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拖的越久,蕭錦繡的心緒越加的不安寧。

而乾清宮的軒轅靖的也安不下心。

“儲秀宮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貴妃娘娘很謹慎,她身邊的大宮女很機警,具體的消息探聽不出來,不過貴妃娘娘最近很緊張,蕭家那邊氣氛也不太對勁。”

“相家呢?”

“相家的防備很深,幾乎滴水不漏,想探聽消息很難。”

“蕭家,相家,劉家。劉家是權臣,一切都在表面之上,防起來也容易,相家,呵,暗地裏的手腳太多了,而且做的隐蔽,連劉家裏面都有相家的人,向着相家的劉氏族人也有不少,而蕭家,朕突然看不透他們家了。還有蕭錦繡,她好像隐藏的越來越深了。相家朕是一定要對付的。但是蕭家,朕總覺得是個隐患。貴妃的分位太高,還有皇子……”軒轅靖敲打着桌面,眉頭擰在了一起,“對了,司徒謹那邊有消息沒?”

“那邊的消息,司徒謹傷了司徒傲,司徒家開了祠堂,定了司徒謹不尊師長,忤逆犯上的罪名,逐出了司徒家,然後司徒謹便失蹤了。”

“司徒家的事情,連朕也不能插手啊,聽說這個司徒傲是個醫癡,司徒家這次的變故,讓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位者畢竟歷經太多的世事,看透不少的陰謀,有時候預感是絕對正确的。就在軒轅靖想着如何給相家致命一擊的時候,暗影帶來了消息。

“有人硬闖進了密室。”

“誰?”

“他手上有炸藥,跟我們的人還在僵持當中,不過看上去他已經重傷,不是我們的人傷的,是闖進來的時候便已經傷重。”

“知道是什麽人嗎?”

“不清楚,他好像知道我們的人是暗衛,他說……”

“說什麽?”

“他說要見蕭貴妃。只要見了蕭貴妃,他願一死。”

“呵,朕倒要見見是什麽人,敢跟朕講條件。”

從乾清宮的密道入口進去,在密道中,左拐右進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目的地。

軒轅靖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那人,眉目英挺,倒不像是奸佞之徒,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透露出厚重的血腥味,仔細一看,幾乎整個一副都是血。手上拿着火折子和一包據說是炸藥的東西。

那人靠坐在牆角,雖然被暗衛包圍着,但是卻沒有一絲緊張的情緒,嘴角還挂着一絲笑容,那縷笑容透漏出卻是濃濃的傷感。

看到軒轅靖的出現,那人的眼神一亮,暗衛們卻對他的防備更加嚴密了。

那人輕笑了一聲,“奴才司徒家第六代第八弟子司徒安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那人有些艱難的下跪。

“你是司徒家的人?”

“是,司徒家的叛徒。”司徒安語帶嘲弄的說道。

“能知道宮中密道的,可不會是叛徒。”軒轅靖皺着眉頭說道,司徒家是開國功臣,比司徒家功勞更大的有的是,但是司徒家卻能成為高祖最信任的世家,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軒轅靖從歷代司徒家家主還有上京的人的事跡中,看到的是絕對的忠誠,當皇上,對于這種少有的完全忠心的人,是珍惜信任的。

所以當初知道有可能是司徒家的人闖進了密室,軒轅靖雖然有疑惑,卻沒有大動靜的去查,他是在給司徒家一個機會,如果沒人來解釋的話,那麽司徒家就不再可信了。

“謝謝皇上的信任了,不知道奴才能不能見蕭貴妃一面。”

“你要見朕的女人有何事。”

“事關司徒家的存亡,請皇上再給奴才一次信任。”

司徒安擡頭跟軒轅靖對視,氣氛越來越安靜。

“好。去帶蕭貴妃過來。”軒轅靖點了點頭。軒轅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過就是宮妃的紅杏出牆而已,軒轅靖眼中閃過一陣殺意。

蕭錦繡正抱着三皇子出神的時候,劉平突然來宣旨,說是皇上宣召,讓蕭錦繡一愣,看了看時間,距離招人侍寝還有些時候,怎麽這個時候招人啊。不知道軒轅靖又有什麽打算。

蕭錦繡也不能不去,只能梳洗了一番,乘着歩辇去了乾清宮,進了寝宮,裏面沒有人,忽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個黑影。

