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淮秀笑了笑,也沒再繼續開她玩笑,雖說心裏有些替女兒怨南宮司痕沒節制,可他們小兩口能和好,她也心安了。

母女倆沒說上多少話,南宮司痕就回了房。

見到女婿回來,羅淮秀也知道自己該走了,安一蒙答應帶她過來,可沒說要她在這邊留宿。他那人也是個臭脾氣,霸道得要死。

“乖寶,好好照顧自己,娘不打擾你休息了。”她摸着女兒的頭心疼的交代着。

“娘,我沒事,你回去吧。”羅魅對她笑了笑,母親現在也是有家的人了,她自然不好再獨霸着她。

“司痕,乖寶就交給你了。”臨走前,她還是不忘認真的提醒女婿。

“岳母大人慢走。”南宮司痕淡聲回了她一句。

“乖寶,娘回去了,你們要好好的。”羅淮秀笑着對女兒揮了揮手。

“嗯,娘也要照顧好自己。”羅魅點了點,看着她寬松的衣裙,更不好開口讓她留下。母親懷着孩子,讓她留在這裏就等于是讓她受累,還不如讓她随安一蒙回去。

看着羅淮秀走出房門,南宮司痕這才坐上床,同羅淮秀一樣,一邊摸她的頭一邊摸她的手,“好些了嗎?還有哪裏難受?”

吃了自己開的藥,又睡了一覺,羅魅精神好多了,遂對他搖頭,“沒事了。”

南宮司痕扶着她躺下,貼她掖好被子,“別再起來受涼了,這幾日你就好好在房裏把身子養好。”

羅魅‘嗯’了一聲。不是不想跟他說話,而是理虧心虛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把自己搞得一身病,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她哪裏有資格多言?

南宮司痕看着她,突然說道,“江離塵來過了,送了些補身的東西。”

“哦。”羅魅沒多大的反應。不過怕他誤會,還是将上午沒說完的繼續同他解釋,“我沒想過要去他那裏……只是昨晚離開安府後在街上碰巧遇見了他,我……”

她當時腦袋暈暈噩噩的,只是想找個地方讓自己冷靜一下,怎麽上他馬車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南宮司痕再次打斷了她的解釋。

“我……只是怕你吃醋。”羅魅別扭的移開目光。

“你也知道我會吃醋?”南宮司痕沒好氣的笑了笑,替她理了理耳後淩亂的發絲,突然溫聲道,“他同你們母女認識已久,我無法制止他同你們來往,但你必須向我保證,以後不許單獨同他相處,否則再有下次,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嗯。”羅魅低低的應了一聲。她很清楚,依照他霸道的性子,他這般要求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何況也不是太過分。她感激江離塵對她的愛護,可是在男女問題上,她是該避諱着一些。

她不傻,知道江離塵對她的心意有些不同,但是,她真的回應不了他,也不能給他任何回應……

“乖寶……”南宮司痕突然将臉湊近,深邃的眸光突然染着一絲笑意。

“嗯?”

“還想要麽?”想起她上午哀求他的那一聲,南宮司痕就忍不住想逗她。

“要什麽?”羅魅反問,可兩只耳朵卻不自然的紅了。

“你說呢?”南宮司痕将手深入被窩裏。

“我……”羅魅趕緊将他手腕抓住,窘得想找地洞鑽。她都不知道她怎麽說出口的……

将她罕見的羞赧收入眼中,南宮司痕不禁揚高薄唇,貼到她耳朵邊低語,“快些好起來,等你身子好了,你要多少為夫都給。”

羅魅扭頭嗔了他一眼,紅唇突然被他吮住。四目相對,他眼中含着笑,光芒潋滟,邪魅迷人。她更是羞窘,忍不住将手從被裏拿出來在他肩膀上打了兩下。

兩個人不知不覺的就滾到了一起,但也僅是玩鬧,主要是南宮司痕心疼她,沒敢再對她下手。

這樣溫馨甜蜜的相處,并非*之歡能替代。除了要她的人,他還要她的心,而且那顆心必須被他全部占據……

“別鬧了……”趴在他身上,羅魅想起身都不行,這種姿勢簡直方便他上下其手。

“為夫幫你松松筋骨而已。”南宮司痕說得極其認真,臉都不帶紅的。

“你确定這裏有骨頭?”羅魅低頭看着他一雙色爪,有些掉黑線。

“呵……”南宮司痕突然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兩個人換了體位,身上是他龐大的身軀,羅魅更是沒處可逃。雖說兩人都穿着裏衣,可這麽個玩法,也就差最後一步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男人就是故意的,故意各種撩撥,想讓她在像上午那般開口。

