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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周,最後一次去換藥的時候,醫生把紗布取掉了,告訴他們傷口已經長好,可以正常生活了。
所幸傷口雖多,但大都沒有太深,恢複的時間也不用很久。
柏斐從包裏翻出棉襪給她套上,紀芙琜下地走了兩步,不疼但感覺有點怪怪的,這是因為太久沒用過這只腳走路了。
出了醫院,柏斐問:“還要去公司嗎?”
紀芙琜點點頭,她已經好幾天沒去過工作室了,是時候該去看看了。
下了車剛走到門口,張洛捧着快遞箱子出來,準備扔到外面的垃圾回收處,看到她一驚,“Sylvia你回來了?腳沒事啦?”
說着她還想看看紀芙琜受傷的腳,只是手上的箱子太高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
紀芙琜:“好了,所以回來上班來了。”
張洛假裝哭喪着臉:“那我不能再狐假虎威了。”
紀芙琜聽着她的話開心地笑了,還是熟悉的感覺。
剛上班的第一天,就得出去見客戶。因為之前腳傷,跟很多客戶原定的見面時間都被推後了。
這次約見的地方在市中學附近,客戶是學校裏的老師。
好不容易談完工作上的問題,客戶走後紀芙琜看一眼時間,正好快到放學的時候了。
紀潤澤就在這所中學就讀,紀芙琜提前給他的小天才電話手表去了條消息,也跟紀父紀母說了一聲,放學後會帶他去吃頓飯。
等待紀潤澤放學的時間裏,張洛給她詳細講了這段時間以來工作室的各種情況。
紀芙琜靜靜聽着,不一會店門口傳來了一聲“姐姐——”,回頭看過去,紀潤澤帶着他的朋友走了進來。
應當是一放學就跑過來的,頭上還挂着一層小汗珠。
他興高采烈地給紀芙琜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柏霖。他是初三的哥哥,就是他幫我教育了我們班的那群壞同學,他們才不敢欺負我了。”
柏霖看起來比紀潤澤成熟很多,小大人似的扶扶眼鏡,禮貌地跟她和張洛打招呼:“姐姐們好。”
紀芙琜也禮貌地回複他:“你好,我是紀潤澤的姐姐,平常謝謝你照顧他了。”
張洛在一旁聽着,注意到了他的姓,因為他的連讀起來不發白的音。加上這個姓氏的罕見,她帶笑打趣道:“你不會還有個哥哥叫柏斐吧。”
柏霖搖搖頭,糾正她:“不是哥哥,是表叔。”
看到他的動作,張洛正想說果然不會有這麽巧的事,又聽到他後面補充的那句話,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紀芙琜也很是意外,“你表叔是柏斐?”
應該不會是同名同姓,那這未免也太巧了。
“這可真是命定的緣分。”張洛撞了撞紀芙琜的胳膊肘,對柏霖說,“這是你表嬸。”
紀芙琜拍了下她的手,讓她別在小朋友面前亂說。她跟柏斐的事還沒告訴過雙方家長。
席間她一直覺得柏霖很眼熟,就多看了兩眼。可是他跟柏斐又不像,也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他。
飯後柏斐來接他們,她今天沒開車。
紀芙琜提前跟柏斐說過他表侄子在這,所以他看到柏霖也沒有多意外。
反而關系頗好的把他叫過去關心了一下他的學業,“馬上就放寒假了,學習也不能懈怠知道嗎?過不久就是中考了……”
紀芙琜聽着覺得好笑,沒想到柏斐教育孩子的話術也是一樣的,她還以為他這樣的學霸的教育方式會輕松些。
不過他話裏的中考倒是提醒了紀芙琜,她終于知道柏霖哪裏看起來眼熟了。
她工作室的第一個客戶張女士,曾經給她看過她兒子的照片,沒記錯的話那個小孩就是柏霖。
難怪不差錢的客戶會主動找上她,想來也是因為有人在背後介紹推薦的。
–
晚上回到家中,紀芙琜洗過澡坐在沙發上看書。
柏斐走了過來,掏出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藥,拿着棉簽一點點小心地抹到她腳底。
紀芙琜看着他的動作,好奇地問:“這個藥是幹嘛的?”
柏斐一手把藥盒拿給她,另一手動作不停,“修複的。”
紀芙琜拿起藥盒仔細讀了一下說明,原來是傷口修複和祛除疤痕的。
說實話她自己不太在意這點疤痕,畢竟在腳底,一般也看不到。可是柏斐能考慮到這點,她心裏還是感覺暖暖的。
正好他擦完正準備起身,紀芙琜摟住了他脖子,止住了他的動作。
他彎下腰,撐着沙發的靠背俯在她身上。
柏斐:“別調皮,天很晚了,該休息了。我去客房收拾一下東西,今晚就回去了。”
紀芙琜還是摟着他不放,“不要。”
柏斐:“不要睡覺,還是不要我回去?那是讓我留下來?”