“請娘娘帶上面罩。”那人遞過一個黑色的面巾。

“你是……”蕭錦繡強壓着心裏的慌亂問道。

“娘娘,請帶上面罩,皇上還等着呢。”那黑影擺了擺手,一個人就從蕭錦繡身後,罩住了蕭錦繡的臉龐,蕭錦繡眼前一片漆黑。蕭錦繡想掙紮,卻被人按住了。

“娘娘別害怕,奴婢帶你去見皇上。”一個冷漠的女聲響起,然後蕭錦繡感覺自己被扛了起來。

蕭錦繡感覺那些人應該沒有惡意,便放棄了掙紮,靜靜的感覺自己在移動,旁邊一片寂靜,連腳步聲都沒有。

不知道走了多久,蕭錦繡被放了下來,拿下了面罩。

“皇上在那邊。”扛着蕭錦繡的女人,指了個拐角處。

蕭錦繡看了看四周,感覺像是封閉似地宮殿,兩邊牆上點着燭火,走了兩步之後,蕭錦繡有了猜測,這裏是皇宮的地下密道。

軒轅靖在這裏見她做什麽,蕭錦繡放慢了腳步,然後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嘛,便又加快了腳步。

蕭錦繡走過拐角,便看到了軒轅靖的背影,還有身邊的幾個影子,這些就是暗衛吧。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蕭錦繡控制着自己的音調說道。

“貴妃來了,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做威脅,要見你一面,你便來見見吧。”雖然是帶着笑意的話,蕭錦繡聽的卻有些背後發涼。

“是,臣妾遵命。”蕭錦繡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到底是誰要見她。她往前走了兩步,走到軒轅靖的身邊,微微擡起了頭,就看到司徒安笑着看着他,頭發有些林亂,臉頰上還有血跡。

蕭錦繡瞪大了眼睛,之前告誡自己的要冷靜面對所有的事情的心理暗示,早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只能驚呼了一句,“司徒安……”司徒謹人呢?

後面的話還沒問出,蕭錦繡就轉頭看向軒轅靖,軒轅靖臉上還帶着笑,但是眼神卻有些冷寒。

“這麽多年,你怎麽就不願意叫我聲師兄呢。”司徒安笑着跟了一句。

蕭錦繡看了司徒安一眼,心下卻是波濤洶湧,他與司徒安可是說是同一天入門的,勝在司徒安嘴皮子快,跟師祖唠了半天嗑,最後師祖說了一句,“你就是我第八個徒孫了,名字就叫司徒安。安靜的安。”然後師祖又看了看司徒非說,“你就是我的第九個徒孫,司徒非。”

後來熟悉了之後問了一下,司徒安這小子比司徒非還小兩歲,司徒非心裏別扭了,之後就沒有再叫過司徒安師兄了。

“算了,師兄什麽的都是虛名。”蕭錦繡還沒回答,司徒安便接了一句,然後臉上慣有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站立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盒子,“司徒家第六代第九弟子聽家主令。”

“弟子聽令。”幾乎是本能,蕭錦繡下跪聽令。

“司徒家第六代第八弟子替家主司徒謹宣令,命蕭錦繡為司徒家第七代家主。”司徒安将手裏的盒子遞給蕭錦繡。

蕭錦繡驚訝的擡頭看向司徒安。

司徒安又笑了笑,“接吧。”

蕭錦繡伸手接過那盒子。

“打開看看。這就是聞名不如一見,高祖皇帝親手所書的司徒家的家主令,等同免死金牌。”

蕭錦繡也很好奇,一直知道司徒家有高祖手書的免死金牌,但是從來沒見過,那時候還跟司徒謹說,等他當了家主之後,一定要給師兄們的傳閱一番,卻沒想到,這家主令居然傳到了自己手上。

蕭錦繡打開盒子,裏面放着一枚菱形的牌子,上面寫了一個令字,拿到手裏,卻發現沉的很,摸了摸便發現,這居然是純金打造的,牌子的背後,還書寫了三行小字。

賜予司徒家主令,等同免死金牌一次。軒轅淩風書于萬隆初年。

軒轅淩風便是軒轅朝高祖,萬隆是他的年號。

“從今天起你就是司徒家的新家主了。”

“司徒謹……”

“他留了話,記住司徒家傳承的是醫術而不是人,一定要讓司徒家清清白白的傳承下去。”司徒安說完這話,口鼻便流出了黑血。

“你,你中毒了。”

“能支撐到見你已經夠了。”說着便吐出了一口血。

蕭錦繡上前拉着他的手想把脈。

“不用了,能夠讓司徒非毫無所覺的毒藥,豈是那麽好解的,如果不是師祖的解毒丹,我可能當時就命喪了。”

“總要試試。”

“不了,敏兒還在等我呢,我得去陪她,她一向怕黑。”司徒安笑了笑,然後倒在了蕭錦繡的懷裏。

蕭錦繡感覺眼睛發酸,一片模糊,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麽,“……八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