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The first gift》(8)
Player五個人裏, 方嘉瑞的女友粉最多,多到令崔仁宇驚訝的地步。按照他以前的經驗來說,吸女友粉的idol大都是男友力很出衆的類型, 要麽就性張力爆棚,方嘉瑞明顯不屬于後者, 前者似乎也靠不上邊。
他仔細思考了一下原因, 覺得可能是他媚粉媚得不過度,維持在一種非常平衡的狀态。
每一次簽售會上,他和金元勳兩個人, 是最有邊界感的。
金元勳是完全不媚, 冷酷的狀态很吸引小學生;方嘉瑞是溫和地回應,但是涉及原則或者過界的問題, 他又會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是委婉且體面的拒絕。
其實從這樣的态度裏可以看出他們很多東西。
這也是他們粉絲組成不同的原因。
女友粉衆多意味着方嘉瑞的感情生活必須謹慎,幸運的是, 這個家夥的感情史一片空白。要是他存在一個前女友,前女友又被曝光出來,他簡直不敢想象到時候網絡上的血雨腥風。
嫉妒是能殺人的,方嘉瑞要是和誰談戀愛, 那就是純純害人。
他估計那小子自己也有這種覺悟,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純粹太宅了, 想到這裏,他又覺得,或許後者才是真正的原因。
崔仁宇沒有想到, 不戀率60%這件事已經傳遍了整個《The first gift》節目組,弄得整個節目組的人都知道“愛情”這個議題對于Player來說是個大難題。
這一夜成員們沒有回宿舍。
60%的人在聽另外40%的人講他們之前的戀情。
“……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就是我們的方向不一樣了,我想當idol賺錢,她想考全國前三的大學,并且覺得我的想法不切實際,吵了幾次架後,我們就分手了……”
“那你們現在還在聯系嗎?”
“沒有,所有聯系方式都沒了。”
“那她知道靳民哥你出道了嗎?”
“喂,我們在韓國也不是沒有名字的小團體了欸。”
“五個人不就是小團體嗎?”
“在佑是想被揍嗎?”
“好的,我閉嘴。”
“靳民哥只有這一段嗎?”樸志賢算了下時間線,估計确實只有這一段,那之後羅靳民可能當練習生了,他記得在進FV之前,他還在其他小公司呆過。
“對,志賢呢,只剩下你了。”
樸志賢嘴角微抽,本來就只有兩個人,羅靳民說完,可不就只剩他了。
“嗯,我的第一段戀情,在幼兒園。”
方嘉瑞瞳孔地震。
“其實準确說起來應該算玩伴,但是因為有男女朋友的名分,所以确實是我的第一段戀情……”
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樸志賢娓娓道來。
“……其實第一段戀情只持續了三個月,之後女孩就轉園了,我現在甚至不記得她的名字;第二段大概是真正意義上的戀情,發生在初中時期,教會了我很多,那是個教養很好的女生,但是她爸爸不喜歡我,後來她就和我提分手了,其實可以理解,我那個時候成績不好,我前女友又是優等生,會分開也是可以預見的,後來高中她去了很看重學業的中學,我在考試前惡補了一段時間,最後去的藝高……”
文在佑撐着下巴:“沒有很抓馬的劇情嗎?”
“Drama?哪有那麽多drama的事情?”
“我就見過很多啊,在美國,從小學開始,那個戀愛關系啊,那叫一個亂啊,會經常出現A喜歡B,B喜歡C,C和A睡了,但事實上C喜歡D的情況,這裏的ABCD不區分性別。”
原本略微悲傷的氣氛被文在佑這句話破壞,所有人都被拉回現實裏。
“在佑總是破壞氣氛。”
“可也不能沉浸在那樣的氣氛裏啊,又回不去了。”他聳肩,毫不在意。
“那現在其實可以走兩個方向,一個是傷感,一個是drama。”
“傷感應該比drama容易。”
“傷感需要打動人心,我認為更難,drama可以炸。”羅靳民說到這裏,又看向方嘉瑞。
對方戴着衛衣帽子,靠在角落,接收到看過來的視線:“看我幹什麽?我所有廢曲你們都聽過了,沒有适合drama的。”
又回到了一無所獲的原點,五個人已經精疲力盡。
“志賢哥當初分手的時候哭過嗎?靳民哥呢?”方嘉瑞忽然問道,倒不是別的原因,他就是純粹的好奇。
因為他見過蘇恒和初戀分手時喝得爛醉的樣子,當時他還騙他說是自己想喝,很久後他才從蘇恒朋友口中得知,他哥和初戀分手了,提分手的是他哥,喝醉的也是他。
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反正情況似乎很複雜。
“哭過啊,哭一段時間就好了,後面有很多別的事情,漸漸就走出來了。”
這是樸志賢的回答,而對于這個問題,羅靳民只是點點頭,并沒有更多言語。
“我大概知道了。”方嘉瑞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我出去一趟。”
樸志賢忍不住問他:“你去哪兒?”
