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重華睡的十分不安穩。

看上去仿佛心事重重,平時眉心舒展的笑意完全從臉上消失掉了。

陸寧遠看着皺着眉将自己蜷縮起來的重華,推測她是否在夢中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難題。

可他如今已經不能夠看見重華的夢境了。就仿佛是被她屏蔽在外一樣,這讓他很是失落了一陣子。

每天就這樣看着重華,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逝。她就這樣睡着,置天地萬物于虛無。渾然不在意夢中以外的人世。

“有時候看着她這樣睡覺,我都覺得困。”白虎端了一杯咖啡遞給站在門口觀望的陸寧遠。

陸寧遠笑了笑:“确實,打哈欠也是會傳染的。看見人吃飯覺得香自己也會想吃。看見別人睡覺舒服自己也會想要睡覺。這是一種連鎖反應。”

白虎點點頭:“那個叫顧誠人的跟我打電話說他們找到了失蹤的那個女的。那人對少爺來說很重要麽?”

陸寧遠心裏咯噔一下:“找到了?真的是被人劫持了麽?”

白虎想了想:“算是吧,也是十分有名的雇傭兵。我們面對的人還真是有錢,那個雇傭兵團很貴的。”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根據顧誠人的描述,左及川是用了十分暴烈的手法才将人給搶了回來。

場面估計很宏大吧。

朱雀拿着電話走了過來:“小白,少爺的電話。”

白虎一聽,立馬沖了過去。

“白虎,幫我準備私人飛機,我要把人帶回來。”左及川的聲音透着寒意。殺氣四溢的。

白虎打了個冷顫,多久沒聽到這樣口氣的聲音了,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少爺,直接找亞歷山大,他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将你送回來。”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會兒:“要是我不想欠他人情該怎麽辦?”

不要錢的幫忙最特麽麻煩了。欠人情可是常年有效的。萬一人家真的提出了難辦的問題來該怎麽辦。要知道左家在國內的勢力也算是舉足輕重的。想幹點什麽壞事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白虎想了想,求救般看向朱雀。論偷~渡人,還是朱雀來的專業些。

朱雀笑着接過電話:“少爺。這時候沒有選擇的餘地。亞歷山大是連我都十分放心的幫手,你先欠着,不行我們還也是一樣的。”

左及川撓了撓頭發。煩躁地看了一眼昏睡在床上的穆靜然。抹了抹臉頰上的血點子,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挂吧。我給他打電話。”

顧誠人潤濕了一條毛巾遞給左及川。方才沖的太狠了,崩的哪裏都是。幸虧沒穿白襯衫。不然一定很壯觀。

“那個,我就随口一問啊。你這樣不管不顧地放到了那麽多黑衣人。會不會有人找上門來啊?”以前沒覺得左及川戰鬥力多狠。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小子在戰國沒白歷練,至少米國人是不放在眼裏的了。國內就不知道有沒有能拿下他的人了。

“無所謂,米國的犯罪率那麽高,我也算是為民除害。”左及川渾然不在意地撥通了亞歷山大的電話。但願這個電話號他還在用。不是說情報販子連水杯都不會用第二遍麽。

電話接通了。是布蘭登。左及川松了口氣,說明了意圖。沒一會兒,就換了亞歷山大接電話。

“真是太巧了。我碰巧有一個朋友要去你們國家。順道搭三個人沒問題。不過你要告訴我。阿薩斯雇傭兵團的那些人。是你擺平的麽?”亞歷山大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十分安心。

左及川迷茫了個:“阿薩斯雇傭兵團?”

那些人不是保镖之類的麽?雖然身手很好,但太過于依賴槍支。近戰完全不行。他用慣了拳頭和刀,速度反而比那些用槍的人反應快的多。

“呵呵。槍帶回來了麽?”亞歷山大換了個問題。

左及川沉了聲:“沒有,我擦幹淨處理好了。也沒有留下鞋印。”

亞歷山大那邊頓了頓,大聲笑了起來:“告訴我你們的位置,30分鐘後我讓人去接你們。”

左及川雖然不知道他笑什麽,還是報了自己的具體為止。

剩下的就等人來接應了。他們可不會相信米國的警~察。穆靜然能從療養院被人偷走還查了這麽長時間都查不到線索,只能說官匪勾結是哪個國家都有的自然現象了。

“哥,穆靜然好像被人下了十分重的催眠。”顧誠人一只手按在穆靜然的額頭上。

左及川點了根煙,眯着眼看着穆靜然:“會壞掉麽?”

