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

三人來的時候,吳于跟尤曲正在廚房忙,吳于催了好幾次讓尤曲去陪她們,她都出去一會兒又進了廚房,吳于無奈:“你就不怕她們說你見色忘友?”

“是她們讓我進來幫忙的,說你一個人準備這麽多人的飯菜太辛苦。我的朋友們很體貼吧?”尤曲聲音揚起,聽出來她心情還不錯。

吃飯的時候幾人聊起了君子,小阮先起的頭:“你們最近去看了君子嗎?她情況怎麽樣了?”

小阮和小謝都還不知道尤曲的情況,提得毫無預兆。吳于剛擡起頭想說什麽,瑛子搶過話去:“我之前跟尤曲一起去的,情況還行,并沒有什麽其他問題。”

小阮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有時候甚至有些突兀:“君子現在這樣,我那次去的時候感覺叔叔阿姨一下子老了好多。”

她這話起了,飯桌上一時沒了聲音。她左右看了看:“都幹嘛啊,你們去的時候沒發現?”

瑛子看了一眼尤曲,她臉色不是很好:“我們會經常去看望的,能幫的也會盡量幫,醫生說過,君子多接觸以前的人或者事能刺激到她的神經,會對她恢複有幫助。所以啊,你多去看看她。”

小阮感慨道:“是啊,好好的一個人就成這樣了。我一直以為我還算了解君子,沒想到她會這麽沖動。”

小謝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她:“這個西紅柿雞蛋還挺好吃的,你試試!”

小阮看了眼小謝,有了看西紅柿雞蛋,最後才把視線移到尤曲和吳于臉上。吳于倒還好,尤曲臉色确實不太好看,她才反應過來尤曲在這件事裏的尴尬處境,看到她臉色變差有些後知後覺:“小曲兒,對不起啊,我就突然想起來就說了,沒有其他意思。”

尤曲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沒關系。”然後低着頭巴拉着碗裏的飯。

吳于有些擔心地看着她,見她半天沒擡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放松,別噎着。”

小阮有些緊張地看看小謝又看看瑛子顯得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提的,我就是想起來了。小曲兒你別往心裏去,這事本來也跟你沒多大關系,君子她自己……”說着說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哎呀,我……”

尤曲擡起頭笑着說:“真沒事,我們為了這頓飯可是忙了一上午呢,趕緊吃啊,沒吃完不許放碗。”

小謝有些好笑地調侃起小阮來:“吃吧。”瑛子也沒忍住笑了,桌上的氛圍稍微輕松了些,唯獨吳于整頓飯都注意着尤曲的情況。

吃完飯,小阮因為急着回家看孩子沒多做停留就要回家,小謝也說要回去了,瑛子則跟她們一起,幾人打了招呼就出來了。剛一出門小阮就深呼了一口氣道:“可憋死我了,小曲兒她……,君子發生這樣的事她也無可奈何啊,為什麽一副這事是她的問題的樣子,搞得我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

對于她的缺心眼小謝是沒眼看:“你也不想想君子和叔叔阿姨對小曲兒來說能當作普通朋友那樣嗎?你忘了叔叔阿姨是怎麽對她的,跟對自己家女兒一樣,現在君子出事了,雖然不能說是小曲兒的責任,但也不能說毫無關系。你以為小曲兒跟你似的心寬似海!”

小阮撅着嘴嘟囔道:“那也不至于這麽敏感吧,而且與她有什麽關系,沒答應君子的表白?這也太難為人了,人家又不是同性戀。”

“哎喲喂,你可閉嘴吧祖宗!”小謝實在不想與她在掰扯下去了。

瑛子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邊說邊相互嫌棄,最後還是決定把尤曲的事跟她們說:“小曲兒得了抑郁症。”她話一出前面掰扯的兩人突然停下腳步震驚地看着她,最後還是小阮那個咋呼的先反應過來:“你說什麽,抑郁症?小曲兒?為什麽?”

瑛子不知道從哪兒跟她們說,抿了抿唇道:“找個地方坐坐?”

這個消息對于她們來說是有點震驚,兩人點點頭跟着瑛子進了邊上的便利店。小阮是個急性子,剛一坐下就道:“是因為君子的事嗎?”