“司痕,我有話要說。”不得已,她只能找其他話題分他的心。

“嗯?”南宮司痕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繼續有意無意的把玩着她。她一病,他無心做事,只想好好陪着她,哪怕什麽都不做。

“我懷疑昨晚送信的人是墨冥汐。”

“嗯?”南宮司痕這才撐起身子,眸光瞬間沉冷。

“要不然是誰來送信給我?”

南宮司痕突然沉默起來。

羅魅疑惑的看着他,“怎麽,你不信?”除了墨冥汐,她實在想不到還有哪個女人在安翼身邊幫他做事。

南宮司痕沉着臉道,“據我所知,最近安翼派人在找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如果我猜得沒錯,墨冥汐應該離開了他。”

前幾日他們下棋的時候安翼就有些古怪,只不過那時他也沒想明白。

羅魅有些驚訝,“你說是墨冥汐離開了他,而他正派人尋找墨冥汐?”

南宮司痕點了點頭,“應該是如此。”

羅魅蹙眉,“也就是說昨晚送信給我的人并非墨冥汐?”

“嗯。應該是另有其人。”

“會是誰?”羅魅更不解了。

據她所知,安翼在京城還算本分,主要是在安一蒙眼皮下,他不敢造次。她和母親都知道,安翼在外面并不正經,可以說到處都有他的紅顏知己。回到京城,他是收斂了很多,不過她也不敢肯定除了墨冥汐外他就沒有偷偷和別的女人來往。

總之,這人狡猾得很。

南宮司痕撫着她臉,無所謂的說道,“不用理會她是何人。”

羅魅搖頭,有些賭氣,“那人一肚子壞水,我真想把他毒死算了!”

她想不通,破壞他們夫妻感情對他有何好處!難道也是為了藏寶圖?

知道她心裏有氣,南宮司痕揚唇,突然笑得意味深長,“別急,這仇為夫會報,他逍遙不到兩日了。”

羅魅眨了眨眼,“嗯?”

……

安府——

看着跪在地上的兒子,安一蒙鐵青着臉,這還是第一次對他發如此大的火,“你真是太讓為父失望了!什麽事不好做,居然夥同他人花天酒地!為父平日裏是如何教導你的?你就是這般奢靡堕落來回報為父?”

安翼低着頭,懊悔的解釋道,“爹,孩兒不是有意的。只是榮欣王相邀請孩兒去作陪,孩兒不敢推辭。”

安一蒙忍不住拍桌,“你還敢狡辯?”

安翼擡起頭,一臉委屈的看着他,“爹,孩兒哪裏敢騙您,孩兒真是被榮欣王逼的。孩兒發誓,昨日只是陪榮欣王飲酒,并未做過半點不軌之事。”

安一蒙沉着臉瞪着他,“真的?”

安翼磕頭,“爹,孩兒一向規矩本分,您是知道的。陪榮欣王飲酒,只是身不由己,孩兒承認昨夜是有些貪玩了,但是非好歹孩兒心裏清楚,孩兒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在外胡來。”

安一蒙瞪了他片刻,突然又問道,“那給蔚卿王妃送信的女子是何人?你可知道?”

安翼無辜的擡起頭,“女子?送信?爹,恕孩兒愚昧,不懂您的意思。”

安一蒙冷哼,“怎麽,不是你派人給蔚卿王妃送信?”

安翼皺着眉更顯無辜,“爹,我只是陪榮欣王飲酒,為何要給蔚卿王妃送信?”

安一蒙沉了沉臉,“不是你想離間他們夫妻二人?”

聞言,安翼驚呼,“爹,您這是說笑吧?孩兒怎會有哪種想法?您這不是故意惹人誤會麽?孩兒承認早前就認識羅姨她們母女,可是孩兒對蔚卿王妃絕對沒有那種心思。更何況,孩兒是有婚約的人,怎能對其他女子動心呢?”

提起他的婚約,安一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想清楚沒有,打算何時迎娶蘇念荷?”