顧誠人噎了個,都說男人打完了架腎上腺素急增,一時半會兒是冷靜不下來的。

“要解開也容易,壞倒是不至于,但是說不定會選擇性地忘掉一部分記憶。”畢竟沖突的地方太多了。一個不留神全部清零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不是被抹掉,而是選擇性地忘掉了。不是說有很多人都是在車禍或者受極重的傷的時候回選擇性忘掉最重要的事情麽。

越是記得深,隐藏的也越深。

“催眠的話,我倒是能行。可是跟小然比起來還是差得遠。畢竟破壞我更擅長一點。”左及川眼神陰暗地看着百葉窗外面的陽光。

顧誠人點點頭:“這個我贊同。不過這種程度的我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體系不太一樣,可陰陽術能夠做的程度比起國外的催眠師要寬廣很多倍。

門響了,有人敲門。

左及川刷地掏出槍來,靠在門口。顧誠人都要跪了,大哥你是不是大片看太多了,這個動作怎麽做的這麽流暢啊喂!

“天空是什麽顏色的?”

“紅色。”

顧誠人捂臉,竟然還要對暗號。話說剛才打電話怎麽沒聽到你們這段暗號啊?

門開了,果然站着布蘭登。顯然,對于一天之內見這麽多次,布蘭登也有點不适應。

“車在外面,需要幫忙搬東西麽?”布蘭登謹慎地問道。

左及川點點頭:“幫我把那個女的塞進旅行箱裏。”

箱子是一早就準備好的,一直放在後備箱裏。這樣運送起來方便些,反正穆靜然長得瘦,窩到上飛機應該不成問題。

布蘭登默默地幫忙将身材苗條的穆靜然塞進寬大的行李箱裏,自動自發地幫忙搬下樓去。

“你要換件衣服才行。”下樓之前,布蘭登提醒到。

左及川低頭看了看身上黑色襯衫,已經有結塊的地方了。

随手扯掉。倒上房間冰箱裏的伏特加,一把火燒掉在洗手池裏。看着衣服迅速地化成灰燼,才從背包裏扯出一件t恤穿上跟着顧誠人下了樓。

“真沒想到我們如此有緣。”亞歷山大帶着橘色的墨鏡站在一輛suv前面,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顧誠人嘟囔着:“我倒是知道我們會再見面,可卻沒想到這麽快。”

本以為要花些時候才能将穆靜然搞到手,也以為要借助外力才能這樣成功。沒想到左及川的武士之血被激發了,差點就沒攔住他。

坐上車,亞歷山大饒有興趣地看着左及川和顧誠人:“你知道你們國家給我的感覺總是很神秘的。我也見過不少你們國家的人,可這樣有神秘感,你們倆還是第一次。”

左及川掏出煙來看了看亞歷山大:“介意麽?”

亞歷山大笑着搖搖頭:“不介意。”

左及川剛要點煙,就被顧誠人一把扯掉:“我未成年呢!”

左及川白了他一眼:“少扯。你沒少抽二手煙,不差這一次。”

顧誠人連忙從背包裏掏出一罐咖啡:“要提神用這個,拜托了用這個。”

左及川緊皺着眉看着顧誠人,半晌,嘆了口氣,一把搶過灌裝咖啡喝了起來。

冰涼冰涼的,十分提神。

亞歷山大笑着看着他們:“我倒是沒想到你們會單槍匹馬就把人救出來。很厲害。”

那可是鼎鼎有名的雇傭兵團。曾經四人一組就在fbi緊密的保護下劫持過污點證人。不是一般能夠對付的人物。可眼前這兩個人,最大的年齡也不超過27歲,另一個就更小了。成沒成年都是個問題。他們究竟是如何将人救出來的呢?

左及川看得出亞歷山大的疑問,笑了笑:“我只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可不知道他們是那麽厲害的角色,如果你提前告訴我,八成我就沒那個膽量沖上去了。”

勝在出其不意,也沒人想到會有人來搶人。而且還是兩個看上去這樣年輕的男孩子。

左及川的膽子沒有那麽大,是因為有顧誠人在身邊他才敢這樣做。必要的時候顧誠人可以使用秘術。別管用什麽方法,目标就在眼前,絕對不能放走他們讓他們做好了準備才沖過去,那才叫找死。

亞歷山大笑着看着顧誠人,如果說左及川渾身都是戾氣,那麽這個年紀小一些的卻是仿佛渾身籠罩着一層聖光一樣。

“我并不是虔誠的教徒,可你,你的身上我仿佛能看到光量一樣。籠罩着你。”亞歷山大笑着看着顧誠人。

顧誠人想了想,擡手,那層光亮就集中在他的手中。方才沖進去之前開了保護結界,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