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空氣蕩漾着濃濃的悲傷。

顏畫突然停下腳步,大氣不敢喘一個,望着楚雙謝的背影,怔仲不已。

“怎麽……不走了?”

他擡起頭,渾身顫抖隐忍不發,垂着睫毛,咬緊牙關。

“楚雙謝你怎麽了,快去醫院啊。”顏畫腳底生根一樣,一步也不敢走上前,好像有什麽極為恐怖的事情等待她。

“已經走了。”他的聲音像從喉嚨裏硬生生擠出來的,凄然缥缈。

顏畫臉上毫無血色,楞楞道:“什麽走了。”

他深深呼出口氣,“你要不要……再看他最後一眼。”

她往後直退,不敢置信地搖頭,厲聲道:“不會的!他不會走的!”

那個人垂落的雙手,溫度漸失,睫毛間的淚凝着未落,卻再也不會替自己擦拭。

顏畫痛苦的捂住眼睛,轉身瘋了一般逃進深夜裏。

“哎,她心裏受到極大的創傷,才會變得瘋瘋癫癫的,這是心理疾病,一時也治不好。”喬瑄放下聽診器,摸了摸床上女人的耳朵部位,并沒有受傷的地方。

看來小榭的死對她傷害很大。

已經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那夜失蹤後,顏畫把自己躲起來了,他跟劉紹找了許久,才從她曾經住過的老家找到。

楚雙榭的葬禮低調舉行,楚耀痛失兒子,哭倒在水晶棺前,然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顏畫就瘋了。

整日裏坐在陽臺,攥緊手中的小口琴,癡癡呆呆的自言自語。

又是哭又是笑,已經神志不清。

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喬瑄心裏百感交集。

小榭走了,楚雙謝也走了,至今失蹤人口還沒有找到,打聽了一番,不在那位樸小姐身邊。說是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大家都在找他,唯獨這個男人根本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楚家需要他。

顏畫也需要他。

有更多棘手的事情需要他。

喬瑄坐在差幾桌邊,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

劉紹給顏畫把被子蓋好,走到沙發上坐下,面色沉重,問:“你說有沒有辦法治好她,總不能一直呆呆傻傻的活下去。”

“你我都是過來人,其實這樣也不是不好,至少她活在小榭的世界裏。”

“喬瑄,我快撐不住了。”劉紹将自己埋在臂彎,想起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就這麽離開了,那種心痛的滋味徹夜難眠。

“我們都是可憐人。”喬瑄未在多言,倚靠在沙發上,眼底似有淚光。

想起自己作為一個醫生,救不活那個人,更治不好他的心上人,真的太過無用。

“楚雙謝要繼續找,把S市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來,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

顏畫抱着枕頭趴在床上,眉頭一皺,吐了些東西出來,臉色瞬間變得蠟黃。

這給把喬瑄吓到了,“怎麽吐了。”

劉紹也較為擔心,這個丫頭無論如何他們都要照顧好,也算對得起楚雙榭。他走過去把她從被子裏撈出來,交給劉紹,拿出儀器給她抽血。

“你抽她血做什麽?”

“看血象啊,你不覺得她吐的有點奇怪嗎?”

“奇怪?”

他不是醫生完全不懂其中問題。

喬瑄抽了她三管血,裝進藥箱裏,神色凝重:“你看好她,我把采集的血送去檢驗,千萬要看緊了。”

劉紹受不了他廢話多,随便應了幾句,用紙巾擦拭被單上的污漬,嘆了口氣:“怎麽搞成這樣,即使他不在了,你也要堅強下去才行,算是為他繼續把這輩子過完。要是看見你這個樣子,他該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