安翼低下頭,眸底閃過一絲懊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真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光。

“問你話呢!你今日要不給為父一個答案,你就別起來了!”安一蒙拍桌大怒。

“爹,孩兒娶……”安翼聳拉着頭,“娶還不成嗎?”

聽到他親口答應了,安一蒙這才滿意,臉色也有些緩和,“那好,既然你開了口,為父這就派人去蘇府問禮。你和蘇念荷的婚事已經拖了好幾年,是該盡快完婚了。為父會讓人選個好日子,盡量在一個月內讓你把人家娶進府。”

安翼低着頭,就跟焉了的茄子似的,“一切全憑爹做主。”

……

書房外,羅淮秀拉長了臉,在安翼走出來時都恨不得上去踹他兩腳。

這小混蛋,還打死不承認!

聽聽他剛才對他爹說的那些話,真是快惡心死她了!

他居然說自己規矩本分?哎喲,這算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了。這天下就沒比他德性更壞的人了!

“哼!”走出書房,看到她,安翼先冷哼了一聲,随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呵!”羅淮秀叉腰,差點被他氣樂。臭小子,最好把尾巴夾緊點,否則早晚有他好受的!

對安翼,她自從來了安府,盡量都在避着他。一來是為了肚裏的孩子考慮,二來,作為後娘級別的人物,她覺得最好和安翼保持一些距離,否則不管誰對誰錯,她都會成為無理的一方。

這後娘的角色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看着安一蒙從書房出來,她拉長了臉,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讓他教訓兒子,結果他被他兒子三言兩語就給糊弄了過去,就他這種笨爹,早晚被他兒子氣死!

罷了,她不提了。反正那是他兒子,氣死他活該。這次就當給女兒女婿的考驗,看在安一蒙的份上,她暫且相信安翼是無辜的。

但她相信,那混賬小子早晚有一天會露出狐貍尾巴,到時她就等着看戲吧。

……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安翼同蘇家二小姐蘇念荷的婚期也定下了。

這一日,安一蒙正在書房裏交代管家老穆一些事,突然聽守門的侍衛來報,說門外有陌生女子求見。

聽說對方是來找安翼的,安一蒙甚是不解,“來者是何身份?找公子有何要事?”

侍衛回道,“老爺,那女子自稱姓秦,是清塘縣人,還說同公子相熟,這次是特意來京城找公子的。”

安一蒙臉色微沉,“公子呢?現在在何處?”

侍衛回道,“公子半個時辰前出府見江太子去了,現在還未回。”

就在安一蒙正欲開口時,又有一侍衛前來,“啓禀老爺,門外又有一許姓小姐,自稱要求見公子。”

安一蒙臉色有些難看。

還不等他發話,又有侍衛前來,“啓禀老爺,有一景姓女子自稱是永陽縣令的女兒……”

他話還沒說完,安一蒙冷聲問道,“也是來找公子的?”

侍衛應道,“回老爺,正是。”

☆、88、爹,我是清白的

安一蒙何止臉色難看,都黑成了碳了,對着三名侍衛勃然大怒,“去把公子找回來!”

三名侍衛趕緊退下。

安一蒙緊接着又朝管家下令,“老穆,去把那些女子帶進來,老夫要瞧瞧,這到底都是些什麽人!”

老穆也是趕緊應聲,“是,老爺,小的這就去。”

他是擦着冷汗出去的,而且跑得飛快。一是老爺動怒了,二是他也很想知道素來規矩的公子怎會認識那麽多女子。若是普通來往倒也無可厚非,可是這些女子居然找到府上來了,不怪老爺動怒,就連他都好奇不已。

……

兩刻鐘後,安一蒙處理好了公務,這才離開書房去往大廳。

他威風凜凜的跨入廳門,再看到大廳裏五花十色的身影時,剛毅冷肅的臉剎那間罩滿了黑氣。

大廳裏全是女子,且各個年輕貌美,妖嬈妩媚、嬌俏玲珑、清秀端麗……環肥燕瘦都有!

十餘人!

“你們都是何人?”他不是看花了眼,而是氣炸了肺,咬着牙朝衆女子問道。

“您是?”最前面一位女子先開口反問道,不止是她,其他女子見他到來,全都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打量,明顯是在猜測他的身份。

“來人!”安一蒙沒理會她,甚至都不多看她們一眼,突然朝身側的老穆下令,“去把夫人叫來!”

