她的手邁上臺階,安翼還未出聲就先大笑,還對身旁的江離塵戲谑道,“真看不出來蔚卿王還有龍陽之好,咱們以後啊怕是要離他遠些,免得清白不保。”

江離塵抽了抽唇角,有些忍笑。随着夫妻倆走近,他溫潤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矮個子的小書童身上。她還是那樣遇事不驚,似乎對任何人、事都不敢興趣。

上了涼亭,南宮司痕改牽為摟,大大方方的擁着羅魅上前。讓她男裝,僅是方便她出行,并非要遮掩她的身份。

對安翼調侃的笑話,南宮司痕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帶着羅魅在他們對面落座。

安翼臉上的邪笑就沒停過,就連看着羅魅的目光都跟看笑話似的,似乎在取笑她今日摸樣極醜。

江離塵微笑的朝南宮司痕問道,“怎想起帶魅兒出來?”

南宮司痕看了一眼身側的人兒,摟着她腰身的手臂收了收,淡聲回道,“怕她在府中乏悶。”

瞧着他那滿身的占有欲,安翼再次笑開了,“司痕,你把魅兒往我們跟前帶,是存了心思炫耀?”

南宮司痕斜眼睨他,“誰都知道安公子的紅顏知己遍布天下,本王在你面前有何可炫耀的?”

安翼拍着大腿,更是笑歡了,“哈哈……”

羅魅眼疼的看着他,每次看到他颠病發作都讨厭。

就連他身旁的江離塵都嫌棄的遞了他一眼,然後朝羅魅問道,“魅兒,羅姨可好?”

羅魅淡淡的點了點頭,“謝江大哥關心,我娘她很好。”

安翼突然插話,還一副得意的樣子對江離塵笑道,“離塵,我跟你說,羅姨都快同我成一家人了,以後魅兒還要改口叫我一聲大哥,你這個‘江大哥’以後最多叫‘江二哥’。”

江離塵露出一絲詫異,“此話何講?”

不等安翼開口,羅魅皺眉先道,“江大哥,你別聽他胡說,我娘不會嫁給他爹的。”

就這種人,還想做他哥?

江離塵這才恍然大悟,同時又有些驚訝,“羅姨何時同安将軍……”

安翼突然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好上了,是懷上了。”

江離塵微微睜大眼,視線從他邪氣的臉上移到羅魅臉上,“魅兒,是真的麽?”

羅魅緊抿着嘴沉默。

安翼還在得意,“離塵,我跟你說,再過不了多久,羅姨就是我們安家的人,魅兒就是我妹妹,司痕就是我妹夫……哈哈……”

江離塵暗自瞪了他一眼,沒看到魅兒都快翻臉了嗎?

他們三人聊的起勁兒,一旁被冷落的南宮司痕沉着臉幹咳起來,“咳咳咳……”

羅魅扭頭看了他一眼,有些黑線,又要吃醋又要把她往外帶,自找難受,該!

