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更不能亂了手腳,因為他不僅屬于病床上的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女孩,還屬于整個格恩薩島國,兒女情長跟國家重任于他來說,同等重要。
但此刻,如果讓他在權力和她的生命二者間做選擇,讓他拿至高無上的權力去交換她的生命,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将權力拱手相讓,選擇後者,只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只希望她以後能平平安安。
“可璠的身體……只怕再這麽等下去,會有危險……”豈止是危險,而是命已經懸在刀刃上,随時都會有喪命的威脅。
江思雁說着,聲音就哽咽了,浮在眼眶裏的霧氣瞬間化作悲傷的淚水滴落下來,容顏破碎。
白夕默側目看着她因太操勞而明顯消瘦憔悴的臉,深吸氣,強行壓下翻騰在心裏的苦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才開了口:“姑媽,璠這邊您就不用太操心了,您也要注意身體才是。”
“嗯,你也是,多注意身體。”望着跟她一樣憔悴消瘦的白夕默,江思雁眼睛裏的晶瑩越聚越多,心裏滿是酸澀凄楚。
從VIP病房出來,江思雁直接去了腦外科,找到裏森醫生,又叫來另外兩個專家醫生,組成治療小組,她親自參與制定手術方案。
現在,雖然有風險,但手術是唯一辦法,她沒得選擇,至于手術成功與否,那要看運氣,是他的運氣,更是她的運氣。
一切,似乎都由天命決定……
傍晚,江亦璠終于醒過來了,但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的,眼皮沉重得好像壓着千斤巨石,随時會再合上。
白夕默怕她再昏睡過去,趕快拿熱毛巾給她擦了臉,又拿棉簽沾着水給她濕潤幹澀的嘴唇,然後,把吸管放進她嘴裏,讓她補充點水分。
看着在床邊為自己操勞的白夕默,江亦璠心口澀然得厲害,滿腔的話想要對他說,蒼白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才艱難地發出聲音,一張口,聲音已經沙啞得聽不出了原色。
“老公……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聲音,虛弱得像飄浮在空中的一縷輕煙,風一吹,就會消散。
這樣的聲音,讓人聽着心痛。
白夕默握住她瘦弱得沒有一絲力量的小手,不忍聽她說下去:“不要胡說,你馬上就會好了,只要你堅持住,配合着醫生治療,很快就能好。”
“你別騙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我知道我中的是什麽毒。”她艱難地扯了下唇角,逸出一絲苦澀,泛着晶瑩的眼睛看着他,凝聚着濃濃的悲傷和不舍,“是魂斷草是嗎?這種毒根本就治不好的,連M國的專家都沒辦法……”
雖然她長時間昏睡,但也有暫時清醒的時候,醫生和護士不經意的交談她都聽進了耳裏,何況是關乎自己病情的,而且,每況愈下的身體狀況,是欺騙不了她的。
最近,那晚的夢境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頻繁,只要她閉上眼睛,就能看見外公那慈祥的笑容,她的手總是會被外公有些粗糙的手拉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