“是。”老穆繼續擦着汗。他算是開了眼界了,沒想到這些女子全都是來找他們公子的……

安一蒙并未再朝裏走,而是面向廳外,背手而立,只給廳裏的女子們威嚴又冷冽的背影。

很快,羅淮秀撫着肚子趕來過來。她現在剛出懷,走路下意識的都要護着肚子,而且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做什麽事都風風火火的。

“怎麽了?好端端的叫我過來做何?”羅淮秀走到廳門口問道,他高大魁梧的身體擋着大門,加之她沒往廳裏看,所以也不知道廳裏的情況。

“過來。”安一蒙對她伸手,盡管說話的語氣放軟了一些,可臉色依然沉着冷肅。

“怎麽了嘛?”羅淮秀剛伸手就被他大手抓着,借着他拉力輕松的邁上臺階。

“怎不加件披風就出來了?”握着她微涼的手,安一蒙臉色更加沉冷,語氣中全是責怪之意,甚至還朝跟在羅淮秀身後的周曉狠狠瞪了一眼。

“夫人,奴婢回房為您拿件披風。”周曉頭皮一麻,反應倒是極快。最近将軍大人對夫人是越發在意了,對夫人身邊的人也越發嚴厲了,瞪她一眼都算輕的,上次有個丫鬟在夫人房裏打碎了一只杯子,只是讓夫人驚了一下都被将軍大人下令罰了十板子。

“幹什麽呢?”羅淮秀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安一蒙卻握着她不放,“不是你急着讓老穆叫我過來嗎?出了何事……”

她話音還未落,突然瞥到他身後異常的身影,于是伸長了脖子。這一看,讓她猛的睜大眼,臉色一下難看起來,“她們是誰?”

靠!這老家夥,別不是給他自己招的小妾吧?

“都是來找翼兒的!”見她誤會,安一蒙沒好氣的解釋道。

“哦。”羅淮秀這才松了一口氣,但緊接着驚訝的指着他身後的衆女子,“都是來找安翼的?”

卧槽!一二三四……紅黃藍綠……這是到安府參見選美大賽啊?

“你去問問她們,來找翼兒有何要事?”安一蒙沉着臉對她使了使眼色。

“我?”羅淮秀驚訝的看着他,“為什麽讓我去?又不是找我的!”

“難道讓我去?”安一蒙對她黑臉。

“怎麽,你還怕羞啊?”羅淮秀看他那想怒又隐忍的摸樣,着實覺得好笑,不由得打趣他。

“閉嘴!”安一蒙忍不住朝她低喝,目光淩厲的剜着她。

“呵呵……”羅淮秀才不怕他哩。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跟着進去,“我沒名沒分的也沒資格過問你兒子的事,你最好跟着我一起。”

安一蒙緊抿着薄唇,臉色越發不好看。這一次,不是為了廳裏的女子們,而是因為她。

他不是不想給她名分,而是她一直不要。眼看着她肚子越來越大,一想到她的倔強,他也是頭痛萬分。

別以為他不知道她的想法,同她在一起也有一個多月了,她想什麽他心裏都清楚。她寧願無名無分,除了不想讓他受人取笑外,最重要的是一開始他的态度……

她一直都認為他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孩子!哪怕他對她再好,她也扭不過這種想法。

這一個多月,她替他操持着府裏的事,甚至親手打點他的一切,包括為他下廚、為他縫制衣物這些不該她做的事。盡管如此,可他依然感覺不到她的真心……

他甚至懷疑她會在生完孩子後離開……

随着兩人越來越多的相處,每每想到她有離去的心思,他心裏都極為煩躁。到底要如何做她才會對他推心置腹?他已經想通了,可為何她卻不肯面對這些?