其實她也想沉默,可這安翼就是如此惡心,她要是武功好,這會兒準把他弄江水裏淹死。

江離塵也沒再同羅魅說話了,而是和南宮司痕聊起了些無關緊要的事。說是無關緊要,但對羅魅來說,還是能聽。

比如說二皇子南宮初明要和北陽國聯姻,娶北陽國四公主為妃。

半下午的時間,羅魅陪着他們三人說話,除了某個姓安的時不時發癫讓人嫌棄外,小聚會的氣氛也算不錯。

江離塵擅長找話題,南宮司痕雖不多話,但也會發表自己的見解,而安翼,在羅魅看來,他就是個多餘的怪物,跟個逗比一樣,怎麽看怎麽眼疼。

快傍晚的時候,幾人才相互道別。

江離塵和安翼先行回京,南宮司痕則是帶着羅魅在江邊多逗留了兩刻鐘才回去。

就在夫妻倆離開江邊正準備上馬車往城裏返時,突然出現了十多名黑衣人擋着馬車的去路。對方全都蒙着臉,可眼裏的殺氣卻一覽無遺。

“你們是誰?”羅魅沉着臉無懼的問道。

“來取你們性命的——”前排的一人話還未說完就拉開了架勢朝他們沖來。

頃刻間,殺氣撲面而來。

不等羅魅做反應,她人已經被南宮司痕單臂摟着飛躍了出去。

可那些人緊追不舍,一個個手執刀劍迅猛的追趕上來。

南宮司痕帶着羅魅起起落落連躍了四五次,在一處高坡上停下後,羅魅只聽他對虛空冷聲下令,“本王要活口!”

就在他聲音剛落,不遠處的灌木中突然飛出數十名同樣穿着黑衣蒙着黑面的人。

羅魅雖看傻了眼,可腦子卻清晰無比。對方在這裏攔截他們,明顯是知道他們行蹤的。這些殺手是誰的人?

看着追殺他們的人被南宮司痕的人攔下,兩幫人都是黑衣黑面,看得人眼花缭亂,就跟混戰似的。

羅魅朝身側冷聲問道,“我們出來的事還有誰知道?”

南宮司痕摟着她的手臂收了收,低沉的回了一句,“除我們四人外,并無他人知道。”

羅魅眼裏多了一絲冷意,看着他緊繃的俊臉,她心口緊了一下。

別告訴她這些殺手是那江離塵和安翼派來的!

“司痕。”她低聲喚道。

“嗯?”南宮司痕睨了她一眼,随即沉冷的眸光又盯着遠處的打鬥。

“他們為何要對付你?”先不管是誰,總得有個原因吧。

“藏寶圖不止我有,他們兩人也各有一份。”南宮司痕又睨了她一眼。

“……?”羅魅雙眼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冷硬的側臉。

“當初得到藏寶圖時,我們三人都在場。為避免殺傷,我們決定一分為三,每人各得一份。”

“你為何不早說?”羅魅冷汗,就差吐血了。

她就說這三人的性子差別如此大,怎麽會做成朋友的,原來是因為一張圖。

☆、64、一蒙,有沒有想人家?

64

聽到這樣的消息,羅魅莫名來氣。這讨厭的家夥,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瞞着不和她說。她還以為江離塵和安翼真的同他關系要好呢,結果是建立在這樣的關系上!

一張藏寶圖,三個人擁有,這比他一個人獨有所帶來的危險大得多!而且他們三人還以兄弟相稱,想想也知道,建立在金錢財寶上的友情會有多虛假。

別說是異性兄弟了,就算是一個爹媽生出來的都有可能為了金錢名利變成仇人。

眼下,并不是她發牢騷的時候,面對這些膽大冷血的殺手,她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對付,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安分的待在他身邊,不給他添亂。否則一旦她有事,只會變成他的累贅。

這些道理她都懂,所以在聽他把藏寶圖的事交代完以後,羅魅也沒再說什麽,悶悶的把他腰身抱住。

南宮司痕垂眸看了她一眼,眼裏冷冽的寒意都少了許多,将她摟着更緊。

“別怕,他們傷不到我們。”

“嗯。”羅魅悶悶的應了一聲。

臉埋在他胸膛裏,聽着遠處刀劍相碰的聲音,呼吸裏全是他的味道,她真沒覺得有啥可怕的。

真不是她偏心,越是和他相處,她對他的心理防線越低,甚至可以放寬心去相信他。這種感覺平時沒有,但在危難關頭卻很是清晰。

而他那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的力道,也讓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

“啓禀王爺,他們全都服毒了。”突然,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低沉又冷肅。

“可有發現什麽?”南宮司痕沉聲問道,看着遠處倒在地上的多名黑衣人,眸底全是寒意。

“回王爺,搜過了,并未發現可疑之物。”

“退下吧。”

“是,王爺。”

察覺到對方已經離開,羅魅這才回頭看了一眼,又朝遠處望了一眼。

“司痕。”她擡頭看着他,眉頭皺的緊緊的。

“嗯?”南宮司痕摸了摸她的臉,替她拂去耳邊有些雜亂的細發。

“是不是經常發生這種事?”