小謝拉了拉她讓她先坐穩:“你可是已經當媽的人了,能不能穩重點。”

“我着急嘛,君子已經這樣了,小曲兒要是再出個什麽事,我們幾個……”說到這兒她便頓住了,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

瑛子坐定看着窗外打下來的日光:“也不全是因為君子,她家裏那事估計才是根源。”

“她父母……”這下連小謝都有些不可思議,“不是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嗎,不一直都挺好的嗎?”

“可能就是看起來好吧,畢竟那麽小從身到心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柱,不在意自然不可能。而且現在君子這樣,雖然叔叔阿姨是說不怪她了,但就她那性子也不能過去。”瑛子道

“那她去看醫生了嗎?”小阮急着問

“看了,最開始她比較抗拒,後來在吳于的勸說下才去的。雖然我知道你們跟我一樣對吳于估計沒什麽好印象,但現在小曲兒還挺依賴他,所以盡量對他友善一點。”瑛子看了她們倆一眼,轉過頭塞了一支棒棒糖進嘴裏。

小謝坐正了望着窗外,她們好像很久沒這樣并排坐在便利店裏說說話了。她對吳于沒什麽好或者不好的看法,只要尤曲自己喜歡她都能接受。如今的她自身都難保,哪裏還能對別人發表看法:“我對他本來就沒什麽印象,算不上好壞,不至于。”

小阮卻是撇嘴道:“我對他卻是沒好印象,但小曲兒和他在一起了,還挺好,我自然不會怎樣。”

“才怪,你自己都控制不住你自己。”瑛子笑着怼了她一句,“在小曲兒好之前,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幾人在便利店說了會兒話就各自散了。小謝出了便利店就跟她倆分開了,她擡頭看了看天,今天天氣還不錯,應該一切都能往好的方向發展的。尤曲遇到了困難還能跟瑛子說,還有吳于可以依賴,她就沒那麽幸運了,凡是她得自己抗,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是不是對的決定。

她最近在跟一個追她的男生一起投資一項理財項目,雖然最開始她對理財類投資很抗拒,但被別人多番游說之下還是投了,自己也留了個底。那人一直說現在情況很好,可她還是有些擔心,最近媽媽身體出了些小毛病,雖急不了什麽大錢,這也給她敲了個警種,父母老了,各種各樣的大小毛病少不了。如果自己沒有點穩定的家底怕是後面的日子會捉襟見肘。所以她還是想跟那人說退出來的事,只是幾番猶豫到現在也還沒說出口。

……

幾人走後,兩人一起收拾飯桌和廚房。也許做點事能讓她舒服些,所以吳于也沒阻止她。收拾好後,吳于帶着她坐回沙發上:“昨晚喝了那麽多酒,今天又起得早,累不累?”

尤曲靠在他身上嗯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什麽,吳于怕剛才的事她自己憋在心裏便道:“小阮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她是你朋友你應該了解她的。”

尤曲從他身上起來認真地看着她道:“我就當時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低落下去,後面就好了。君子這件事上你們勸了我很多,我自己也在努力地不去亂想,所以現在真的沒事。”

吳于嘆了口氣笑着捏了捏她的臉:“那就好,你下次跟顧醫生約的什麽時候?”

尤曲垂着眼答非所問:“吳于,我會不會是你的負擔?我現在這樣……”說着她有些喪氣地低下了頭。

吳于趕忙捧起她的臉道:“你看着我,你之前問我為什麽會覺得你很好,那我問你你又是為什麽願意和我在一起呢?”

尤曲看着他不知道怎麽開口,半天欲言又止。吳于将她攬進懷裏:“沒關系,不想說也無所謂。”

尤曲慌張地道:“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說。我跟你說過的在學校的時候就喜歡你了,現在跟你在一起不是為了逃避,還是喜歡。而且你不覺得問這個問題很傻嗎。”她笑着拍了拍吳于的肩膀。吳于摟着她跟她一起笑:“是挺傻的,所以你之前為什麽要問兩次呢!”

尤曲收起了笑,莫名其妙有些難過:“因為我不确定……”

吳于感受到了她突然低落下去,将她往懷裏壓了壓:“是我不好,不該提這些。現在就很好,我們都需要對方。你不是我的負擔,你是我喜歡的人,我很樂意與你分享一切好或不好的,只要你願意。”

有淚從眼角劃過,尤曲将臉埋進吳于頸窩裏。吳于感受到那一絲濕意,并沒有放開她。尤曲現在的狀态還是好的,他只要多注意,只要她好好配合。他們會有更好的未來,他在心裏計劃了好久,她會好起來,他們會結婚,會一起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