當着衆女子的面,羅淮秀像奴婢般攙着安一蒙往廳堂裏去。

一直到坐在主位上,安一蒙思緒都是紊亂的,對眼前這些讓人眼花缭亂的女子并未多看一眼,而是整顆心都在羅淮秀身上。

聽到羅淮秀開口,他才收斂心思,神色極其沉冷的觀察起這些來歷不明的女子。

“各位姑娘,不知道你們都打哪裏來?”羅淮秀也沒坐,就站在安一蒙身側,把自己當做了安一蒙的貼身婢女般。

私下裏,她不拘小節可以無視禮數,但臺面上,她找得準自己的位置,這也是安一蒙為何要讓她前來的原因。別看她動不動就大呼小叫,她要真應付起人來還是很讓人欣賞的。

一群年輕美貌的女子一會兒看她,一會兒看安一蒙,各個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這個說話的女人穿着普通,說她是丫鬟吧,她年紀偏大,而且哪有丫鬟如此随意穿衣,連腰帶都不系好就出來見人的?說她像這裏的主人家,可她那打扮實在簡單。

再看主位上冷漠又嚴肅的中年男子,氣勢凜然,一身陽剛,那淩厲的目光所過之處都帶着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還是先前那名開口的女子最先說話,不過不是對羅淮秀說,而是對坐在椅子上的安一蒙說,“您一定就是安将軍吧?小女姓周,明清陽,家住漁湖縣,這次冒昧前來是為了安将軍的公子安翼。小女兩年前同他相識,并私定終身,他亦答應娶我為妻。前不久,聽說他在京城即将成親,小女不信,這才趕來京城,想向他問個清楚明白。”

許是安一蒙冷肅的神色震着場面,所以她說話還有些小心翼翼,但若仔細看,定能看到她眼裏的恨意和怒意。

安一蒙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雙手緊緊的抓着扶手,如果不是他定力好、溫得住氣,這會兒聽完女子的話估計已經當衆發怒了。

震驚!無比的震驚!

他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在外跟這麽多女子有來往!

還、還私定終身……

羅淮秀都忍不住暗抽唇角。對安翼的為人,她可以說比安一蒙還了解,如今看着這麽多紅粉佳人出現,她并不覺得奇怪,相反的,還有些幸災樂禍。

好家夥,一次性來這麽多,那小子能hold住?

可安一蒙在場,她也不敢表現得太興奮,只能忍着笑佯裝好奇的問道,“這位周姑娘,你說我們公子答應要娶你,可有憑證?”

憑證嘛,當然指的是信物之類的東西。

姓周的女子一聽,忙從袖兜裏摸出一塊精美的玉佩,并雙手呈向安一蒙,“這是安翼給小女的信物,小女一直貼身保管着,還請安将軍明鑒。”

安一蒙眸孔微放,臉色越發黑沉。

羅淮秀抽了一下嘴角。還真有啊?

而就在這時,旁邊一女子很是不滿的道,“都不知道你是哪裏冒出來的,随便拿一塊玉佩就當信物,也太不知羞恥了!說憑證,我頭上的玉簪才是真的憑證,上頭還有安翼親手為我攥刻的字呢!”

說着話,她已從頭上拔下一枚精致的玉簪,同樣雙手呈向安一蒙,“還請安将軍明鑒,安翼三年前就許諾過我今生一定會娶我為妻,還叮囑我一定要等他。”

其他女子見狀,各個花容失色,沒一個臉色好看的。

像是害怕自己被否認般,一個個不甘落後的全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

“我這也有安翼給的信物!”

“我也有!”

“我也有!”

“我也有!”

忽然間,廳堂裏的聲音此起彼伏,而且道道聲音都帶着火氣。

這場面,連羅淮秀都有種想走的沖動。

不是因為這些女子,而是因為她身旁散發冷氣的男人。安翼這死小子,玩得也太大了。處處留情不說,還跟每個人都暗許終身,這架勢,就算把他大卸八塊也不夠分的!

“夠了!”眼看着衆多女子一個比一個激動,安一蒙突然拍桌怒起。

他這一聲低吼威嚴冷肅,讓那些女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走!”未再多看衆女子一眼,他抓着羅淮秀的手憤然朝廳門外走去,只留下一道威嚴冷冽的背影給衆女子。

一個個留在廳堂裏木愣呆滞,似乎都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老穆自覺的留在廳堂裏,這麽多陌生女子該如何安置老爺并未交代,不過他心裏有數,老爺沒讓人攆這些女子,想必是打算等公子回來後再做打算。

他當然不能離開,這麽多人不看着點,萬一在府中胡鬧生事可怎麽辦?