“倒也不是。”知道她有許多事想不通,既然今日把她叫出來,他就沒想過再隐瞞。低下頭抵着她的額頭,他擁着她像說情話一般在唇上低語,“曾經也遇到過幾次,不過那時我并未起疑,只當是皇上想逼我交出藏寶圖。”

“那你何時開始懷疑江離塵和安翼的?”羅魅追問。難得她突然急性起來,很想把他經歷的事全都了解透徹。

“在榆峰縣才開始起疑的。”

“榆峰縣?”羅魅眉頭皺得更緊,“是不是你受傷那次?”其實她早就想問了,為何他身手不差,但卻被人打傷,是什麽樣的人下的手?如今,她恍然大悟,像他這樣的人,要麽對方趁他不備,要麽對方就是他最為信賴的人,否則如何能傷他?

南宮司痕輕‘嗯’了一聲。

羅魅又接着追問,“那到底是誰?江離塵、還是安逸?”

南宮司痕微微擡起頭,眸光晦暗的看着上方,“我也不知是那一個。他們倆之中有一人要取我性命,有一人卻救過我。”

剛剛那名暗衛的話羅魅也聽到了的,沒發現任何異樣。也就是說江離塵和安翼始終有一個是懷了歹心的。那這要如何分辨?總不能直接去問他們吧?

如果憑感覺,她百分之八十懷疑是安翼。

可這種事光憑感覺也沒用。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旦認錯了人,後果也嚴重。

羅魅定定的看着他,他雖沒有抱怨一句,可身上那種失望和落寞的氣息卻分外明顯。別說他了,換任何遇上交友不慎都難過。最可悲的是無法判斷……

想到什麽,她突然拉了拉他的手,“你今日帶我出來的目的就是想跟我說這些,對嗎?”

南宮司痕低下頭在她唇上啄了啄,低沉道,“若不如此做,你也很難相信我說的話。”

羅魅頓時啞口了。

的确,若不是親自感受過那些蒙面人的殺意,她不會相信連江離塵都值得懷疑。如果他只憑嘴巴說,她也只會認為他是在吃醋。

她承認,她真的從來沒把江離塵當過壞人。他一直都是那麽溫文爾雅,一直都是那麽謙和有禮。記得她們母女剛到榆峰縣時,還是江離塵動用自己的人脈幫她們把那間酒樓買了下來。他每次路經榆峰縣的時候都會去她們酒樓住上幾日,母親特別喜歡他,還想過收他做義子。

至于安翼,她其實很想把這人忽略掉,可如今母親和安一蒙複雜的關系,也注定這人不能忽視。他如今對母親獻殷勤、又送禮又讨好的,誰知道他安的什麽心,不僅不能忽視,還得時時刻刻提防着。萬一他容不下母親肚子裏的孩子呢?

“乖寶。”她沉默,但南宮司痕卻突然輕喚道,眸底幽深,彷如萬丈幽谷不見底。

“嗯?”羅魅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如果有一天我同他們反目,你會……”

“不會!”羅魅冷聲打斷他的話,看着他的眸光帶着一絲堅定,“我只知道你是我丈夫,我不會讓自己做寡婦。”

“乖寶……”南宮司痕突然揚唇,臉上、眼中、甚至身上的寒意都在一剎那消失不見,方才還幽深的眸光突然變得深邃有神,炯炯的散發着迷人的光澤。

“回去了!”羅魅突然推了推他。瞧他那不正經的眼神,肉麻死了。

“呵呵……”南宮司痕輕笑,特別是看到她兩只染着紅暈的耳朵,心情更是愉悅美好。

彎腰将她打橫抱起,然後朝着馬車走去。

他們說話的時候那些黑衣人已經不見了,就連那些來殺他們的人屍首都失蹤了。馬車旁就一名車夫在那恭候着他們前去,待他們上了馬車,車夫默默揚鞭将馬車駛向了城裏。

馬車上,羅魅還有些疑惑不解,壓低了聲音在他耳旁問道,“為何不把東西交出去?你明知道那種東西留在身上是禍害,而且你也不缺金銀珠寶。”

南宮司痕拍着她後背輕道,“并非我貪婪,只是此物交給誰都會對我不利。”

羅魅皺眉,有些想不通,“為何會對你不利?”

