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
溫禾在樓梯口看見她舅舅,手裏捏着保溫杯進入她要去的辦公室。房間的門虛掩,她聽到周軍的聲音禮貌敲門。
原來裏面不止兩個人,溫禾的四個人看着一時不知道該進該退。另外一男一女是生面孔,看着不像學校的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言,溫禾沒和除許願之外的人說過汪成卓的事情。
汪成卓意外在這見到溫禾,他握着周軍的手看向兩邊的人疑惑:“這是什麽情況?”
周軍給他介紹其他兩位是教育局的人,轉過視線低聲讓溫禾過來坐這邊。僵滞的氣氛和一頭霧水,她怎麽都不覺得這是一件小事情。
顧及其他人在場,她不好直接問,聽周軍的安排先在旁邊坐下。
“你是溫老師嗎?”溫禾聽見靠近自己的女人喊她,雙手搭在腿上應了。
那人從公文包裏掏出文件,“我們昨天接到一份關于對您師德有缺的舉報,我們今天來需要先調查核實。”
溫禾不太敢信自己聽到的,她遲緩地問:“您能給我說說什麽叫師德有缺嗎?”她不信有一天這個被所有老師避之不及的詞會落到她身上。
“像您婚內出軌和插足別人婚姻那樣。”男人拿過桌上的文件要打開,被汪成卓吼了一嗓子。
“你在胡說什麽!”
周軍都來不及阻攔,汪成卓已經到溫禾身邊站定。他居高臨下看着坐着的人,“調查請先說明部門名字。”
“所以您和溫老師是什麽關系?”男人不怵,反而在這樣的維護裏看出貓膩。他把照片拿出來,“有人舉報溫老師和您有不正當關系。”
照片不就是在昨晚吃飯的商場,一張是在一號門外她輕輕抱了抱她舅舅,一張是她舅舅給她塞了紅包。拍攝角度一點都不難猜,她甚至還能清晰記起時間。
她本來想笑,看到後面舉報信上的不正當關系突然沒忍住酸了鼻尖。眼圈泛紅,她都沒得及眨眼眼淚就突然落下。
“對不起,不好意思。”她慌張抹去照片上的水痕。
“沒什麽不好意思,也不許道歉。”汪成卓從周軍桌上抓了把紙巾放到她手裏,将那幾張照片移開,“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
“這張,我問周末她要不要跟我回N省,她說下周要出差不回去,我不放心被她安慰抱了一下。這張,我給她的新年壓歲錢。”
汪成卓盯着剛才說話男人的眼睛,“我是看着她長大的舅舅,親舅舅。”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其他要繼續,“那在舉報信中這位同學還說您與當時的校慶導演關系親密。”
“證據呢,”溫禾的眼淚擦幹,說話鼻音濃重,“你可以讓他出面證實。”
“您知道的,舉報這個東西都是匿名的,我們不可能……”
“那怎麽樣呢,一錘定音說我師德有缺,或者你和我道個歉?”溫禾褪去原本那副乖順的皮囊,坐在沙發的角落裏眉頭緊縮,“您給我的兩項罪名沒有一項是成立的吧。”
周軍是相信自己學校的老師,他本意是想讓溫禾解釋一下情況。
但是教育局派來的人有些太不會講話了。作為謹慎的公職人員,怎麽能在沒确定情況之前就說那樣的話。
汪成卓能聽出溫禾話裏的意思,“知道是誰舉報的?”
“知道,”溫禾對她舅舅點頭,看向周軍問:“主任,可以找關新康來嗎?”
周軍聽到這個名字長籲一口氣,他知道溫禾和汪成卓都不會輕易結束。相關的事情行為越來越惡劣,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他撥電話給王蓉,讓她帶着人來教務處一趟。
回頭聽到汪卓成拿來紙筆問那兩個人:“兩位告知一下部門姓名。”他看兩人有點猶豫追問,“例行檢查告知身份不是慣例嗎,我沒記得兩位做過介紹,尤其是這位。”
“您是什麽意思?”被特指的男人不高興。
汪成卓如實相告:“沒什麽意思,方便到時候實名舉報。”他問另外一個人,“這種侮辱人格侵害群衆名譽的行為,你們內部有什麽處罰措施?”
“您多想了,他可能說話比較直,應該是沒有那個意思。”女人配着笑臉,“情況不屬實我們肯定不會冤枉溫老師的。”
“像您婚內出軌和插足別人婚姻那樣。”溫禾輕聲看向男人,反問道:“我自诩記憶力還可以,應該沒有複述錯。像您那樣是個什麽句式,說的又禮貌又難聽。”
男人一味辯解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剛才說話确實不妥。溫禾沒在聽,她看着打開的辦公室大門,想着等人進來是怎樣混亂的場景。她沒有什麽好慌張的,他們才應該更慌張。
溫禾有時候也會覺得關新康厲害,起碼他每次來見自己最開始都是那張處變不驚的臉。
關新康看了眼坐滿人的辦公室,先叫周軍,“這麽熱鬧主任找我?”