“各位姑娘,我們公子此刻還未回府,望大家在此稍等。将軍府乃重地,請各位姑娘恪守己分,勿要擾了府裏清靜,否則我們老爺怪罪下來,可不是人人都擔得起的。”面對衆人,他提前把招呼打好,很是嚴肅認真的叮囑道。

那些女子在安一蒙憤起時就已經有所收斂了,如今聽他一提醒,雖各個臉上都帶着不甘心,可也真沒敢放肆。

剛剛那位她們已經知道是安翼的爹,當朝的鎮國将軍,也親眼目睹了他威嚴冷肅的一面。說實話,不少女子心裏還是有些驚恐不安的。一是對方的身份,二是他是安翼的爹,說簡單點就是自己未來的公公,如果不好好表現,別說嫁進安府了,恐怕連做小妾的資格都沒有。

而回到書房,當看着安一蒙氣得想摔書桌的東西時,羅淮秀眼快手快的将他拉住,并把他手中的一本奏折奪走,“你這是做何啊?”

安一蒙橫眉瞪了她一眼,沉着臉負氣坐到太師椅上,許是找不到發洩,猛然拍桌,“混賬東西!真是氣死老夫了!”

羅淮秀撇了撇嘴。自家養的兒子是何德性都不知道,他這個做爹的本來就失職,現在還有理生氣?

“行了,你再氣也只是把自己氣到,有用嗎?屁用都沒有。”她沒好氣的念叨,“現在那些姑娘都找上門了,眼下最要緊的是解決這些姑娘們,你光生氣能行?”

“來人!”安一蒙突然朝門外喝道。

“老爺,您有何吩咐?”書房外的侍衛進來詢問。

“派人把公子給我捉回來!”安一蒙怒聲令道。不再是先前的‘叫回來’,而是‘捉回來’,可見他心裏的火氣是有多大,對兒子在外風流的德性是有多氣憤。

“是,老爺。”侍衛應聲退了出去。

羅淮秀再次撇了撇嘴。她敢說安翼一定找借口躲起來了!那小子狡猾得很,府裏來了這麽多女人,一個個都是他的紅粉知己,他不可能聽不到消息。

“唉!”她搖頭朝太師椅走過去。

安一蒙橫眉怒眼的,怎麽都消不了氣。整個書房都充斥着一股冷飕飕的氣流,仿佛要變天般,要不是膽子大,羅淮秀這會兒都丢下他回房去了。

安翼那小子的事可跟她沒關系,他再胡搞亂搞也輪不到她操心,留在這裏看安一蒙的冷臉,不過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安一蒙的骨肉罷了。

這裏沒外人,其他人也不會随便闖進來,她沒羞沒臊的一屁股坐安一蒙大腿上,摟上他脖子,将自己的臉湊到他冷臉前,杏眼大睜,同他怒眼相視。

“你要生氣我不反對,不過你也要對人對事,我可沒惹你,所以麻煩你先收收火氣。”

“下去!”安一蒙雖沒有動手拉開她,不過卻沉聲下令。

“怎麽,坐不得?”羅淮秀在他大腿上晃了晃,挑眉問道。

“下去!”安一蒙再次低喝,眼裏怒火更深。

“那好吧。”羅淮秀起身,繞過書桌準備往外走,剛走兩步突然扭頭對他露出一抹虛虛的假笑,“安将軍,你多注意身子,別氣出啥毛病來,到時候反怪賤妾沒服侍好,賤妾可不依的。”

語畢,她挺了挺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書房。

“……”看着空空的房門口,安一蒙斂緊目光,猛然起身大跨步追了出去。

……

如羅淮秀所猜的那般,安翼一直都沒回府,派去尋他的人回來都說不知道他去了何處,就連江離塵那邊都帶了口信過來,說安翼早就離開他那裏了。

安一蒙怒不可遏,猜到兒子肯定是聽到風聲躲起來了。

想到大廳裏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他厭惡歸厭惡,但還是有理智的。這麽多女子同時到安府,暫且不論她們是否真同他兒子有關,眼下也不能随便将她們放出去。安蘇兩家聯姻的事早已傳遍了京城,若是放她們離開,萬一她們出去多嘴,那後果……

“老穆!”無措之下,他朝管家喝道。

“老爺?”管家顫顫驚驚的應聲。

“去把鐵藝叫來,讓他帶人務必把公子給我找出來!”安一蒙寒着臉下令。那混賬東西,以為躲起來就能了事?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管家抹着汗跑遠了。

對那些女子,安一蒙沒再過問,而是讓人把她們帶去了一處空置的院子先安頓。這些都是為他兒子來的,要如何處置也得把那個風流的東西找回來才行!