南宮司痕牽了牽嘴角,僵硬的笑帶着一絲酸澀,“我若将此物交給皇上,皇上不但不會再器重我,有可能會想辦法除掉我。我若将此物交給江離塵或者安翼,皇上更不會容我。我也想過要如何處置,但留在身邊顯然是上策。”

羅魅黯下眸光,靜靜的靠在他肩膀上。他說的她都懂,話說到這裏,她已經沒必要再問下去了。

三分之一的藏寶圖……雖然拿在手裏燙手,可能還會招來殺身之禍,但另一面,也是一道護身符。因為有這個東西存在,皇上才會對他施以好臉,但也要防備着皇上打藏寶圖的主意……

總之一句話,不管這圖在不在他們身上,都是麻煩!

她也好糾結,這事要不要同母親說?

……

自從丁紅芸把鑰匙和印鑒交出以後,之後一直在照顧受傷的南宮志,對府裏的事再沒過問一句,安分得很,像是真得下定了決心要安靜的養老一般。

她那裏沒動靜,羅淮秀和羅魅當然松氣。剛接手府裏的事務,不管是人還是下人做事,她們都在不動聲色的調整。半個月過去,羅魅把府裏幾個重要的管事都撤換了。

至于其他丫鬟仆從,最近做事都分外小心,特別是羅魅把管事的撤換以後,府裏都有些人人自危的感覺,一個個做事更是小心謹慎,半點都不敢馬虎。

有自家母親幫着,羅魅其實操心得不多。她現在最操心的就是羅淮秀的肚子,經把脈确認,羅淮秀的确懷孕了。雖然月份小,可還是清楚的摸到了滑脈。

安翼隔三差五的往蔚卿王府送禮,全是給羅淮秀的。一個月的時間不到,他送的那些禮物都快堆滿一間小屋了。剛開始羅淮秀還讓人将禮物還回去,可轉過身人家又給送來了。

她又不想看到那對父子,也不想因為此事跟他們父子争吵,于是後來幹脆把禮物全都留了下來。她也不用,就堆着,當擺設欣賞。

江離塵也時常來蔚卿王府,但羅魅都沒同他見面。他來除了找南宮司痕外,也有找羅淮秀說話。因為兩國聯姻的事,羅魅從南宮司痕那裏得知他要在天漢國待上一段時日,要等到北陽國公主前來同南宮初明完婚之後才會離開。

自從那日在江邊遇到殺手後,也沒有再發生類似的事,仿佛那次遇殺手只是一場巧遇般,生活又趨于了平靜,很平靜,平靜得讓羅魅都覺得有些不正常。要知道,自打來京城之後,她還真沒過幾日這樣風平浪靜的日子。

至于這平靜的表象下藏着多少貓膩,也只有她和南宮司痕心知肚明。

……

薛家這邊——

樊婉在獄中被關了近兩月,最終還是被放出來了。

本來薛太夫人和薛朝奇沒打算原諒她,更沒有為她說過一句好話,就等着衙門斷案将她發配到邊塞,讓她一輩子都別想再回京城。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宮翰義突然下旨要為太子甄選側妃,而皇後方若霜看中了薛柔,向南宮翰義觐見過後,南宮翰義立馬宣召薛朝奇入宮,随後讓薛朝奇将賜婚聖旨帶回了府。