紀芙琜知道他在明知故問,可她說不出留下來這種太暧昧的話,只好含糊道:“反正不要(走)。”
柏斐翻身坐到她身旁,掐着她下巴轉向他,讓她只能直直地撞進他的目光中,不留一絲躲避的餘地。
“你想清楚,你腳已經好了,我留下就不會一直睡客房了。”柏斐平靜認真地告知她自己的訴求。
“所以,還要我留下來嗎?”
紀芙琜也平靜地看着他,只是底下拽緊了睡褲的手出賣了她的緊張與羞澀。
她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直起身湊過去親他的唇。有時候親吻也是一種允許。
短暫的親吻過後,柏斐去浴室洗澡。紀芙琜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拿着書回了房間。
靠在床頭看了一會書,幾分鐘過去了,內容仍停留在那一頁。書主人的視線是落在書頁上的,只是思緒早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一下把她的注意力拽了回來,紀芙琜把書放到床頭,迅速地關掉了房間的燈,背對着房門躺下。黑暗給她帶來了些許的安全感。
很快柏斐推門走了進來,能聽到他把水杯放在了床頭,随後小聲問了句:“睡着了?”
“嗯。”紀芙琜應了一聲。
而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紀芙琜有些害羞尴尬地把臉埋進被子裏,只想當自己不存在。
柏斐在身後輕笑出聲,不一會也躺到床上鑽進被窩裏。
伸出手把她環到懷裏,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到她的脖頸間,“你要是實在害怕,我就回隔壁房間去睡。”
紀芙琜不想認慫,轉過身去面對着他,盯着他的睡衣領口嘴硬道:“我害怕什麽?”
柏斐無聲地笑笑,拍了拍她的背,溫聲哄她:“好,你不怕,睡吧。”
安靜了一會,紀芙琜沒什麽困意,在他懷裏微微仰起頭來,想看看他睡着沒有。
可惜這個角度什麽也看不清,可見度太低的原因,只能隐隐看到團黑色的影子。
黑暗中也容易滋生出莫名的勇氣。紀芙琜緩緩地靠近,嘴唇輕輕地貼上了他凸起的喉結。
試探性的觸碰只一下便收回,紀芙琜悄悄往後退開。
途中還能捕捉到柏斐極輕地吸了一小口氣,此時彼此都知道對方清醒着,誰也沒說話。
只是下一秒他就準确地在黑暗中捏上她的下巴,使她的臉被迫擡了起來,接住了他強勢而來的親吻。
舌尖在口腔內瘋狂掠奪,津液或是呼吸,所到之處的一切都是它的目标。
直到紀芙琜身體明顯有些不穩,呼吸也逐漸淩亂,他的舌才慢慢退了出來。不過吻仍重重地碾在她的唇上,深卻緩、一下接着一下。
直到身後的肌膚傳來冰涼的觸感。
紀芙琜在感知到的一瞬間就睜開了雙眼,反應過來的片刻後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沒有拒絕。任由自己一頭紮進這一同編織的甜蜜情網中,與他共沉淪。
過了很久,他的手似是不甘願停留在這安全的平地,手指往上輕點在她的脊椎上。
這若有似無的觸摸輕到找不到痕跡,紀芙琜有些受不了,不自覺地瑟縮進柏斐的懷裏,兩人的距離貼得更近。
直到手找到了它此行的目的地,在排扣構築成的懸崖邊上才将将停下,紀芙琜的敏感和不适也漸漸散去。
柏斐的親吻也離了她的唇,轉戰到耳朵上,輕聲問:“睡覺不是不穿嗎?”
紀芙琜的耳朵熱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他的靠近還是詢問。
小聲地嘀咕或是回答:“你怎麽知道。”
“看到的,上次給你拿了不是沒穿嗎。”
紀芙琜的耳朵變得更燙,一時間分不清他說的看到是指後來在浴室裏還是……別的什麽,可惜這個疑惑大概是永遠找不到答案了,她根本問不出口。
柏斐此刻也不需要她來解答,語氣中帶着不知是得意還是雀躍說:“解了?”
“嗯。”回應的聲音細若蚊蚋,叫人聽不真切。
可一直注視着她的柏斐沒有錯過,得到應允的瞬間從背後抽出手來,回到前面不急不忙地解開了她睡衣的第一枚紐扣。
紀芙琜慌了神,她以為的只是從衣服裏面摘出來。
來不及阻止,最後回應她的只剩下突如其來的既冰涼又溫熱的觸感、以及藏匿在黑暗中細細的輕吟。
……
第二天早上起來,柏斐去廚房煮早餐,紀芙琜在房間裏換衣服。
今天穿了件領口稍低的毛衣,去衛生間刷牙的時候才發現在衣領的遮掩下露出的半截紅痕。
紀芙琜掀開看了下,又紅着臉蓋了回去,轉身回到房間在裏面加了件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