……

卧房裏——

羅淮秀自書房回去後就一直沉沉悶悶的,周曉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于是關心問道,“夫人,怎麽了?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是誰?羅淮秀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除了安一蒙外,還有誰能影響她的心情?

“沒事,我就是無聊罷了。”她佯裝無事的聳了聳肩。

“夫人,要不奴婢陪您去花園走走?”周曉貼心的問道。

“不用。”羅淮秀搖頭。想到什麽,她突然吩咐道,“周曉,你去一趟蔚卿王府,告訴我乖寶,讓她趕緊來安府一趟。”

“讓王妃過來?”周曉不解。

“嗯,就告訴她讓她過來看熱鬧。”羅淮秀邪氣的笑了笑。來了這麽多女人,她是真想看看安翼如何面對。

不是她故意幸災樂禍,而是她就是幸災樂禍。她從不在安一蒙面前提他兒子的本性,也從沒在安一蒙耳邊說過一句安翼在外頭的是是非非,但這不代表她心地善良、寬容大量。

她羅淮秀還是很龌龊的,好熱鬧、愛八卦、喜歡記仇、斤斤計較……像安翼的這些女人,如此壯觀的情景,怎麽能獨自看戲呢?得把女兒叫來一起欣賞才行!

“夫人,這、這好嗎?”周曉有些為難。

“有何不好的?”羅淮秀看向她,突然換了一種說詞,“不說有熱鬧看王爺會讓我乖寶過來?我讓乖寶過來看熱鬧是假,主要是想讓她幫忙出點主意,你沒看到将軍生氣了?有王爺和王妃在場,将軍脾氣也會收斂些,對大家都有好處。”

周曉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于是趕忙應道,“那夫人,奴婢這就派人去蔚卿王府請王爺王妃過來。”

羅淮秀微笑的揮了揮手,“去吧。”

待周曉一走,她臉上的笑瞬間沒了,臉色又冷又青。

低頭摸着自己的肚子,因為她穿着寬大的衣服,表面也看不出來,但其實她肚子已經大了,才絲個月,比她以前懷乖寶的時候大得多。害喜的症狀少了,她胃口也漸漸變好了,可是這些日子她臉上沒長肉,似乎吃的東西都長到肚子上去了。

昨天晚上,小家夥似乎動了一下,雖然很輕微,可她還是感覺到了。

她沒有告訴安一蒙……想起他在書房裏對自己的态度,她不禁冷笑,不告訴他是對的。他們心意不合,就算孩子有胎動,她也沒有與他分享喜悅的沖動。

他要的只是孩子,至于過程,想必他應該不會在乎。那樣的男人,她能指望的不多……

突然,房門被人推開。

聽着沉穩的腳步聲,感覺到一股冷氣竄入房裏,羅淮秀頭也沒擡,繼續呆呆的摸自己的肚子。

真希望小家夥能多動動,也能讓她不再那麽無聊。她很希望這一胎再生個女兒,只有這樣,她才有獨自撫養女兒的希望……

“周曉呢?怎不在房裏陪你?”安一蒙徑直走向她,冷硬的語氣也不知道在對誰不滿。

“我讓她下去做事了。”羅淮秀頭也不擡的回道。

“嗯。”安一蒙在她身側大刀闊斧的坐下。

他一直都如此,哪怕在睡覺的時候也不會刻意收斂自己的霸氣和威嚴。羅淮秀餘光瞥了一眼,并未理睬他,繼續摸着自己的肚子。

“怎不說話?”似是看出她故意冷落自己,安一蒙沉着臉主動問道。

“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可是因為在書房……”安一蒙擰眉。

“不是。”羅淮秀沒等他問完就打斷了。

“那是因為何事?”安一蒙盯着她冰冷冷的側臉,目光微寒。

“你今日話有些多。”羅淮秀斜睨了他一眼,“能不能安靜些?”

她要同他說話的時候他可以冷聲呵斥,他要想同她說話時難道她就該笑臉相迎?她是暫住在他府上而已,并不代表她能接受他忽冷忽熱的态度。

安一蒙沉着臉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