對這樁婚事,薛柔當然不滿,可聖旨已下,卻是無可奈可。在房裏哭了一天之後,又在薛澤百般安府下,她向薛朝奇提出要薛朝奇将樊婉從大牢救出,否則寧死不嫁。

就這樣,樊婉從牢裏被放出來了。但薛太夫人卻并未打算原諒她,說什麽也不同意她再回薛府。

不得已,薛澤和薛柔只能将樊婉安置在另一處別院,并未她買了丫鬟下人,讓她暫時在別院住下。

樊婉也清楚,自己這次能逃脫被發配的命運,全靠着女兒和太子的婚事。知道女兒心事的她見女兒郁郁寡歡,還耐心的安慰女兒,“柔兒,雖然嫁給太子并未有正妻之名,可不管如何說,都比嫁給蔚卿王強。太子側妃雖是側室,但品級也不低,同樣能入皇家玉蝶名冊。等将來太子登基,你就算不是皇後也是貴妃,比起羅魅那賤人,你将來的身份不知道比她高貴多少。聽娘的話,莫要再計較和太子的婚事了,安心待嫁,以後好好服侍太子,行嗎?”

薛柔能說什麽?如今聖旨都下了,她若抗旨,不僅自己有難,就連家人也會連累。再多的委屈和心酸也只能打掉牙往肚裏咽,根本沒有她掙紮的餘地。

看着在牢裏削瘦了不少的母親,她眼淚汪汪的點頭,“娘,我有分寸的,您放心吧。爹是太子的人,我嫁給太子定不會受委屈的。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就想您能早日回到薛家,我們一家人能像從前一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提起回薛家,樊婉眼裏就有散不去的恨意,羅淮秀那賤人,她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握着女兒的手,她眼裏也含着一絲淚光,“柔兒,你爹可是把羅淮秀接到府中了?”她不能回薛家,也不敢問薛家的事,就怕知道一些事心裏更難受。可不問清楚,她又不甘心。

說道羅淮秀,薛柔擦了擦眼淚,放手握着她安慰道,“娘,你放心吧,爹是不會再要那個賤人的。那賤人想再回薛家,已是不可能的了。”

樊婉詫異,“此話何講?你爹和祖母不是打算把她接回薛家嗎?”

薛柔突然笑了起來,“娘,你是不知道,那賤人不守婦道,跟別的男人私下有染,不僅爹和祖母都知道了,全京城都知道了。你說爹還如何将她接回薛家?”

樊婉又驚又喜,“柔兒,是真的嗎?羅淮秀真同其他男人有染?是誰?”

薛柔點頭,“是真的。前陣子都傳遍了,她和安将軍有染,聽說啊還珠胎暗結懷上了。”

樊婉更是驚訝的不行,但同時臉上也露出了恥笑,“還真看不出來,她是如何不要臉的人。呵呵……”

薛柔也是恥笑不已,“可不是嘛,就是太不要臉了!不過娘,這也是意料中的事,那賤人長年在外抛頭露面,說她是好女人,打死我都不信。她這次是把安将軍勾搭上了,還不知道以前在外頭勾搭過多少男人呢。”

樊婉哼笑,自然是贊同女兒說的。不過有一件事她更感興趣,“柔兒,你說她珠胎暗結,可是懷得安将軍的孩子?”

她做夢都沒想到羅淮秀居然能和安一蒙勾搭上。那安一蒙她是知道的,其性格和人品都很是讓人敬佩,在朝中聲望也極高,他怎麽就和羅淮秀好上了呢?

呵……真是瞎了眼啊!

世上女子如此多,就随便抓一個都比羅淮秀好吧?年齡比她還長兩歲,女兒也這麽大了,都人老珠黃了,居然有男人願意同她睡?

看得出來她為此事高興,連精神都好了,薛柔拉着她的手繼續同她說起最近聽來的謠言,“娘,我跟你說,羅淮秀那賤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外頭都在猜測她到底懷着誰的孩子,聽人說她跟好多男人都有染呢。最近一段時日她躲在蔚卿王府裏連門都不敢出,怕是沒臉再出來見人了。還有安将軍,也沒見他再去找羅淮秀,聽人說他根本不承認羅淮秀肚裏的孩子是他的。”

樊婉更是來了興趣,雙眼溢着興奮的光,“真的嗎?安将軍否認了她的孩子?”