“我找你,一起來熱鬧。”溫禾把桌上的照片給他看,評價道:“偷拍蠻有天分的。”
關新康認真看了照片,又看看溫禾,“這是您和誰啊,誰拍的這個啊。”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目光越過人落到汪成卓臉上。
當時隔着不遠的距離,商場微不足道的燈光下他沒怎麽看清溫禾對面人的樣子。現在這樣看,倒是和坐着的這位相像。他有點印象,這好像是周一晨會上講過話的新領導。
學校高層和老師有染,他想想都覺得有意思。
“主任叫我到底什麽事啊?”關新康晃悠到周軍身邊,跟着看戲的狀态。他剛才來之前還找王蓉打了電話給他媽,現在看來沒有必要。
舉報信是匿名的,沒有人會知道寫信的人是誰。
“這個角度你不認識,從大門正對商場前廣場,你昨晚不就是從那裏出來問我的。”
關新康揉揉下巴,看照片思考一會,“我昨天出來也沒看到有可疑的偷拍人員,幫上你忙溫老師。”
他對着檢查組的那兩個人大聲問溫禾:“溫老師這不是你老公吧?”
“不是,我舅舅。”溫禾發出短促的氣音,對他的裝模作樣表示嘲諷。
“親舅舅?”關新康不信邪多問一句,得到肯定後朝溫禾提提嘴角。“看着關系确實很好。”
關新康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雖然偷拍的事情沒成功,但是舉報信上寫的種種得不到證實,很快就會有人傳出小道消息。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溫禾把關新康叫回現實。
“啊,在想主任叫我來到底幹什麽。”
“不是說了,叫你一起來熱鬧,順帶看看照片。”溫禾知道沒有人會承認做了這個事情,她本來也沒想在這聽關新康承認。
她當着在場人的面點開錄音,把手機拿遠一點。
“溫老師來吃飯嗎,怎麽不和你老公一起?”
“上學期末的班會PPT是老師做的嗎?”
預料之中,她看到關新康神色微變。前面說的話聲音都不小,因為他沒有刻意壓低。
最後那一句全感謝關新康的靠近,溫禾下意識防備把放手機的包擋在胸前,壓低說的話錄的也不模糊。
“老師什麽價格啊?”
溫禾終于不是視線的交點。這時候她笑不出來,沉着一張臉問:“聽清楚了嗎?沒清楚我可以在放一遍。”她強撐的聲音在發抖,周軍說了一句夠了。
他幹教務二十三年,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上一次的緩和處理他覺得有虧溫老師,這次的做法更惡劣。一個已經具備民事行為能力的青年,關新康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打電話把你班主任和家長都叫過來!”
舉報信的事情可以算作結束,周軍沒想到那名姓方的男調查員還要火上澆油。“這句話模棱兩可也不能說明什麽,可能這位男生在問老師衣服或者手機的價格。”
“他說,長成那樣不就是能勾引一個有錢人裝清高嗎,誰知道傍過幾個老男人。”溫禾熟練點開視頻,“這是之前關同學說的話,我班級同學聽到後為了維護我和他起了沖突。這件事主任、我們班同學和他們班同學應該都可以作證。”
汪成卓看着溫禾舉着手機問所有的人,她好像無所畏懼回答每一個問題,其實另一只手拽着衣服下擺緊地不成樣子。她害怕又勇敢,沒有和家裏人說過任何事。
那段時間可能溫禾在和宋鶴時鬧離婚,他不知道後者有沒有為她做些什麽。婚姻似乎讓她變得沉默,一點也不像以前在學校受到欺負會不高興回家告狀的人。
他很難想如果是曲婉或者溫兆瑞站在這裏聽完會是什麽場景,或許他們根本聽不完。
她當初默認那場惡意的造謠,本來就是為後路留下隐患。斤斤計較的人怎麽會在意她的原諒,他會視其為軟弱,然後變本加厲。
放任的流言蜚語到最後壓垮的只會是她,就算她聲嘶力竭誰會相信謠言來源于一個根本不相關的人。
溫禾一個人接受各種各樣打量的目光,微微擡高下巴,咬緊的牙關松開,“你這種人不該有未來。”
“老師怎麽說話呢,他還是個孩子。”應美蓮重重敲門,看她兒子投來的目光知道自己趕上了。
舉報信和調查的流程我不是很明白,有自己想的成分在裏面。有相關知識或者不對的地方歡迎大家指出,後續會盡力改改。不可能完美還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