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聚
吳于回來的時候尤曲迷迷糊糊地誰在沙發裏，她斷斷續續地做了很久的夢，出了一身的汗。吳于将她搖醒從沙發裏撈出來，頭發有些黏糊糊地貼在臉上，背後的衣服也濕了大片。吳于緊張地探了探她的額頭：“尤曲，你醒醒，那裏不舒服嗎？”
尤曲有些艱難地睜開眼，她渾身無力，只能順勢靠在吳于肩上：“好累，沒力氣。”
吳于從她腰上一路揉到肩膀：“好些了沒有，是不是被夢魇住了，還是中暑了。天氣熱了，睡覺的時候可以打開空調睡。”說着他抱起尤曲就往浴室走。尤曲還是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吳于将她放在沒有盛水的浴缸裏，用溫水打濕了帕子給她擦去臉上身上的汗，再将她抱出來放在床上：“好些了嗎？恢複點體力了沒。”
尤曲半眯着眼看他，眼裏似笑非笑：“嗯呢，好些了。”
吳于終于松了口氣，整個人洩了力氣坐在床沿上：“你可吓死我了。”
尤曲支起上半身抱住他，她手上還沒什麽力氣，眼見着就要滑下去了，吳于才伸手抱住她：“下次不許這樣，本來晚上睡眠就不多，白天不困就盡量別睡。下午這個時間本來天氣就熱這樣悶着睡容易睡不踏實。”他好像有唠叨不完的話。
尤曲懶懶地挂在他肩上嗯了一聲。吳于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晚上想吃什麽，我看能不能做點。”
“我不怎麽餓，要不就随便點個外賣。你今天也夠累的了，別做飯了。”尤曲靠在她身上有氣無力地開口。
“知道心疼我了！心疼我就多注意點自己的身體，中午那邊怎麽說的？”吳于憋了一天，中午怕他遲到，尤曲匆忙着催促他回醫院。
尤曲放開他，倒進被子裏：“跟你預想的差不多，我會好好配合，沒什麽大問題。而且顧醫生有你的聯系方式，需要幫助的時候她會聯系你的。”
吳于見她不想說也沒在追問：“那一會兒吃了飯我們出去走走，不然你今晚沒法睡。”
尤曲趴在被子裏沒反應，吳于也不再說，起身出去了。
體力慢慢恢複，她自己都沒搞清楚怎麽睡一覺能睡成這樣。她只是覺得那樣躺着挺舒服，慢慢地好像眼前開始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他們鬧哄哄得不知道在幹些什麽，而她漸漸地就意識不太清晰，沉在這種鬧哄哄裏醒不過睡不下去。直到吳于回來，她隐約能感覺得到吳于的聲音，就是身體發沉思緒不清，怎麽也醒不過來。現在想想那種疲累和無力感還能清晰的穿梭每一個毛孔。
……
瑛子的工作安排很快就下來了，在入職之前想着跟大家聚聚，當天晚上小阮小謝，尤曲還帶上了吳于，幾人坐下氣氛一時有些古怪。一個是單單和君子的缺席，還有一個就是吳于。吳于曾經同一時間段加了一群人的微信，大家還都沒事聊過幾句，算是網友？
瑛子見大家都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先開了口：“過了明天我就要下放開始艱苦歲月了，各位可別忘了我，記得多多慰問哈。”
她一開口其他人順着就接了話，“少來，以後你可就是我們堅實的後盾了，別飛黃騰達了之後忘了我們，以前君子怎麽說來着“茍富貴，勿相忘”。”小阮仰着臉道。
“你這種嫁入豪門的還有誰比你更富貴啊！”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尤曲都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以前，他們說說笑笑，她不需要想辦法融入其中，只要這樣坐着傻笑就是她們中的一員。
吳于見她走神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尤曲回過神來對他搖了搖頭。瑛子這邊的話題已經轉到了小謝身上：“小謝，最近在幹嘛呢，你今天要是不出來，我都得電話報警了。”
小謝有些尴尬地笑笑：“也沒忙啥，跟朋友一起學點東西。’
小阮聽了接過話：“學啥呢神神秘秘地，你不會戀愛了吧。”