薛柔撇嘴,“可不是嘛,聽說她都懷孕兩個月了,可安府一點動靜都沒有。娘,你想想,若是她肚裏的孩子是安将軍的,安将軍能不接她去安府?如今那羅淮秀還在蔚卿王府養胎呢,安府也沒傳出要辦喜事。我看啊,她懷得根本就是野種!”

“哈哈……”樊婉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又開心又得意。

從牢裏出來,原本她心情陷入低谷,甚至因為無法再回薛家而生出了輕生的念頭。可在得知羅淮秀的事後,她精神突然振奮起來,好比有天大的喜事降臨一般,讓她臉上又恢複了光燦迷人的笑。

雖然現在回不去薛家,可她女兒即将成為太子側妃,就算沒了薛家做依靠,也有貼心的女兒傍身。她不會凄慘的,她依然有辦法讓自己活得光鮮亮麗。

而最讓她高興的是羅淮秀也無法再被薛家接受。不僅她跟薛家再無緣,如今還珠胎暗結、連孩子的爹都不知道是誰。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哈哈……

……

蔚卿王府——

羅淮秀這一個月的确很少出門,羅魅在整頓府裏的人事,她除了幫女兒出出主意、發表點意見外,其他時候都在房裏靜心養胎。

三十五歲的她算得上高齡産婦了,她自己也清楚,能不受累就盡量休息,否則出了問題只會給女兒添亂。更何況,這時代醫療水平就這麽落後,要真有個意外,說不定連命都得搭上。

對于外面各種流言蜚語,她也有聽,不過聽聽也就過了。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生下孩子而且要自己撫養,別人說得再難聽、罵的再厲害,她還是會生孩子養孩子。總不能因為別人說幾句難聽的話她就要死要活的吧?

也難為她堅持了一兩個月沒出去,今日看着天氣好,太陽暖洋洋的,跟周曉在花園裏散完步後,突然遇上了正要出府的墨冥汐。

“汐汐,你去哪啊?”她趕忙叫住人。

“夫人。”墨冥汐聽到她的聲音,回頭跑向了她,笑眯眯的将她攙扶住,“夫人,您怎麽出來了?”

“我無聊。”羅淮秀嘆道。懷孕後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都快憋死她了。

“夫人,我昨晚把我哥的靴子補壞了,我怕他罵我,就想上街去為他買雙新的。您有要買的東西嗎,我順便幫您帶回來。”墨冥汐朝左右看了看,才低聲說道。

她在羅淮秀面前不稱‘奴婢’,這也是羅淮秀特意交代過的。

瞧着她心虛的小模樣生怕遭墨白訓,羅淮秀就忍不住好笑,“不就是一雙靴子嘛,傻丫頭,別怕他,他要罵你我幫你出頭。”

墨冥汐笑得甜甜的,“夫人,還是您最好了。”

看着她,羅淮秀也是心情好,于是道,“汐汐,正好我也想去買些布回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墨冥汐看向她的肚子,有些為難,“夫人,您還是不要去了,要是王妃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您要買什麽式樣的您跟我說,我去為您買回來就是。”

羅淮秀擺手,“不礙事的,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有你陪着,我更不用擔心。”

這丫頭武功不錯,有她陪着想出事都難。

見她執意要出府,墨冥汐也不好再說什麽,攙着她笑道,“那好吧,夫人,我們現在出去,買完需要的東西就回來。”

羅淮秀回頭朝女兒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對周曉眨眼,“周曉,我們動作快些,免得被乖寶發現了。”

……

三個女人就這麽往市集去了。

布莊裏,羅淮秀一口氣買了好幾匹布,想着在府裏養胎乏悶,多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