“去工作室,我有了一點想法。”
……
失戀的感受,方嘉瑞沒有體會過,但是他知道哭是怎樣的,他也知道難受是什麽感覺,他的曲子,其實只要表達出難受就足夠了,剩下的,就靠成員們了。
鋼琴很适合用來創造傷感的曲子,可是坐在設備前,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麽下筆了。
那些難受的夜晚,那些難受的時刻,那些只能靠不停的走動才能緩解的時光
第一個音符落下。
方嘉瑞回憶起的卻是那年冬天的雪,他坐在出租車上,從機場回公司,面對的是迷茫的前路和內心的揣揣不安。那年他靠在車窗前,看着那些飄搖的雪,他的心裏在想什麽呢?
就如同從國內飛往英國的那個下午,只記得些許剪影,像是碎片一樣烙印在心底,久久不忘。
離別是怎樣的感覺?
迷茫是怎樣的感覺?
離別就是那年那個午後,機場外絢爛的陽光洋洋灑灑落在一架又一架飛機上,黃昏告別白日,擁抱夜晚;迷茫就是那個雪夜,夜色深濃,對過去一無所知的他選擇相信過去的自己,踏上一條确定但又被大雪遮蔽視線的路。
人說愛情會讓人軟弱,事實上所有的感情都會讓人軟弱,友情,親情,愛情,沒有一個例外。
他心頭忽然就有些悶,那些躍然紙上的音符已有了許多行,但是他卻停下了。
室內開着空調,很溫暖,但是他其實有點難受,他想出去透透氣。
這間工作室沒有窗戶,他拿了鑰匙,出門,又鎖好。
走廊盡頭就是窗戶,此刻沒有關好,洩進一絲寒風來,因着這絲冷意,他偏頭去看。
窗外大雪紛飛,鵝毛般的雪花落下,比那一年的雪大得多。
……
“外面的雪真大啊。”練習室裏,文在佑也在看這場大雪:“想去玩雪了。”
金元勳:“你還有工作。”
羅靳民:“嘉瑞沒有回來,我們的工作也無法開展啊,而且這次這種情況,我也想去學作曲了。”
“我也想學,可是我沒有那個天賦。”文在佑嘆氣:“不知道嘉瑞哥怎麽樣了,我本來以為這次這首歌要依賴志賢哥”
練習室的門忽然便被打開了,風塵仆仆的方嘉瑞走進來,看了大家一眼,語速很快地彙報情況:“寫了主歌部分的曲,但是副歌部分不是很滿意。”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樸志賢。
樸志賢原本還抱着抱枕在打盹,聽見這句話,一下就醒了,他從地上爬起來:“我跟你一起過去聽一下。”
先前他想着不打擾嘉瑞,就沒說一起去。
兩人一起出了門,這間練習室一瞬間就空了下來,只剩下三個人了。
文在佑看了眼窗外的大雪,又嘆了口氣。
他有種預感,估計又要回歸那三天的狀态了;不過文在佑的預感一點不對,因為兩個人離去才不過一個小時,便又一起回來了,而且精神看起來似乎很振奮。
“志賢哥很棒啊,聽了主歌部分就順着哼下去了,而且哼出來的那段副歌非常好聽,有一種靈魂的感覺。”
“果然是失戀過兩次的人,還得是志賢哥呢。”文在佑也很高興,這意味着他不需要再在這裏發呆了:“曲子呢,我們一起聽嗎?”
“現在還都是鋼琴曲,沒有編曲,不過你們可以聽一聽,我覺得鋼琴已經很有靈魂感了。”
樸志賢也很開心,開心到對于文在佑的冒犯都沒有計較:“我們可以直接去工作室,那邊有電子琴,雖然不如鋼琴,但是演奏出來也可以了。”
“這首歌悲傷嗎?”金元勳問。
前面的兩個人想了想,樸志賢轉過身來:“主歌挺悲的,但是我寫的那段副歌”
“如果只聽副歌的話,其實有點燃,是那種”方嘉瑞努力找形容詞,那段副歌真的很有感覺:“在大雪裏苦苦燃燒的火焰的感覺,雖然最後被雪埋沒,但燒焦的木碳上依然有橙紅的光。”
可惜那點苦苦支撐的橙紅的光,最後也湮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