小謝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大家便玩笑着岔開了。大概這是一群人這些年的習慣，聚會就挨個兒“審問”，其他幾人還好，小阮對于尤曲跟吳于走到了一起毫不知情，此時見他們動作親密便調侃道：“我以為小曲兒會單身一輩子呢，是我小瞧你了。”
“你都已經有小寶寶了，還不允許我戀個愛。”尤曲的手還被吳于抓在手裏，說話時吳于的拇指輕輕地磨砂着她的虎口，她歪頭看了一眼吳于，“這位奇怪的出場方式确實很難令人相信，但我沒有網戀。”
瑛子忙接過話：“這事我可以作證。”
小阮湊近瑛子玩笑道：“你作證？你自己呢，什麽時候也交個男朋友？”瑛子有些悻悻地與她拉開距離，“我還年輕，別忘了我可是我們當中年齡最小的，不能因為我大氣就忽略真實情況。”
大家鬧鬧轟轟地弄到了十一點多，但因為明天是周末也就肆無忌憚了，除了吳于以外都喝了些酒。瑛子想着回城南，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是要回家，尤曲窩在吳于懷裏，懶懶地睜開眼：“你還是就在附近開個房吧，小阮和小謝也別走了，不定怎麽挨批呢。”說完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吳于摸摸她的臉笑道：“你還沒醉糊塗呢。”
小阮手支着腦袋也有些迷糊嘴裏嘟囔道：“是啊，這樣回去……我……一定……會被說。所以我是回不了了，不過我有先見之明，出來前就報備了。”說完還嘿嘿地傻笑。
小謝木在哪兒沒說話，瑛子搖晃着倒在小謝身上：“你呢，搞這麽神秘，今晚不跟我們同房了？”
小謝撇了一眼尤曲：“她呢？”
瑛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可醒醒酒吧，別人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看不見？把你藏起來的那人也帶出來呀。”
最後她們三人在附近開了房，說是明天來尤曲家吃午飯什麽的，幾人就分開了。尤曲醉靠在副駕上閉着眼：“對不起啊，我們聚在一起就有點瘋。”
吳于系好安全帶帶着尤曲回家：“你道什麽歉，我今晚其實很開心，好久都沒見到你這麽放松開心了。”
尤曲不知道聽沒聽清，只是嗯了一聲，便沒有再回應。吳于看了她一眼，這一刻他确實是放松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尤曲頭很暈，整個人也迷迷糊糊地，她感覺自己懸空着，身體的那種無法操控感令她不斷地想要掙紮。睜開眼時就見到了吳于模糊的輪廓，吳于把她往懷裏帶了帶：“馬上就到家了。”
尤曲放棄了掙紮，就這樣沉淪着也沒什麽不好，她已經一個人掙紮了太久。她緩緩地閉上眼，其實她的意識還算清醒，可是身體卻像是撐不住一樣，連睜開眼都費力。
早上醒來的時候，沒有很頭痛，只是有些口渴。吳于體貼地在床頭放了水，尤曲起身喝了一口，便光着腳下床看吳于在幹嘛。
吳于在沙發上敲着電腦，尤曲放下水杯在他邊上坐下：“忙什麽呢？”
吳于沒有回頭，只是反手過來摸了摸她的臉：“我還有點事，你要是餓了冰箱裏還有小蛋糕。”
尤曲在他手心裏蹭了蹭便靠在他背上：“你還要多久，我去煮面吧。之前都是你做得比較多，今天我來下廚。”
吳于轉過身來：“不用，你先墊個肚子，一會兒我好了我們就去逛超市，瑛子她們不是中午要來吃飯。”
尤曲确實忘了這事，她坐在沙發上反應了一會兒才理清楚從昨晚到現在的所有事情：“我有些懵，昨晚喝了酒，給忘了。”
吳于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去吧，我一會兒就好。”
尤曲常常想，如果吳于沒有出現在她身邊自己會是個什麽樣子，她想應該是早就瘋了。被抛棄或者失去都跟失敗一樣是件痛苦的事情，從身體到精神，她痛苦了好長一段時間，在痛苦裏沉淪過掙紮過，現在她好像漸漸地在抽離痛苦，卻又陷入另一種恐慌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